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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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都是天生的十萬個為什么,石中火也不例外。 南鴻子的本事就在于,不管石中火問多么刁鉆都話,他瞎掰也能說得別有深意,就算許多年后石中火想要算賬,也挑不出個錯來。 “噢,這也很有可能,估計那時候你主人一氣之下,就會把天下所有的樹都燒了吧?” 一統仙界,凌駕三千世界之上,仍然撥轉不了天道,不能從六道輪回里將釋灃帶出,不能讓死去的釋灃復活,“爬到樹頂”的離焰,還真有可能在暴怒絕望之下,把三千世界的道統全部毀了。 因為要它們也無用。 到那時,三界浩劫,誰都不知道離焰會做出什么事。 南鴻子還在感慨,石中火則是一噎,翻著眼睛想象燒掉所有樹木的情形,忍不住一個哆嗦。 “那…那不是要累死?” 最關鍵的是,它就是主人的火啊!胖墩欲哭無淚。 “若有那一天,你肯定是會累得連渣都不剩。不過呢…你主人已經抓到魚了,不用爬樹,也不會燒樹了。”南鴻子摸著胖墩腦門,一點也沒有嚇唬了火靈的愧疚。 “呼。”石中火拍著胸口,長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抓魚,也是會鬧出人命的! 石中火自此的在心里,對魚沒那么執著了。 它幾步一回頭的望著密林后方:“…主人去干什么?” “抓…不,煮魚。”南鴻子面不改色的說。 抓到魚就得煮,有錯嗎? 至于到底是煮魚還是被魚煮,哎唷,他年紀大了,搞不清楚。 釋灃哭笑不得,尤其握著師弟的手,感到的離焰先是氣得發抖,又惱得不行,最后竟然想抽回手定神。 “師弟。” 釋灃轉身,低聲喚。 手上力道緊了一分,不讓師弟掙脫開。 然后離焰很快回握,幽深的眼中,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火。 像一個渴極了的人終于看到綠洲,又像一個窮得吃不上飯的人,忽然在破敗的家里找到一件祖傳的玉器。 唯恐是夢,不敢出聲。 暗火里還有這孤注一擲的陰狠:倘若是夢,那就要為欺騙付出代價。 “師弟,這不是心魔幻境,我在這里。” “……” 釋灃擔心南鴻子這番別出心裁的開導,反而讓離焰心結暗生,滿腹疑竇,他看著離焰的眼睛,緩緩靠近,輕輕笑道:“不要聽師父胡說八道,你不用求魚,魚會自己來找你。” 第335章 暗結 樹葉在風里窸窣輕響,密林里很快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漏入樹根下的天光太少,他們又刻意往更隱秘的深處走,四周愈發昏暗。 這里是仙界,生長的都是靈木,即使在樹根深處不見天光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枯枝敗葉,靈草長得倒是旺盛,只是沒有足夠靈氣,全都軟趴趴的,踩實了有點云里霧中的怪異感覺。 石中火不知被南鴻子帶去哪了,連個影都瞧不見了。 “昆侖瓊漿,仙果所釀。”釋灃從儲物法寶里取出一個玉瓶。 離焰連看也不看,他神色莫測,不知在想什么。 釋灃也沒勸,只是打開玉瓶默默飲了一口瓊漿。 從青元山河谷一路波折,都沒好好調息,如今要為師弟梳理真元,當然需要慎重。 “坐下吧。”釋灃隨手又取出一塊淺黃毛裘似的料子,隱約能看出上面拼接的縫隙,上面沒有復雜的符箓與花紋,看得出是凡間之物。 離焰曾將妖獸魂魄煉做衣裳的花紋,對修士的衣物好壞,他只看上面的陣法與防御,那些千奇百怪的稀罕料子,反倒一無所知。 “吉光裘。” 是一種海外珍獸的皮毛,沾水不濕,若是弄臟了就扔進火里,火滅后拎起來抖一抖,也就干凈了。 “你以前有這樣的一件衣服。” 釋灃回想師弟那時身量尚未長成,整個人被淺黃毛裘裹著時,膚色白皙,喜怒分明的臉龐上,唇角透著微微的粉白。 他的目光停在離焰身上。 師弟的變化很大,脫去了少年的清潤俊秀,輪廓更加深邃英挺,雙眸幽深,靜默不言時,眉宇間帶著輕慢的倦意,幾分冷寂,幾分傲慢,抬眼時盡是睥睨之態。 ——不輕易相信人,也很難被說服。 離焰暗暗打量這兩位“師父師兄”,釋灃何嘗沒有時刻留意離焰。 因為這是他不了解的師弟,卻又真的存在過。 釋灃從沒將離焰與陳禾看做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對陳禾而言,記憶是零散的,就像一顆顆珠子,總有一天陳禾會將它們全部串起來。 “雖在仙界,前路渺茫,但總會有路可走。” 釋灃伸出手,將不言不動的師弟拽了坐下。 微涼的三根手指搭在離焰腕間,蘊含著木中火的真元,輕輕探入。 這舉動十分的小心,唯恐驚亂了對方的內息靈氣一般,離焰半垂眼,極力克制翻騰的心緒以及身體本能要運功反抗的想法。 平心靜氣,緊守靈臺,不言不動。 離焰這態度是標準修士遇到心魔,一時脫離不得的反應。 釋灃并不為難師弟,反而覺得這樣有利于他看師弟的修為狀況。 真元隨著經脈緩緩流入,只在最開始受到了本能的一下阻撓,而后竟然暢行無阻,離焰的呼吸重了起來,他想不到自己的真元無視了這股外來之力,蟄伏的真元就像沉睡的猛獸,懶洋洋抬頭瞥了一向來者,又半夢半醒的將腦袋伏低。 后面的真元更甚,像是得了前面的消息,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這不是信賴,簡直是性命托付,視同己身。 離焰深深皺眉,他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更無法對這樣的松懈放心——果然是那個從未經歷過不幸的“陳禾”,才會這樣大意,哪有不死死握住自己最珍貴事物的? 就算是釋灃…… 離焰眼神閃爍,顯然在盤算著,如果真的與釋灃在一起,要如何留住那個人。 唇上一暖。 離焰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種蜻蜓點水的輕吻,只是碰觸,就像引燃了什么關鍵,探脈的手指沿著手腕輕撫,停在手肘處。 釋灃微微用力,將人帶進自己懷里。 “你胸口的仙核出現了裂縫。”釋灃低聲說,“你現在的記憶,是藏在仙核里的蜃珠流出的氣息,羅天上仙到大羅金仙是怎么突破的,我并不知曉,但是這太快了,不應該,你飛升才三百年,過急傷及本源。” 那幾道裂縫,不是修為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出現的。 很有可能是青元山水靈脈忽然冒出來,感悟地脈,入境太深…… 離焰極力放緩呼吸,盡管意識叫囂著,讓他動手攬住眼前的人,將那礙事的遮蔽統統撕裂,就像曾經阻攔他的天道一樣。 釋灃站在他身邊,是他的師兄,這都不算什么,他還沒有真正的得到這個人!對方還是能夠一轉身,就將他丟在原地,不知所蹤! 但是離焰什么也沒做。 他冷冷的看著對方,任憑那只手不疾不徐的解開自己的衣襟。 在這樣的目光下,釋灃仍然能從容不迫,沒有露出任何窘迫尷尬的神情,好似要做的是全天下修士的師兄弟都會做的事一樣,沒什么稀奇,也沒什么值得高興。 離焰看不透這個師兄,看不懂釋灃的意思。 他與釋灃兩情相悅? 他與師兄只是為了功法晉境雙修? 微涼的手掌附上離焰眼睛,還有輕緩柔和的聲音:“別怕。” 離焰下意識的在心里冷笑一聲,真將他當成了那個聽話乖順的“陳禾”? 雙修這種事有什么好害怕的,魔道多得是雙修的人,繪得栩栩如生的功法,難道他沒看過? 他要釋灃,又不是為了雙修。 再說釋灃又是男子,所以那些修士求之不得的雙修秘笈,都被離焰無趣翻過幾頁后,彈指一縷火燒了。 肌膚碰觸到的,是涼滑的織物—— 青元山河谷暫居十年,釋灃早就將“池丹師”所穿的那套衣物換下了,他給陳禾的衣衫,與自己的衣料完全一樣,都是昆侖冰蛾絲。 這樣挨近,離焰竟分不清摩挲到自己脖頸的觸感,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衣服。 雙修首先要氣脈相連,離焰是打定主意不張口了,舌根下的氣xue沒有接觸貫通,不管什么功法都很難進行第一步。 釋灃頓了頓,收回探入師弟經脈的真元,不緊不慢的繼續給師弟解衣服。 順手得好像是他為對方穿上去的一樣…… 離焰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他留意到內衫的系帶,真的跟他慣常的不一樣,那是一個更繁復好看一些的結,就像玉佩掛墜下的裝飾結,而離焰尊者絕對沒心思給自己穿衣服時打上這么一個結。 “這是什么?” 離焰滿心復雜,難不成穿衣服都不是自己穿的? 釋灃被他提醒,這才留意到衣上繩結,微怔之后笑了。 “你…竟會這個。” 釋灃語聲里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驚訝。 離焰正想說他哪里記得有這個結,但是腦海里竟浮出這繩結的穿法,手不受控制的一動,摸到系帶,眨眼就結出個一模一樣的。 “東寧郡梧城的人,總是喜歡出遠門的時候,在親近的人或者子女的隨身小物件上,打這個繩結,稱作如意遂心結…這結繁復難穿,萬萬沒有用在衣上的道理。” 釋灃解釋了一半,發現“離焰”可能聽不懂這話,遂轉口道:“我十七歲之前,住在東寧郡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