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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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想起都敏俊,于凜凜就不由得發(fā)愣。都敏俊……他是怎么想的?不可否認(rèn),一開始忽然的出現(xiàn)從刺殺的粉絲手里抓過了她的手,以至于后來他坐上了駕駛座說要幫她,再到他努力打了方向盤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這一切都讓于凜凜無比震驚。 于凜凜是收到了警察安排就緒的短信,才這么膽大地打算自己開車上路的。沒想到,對方也是亡命之徒,鐵了心的要殺掉她,好在警察來得夠快。但……如果沒有都敏俊,只怕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就是她了。 不知怎么的,心頭一震,一向冰冷的心臟好像重新?lián)碛辛藴囟纫话恪K掷镞€拿著一本新聞雜志,卻像是丟了魂似的靠在床頭久久失語。自從入江直樹事件之后,她一直都緊閉心扉,連朋友的相交都十分謹(jǐn)慎,努力讓自己不投入太多的感情——本是想著,誰也不愛的自己,就一定不會被誰所愛了吧。 對都敏俊這個人,于凜凜也并非是產(chǎn)生了男女之情,只是……他這樣用生命幫她,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是出自怎樣的目的,她莫名的覺得有點心酸。被人以命相救還是第一次,帶給她了久違的震撼。 這樣的人情債,恐怕以命相交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陌伞W畛跸嘁姷臅r候,她只以為都敏俊是個面冷心熱的好鄰居而已,但這好鄰居卻有如天神降臨,救了她。于凜凜從來都是自己處理了所有的事情,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別人所救,所以她永遠(yuǎn)給自己留有余地,不讓自己毫無退路——她的意識里就沒有被人救這一條。 想到這里,于凜凜放下了手里的雜志,她因為輕微腦震蕩的關(guān)系還有些頭暈,撐著吊水瓶剛剛站起來,門外就傳來了sao動。 她一扭頭,就看門口出現(xiàn)了高大的身影,似乎是被她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那高大的男人急急地趕了過來,一邊口里叫著“你才遇到車禍這是干什么!”,一邊強硬地按著她的肩膀。于凜凜被這人嚇了一跳,卻只見對方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一臉認(rèn)真地往她臉上瞧。對方一頭棕黃色的短發(fā),臉型有些削瘦,一雙眼睛帶著顯而易見的關(guān)切,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風(fēng)衣,領(lǐng)子豎在頰邊,膚色有些白。 “臉色蒼白了,也瘦了。”高大男人滿臉憂心地盯著她的面容,滿眼都是憐愛,一看見他這樣的目光,于凜凜就心有靈犀地想起了崔英道。崔英道……也經(jīng)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一時間差點走神,不過也虧得對方這樣的眼神,她一會兒就想起來了來人是誰。 “輝景啊。”她嘆了口氣,喊出了這個名字。這男人正是千頌依的愛慕者,似乎是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喜歡千頌依了吧。可惜的是,她不是千頌依啊。 “嗯?怎么了我們頌依啊。”對方抬起手貼上她的臉頰,于凜凜伸手隔開了他的碰觸,對方小心翼翼地盯著她:“是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護(hù)士……” “沒什么。”于凜凜拒絕了他的碰觸,轉(zhuǎn)眼想起自己站起來是想去看看另一個病房的都敏俊的,當(dāng)即就抓過了輸液的鐵架子:“不好意思難得你來看我,不過我得去看看和我在車上的同伴……” “是新聞里拉著我們頌依跑掉的那家伙嗎!”李輝景皺起了眉頭,想到新聞報道里對方救了頌依那一幕,心里就不由有些吃醋,但很快就被感激占據(jù)了:“虧得那家伙,不然我們頌依就危險了,是該好好感謝他。怎么他也和你一起在車?yán)飭帷y道傷得挺重?” “恩。”于凜凜也皺起了眉頭,見她又要掙扎著站起來,李輝景直接單手一用力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你現(xiàn)在有輕微腦震蕩,可不能隨便動,還是我抱著你去吧。” 忽然感覺到雙腳離地,于凜凜下意識地抓了一下李輝景胸口的衣服,少刻就攢起了眉頭,一臉不悅:“……放我下來。”不說李輝景是這具身體的愛慕者,就是被陌生男人忽然抱起來,于凜凜也感到相當(dāng)不悅。就算這具身體和李輝景初中就相識了,但對于凜凜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見于凜凜一臉堅持,一向熟悉她的李輝景不得不將她放在了地上,但是緊緊地抓著了她的手,幫忙扶著了鐵架子,也是堅持道:“起碼得這樣,不然你想病情加重,倒在半路上嗎?我說啊,好在也是剛出車禍的人,多注意一下自己啊。”他滿臉心疼,比她自己還要在意她的身體。于凜凜想了想,這是千頌依的身體,自己這么用人家心疼也是應(yīng)該的,點了點頭就任由他去了。 倒是李輝景開心得緊,畢竟千頌依可不常對他多和顏悅色。 ☆、第46章 〇肆肆他的秘密 在李輝景的幫助下,于凜凜到前臺問同她一起送過來的都敏俊的狀況,沒想到前臺小姐卻說被送來的只有千頌依小姐一個人,并沒有一個叫“都敏俊”的患者。這讓于凜凜不由心生驚訝。無疑當(dāng)初車?yán)镉兴灿卸济艨。驗榫薮蟮陌踩珰饽业姆醋饔昧Χ柝柿诉^去,當(dāng)初都敏俊極力轉(zhuǎn)了方向盤,無疑是他傷的比較重,但現(xiàn)在醫(yī)院竟然全然不知,并告知她,壓根就沒有和她一起入住的患者。 那么也就是說,當(dāng)初那一瞬間都敏俊離開了?怎么可能!她都感覺到了警察的存在,而那個犯人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抓住,無疑是警察的功勞,警察來得這樣快,都敏俊怎么避開耳目帶著傷跑掉的? ……還是說,他消失了?得出這個想法的于凜凜吃了一驚,少刻又甩掉了自己這種詭異的猜測,人類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憑空消失。 “真的沒有嗎?真是奇怪啊,當(dāng)初頌依你可是在副座上啊,駕駛座上怎么可能沒人……”一旁的李輝景還在糾結(jié),不過看于凜凜扶著吊水瓶的樣子有一陣心疼,趕緊趕上來扶著:“不然先回去吧,先把傷養(yǎng)好才行啊,你這樣我也不放心。” “走吧。”于凜凜不置可否地頷首,又被李輝景扶著回去了。不過,懷疑的種子還是埋下了。雖然于凜凜也并不是對別人的*過于好奇的類型,但這已經(jīng)不是好奇的范疇了,回想起來還略略有點靈異。 但若對方真能瞬間消失,只怕他也不想就這樣暴露在眾人面前吧。于凜凜將懷疑的想法埋入心底,若是對方實在不想說,她也就不提了吧。 于凜凜傷并不是很重,在新聞出來之后,安代表跑來看她,讓她好好安心養(yǎng)傷,言辭中多有提及一個月后的續(xù)約合同,于凜凜對這次和安代表的合作感覺還不錯,雖然對方不知怎么泄露了會場地址,但只怕兇手太有手段,她初來乍到,也并不知道還有什么更好的公司,不過她也留了心眼,只不置可否地口頭應(yīng)了,合同以自己身體沒好,表示等期限到了,再考慮具體簽約的事情。 “畢竟,這一個月也可能發(fā)生什么安代表意料不到的事情,不是嗎。”于凜凜意味深長地說著,安代表還以為是自己“拋棄”千頌依這個藝人的想法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瞬間就心虛了,當(dāng)即就說了幾句讓于凜凜好好養(yǎng)傷就離開了病房。 這具身體的母親也跑來探病了,不過在千頌依的記憶里,這完全就是個趨炎附勢熱愛虛榮的母親,她心下有些厭惡,但也禮貌疏離地問候之后就讓她回去了,倒是有個弟弟,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原地,視線時不時往她身上瞟,在她下了逐客令之后,話也沒多說幾句,站起身來就開門走了,還順帶拉上了他媽。 “人家根本就不想你來看,還不走!”敏感的少年估計是發(fā)現(xiàn)了于凜凜那一點疏離,頗感不悅。于凜凜也沒法解釋他們的女兒jiejie換了個人,只能沉默著目送著兩人離開,倒是身旁一直黏著她的李輝景忙不迭站了起來:“我去送送伯母和允在。”他與于凜凜說了一聲后就追著離開了。病房里終于恢復(fù)了一片安靜,而于凜凜嘆了口氣。 李輝景追上了前面的伯母和千允在,一方面甜言蜜語地將千頌依m(xù)ama哄好——當(dāng)然,千頌依m(xù)ama對于女兒洗白頗為揚眉吐氣,也不怎么生氣,另一方面安慰那中二叛逆期的弟弟:“頌依她剛出了車禍,還有點輕微腦震蕩,允在你可不要和她生氣啊,她現(xiàn)在可能還后怕呢。” “……現(xiàn)在還嚴(yán)重嗎?”千允在忙不迭問道。千允在也不可能真的和jiejie生氣,只是她那樣禮貌的樣子讓他有點看不過去。剛剛見面,她也不關(guān)心他這么久沒回家了,這讓他有點別扭。感覺jiejie出了個車禍就變得陌生了起來,這種感覺讓千允在心慌的同時,又覺得難過。 “已經(jīng)好多了,估計再休養(yǎng)一會兒就能出院了。”李輝景開心地摸了一把中二別扭弟弟千允在的腦袋一把,笑著道。 “恩。”千允在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我姐……謝謝你照顧了。” “哎呀,有李女婿在,我一點都不擔(dān)心頌依啦。”頌依媽走過來打圓場,笑瞇瞇地拍著李輝景的肩膀道:“這孩子一直很任性,也虧得李女婿你這么容著她,以后我非得好好說說她不可。” “哎,不用,我還挺喜歡頌依和我使性子的。伯母,你和允在回家路上小心點啊。” 送完兩人離開,李輝景回到了病房,見千頌依已經(jīng)躺下睡了,又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了病房門。住院這么久,估計她嘴里也淡,現(xiàn)在快吃飯了,干脆去給她買喜歡的炸雞啤酒吧。 感覺到房門重新關(guān)上,于凜凜重新睜開了眼睛,黑眸幽幽。這下可糟了,當(dāng)初喜歡相原琴子的阿金她采取的是遠(yuǎn)離逃避政策,她考上了大學(xué)對方?jīng)]考上,遠(yuǎn)離了距離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就疏遠(yuǎn)了。但是現(xiàn)在這個可危險,他喜歡的是千頌依,而千頌依一直就鮮明地通知了對方不喜歡,沒想到對方卻還是能一如既往地在她身邊照顧,順便和“mama”、“弟弟”都打好了關(guān)系。不知道若是直接嚴(yán)詞讓他遠(yuǎn)離有沒有效果,不過看對方的粘人度,再想想在崔英道身上自己的失敗經(jīng)歷,于凜凜就覺得……可能真沒啥效果。 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找著方法的于凜凜,只能裝睡躲過了,但這也不是長遠(yuǎn)的效果。在醫(yī)院行動也不方便……要是等對方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問起,干脆和他坦白算了?于凜凜心緒紛亂,干脆又拿起了報紙看了一遍。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有些媒體已經(jīng)注意到了“千頌依”是坐在了副駕駛位上,那么駕駛位上的男人又是誰呢,會是之前在會場救了千頌依的人嗎?甚至還給拍了個模糊的側(cè)影。 于凜凜抓著報紙愣住了,臉色一片凝重。不論那男人是怎樣做到的,但是能瞬間消失的人,恐怕只需要一點點的渲染就能引發(fā)公眾關(guān)注。而只怕都敏俊是不想暴露的吧。于凜凜咬了牙。她受到了都敏俊的救助,但卻不想因為這點事給對方惹來麻煩啊。 受人木桃,報以瓊瑤。還好媒體大多的目光都在于凜凜引發(fā)的韓宥拉事件上,大眾應(yīng)該也在討論韓宥拉事件的真相了,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都敏俊的吧。那么,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 于凜凜一咬牙就通知了安代表,讓他找媒體來趁熱炒一炒,重點表現(xiàn)在自己的可憐上,引來公眾關(guān)注和同情。安代表對此也表示同意,很快就安排了記者采訪。 于凜凜以蒼白略嫌憔悴的病容上了鏡,不愧是身體底子好,就算是病容也是病美人的姿態(tài),在鏡頭前顯示了自己病弱卻堅強的一面之后,于凜凜再次堅定的表示“警察那邊已經(jīng)開始分析物證和審問車禍的犯人了,我相信不日一定會有結(jié)果!我一定要親口問那個人,為什么要殺害宥拉xi,她……她明明都快要結(jié)婚了啊!”說著,于凜凜掩面痛哭出聲,面容楚楚可憐,令人憐惜。 這報道一出,媒體基本都是正面的溢美之詞了,多是表達(dá)千頌依與韓宥拉相愛相殺,姐妹情深的。于凜凜對此不由抽了抽嘴唇,早知道媒體不靠譜了,沒想到竟然能這么不靠譜,之前還在說她和韓宥拉感情不和,自己逼得韓宥拉自殺呢,現(xiàn)在就一致改了口徑,紛紛表示沒想到千頌依與韓宥拉表面不和,但情深如篤,是媒體捕風(fēng)捉影、斷章取義了啊。 經(jīng)過這次洗白過后,還有人找出了兩人以前合作過的片子,以及相視一笑的片段等等,讓于凜凜著實為媒體們的廣大神通贊嘆了一番。甚至連那些韓宥拉的腦殘粉都給經(jīng)紀(jì)公司寄去了信件,被安代表細(xì)心檢查過后帶了過來,基本都是慚愧于自己的沖動和無知,還有被千頌依和韓宥拉之間相愛相殺的友誼而深深感動的,并對她致以了最誠摯的歉意,希望得到她的諒解,基本都快是黑轉(zhuǎn)粉的節(jié)奏了。 于凜凜之所以多此一舉,也是想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樣分到忽然消失的都敏俊身上的視線就少了。當(dāng)然這對她將來再出道的鋪路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可不是白出一次車禍了。 警察那邊很快有了結(jié)果,不出于凜凜所料,嫌疑犯竟然是李輝景的哥哥,李載經(jīng),當(dāng)初翻千頌依記憶看見兩人爭吵時,于凜凜就已經(jīng)有所預(yù)感了,如今總算證實了。韓宥拉那包里有個usb,里面內(nèi)容是她與一個女人的交談。經(jīng)過警察的分析之后,這個女人好像是李載經(jīng)的前妻,再加上韓宥拉和李載經(jīng)的特殊關(guān)系,于是很快的,警察就以故意殺人罪的嫌疑逮捕了李載經(jīng)。 這下新聞徹底熱鬧了,一方面是千頌依蒙受的不白之冤大白于天下,將韓宥拉事件徹底定位于他殺,另一方面是sc總經(jīng)理李載經(jīng)作為嫌疑犯被捕,公司股票隨即大跌,就連李輝景最近都沒能來醫(yī)院多久,就匆匆趕回家處理一團(tuán)亂的爛攤子。于凜凜不由松了口氣,這下公眾視線應(yīng)該就不會投到一個小小的都敏俊身上了吧。 于凜凜這么想著,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誰也沒說提前出院之后就往都敏俊家趕,時間離車禍也不過過去了三天。她急急趕回公寓,摁響了都敏俊家的門鈴,卻沒有任何人應(yīng)聲。于凜凜咬了咬牙,進(jìn)了自家門來到陽臺大喊都敏俊的名字,在聽到什么東西“咣當(dāng)”一聲響后,于凜凜皺了眉頭,看了眼陽臺的狀況,于凜凜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在經(jīng)過一陣令人冷汗直流的龜速移動之后,于凜凜疾步走進(jìn)了都敏俊的臥室。對方正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地板上還有些干涸的血跡,他額頭上也有一些,猙獰干涸的血跡凝固在額角。現(xiàn)在他則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好像正發(fā)著高燒,臉色蒼白,嘴唇干裂。 于凜凜心下一突,想他該不會是躺在病床上燒了三天吧,當(dāng)即就走過去試了他的溫度。手才放上他的額頭,卻忽然被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抓住了手腕,對方嘴里還在喃喃著什么。 于凜凜貼近他的身體,這才聽清他說的是什么—— “宜花,別走,別離開我。” ☆、第47章 〇肆伍飛蛾撲火 于凜凜不由分說地抓起了都敏俊的手,這一抓竟然就抓起了都敏俊大半個身子。她微微一愣,如果自己不是驟然變成了大力士的話,那么只有一個原因——她得到了崔英道的【武力】。離開的時候崔英道已經(jīng)能夠輕輕松松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毫不費力,而且他的格斗技也比她精通了許多,于凜凜這輩子剛一蘇醒就投入到了緊張的洗白自己的過程中,這還是第一次察覺到崔英道的能力。她試著將都敏俊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竟然也只是微微吃力而已,恐怕是女子與男子身體構(gòu)造的差異,導(dǎo)致她得到的能力并沒有那么完整復(fù)制。 不過身體輕盈許多,就連關(guān)節(jié)處的滯凝感都少了許多。不過現(xiàn)在不是體驗崔英道技能的時候,于凜凜公主抱著都敏俊就往門口跑:“你忍忍,我送你去醫(yī)院。” 抱著人才跑開幾步,于凜凜就感覺到她手臂被忽然抓住了,對方的手牢牢地抓著她的手腕,眼皮緊閉還沒有絲毫蘇醒的模樣,干涸到起皮的嘴唇微微挪動了幾下,于凜凜努力貼在他唇邊才堪堪挺清楚他的話語。 “……我不、要去醫(yī)院。”都敏俊無比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因為高燒而有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于凜凜耳朵上,抓著于凜凜手腕的手溫度也高到令人難以置信。還沒等于凜凜皺起眉頭,倒是都敏俊先一步因為疼痛小聲呻吟了出聲,眉頭擰得都要打結(jié)了。 于凜凜本意是想不顧都敏俊這意愿強行送去醫(yī)院的,但臨行卻想起了對方突然消失的能力,只怕對方可能不是常人,可能身體構(gòu)造也異于常人,有可能是因為這一點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想了想,都敏俊自己病重成那樣,還不愿意坐上救護(hù)車,千鈞一發(fā)之際發(fā)動自己能力逃回來,只怕真的是有無法告人的秘密。無奈之下,于凜凜只得抱著人又送回了床。 好在她以前在幾內(nèi)亞和入江直樹學(xué)過幾手怎么照顧病人,當(dāng)即就架了墨鏡出門買了繃帶,止血貼,消毒酒精,退燒藥和退燒貼等一系列東西,甚至還買了點菜打算回去給煮粥喝。她做菜依舊挺難吃的,除了面包機和泡面這種不需要什么腦子的東西,煮粥算是難度比較大的了,不過好在比做其他菜容易,翻翻菜譜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畢竟也不知道都敏俊是不是幾天沒進(jìn)食了。先燒了溫水給人喝了幾杯稍微潤濕了下干涸到開裂的嘴唇,又用溫水給他小心地擦了額頭上的血跡,用消毒酒精消完毒后,又給他貼上了止血貼,用繃帶好好地固定好了纏上。處理好了傷口后,于凜凜又用溫度計試了他身體溫度,結(jié)果竟然上了40度,當(dāng)即她就給他用冷水洗過的毛巾反復(fù)在額頭上降溫,等到溫度降到39度時,她停下了換水的舉動,給他貼上了退燒貼。 不過退燒藥是不能馬上吃的,她用手機上網(wǎng)查了食譜,用了都敏俊的廚房給他煮粥。在煮粥過程中,于凜凜如臨大敵,堪比翻譯一段最艱難德文資料的嚴(yán)陣以待,將之前買好的量杯、試管和稱量用的稱,甚至還準(zhǔn)備了游標(biāo)卡尺,活像在做最精密的化學(xué)實驗似的。在一切準(zhǔn)備就緒之后,她翻到了對于補血降溫有效的菠菜萵筍豬肝粥,里面還加些蘿卜、黑豆等蔬菜是最好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游標(biāo)卡尺切取萵筍,以保證它們每一段都不會超過2cm,又用稱仔細(xì)稱取標(biāo)準(zhǔn)克數(shù)的調(diào)料和米等等,最后才按照食譜順序依次添加、烹調(diào)。經(jīng)過三十分鐘的烹制過后,于凜凜額頭隱隱滲出了冷汗。在煮粥過程中于凜凜就后悔了,她應(yīng)該直接去外面買的,為什么一個沒想通就自己開始做了。 但如果在外面買的話,她也不敢保證對方粥里有什么東西這家伙吃了反而更加病重的,也只能自己動手熬制了。好一會兒后,粥終于烹調(diào)好了,于凜凜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下定決心嘗了一口。……恩,也不是特別難吃,只是一般難吃而已。面無表情地下了這樣的定義,于凜凜決定將它們?nèi)垦b起來,都塞進(jìn)躺床上那家伙的嘴里!! 取下身上的圍裙,端著一小碗粥到了都敏俊房間里,先換下了已經(jīng)變熱的退燒貼,重新貼上一個新的,又調(diào)整了枕頭和對方的位置,以保證對方能夠成功咽下粥。在吹冷了粥一口一口地給都敏俊喂下的時候,于凜凜心想,欠人人情債這種事情,她果然再也不要做了!還不如她當(dāng)初自己開車出去了呢…… 但是,他終歸是因為自己受傷的。心扉被悄然打開了一角,再想堵住也因為這家伙這么虛弱的樣子而有些心軟了。還好都敏俊不是特別挑食,于凜凜喂下了一小半碗粥之后,他才皺緊眉頭嘟嘟囔囔地說“難吃……”,當(dāng)然于凜凜罔顧他的意愿,冷著臉將粥全部往他嘴里塞了進(jìn)去——當(dāng)然她也沒為了泄憤故意塞熱的,每一口都是晾冷了塞的。 成功讓對方吃下飯之后,于凜凜又給他喂下了退燒藥。做完這一切之后,于凜凜發(fā)現(xiàn)他熱得有如發(fā)紅的鐵塊似的手腳終于有了些出汗的跡象。悶著出身汗是不錯,但等出完汗如果不及時幫他擦身的話,只怕汗冷了,他的燒又會回來。 于凜凜一咬牙,等他汗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把都敏俊的衣服給扒了,大約是之前入江直樹那種對待病人不分男女的嚴(yán)謹(jǐn)感染了她,她仔仔細(xì)細(xì)地以醫(yī)生的角度給都敏俊擦過身(她只給他留了條內(nèi)褲)后,就累得癱坐在地,感覺到一根手指都沒法再動了——這大多還都是因為精疲力盡地做了那頓粥的緣故。 都敏俊是半夜醒來的,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裸著身體躺在被子里,渾身已經(jīng)舒爽多了,額頭上的傷口被細(xì)致妥帖地整理好了,額頭上的退燒貼滑了下來,他一伸手握住那個退燒貼,再望著趴在床邊睡著的女孩,眸子里閃爍著某種復(fù)雜的光芒,那光芒竟?jié)u漸地變成了某種明亮的、泛著水漬的東西,順著他微紅的眼角緩緩流了下來。他努力地從被子里伸出手來,輕輕地碰了碰趴在床前的女孩的頭發(fā),他小心翼翼地有如捧著信仰一般地?fù)破鹨豢|女孩的長發(fā),置于唇邊印下了無比虔誠的一吻。動作輕柔,仿佛怕是驚擾了女孩的好夢似的。 整個黑暗的空間里,只傳來他輕聲到有如空氣的呢喃:“你回來了……”——有如一聲夢幻而漫長的嘆息。 于凜凜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正躺在床上,而鼻尖微微一動,就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飯菜香味。她忍不住動了動鼻子,昨天她照顧了都敏俊幾乎大半天,累得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一天都沒怎么吃飯,如今聞到飯香,肚子早已咕嚕嚕叫了起來。說起來,面對著旁人這么尷尬的時候,于凜凜很少遇到。除了當(dāng)初在幾內(nèi)亞因為專心致志過度忘記吃飯,被入江直樹看見過,還真沒有過。 沒想到卻被端著早餐進(jìn)門的都敏俊撞到了。于凜凜一時有些尷尬,忍不住僵硬道:“你不是說你從不在餐廳以外的地方吃飯嗎?”這是記憶里都敏俊對“千頌依”說過的話。因為現(xiàn)在這種狀況太過詭異,于凜凜下意識就問出了口。 “那種事情沒關(guān)系。”都敏俊的態(tài)度格外溫柔,望著她的目光竟然……詭異地充滿了一種懷念與依戀?!這讓于凜凜嚇得渾身僵硬,還真的下意識接過了都敏俊遞過來的早飯。 “……油條、豆?jié){?哪來的?”據(jù)于凜凜所知,韓國應(yīng)該不吃這么中國風(fēng)味濃郁的……早飯吧?莫非這位都敏俊還去過中國不成,于凜凜抬頭用詭異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對方正溫和地看著她,唇角勾著一點淺淡的笑意。不得不說,一向面癱的帥哥不笑則以,一旦笑起來都還是比較好看的。看見于凜凜詭異的目光也不惱,只淡淡道:“恩,我做的,我去過中國。”你曾憧憬的中國,400年間我去用自己的眼睛真正地看過了。不過,果然還是回到了我們最初相遇的這個地方,只是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四百年了,肯定不記得了吧。 都敏俊這樣想著,再度伸手想碰碰她的頭發(fā),卻在中途被于凜凜伸手?jǐn)r住了。 女孩充滿了戒備地望著他,眉頭皺了起來:“你干嘛?”不過在碰到他手后,她又舒展了眉頭笑了起來:“看來你總算退燒了。” 她的笑容像是什么大石頭落了地,松了口氣似的。都敏俊被她這樣的表情弄得心頭又酸又軟,仿佛泡在陳年老醋里似的,胸腔里那顆仿佛已經(jīng)冰冷的、好像再也沒有了生機的心臟又恢復(fù)了它的活力,而被她這樣的一笑,軟了半截。連他都沒察覺到,此時他面上的表情有多么柔軟溫暖。 于凜凜也沒注意,因為她在試探了都敏俊的溫度放下心后,就開始專注于用豆?jié){蘸著油條吃——果然這么吃比較幸福啊!嚶嚶,自己不會做飯真的是致命傷啊,這等上等食物她已經(jīng)多久沒吃過了qaq于凜凜發(fā)自真心地感慨著,胸口的一口濁氣是徹底吐出來了。好在把都敏俊撈回來了,要是他因此病死了的話,她得有多大罪孽,這人情債只怕一輩子都沒能還完了。 吃過早飯后,于凜凜主動拿過了都敏俊那份盤子,微笑道:“你才剛剛病愈,碗我洗吧。你也別太勞累了,這些天好好休息,我洗完碗就先走啦,你好好照顧自己。之前真的謝謝了。” 之前還覺得“千頌依”的自來熟和不可理喻有多么煩人的話,現(xiàn)在都敏俊就覺得自己的心情有多打臉了。他恨不得她對他更自來熟一點,但她卻用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禮貌備至的態(tài)度將他遠(yuǎn)遠(yuǎn)地隔出了心門之外。他才剛剛靠近她一點,又被她殘忍地推開。 怎么過了四百年,你還是一如之前一樣的冷酷呢。都敏俊眉目晦澀地看著她。他已經(jīng)變了這樣多,再不是四百年前還需要依賴她,從她身上才慢慢汲取了這個世界生存法則的自己,但她好像從未變過,還是如400年前一般,冷漠絕情。 但他,卻被她冷漠絕情里的那一絲致命的溫情所吸引,有如飛蛾撲火,奮不顧身。 ☆、第48章 〇肆伍中國之行 “都敏俊xi,我先走了。”于凜凜洗好碗之后朝臥室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yīng),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門,倒是在門口就看見了對方。 “你身體還沒大好,最好還是好好休息吧。”于凜凜的視線掃過他包著紗布和繃帶的額頭,都敏俊靠著墻壁,愣愣地抬手觸了觸包得嚴(yán)實的傷口,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于凜凜:“你……” 他目光有些詭異復(fù)雜,說了個“你”字,后續(xù)的話都沒說出來,于凜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蹙眉:“你想說什么?” “不,沒什么。”都敏俊很快收回目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視線游弋在地面周圍,慢吞吞地憋出一句:“……你要走了?” “恩,這段時間打擾你了……”于凜凜頓了頓,鄭重其事道:“還有,謝謝你救了我。”對方究竟是擁有怎樣的能力或者什么身體異常構(gòu)造,于凜凜心中有一定的想法,卻也毫不揭穿。這是對方的*,況且她自己不也是個有秘密的人嗎,她沒必要對別人的秘密刨根問底。 都敏俊聽到這話倒是仔細(xì)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宜花表現(xiàn)得像是第一次相識時——不,可能比初相識時還要冷淡的樣子。都敏俊不知道這400年的時光宜花到底去了哪里,而且,當(dāng)初認(rèn)識千頌依時,她和宜花確實不同,直到那天才忽然變化了。400年前的宜花就是個滿是謎團(tuán)的人,現(xiàn)在她身上的謎團(tuán)卻是更多了。比如,這四百年她去了哪里,為什么還沒有死去,又比如說她……是否還記得他? 都敏俊只猶豫了一瞬,就決定暫時先隱瞞這件事。不知是出乎怎樣的直感,他肯定眼前的是宜花不錯,但他卻也推測出了,宜花應(yīng)該是完全不記得他的存在了。 “你要小心。”于凜凜與他擦肩而過時,忽然聽見了都敏俊壓低的聲線,一時竟有些發(fā)愣,不過稍一思索就緩過神來了。 “狗急跳墻,況且……對方可不是什么良善角色。”于凜凜擰起眉頭:“只怕他在暗處使詐。……兇手是李載經(jīng)的話,我想他完全可能這么做。”那個人的眼神藏著滔天的惡意。 都敏俊想起了他在游輪上看見的李載經(jīng)和他的手下,他救下千頌依的時候,對方應(yīng)該是去找韓宥拉下手了,心下思忖著,當(dāng)初見到的李載經(jīng)眼神宛若毒蛇一般,只要咬上一口,就絕不會松口。看來……他還是必須得跟蹤千頌依一段時間,不然恐怕對方會暗中報仇。 于凜凜在翻閱千頌依記憶時,發(fā)現(xiàn)了那位未婚夫的人選是李載經(jīng)時,她就有猜測兇手是他了。將usb交給警局之后,果然查出了韓宥拉與之對話的女人是李載經(jīng)的前妻——還是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里的,但從對話看來,這女人精神毫無問題。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于凜凜在抽絲剝繭地理清楚之后,很快就想到了很有可能是韓宥拉抓住了李載經(jīng)的把柄要挾他結(jié)婚,因為記憶里看見的兩人很像是韓宥拉在倒貼,而韓宥拉與千頌依的對話更進(jìn)一步證實了這一點。 這么一推斷,李載經(jīng)是兇手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但是一個韓宥拉和李載經(jīng)前妻對話的視頻并不能完全證實李載經(jīng)的罪名,雖然按照推理,他是有罪的,但是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他殺害了韓宥拉。所以于凜凜才會想出在公眾面前暴露證據(jù),引得李載經(jīng)狗急跳墻,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他一定會派出心腹來做,而他的心腹肯定知道他的大部分腌臜事。 于凜凜向來很狠的,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對待崔英道的時候,她一直不假辭色,除去后來有些心軟,還會提醒他小心一二之外,基本沒對他有過好臉,倒反而是對方接受一點點關(guān)心就開心得要命的模樣讓于凜凜有點小小的愧疚。而如今,要引出兇手洗白自己,她毫不猶豫地作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