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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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拽著釋灃的袖子,快步向前趕,因為他實在不想聽浣劍尊者玩弄天下人的故事發展。 幾天前,他們離開京城時,到浣劍尊者在京郊的府邸趁火打劫。 濃厚的血腥氣,陰森森的氛圍,簡直把傳聞詮釋得淋漓盡致,師兄弟倆翻墻進去后,一路都沒有遇到阻攔。 因為一個大乘期的魔修都沒有!! 裂天尊者也不知道去哪了! 根本找不到浣劍尊者的寶庫!陳禾只能隨便摸了幾個雪參靈芝走了。 加上這番天地靈氣混亂,陳禾疑心浣劍尊者是不是玩得太太,都惹得天道有感了。那對師徒,還是有多遠離多遠比較安全! 釋灃看師弟迫不及待拖自己離開的模樣,眼底泛起一抹笑意。 隨即這笑意就凝固了。 陳禾也僵立原地。 身后那群交換消息的散修,嘀嘀咕咕的說: “弒師啊!聽說血魔釋灃也是弒師!” “可不是,這些魔修真是好氣魄…聽說浣劍尊者是魔道第一高手,大乘期魔修!看來也不盡其實!他年紀老了不中用罷!” “嘖!血魔為了北玄密寶殺死南鴻子,裂天尊者覬覦浣劍尊者的勢力!這手筆都夠大,心也夠狠!” 第79章 過往(上) 陳禾回過神時,那幾個侃得帶勁的散修已經橫躺在他腳邊呻吟。 這些只有筑基期修為的家伙,陳禾隨便幾拳就放倒了一片,路人趕緊閃避,遠遠圍在旁邊看熱鬧,當成地痞無賴的斗毆了。 “你,你誰啊?”一個散修捂著青腫了半邊的臉,梗著脖子怒問。 他身邊同伴猛地捂住他的嘴,諾諾說:“不知何處得罪前輩,還請手下留情。” 說完拖著人爬起來就跑。 陳禾心中怒火仍在,只是回籠的理智讓他明白,就算他揍得這些家伙滿地找牙,也是毫無道理的遷怒。 散修們能懂什么? 成日里議論這位掌門,那個尊者,全是道聽途說,距離真相差得遠。 ——無非是修真界都這么傳,他們就這樣相信了。 陳禾慢慢捏緊拳頭,多年潛修的心境,也沒法遏制這股翻騰而上的怒意:是啊,就因為都這么傳,散修才會信以為真,都這么傳… 顯然,天下人都以為,釋灃弒師。 圍觀的凡人發現沒熱鬧可看,就又散去,他們好奇議論的聲音,來去的身影,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 陳禾恍惚間,只覺得自己站在灰黑濃霧里,世間影影幢幢,離他如此之遠,又看不分明。 一只手,撫上他面頰。 冰涼,卻穩穩的沒有絲毫顫抖。 擦去陳禾眼中不知何時溢出的水珠,又攬住陳禾的肩,一貫的氣息熟悉,堅定有力,就像撐起了整個世界。 “只是閑言碎語,不要較真。”釋灃平淡的說。 “嗯。”陳禾聲音悶悶的,他低下頭,握緊了那只手。 “師弟都多大年紀了,還這副模樣。”釋灃盡量放輕聲音,不以為意的安慰著陳禾。 陳禾卻不像往常那樣反駁他。 也沒有立刻恢復成鄭重嚴肅顯示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的表情,還怔怔站著。 釋灃心里一緊。 他當然沒有表面上那般風輕云淡,就像三劫九難命數,他遲遲沒告訴陳禾一樣,那些沉重的過往,釋灃根本不想提起。 北玄派曾經輝煌,縱然如今式微,仍留著了不得的功法。 陳禾是他悉心養大的師弟,他只想將那些好的東西留給陳禾,那些褪色的輝煌背后,衍伸而來的無盡災禍,釋灃根本不想讓陳禾沾邊。 那是陳禾,不是隨便他看入眼資質尚可的陌生人。 譬如心魔幻象中那般,釋灃舍命傳承,說到底也只是心中不甘,滿是對天道命數的憤懣罷了。縱然對那個“陳禾”有些憐憫之心,終究是陌生人,釋灃只留下傳承,北玄派種種禍福,都由“陳禾”自己領受。 那是無人照看,無人指引,甚至無人可以依靠的陳禾。 釋灃見幻象心境劇震,正是為此——也許一念之差,陳禾沒跌下摩天崖,不是他將陳禾送回去,或者他追上陳家車隊時沒細看細聽就將孩子送回! 只差那么一點,他與陳禾就是全然陌生的人,而后赤風沙漠相逢… 北玄密寶能引起多么恐怖的腥風血雨,釋灃比誰都明白,孤身一人的陳禾,會遇到什么,他簡直不愿去想。 釋灃沉默的看怔怔發呆的陳禾。 世事殘酷如刀,就算他什么也不說,師弟卻總能聽到,一味緘默確實不是上策。 握住陳禾的手微微一動,牽著師弟往外走。 陳禾沒有遲疑,乖乖跟了上來。 沒遇到掙扎,也沒有顫抖與質疑,釋灃心里微微一松,不著痕跡的回頭看師弟,卻恍然發現陳禾是真的長大了,他很難從那雙沉靜的眼眸里,看出師弟到底在想什么。 天色陰霾,北風刺骨。 他們沿著一條街走了很久,直到靠近城郭。 豫州城近日被衙門勒令戒嚴,許進不許出,避免惶惶不安的百姓逃出城去,亦是為了封鎖這場地動十分嚴重的傳聞。 想出城的散修都沿著城墻走,找個人少的地方就翻過去了。 他們卻一直走到荒僻無人處,都沒有放緩腳步。 四下無聲,只有干枯的樹枝嘩嘩作響。 “我…” 陳禾張了張嘴,又閉上。 他對素未謀面的師父南鴻子,一向都很敬佩。 長眉老道話里描述的那個讓西戎北狄驚懼的常勝將軍,被昏聵的君王關在天牢整整三十年,因琵琶骨被穿,無法動武,坐臥皆是難以合眼。便是這種困境下,仍能以心參悟,以武入道。等到別人來釋放他時,金丹已成,遂震碎鎖鏈揚長而去。 在陳禾蜃珠記憶里,提到南鴻子的人很少,但每個人都是敬嘆的口吻,從來沒人說過南鴻子哪里不是。 就連釋灃,也不例外。 這位早早死去的師尊,修為深厚,悟性絕佳,在塵世中性情頗是剛烈,勘破世情后踏入修真之途,又多了一分隨心瀟灑。 能說出“世間對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選擇,不是拖累”這番話,必然是實力強悍又溫柔的修士,絕非冷心冷情之人。 這樣的南鴻子是怎么死的,一直在陳禾心中是難解之謎。 然而他今日才知,修真界傳聞竟是—— “師兄,你為什么不辯白呢?” “……”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師尊不會是你殺的。”陳禾看著一顆顆躺在積雪中的石子,踩過后它們就深深陷在半融的濁水中,就像掉進這塵世的泥沼。 要說陳禾對從未見過面的南鴻子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失措,只是驚覺釋灃…師兄的過去,比他想的還要沉重。 這種沉重,只要釋灃活在這世上一天,就揮之不去,直接壓在肩頭,只能靜默的看著天下人肆意鄙夷議論。 “那些路人,又怎會知道真相?”陳禾泄憤的踩在石子上。 面對師弟擔憂護短的神情,釋灃微微彎起唇角。 笑容很淺,轉瞬即斂。 “不,師尊是我殺的。” 陳禾一震。 釋灃握著陳禾的手略微收緊,臉上還是平靜無波的模樣,重復了一遍:“是我親手殺死的,修真界說我弒師,并不算錯。” 陳禾沒有動,也沒有掙脫釋灃越來越緊的手掌。 他們在一處僻靜的城墻邊停下,釋灃身上多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蕭殺之氣,發白的指節,漆黑深邃的瞳孔映出濃重寒意。 這是陳禾完全陌生的釋灃。 師兄在他面前,縱有怒意也不似這般陰冷可怖。 涅毀真元對釋灃的影響,是巨大的。當提到北玄派覆滅的往事時,這種陰冷氣息達到了頂點,這正是修真界高階修士都不敢隨便招惹的血魔釋灃,而不是黑淵潭涉水而過,站在棠梨樹下安靜看著陳禾的那個人。 “師兄…” 陳禾猛地抱住釋灃,急急忙忙的說,“我不問了,我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師兄你也不要去想!旁人說什么都不重要,我不會當真。” 釋灃手上一空,胸腹處緊貼著熟悉的溫度。 他慢慢的低下頭,撫著陳禾的后背,兩人靠在城墻邊擁在一處。 許久之后,釋灃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那也是你的師尊,北玄派是你的師門,你應該知道。” “可是…”陳禾牢牢記得那些都是禁忌,曾讓師兄萬念俱灰,絕了生念的過去。 “以后你到元嬰期,化神期,多得是人告訴你那些傳聞。你也不問,只藏在心中,成了心結,耽擱修行要怎么辦?”釋灃出神的看向遠處,將差點埋進自己衣襟里的師弟拎出來一些。 陳禾抱得太緊。 如果他們不是修士,釋灃都要緊張的把陳禾拽出來,免得師弟憋得連氣都喘不上來。 “我總會知道真相的。”陳禾含含糊糊的說。 那聲音就像咬著釋灃衣服在嘀咕,溫熱的氣息噴在胸口,釋灃微微一顫。 “哦,你怎么知道?”釋灃抬手摸摸陳禾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