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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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紅眼病的修士,一見這聲勢駭人之景,竟是喜上眉梢:赤玄真人必定是犯了劫數,破了天機,否則怎會引動這等程度的天劫? 而這樣的天劫,又有幾人能渡過呢? 長眉老道站在原地,呆滯的張大嘴,八十年來他四處奔波,遇盡劫云皆不是,眼前真真切切瞧見了,忽然惶恐起來。 “這,這不可能啊!吾徒赤玄…怎么?” 怎會遇到這樣必死的天劫? 當場老淚縱橫,渾身哆嗦。 “長眉道友…” “不,老道的徒兒啊!天道竟不容你,你做了什么啊!”長眉嚎啕。 “長眉道友!”南鴻子額頭青筋直冒,一把將伏地大哭的長眉提拎起來,“你哭得太早了,這劫云不是你徒弟的,是我徒弟的!” “哎?” 長眉老道愣住。 南鴻子手持一封紙鶴傳書,抖了兩下,氣短胸悶的說:“貧道小徒弟的來信!” 旁邊還多了兩個女修,赤足綰發,身穿法器輕甲的白蜈,以及一身青衣的羅靜姝。她們是循著紙鶴傳書找來的,南鴻子接到信的時候,她們也找到了“等著去異世界的隊伍”。 “你們?” “離焰尊者麾下,欲往他方小世界一行。” 羅靜姝斂衽,白蜈拱手,齊齊行禮。 “呃,元嬰后期,還有元嬰初階。” 背著黑淵谷主的雄武修士,忍不住皺眉。 這實力在修真界已經能拿的出手了,但異世界情況不明,沒準… 白蜈肅然道:“我乃魔修,數百年后亦是死之一路,我不愿困頓一地,天下何處不能死?” 剛剛修煉到元嬰期的羅靜姝,垂首道:“尊者囑我前來一觀,去與不去,由我自己決定,即使不去,牢記那處小世界的氣息,亦是有用。” 除了陳禾外,并無人知道羅靜姝與楊心岳的關系,聞言也不在意。 因為眾人心神,都被劫云以及南鴻子方才言語吸引過去了。 “難道是——陳禾?” “正是,我家尊者說…要借赤玄真人飛升一用。” 長眉啼笑皆非:“這要如何借?” 白蜈奇道:“諸位前輩是借,尊者也是借,借法不同,但總歸是借!” “…那不同!”長眉被噎得翻白眼,又急又氣,“同時渡劫,劫云增大,豈是好事?赤玄啊! 老道只是想借你飛升一用,怎會多出這場劫數,陳禾那小子也要借你的,老道的徒弟怎么這么虧?” 南鴻子輕哼:“谷主要去尋浣劍尊者,你們也借了我小徒弟的師父一用,貧道豈不是也虧?” “這,你看看天啊!” 眼見長眉又要嚎啕,眾人趕緊制止:“陳禾這般做,必有用意…” 長眉氣得頓足:“這情形要如何渡劫?” 黑云翻滾,紫色雷光從一道道裂縫里流瀉出來,蓄而不發,天穹好似一鍋被沸了的粥,不斷翻卷著氣泡,雷光似湯汁,騰騰直冒,將粥攪得一塌糊涂。 盤坐等待渡劫的赤玄真人,也被劫云這聲勢驚住了。 他手足僵硬,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迅速捏出法決,一股腦把所有法寶都丟出來。 赤玄真人嘴里泛苦,雖不至于嚎啕,心里也是涼了半截:這還能有命成仙? 磅礴恐怖的氣息,壓得修士們叫苦不迭,又一次軟倒在地——咦,為什么是又?他們悲憤的想起,簡直是百年前情形重演。 只是…… 這次好像更厲害啊?! 天雷遲遲不落,紫電張牙舞爪的掠過云中縫隙,越來越多,到后來甚至看不見了劫云,讓人不禁疑心天幕已被雷光撕成了碎片,蒼穹浩劫。 赤玄真人終于覺察到了不對。 按理說這般聲勢之下,他早已被壓得透不過氣,但是劫云臨身的危感與方才一樣,甚至比剛才還要略微輕松一點。 這是什么道理? 難道這不是自己的劫云? 赤玄真人瞠目。 遠處長眉老道急得團團轉,連聲道:“從未見過這樣可怖的天劫,這要如何是好啊?” 南鴻子沉吟著,默默看著手里信函化為飛灰。 ——師父,未能親身辭別,實屬憾事,但是師兄已經在仙界等我們很久了。 “胡說八道,他等的是你。”南鴻子冷哼,百年而已,在仙界算長嗎? ——弟子曾經因飛升,惹出偌大動靜,北玄天尊又下界,楊心岳之事不明,浣劍尊者與黑淵谷主來歷蹊蹺,足見天上等待弟子的,不是祥云和風,而是被卷進一場由來已久的謀算,往上或可推到古荒破碎,對仙人來說,弟子可能只是三千世界的一個變數。 任何變數,都是惹執棋人心煩的。 不能滅除,就要牢牢掌握。 南鴻子跟著長嘆一聲,陳禾的意思他明白了,因為前番種種,以及這看不透的仙界情勢,陳禾一旦飛升,必然要引來仙界的注意。 跟赤玄真人一起飛升,或者能混淆部分仙人的視線。 “小徒弟已經對他的處境,以及他要走的路,作出一番籌劃了。”南鴻子無奈的自言自語,這事,他的確幫不上忙。 赤玄真人提前飛升,讓陳禾沒有更多時間準備歷劫,或者通知南鴻子,只能抓準這次機會了,借飛升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就能借的。 “希望你真的到了渡劫期…”南鴻子低嘆。 陳禾到了嗎? 沒有。 大乘期中階,距離渡劫期還有兩個小境界呢。 然則有前次記憶在,心境到了,更有能牽動天地靈氣異象的北玄密法,他一公然向劫云挑釁,天道立刻有所反應。 丟下赤玄真人回、應、了。 “果然本尊真正的大敵,是天道罷。” 陳禾自嘲。 紫色雷光似海浪,洶涌翻滾不休,不見云,天地之間被游走的蛇狀閃電充斥,好像誰將整個人間都擊成了碎片,正要自天穹破碎瓦解。 凡人無法抬頭窺見這般異狀,修士心驚膽戰。 赤玄真人:…… “不錯,果然比上次聲勢要小。”陳禾滿意的點點頭。 他還記得殘破記憶里的景象,數百里皆被落雷劈毀,火焰蔓延似江海奔騰,因為足下無立錐之地,離焰尊者索性踏雷光而上,斬劫伐行。 陳禾只活了前世的三分之一,自然沒有這等實力。 “師兄,就讓我任性一回,看看天道與我,誰贏。” 青色長弓從儲物法寶里取出,百年精煉,散發著渾然流轉的充沛靈氣,其上夔之殘魂,覺察到天雷之威,竟興奮的不斷低鳴。 “正要多謝姬前輩,今生指引我選了這么一件不懼天劫的法寶材質。” 陳禾輕輕一笑,手指拂動,赤紅火焰出現在弓上。 胖娃驟然化出身形,掛在陳禾肩膀上,肥嘟嘟的小臉上一派嚴肅,仰起腦袋看漫天雷光。 “怕嗎?”陳禾尚有心情與石中火說笑。 胖娃認真的點點頭。 “有主人在。” “啾。”石中火把腦袋埋在陳禾頸后,蹭動兩下,忽然跳下地,雙手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的擋在陳禾面前。 “…不入湖xue,焉得湖魚?” 胖墩一手指天,一腳踩在樹樁上:“上面有魚嗎?” ——果然是師父帶出來的娃。 陳禾摸石中火腦門,出神的盯著天空:“可能沒有。” “可是…主人要去?”石中火開始咬手指。 “嗯。” “好吧!”胖墩像模像樣的點頭,然后往陳禾腳背上一坐,就這樣一臉敵意盯著徘徊滾動的紫色雷光。 陳禾失笑。 仙界有師兄,在等著自己。 渡劫之途,有石中火陪著。 山峰腳下,南鴻子想必也在。 這條路,終歸不再是一個人。 一道紫雷,凝聚成球,好似是從沸騰的天幕上滴落,直直下墜,仿佛是個訊號,接二連三有雷光成球,被“擠”了下來。 陳禾握弓的手一緊,凝望蒼穹: “來吧,天道。” 弓弦引動,天地靈氣發出尖利的長嘯,雷球被無形力道一劈為二,霎時雷光化作十幾道天雷橫掠而去,只這么一次,雷火大盛,四周一片焦土。 而無數雷球還在下落,就像一場來得又快又急的冰雹。 “這是?”長眉老道瞪圓了眼睛。 所有雷球都沖著另外一個方向去了,只有被斬落偏斜的天雷,“照顧”了一下嚴陣以待,戰戰兢兢的赤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