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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算什么在線閱讀 - 第175節(jié)

第175節(jié)

    “說吧,趙微陽在哪?”

    “我不知道。”

    陳禾不以為意,輕輕一揮手:“我估計(jì)你也不會說。”

    火光頓起,伏烈云不敢置信的慘叫一聲,眼睜睜看著火光鉆入他經(jīng)脈。

    “眾目睽睽,就留你全尸。”

    “你…我知道,我知道趙微陽在哪里,他想去找薄九城!”伏烈云翻滾哀嚎,他的經(jīng)脈隨著那一縷石中火,燒得干干凈凈,這種苦痛很快就會隨著死亡來臨消失,但也不是修士能夠忍受的。

    “不,你不知道。”陳禾看在他快死的份上,耐心解釋了一句,“趙微陽那樣狡猾的人,就算你知道,也是被他騙了。”

    伏烈云確實(shí)是信口胡說的。

    他瞪著眼睛,心口劇痛,胸膛guntang。

    看到釋灃站在陳禾不遠(yuǎn)處,趙微陽當(dāng)初猜測這兩人的話涌上心頭,伏烈云掙扎著說:“陳禾…你也會跟我一樣,死不瞑目…”

    “忘記告訴你,黃題沒死。”

    陳禾靜靜的看他,補(bǔ)了最后一句:“因?yàn)槟阆霘⑺晃覀儼l(fā)現(xiàn)了你就在附近,隨后找到了你的行蹤。”

    伏烈云吐出一口熱氣,趴地不動了。

    第176章 破綻

    “殺,殺人啦!”

    滿街鬧哄哄的人驚叫著四下奔逃。

    遠(yuǎn)處散修們面面相覷:怎么輕易就殺了,難道這不是知道寶藏的兩個倒霉蛋?還是——

    他們想著方才情形,那人先是跪地求饒,陳禾沒理會忽然動手。

    這元嬰期與化神期拼命,低階修士就跟集鎮(zhèn)上的凡人一樣,看不出門道,只覺得一眨眼,其中一方已經(jīng)敗北,在地上痛嚎翻滾,沒幾息就斷了氣。

    尸體趴伏于地,口邊盡是黑色血漬。

    到底是什么功法,頃刻間就殺了一個元嬰修士?

    眾修士終于心生畏懼,悄悄后退,不敢發(fā)一語,恨不得轉(zhuǎn)身逃走。

    “帶上尸體,走。”釋灃簡明扼要的命令屬下。

    豫州魔修們用諷刺的眼神瞧別人,自地上拽起伏烈云,大搖大擺的離開了。他們出現(xiàn)得突兀,離開得也迅速,只留下空蕩蕩的集市。

    陳禾悵然若失。

    “師兄,我們回去罷。”

    釋灃帶著陳禾走過散落著各種雜物的窄街,剛才人擠人的喧鬧,只剩下翻倒的籮筐,來不及收拾的破凳子,以及街角幾個賣吃食的。

    因家什太多,爐子還有炭火,他們想卷著家當(dāng)逃命也難,此刻畏畏縮縮的躲在桌子底下,偷眼往外瞧,只盼著這兩個煞星能趕緊離開。

    冷風(fēng)吹過,屋檐上的雪撲簌簌的掉。

    江南的雪細(xì)似蒲公英絨。

    一片飄到眼睫上,轉(zhuǎn)瞬融化成水滴。

    釋灃抬手為陳禾拭去眼瞼邊滑下的冰冷水滴,不動聲色的說:“又在胡思亂想什么。”

    “伏烈云也就罷了,有朝一日,因離焰親手屠戮,使他們淪落厄運(yùn)的人,也來報(bào)仇呢?”陳禾頓了頓,出神的說:“世人與我有仇怨,我殺世人,孰是孰非?”

    隨即自嘲的笑了笑,這種事,離焰從不在意。

    釋灃亦發(fā)現(xiàn)陳禾還是擺脫不掉“不如離焰”的迷障里,但師弟是他教出來的,他沒有覺得哪里不好。至于離焰——

    離焰為何有那種性情,那般實(shí)力,真是不說也罷。

    “師弟這么想,實(shí)乃尋常。”釋灃寬慰,隨口開解,“心中可曾有愧?”

    陳禾看看周圍,無奈的說:“有。”

    “哦?”

    “積雪尚在,這附近的人就出來采買年貨,或賣掉東西換錢,被我們這一攪擾,可真是無妄之災(zāi)。”

    凡人們逃太快,連膽子都被唬破了。

    明明伏烈云栽倒在地,看到他死相沒幾個,知道他是被石中火燒斷心脈氣絕的就更沒有,甚至他們都沒確定伏烈云生死,只見有人趴地不動了,立刻尖叫著喊殺人了,不好了,一傳十十傳百,瞬息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

    陳禾默默想,早知如此,他就拎起伏烈云到別處了。

    ——因忌憚對方有底牌,陳禾不由分說就下了殺手,他既不指望從伏烈云嘴里問出東西,也不想在對方死前把仇怨這筆賬算算。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陳禾尚在出神,就感到腦袋被揉了一把。

    “與師兄說話,也會走神?”

    “……”陳禾語塞。

    釋灃半真半假的教訓(xùn)完,環(huán)顧四周,嘆了口氣:“你亦說了,無妄之災(zāi)。這世上突如其來,又將人卷進(jìn)其中的無妄之災(zāi),何其多!”

    對于云州世族陳家傻懵不知世事的陳禾來說,這一切何嘗不是啟于一場無妄之災(zāi)。

    “你只能決定自己做了什么,不能決定別人想什么,師父說過,人生于世,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亦會招來怨恨,故而只求無愧于心,不可因噎廢食。”

    南鴻子說這話的時候,躺在小舢板上,一手拿酒壺,一手抓著烤紅薯,看著手忙腳亂劃槳的徒弟,壞心眼的用靈力控制水波,致使舢板在河面上打旋。

    “隨波逐流,是我性情,逆流而起,看我喜好,覺得我礙眼,你就把我掀下去嘍!”

    釋灃聞聲丟槳挽袖子:“師父真是說得對極了,有你在這里,就足夠礙事。”

    “哈哈哈!”南鴻子拍著釋灃的肩大笑,“這話就對了,做到像我這樣躺這里,就有人恨得牙癢癢。何必看不開呢徒兒,快劃吧,天黑前到渡口,咱們就有屋頂遮風(fēng)擋雨,要是跟為師在這里翻臉,折騰得落水還得曬衣服,趕不到宿頭,晚上風(fēng)餐露宿,多不劃算!”

    “……”

    那時釋灃看他一眼,沒吭聲。

    當(dāng)夜南鴻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酒壺不見了,大驚問徒弟。

    “哦,趁你不注意,丟河里了。”釋灃輕描淡寫的說,“現(xiàn)在有屋頂遮風(fēng)擋雨了,師父想要找回酒壺,就自己去吧,我先躺著休息了。”

    想到南鴻子苦著臉,跑到河邊撈酒壺的模樣,釋灃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那時他連筑基期還沒有,甚至不知道南鴻子是修士。

    他偷偷拿走酒壺扔河里,南鴻子豈會發(fā)現(xiàn)不了?舢板就那么點(diǎn)大。

    南鴻子總是這般,隨性不羈,在嬉笑怒罵里寬慰徒弟,教釋灃許多事情。

    “師兄?”

    陳禾有些驚異,他第一次看到釋灃在回憶過往時,露出真真切切的笑,而不是疲憊與深不見底的絕望。

    他何等機(jī)敏,前后一想,就知道釋灃想到了南鴻子。

    以前釋灃提到南鴻子時,不是這樣。

    果然師父還活著這件事,對師兄影響很大,就像沉重的枷鎖,忽然解開。

    釋灃被陳禾喊得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忽覺好笑,方才他教訓(xùn)陳禾與自己說話時走神,結(jié)果自己也來了這么一遭。

    “無事。”釋灃輕松的說,“師弟只要記得多加修煉,早日與我飛升,別的事情,自有師兄在。”

    陳禾搖搖頭,神情嚴(yán)肅的說:“我們飛升了,師父怎么辦?”

    “……”

    果然是個嚴(yán)重的問題。

    釋灃終于笑起來:“原來師弟需要憂慮的事這么多。”

    那是!

    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換成離焰尊者那會——

    陳禾想了想,發(fā)現(xiàn)這話不對,離焰尊者對正魔兩道勝負(fù)完全不關(guān)心,他只要不可動搖的勢力,因?yàn)檫@勢力能助他修煉時得到最好的丹藥,法寶等等。

    離焰尊者名為魔道魁首,打仗的事都給了白蜈,童小真對著錢跟丹藥費(fèi)心,替他掌管魔修諸人的是羅靜姝,負(fù)責(zé)出主意想說辭找借口的是詹元秋。

    甭說修真界的戰(zhàn)爭,就是放到人間,這打仗錢糧,里里外外全都安排好了,還有什么事需要離焰尊者發(fā)愁?

    “咳,諸事不過浮云,但是師兄跟師父…”

    “你要煩心自己的修為,與離焰的差距,又關(guān)心我萬劫無象澒冥元功,是否將多年練差的地方改過來。現(xiàn)在還多了師父悟道何時成功。”釋灃似笑非笑。

    陳禾啞然。

    這么一聽,他亦覺得好像……

    “師兄才是愁這些事的人,不用你越俎代庖。”釋灃隨口說,“來日你收了徒弟,再去給他們cao心。”

    “不,我不要徒弟。”陳禾立刻說。

    “嗯?”

    “我只要師兄。”陳禾眉頭皺得死死的,“教一個徒弟,得花多少年時間?”

    “這個當(dāng)然隨你。”釋灃神情古怪,說不上是想笑,還是感慨。

    “師兄也不要再收徒弟了。”陳禾硬著頭皮提出要求。

    終有一日,他要讓釋灃見已死多年的兩個徒弟,有這兩個就夠了。

    “…好。”

    陳禾聞言還沒來得及高興,立刻反應(yīng)過來:“呃,那北玄派在人間的傳承怎么辦?”

    “傻瓜。”釋灃忍不住說,“北玄派又不是只有我們師兄弟二人。”

    “……”

    對哦!讓南鴻子再收個徒弟!

    “所以師兄的意思是,我們飛升?讓師父留在人間收徒?”陳禾小心翼翼的問。

    釋灃好氣又好笑:“再說罷,日子還早,你才化神期。”

    “我從出生到化神期,其實(shí)也沒幾年。”陳禾一本正經(jīng)的說,“修士的日子過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