寡婦離開后，方陶陶才壓低聲音道，“羅大哥這次可是徹底得罪國舅爺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京都都知道了，聽說那管家直接跳井自盡了，那可是國舅爺的小叔子，這件事絕對不會那么容易過去的。”

    羅國棟有些無奈，“事已至此，也只能靜觀其變了，總不能看著那個寡婦跟腹中孩子冤死吧，我的良知告訴我，絕對不能這么做。”

    “羅大哥說的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不如想開些，國舅即便再厲害，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迫害朝廷命官，羅大哥只需要小心些，別被他抓住什么把柄即可。”

    方陶陶在京都的生意做得很好，順風順水的，也賺了不小一筆錢，而秦漢在書院的學習中也成為佼佼者，之前那些總是找茬的人也不敢再輕易找麻煩了。

    書院最近來了不少文人，說是來交流，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來的都是些重量級人物，他們的目的，是尋找真正有本事的年輕人，往后加以幫扶，未來也好成為他們的助力，因此大家都十分在意這次交流，每個人絞盡腦汁的想要表現自己。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秦漢，在書院的學習雖然很順利，但為了學業，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方陶陶了，雖說方陶陶時不時的會送東西過來，也會寫信分享自己的生活，但秦漢還是覺得想念，此刻正盤算著要不要去見方陶陶一面。

    但方陶陶這個人有時候古板的很，就說讀書這件事吧，方陶陶就希望秦漢認真一些，既然千里迢迢來到了京都，定然要做出些成績出來才行，不能一無是處，若是貿然跑出去怕是會被方陶陶一頓罵。

    秦漢想得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上面有人盯著自己看，那位大人是太傅茍蕓山，一眼便看見了發呆的秦漢，旁的學子都忙著表現自己，只有秦漢一臉的無所謂，似乎壓根就不在意這件事，更讓茍蕓山在意的是，這秦漢的長相，十分像一位故人。

    “那位學子是……”茍蕓山問起旁邊的夫子。

    “太傅真是好眼光，那位是我們書院學習最好的秦漢，雖說是從坤縣那小地方來的，但其學識比其他人可好太多了，為人處事方面也很強，是個聰明的孩子。”

    “世仁，你看太傅是不是盯著秦漢看呢？”柳書桓開口。

    王世仁看過去，果然看到茍蕓山盯著秦漢，不由心生嫉妒，秦漢不但有方陶陶那么好看的未婚妻，現在不需要任何表現就能被太傅注意到，真是不公平。

    “柳書桓，別讓秦漢露臉。”王世仁陰惴惴說道。

    “就等你這句話呢。”柳書桓壓低聲音，“他平時在書院里就被夫子重視，如今若是再太傅面前再露了頭，往后更加不會將我們放在眼里了。”

    “太傅，學生有個問題要問，就是關于您當初那篇……”柳書桓聲音極大，很快就將茍蕓山的眼光吸引過來，秦漢依舊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總之，經過柳書桓這么一鬧騰，茍蕓山暫且忘記了秦漢。

    方陶陶做生意，也不全然是因為無聊，一來秦漢在書院，自己總得找點事情做，二來，也能有自己的人脈，對秦漢是有好處的。

    最近賺了不少錢，方陶陶也并沒有全部存起來，而是選擇贊助了幾個寒門學子，為他們提供一些生活上的便利，這樣往后他們若是有了官位，也能成為方陶陶的助力。

    而秦漢即使在課堂上沒能跟茍蕓山搭話，但在下課之后，茍蕓山不顧周圍的學子，而是特意找到秦漢，秦漢愣了下，才認出來，這是今天來交流的人。

    “太傅大人，不知道您找學生有什么事？”

    “這位學子，您祖上可有人在京中為官過？”

    一上來便是這樣的問題，秦漢深深記得盧老太的告誡，下意識的便搖頭，“我家中世代務農，從未有人在京中做過官員，不知太傅為何這樣問？”

    茍蕓山看起來有些失落，“原來是這樣，是老朽冒昧了，應該是認錯人了。”

    “太傅還有沒有其他事，若是沒有，學生就先行告退了。”

    得到茍蕓山的同意后，秦漢轉身離開，只剩下茍蕓山一個人在原地念念叨叨，“實在是太像了，難不成是我太想念老友，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嗎？”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么，但就憑茍蕓山主動去找秦漢這一點，就足夠讓許多人嫉妒了，尤其是柳書桓跟王世仁兩人。

    “本以為在課堂上打斷之后就不會讓他們說上話了，也不知道這秦漢用了什么手段，讓太傅這么看重他，世仁，我們可不能放任不管。”

    “怎么，這是太傅看上的人，難不成你要跑到太傅面前去質疑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世仁……”

    “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王世仁氣呼呼的離開。

    柳書桓一臉無辜，“沖我發什么脾氣，明明就是生秦漢的氣，跟我有什么關系？”

    王世仁出了書院，越想越覺得憋屈，無意識的走到了方陶陶的店鋪前，看著那門庭若市的樣子，跟幾日之前完全不一樣，便更加憋屈了，當時自己還給人家做了免費的宣傳，現在他們倒是一個比一個過得好，憑什么，論出身，自己可一點都不比秦漢差，他卻一直在自己前面，真是讓自己丟盡了臉面。

    王世仁倒是很想給秦漢一點教訓，可是書院有規定，學子之間不能斗毆，否則不論身家背景，一律趕出書院去，若是離開書院，國舅也不會再器重自己，王世仁還沒有蠢到為了秦漢放棄自己的前途。

    秦漢一直待在書院，王世仁也沒有下手的機會，可心里這口氣實在是出不去，如今看到方陶陶的鋪子，王世仁有了主意，要說秦漢最在意的，除了學習，就是方陶陶了，若是方陶陶出什么事，秦漢定然無心學習，到時候就能一舉將他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