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現在好像不是個回去的合適時機。看來,也要找時間從家里搬出來了呢。他仰頭望了眼天空,輕輕吐了口氣。他現在……已經病得這么明顯了嗎? 有多少人是與你擦肩而過,又有多少人是讓你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他從未想過會有多么地喜歡一個人。向她求婚成功時喜悅到不停傻笑的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不由心疼的他,愚蠢的、刻骨的初戀的痕跡,就像烙印般地銘刻在他的身體里,他因為失去而痛苦,慢慢地麻木。 他的生活仍然在繼續,他的手又能重新握起手術刀,他就像以前一樣冷靜漠然,沉默寡言,就像以前那樣精準如儀器態度嚴謹認真,但是身邊最親密的親人卻拆穿了他的面具。 “最近醫院項目多,我要搬出去,我已經找好了醫院附近的房子,不是很遠。” 喝湯的時候他若無其事地提起這個話題,母親勺子忽然“咚”地一聲掉在了碗里,竟抬頭呆呆地望著他。 入江直樹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么,卻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母親反應太大,連父親也忍不住來勸:“孩子大學時候就出去住過,不要擔心……” 他話音還沒落,母親忽然就落下淚來。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聲音也顫抖起來:“我……我不放心,不然還是……”她挽留的話說到一半,在抬眼看見入江直樹的眼神時,卻改了口:“……算了,你去吧。” 她像是可能會失去孩子似的哭起來,甚至抬手掩住了臉龐,父親一句話也沒說,只攬過了母親的肩膀安慰起來。 為什么要哭呢?入江直樹并不太明白母親的反應。 他晚上收拾好行李要離開時,聽見了母親和父親的談論。 “那孩子這樣的狀態我怎么放心他一個人住在外面……這樣好的孩子,為什么現在變成了這樣,為什么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隨時會死掉……嗚!”母親猛地掩住了嘴,聲音變得模糊起來:“嗚嗚嗚我不能讓孩子一個人住出去。” “那之前又為什么要同意呢?”父親嘆了口氣。 “我沒法拒絕那孩子那樣的眼神。”母親抽泣起來:“我不想失去直樹,他好像隨時會消失,如果不答應的話……如果不答應的話,那孩子真的消失怎么辦……”母親的聲音滿是驚恐。 “直樹會處理好的,相信他。”父親拍母親肩膀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父親,連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處理好。只希望下次回來之后,面具能更牢靠一些,不會被母親這么輕易就發現。 自回到日本之后,相原琴子也回來了。他經常會去偷偷見相原琴子,卻沒法與她多交談一句話。明明還能看見她的臉,卻在看見的那一刻早就知道她已經不在了,這樣只會更痛苦。可能是因為他的痛苦太過露骨,相原琴子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為了避開他離開東京去往京都的吧。 相原琴子離開之前有來找他。 “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剛住進你家里的時候,我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想一定是在我身體里的‘她’和你發生了什么。不然,你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是看著那個‘她’——像是深愛著又遙不可及的眼神。” “我也喜歡入江君,但我卻無法像入江君喜歡‘她’那樣喜歡著入江君,所以我認輸了。我沒辦法有自信能從那個‘她’手里搶過你,即使我們擁有一張臉。” “所以,再見了入江君。……無論如何,請不要再這樣痛苦了,不然,我……不,那個‘她’也會難過的吧。我愛過你,以及保重,入江君。” 入江直樹不置可否,看著她的背影遠遠離開。 是他的錯。他沒辦法忍住想見她的*。他明明喜歡的不是相原琴子,卻瘋了似的想見她,但這種相見卻沒法讓他離她更近一點,那是她的模樣,卻也不是她的模樣。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心臟有如針扎似的疼。 他像是自虐似的想見她,明明知道見到面之后也不是他想見的人,卻是無法反抗似的想見到她的臉。 但在見到之后,一次又一次絕望地了然那不是他想見的人。他想見的人,這世上已怎么也見不到了,無論哪里也再找不見她了,他……真正地孤身一人了。她就像是開在他心口上的一朵花,汲取著他心口的疼痛,卻愈發茁壯成長,仿佛永不會枯萎。 日本的冬天還是很冷,入江直樹還是騎著那輛怎么看怎么詭異的自行車,曾有人問他自行車這么小這么舊了怎么不換一輛。 他是這樣說的:“沒辦法,用的久了有了感情了。” 有人很驚異冷淡的入江直樹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之后入江直樹也只笑笑并不解釋。可能和自行車無關,只是……好像自行車上還有她的體溫似的。他摩挲著車把,忍不住想起她璀璨笑著的面龐。 起碼這輛陪伴了她大學時代的自行車,還陪著他。 直到有一天下班時,自行車終于已經結束了它的宿命,它就像承載已久的機器一般,終于停止了運轉。看著掉下來的蹬板,忽然裂掉的自行車鏈條,就像解體一般忽然開始崩塌,他蹲下身怔怔地撫摸著自行車的殘骸,纖長的手指停留在仿佛還散發著金光的鈴鐺上,忽然臉上感覺到一陣濕潤的涼意。 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哭過,就算是取消婚禮無比艱難恍惚的那天也罷,就算之后患上重度抑郁癥的時候也罷,他從未哭過。 直到自行車忽然崩塌,他的心好像也隨著自行車一起崩塌了一般,他無法控制地掉下淚來,他跪坐在地上,像個失去了前路的孩子開始嚎啕起來。 只剩下那只映著夕陽的鈴鐺,仿佛安慰他似的,輕輕地發出了“叮”的一聲,卻最終還是湮沒在他的哭聲里,仿佛從未響過。 ☆、第20章 番外貳:道明寺司 道明寺從未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失去牧野杉菜,不,是失去“她”。一開始他以為杉菜只是失憶而已,但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愛好,舉手投足、神態的南轅北轍,甚至連“入江直樹”這個名字也勾不起她半分漣漪,她只說壓根不認識這個人,他才想到了這個可怕的猜測——“她”壓根不是牧野杉菜,牧野杉菜只是她的一個身份,她只是一個過客。 一系列的舉動都有了答案——所以她才會這樣堅定地拒絕他,所以她才會露出那樣寂寞的表情說再也見不到了,她所喜歡著的入江直樹。 他本以為是借口的,本以為她不過是撒謊來騙他的,可是,她卻離開了,用這樣的方式給了他最嚴酷的答案。 “不!”道明寺驚叫一聲,抓著被子邊沿坐起身體,捂著胸口急促地喘起氣來。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多可怕,他竟然夢見她懶洋洋地笑著,全身卻漸漸變得透明了。多么可怕,你竟然要消失在我身邊,不想醒來后,現實卻是比夢中更令人驚恐的噩夢,多么可怕,你竟然已經不在我身邊。 ——你真的不是牧野杉菜,那么你是誰。 他內心里不斷重復著這個問題,從床上起身倒水。礦泉水沒入喉嚨的感覺緩解了他過于焦躁的心情,他換上泳衣,有如逃避般地跳入游泳池中。冰涼的水沒過他的頭頂,他仰面躺在水面上,腳下劃水,緩緩閉上眼睛。夢里光怪陸離的片段依次從腦中呼嘯而過,他想起初次見面的少女和之后的她截然不同,她徐徐從他身畔走過,淡定而游刃有余。他想起她認真研究著算式的樣子,明明都是枯燥的計算機語言,卻在她的手下靈巧地編織成奇妙的構想。 他早該想到。你不過也是剛剛大學而已,哪里能夠過目不忘,又哪里能夠這么輕而易舉就寫出了一個游戲程序。他早該想到,她不該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的靈魂自由而遙遠,只能如浮萍似的這么飄著,這具軀殼只是她寄宿的地方罷了。 他有這么多不知道的事,又有如山般想讓她知道的事。 你可知道,道明寺集團現在已經變成日本龍頭企業了,你可知道,我終于做到能夠一手挑起道明寺的大梁了,你可知道,母親在催我結婚,催著下一代繼承人了,你可知道,母親已不再執著于我另一半的身份地位,她只需要一個能成為我另一半的女孩子了。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站在200層樓的高度往下望去,仿佛眾生都踩在腳下,落地窗明亮干凈,望過去就是悠悠藍天白云,日本明明這么小,可為何就是找不到一個你。我們……是否還呼吸著一個世界的空氣,你是否還是在我身邊,只是已變成了別人,只為了讓我再也找不到你,你一向都這么狠的,我有道理相信。 這么想著,道明寺司忍不住恨她,卻又沒法忍住不想念她。他清楚她的狠絕,堅定地拒絕他,在國外的四年真的壓根不睬他,甚至勸他去聯姻。明明是這么可惡的女人,他卻無法停止住喜歡她。你到底擁有怎樣的名字,怎樣的樣貌,又到底在哪里呢。如果你這么討厭我纏著你的話,我就不纏著你了,只要能夠再一次看見你,再一次與你交談就好了。 道明寺雙手撐在欄桿上眺望著窗外的景色,他現在已經站到了如斯高度,卻連喜歡的人都抓不住。可惡的女人,不僅將自己隱瞞得這么深,還這么狠心將他一個人丟下。 “現在已經下班了耶,道明寺少爺你這是要當工作狂的節奏嗎,快出來吃飯!”接起了手里的電話,那邊的聲音吵吵嚷嚷的,依舊是美作這個沒正行的家伙。他自從和大河原滋聯姻之后,那些花花公子的習性都被洗刷得一干二凈。大河原滋雖然是個天然呆,但在管理丈夫上還相當有一手,道明寺還真沒想到這兩只居然會看對眼,而美作現在被她管束得乖乖的,情人什么的早都不碰了,這不家里就有一個。 花澤類最后還是和藤堂靜分手了,大概所有人都有個難以忘懷的初戀吧,花澤類一直無法忘記藤堂靜,一直為了和她在一起而努力,卻最后還是沒能在一起,甚至,是花澤類自己先提出的分手。更奇妙的是,他和杉菜在一起了。是的,不是她,是杉菜。看見杉菜的臉道明寺依舊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恨,但他卻能付諸一笑,因為他知道,杉菜不是她,不是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又愛得無法掙脫的女人。 而西門,他則更為戲劇性了。明明心性最理智、對家族最認真負責的他,竟然喜歡上了平民的女孩,雖然家里也上演了一出拆散的戲碼,不過他倒是將女孩保護得嚴嚴實實,現在將西門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家里也松口了,讓他和女孩順利交往。 好友們都漸漸有了歸宿,只除了他。他也依舊罔顧家里的催促,一個人打理著諾大的道明寺家,身邊一個雌性生物都沒有。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大概,經歷過那么一個之后,其他的都已經無法觸動他的心弦。他已經這么深地愛過一個人,其他人就都變成了無法兼容,他的程序只能兼容她一個人,所以才會這么快發現杉菜不是她,所以才會這么理智地再不碰其他女人。 他只愛過一個女人,現在也愛著她,將來,他也還愛著她。 只有在失去之后道明寺才了然了她的心態,她想念著她愛著的人,她憂傷的表情,她寂寞的微笑,一切都有了解釋。在品嘗到她的心態之后,他為她心疼又懊悔。心疼她曾像他這樣地疼,又懊悔沒對她更好一點。 ——其實你不知道,即便知道你總有一天會離開,我還是會愛上你,也一定還是會追逐你,即便你明天就會消失在我的身邊。即使只是一秒,我也想看著你的臉啊。即使只有一秒,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 你到底是誰,你又是從哪里來,你真的有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你該不是我的妄想吧?道明寺司有時候會忍不住懷疑,但在看著電腦上的游戲時不由笑起來。 現在“太空堡壘”已經被淘汰出了市場,他買下了它的版權,讓它屬于了他一個人。——其實你應該是想讓它繼續風靡的對吧?不過還是被更新的取代了。雖然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游戲取代以前的,不過,你是無法取代的。他電腦里只剩下了這一個游戲,他不厭其煩地玩著一遍又一遍,二人聯機的位置一直都空無一人,他贏了系統一次又一次,打出了最高分數,名字掛在了全球記錄榜上——雖然現在這個榜單已經無人問津。 你什么時候回來,我聯機的位置還是留給你的呢。 道明寺到達酒吧的時候,損友們都已經到了,花澤類和杉菜親密地坐在一起,道明寺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懷念,接著掃過冤家路窄的美作和大河,西門和他的小女友,他扯松了領帶,尋了個空位置坐下。 “我說孤家寡人,這么久單身生活,你的二弟還好嗎?” 美作不正經地開口,視線猥瑣地往他襠部位置瞄。 道明寺司已經過了炸毛的年齡,如今的他已經能夠淡定地反調戲回去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大河,不動聲色道:“大河,我看你要關心下美作了,他已經饑渴到盯著男人的襠部了。” “哎喲,我還沒懷疑你呢,你倒是先懷疑上我了。說說看,不找女朋友是不是暗戀我們哥幾個中的誰啊~” “是啊是啊,本少爺暗戀的就是你啊。” 全場頓時爆發一股笑聲。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會通紅著臉大聲反駁吧。酒吧里燈光曖昧,大概是看他一人,有女人靠過來,甚至還有送酒的,他都一一拒絕。 上洗手間的時候,西門走了過來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這個沉穩淡然的少年經過歲月的雕琢,愈發具有了大家溫潤的氣場。他蹙著眉,視線透著憂心。 道明寺了然。連美作那家伙,雖然嘴里開著玩笑,但是卻隱瞞不了眼里的凝重,他就知道了,好友們正在擔憂他。但是,有什么可擔憂的呢,還有什么能比她不在更壞的呢。 大概就是因為她不在吧,他覺得什么問題處理起來都很輕松,再也沒有能夠難倒他的問題,道明寺家的地位越來越穩固,即便是一次兩次的經濟危機也絕對無法動搖根本,曾有財經主持人笑著分析,就算日本遭遇金融危機一派狼藉,道明寺家也會是最高的燈塔絕不會倒。 “阿司……這么久了,也該放下了。”西門拍著他的肩膀這么說。 “吶,總二郎。”道明寺司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卻也不急著反駁或者敷衍,只徐徐道:“我一直到遇見她之前都順風順水從沒遇到過挫折,她是我的第一個坎。” 西門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大一那一年她贏了我,后來她就、一直在贏我。成績上贏我,出國上贏我,就連喜歡上,也是贏我。我喜歡上她,就注定再也贏不了她。她這個坎我直到現在都沒有邁過去,我也……不想邁過去。我寧愿一直輸給她。” “我寧愿她永遠是我的坎,就那樣一直在那里就好了。” “阿司,你這么等著,她也不會回來了。”西門拍了拍他的肩膀:“她連名字和來歷都不告訴你,你又何苦……” “是啊,這是我輸得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她是我輸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概是因為這樣,我再沒有輸給別人。”道明寺忽然笑了:“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的樣子,她笑著拒絕我,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和那時候相比,就沒什么長進啊。如果再見到她,我肯定也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無論過多久,我還是喜歡她,還是邁不過她這個坎。” “只是你不想邁而已,如果你嘗試一下……” “沒必要的總二郎。”道明寺司打斷了他的話,忽然質問起他來:“你為什么不和小優分手?明明有家族的責任感壓著你,但你為什么就這么堅定地走過來了。” “……我和你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的。只不過是你的小優還在你身邊,而我的她在我心里而已。我愛她和她愛不愛我沒關系,我只是想愛她而已——就像那時候我一定要黏在她身邊一樣。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沒必要找另一種生活方式。” “那……家里怎么辦?” “總會有辦法的。” 道明寺笑:“我會領養兩個孩子。一個女孩子像她,一個男孩子像我。” 莫名的,西門覺得很心塞。 他本來想好了說辭的。比如說“你何苦這樣”,又比如說“一定還能找到別人”,但是看見這樣的道明寺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個“她”可能不過是個錯覺,當初還以為可能是杉菜第二人格,但是,得到“她”徹底消失的消息時,道明寺司失魂落魄的模樣令人不忍心疼。 不過阿司到底還是阿司,他堅強地擺脫了失神恍惚的狀態,逐漸恢復,逐漸有了笑臉,也變得更加強大。他在商場上的眼光愈發毒辣精準,不愧繼承了他媽的遺傳因子,天生的商人。但他卻已不再是最初的阿司,他們都能感覺到他像是丟失了什么,整個人單薄又空虛,后來才發現,他的心都已經遺失在了一個人身上。 “沒關系的總二郎,我很好,我會很好的。我愛過她,愛著她,將愛她。” “畢竟,我還要等著她回來。” “這次,一定讓她也喜歡上我。” 道明寺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整齊的八齒,就如十八歲時的那樣,笑顏璀璨逼人,仿佛時光從不曾流淌。 ☆、第21章 〇壹玖遇見金嘆 于凜凜醒來后就發現自己已經沒坐在飛機,而是正躺在一張陌生大床上。她不過是在飛機上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居然就已經換了個地方。腦內很快開始接收緩緩而來的陌生記憶信息,這個場景實在太熟悉,已知道發生了什么的于凜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良久才“呵呵”了一聲。 啊,好煩又是一大堆的爛攤子。呵呵,我能不能自暴自棄走非主流酷炫風算了,呵呵我不會被世界的惡意折磨瘋掉的我一定會把世界給惡意回去的,呵呵,受死吧,呵呵,干脆先[——吡]后[——吡]……以上一系列中二言論在于凜凜腦子里刷屏而過,不過很快她不得不開始整理起腦內記憶來。 太好了,估計世界也清楚她不會放棄,才不斷地惡意她吧。 在整理完記憶之后,于凜凜深深地、深深地扶住了額頭。臥槽,她這簡直就是收拾爛攤子專業戶啊。 專業戶于凜凜同學今天也有一大堆的爛攤子等著你呢[蠟燭][蠟燭][點贊] 原身妹子是個名為車恩尚的韓國妹子,目前正淪落美國,被個蛇精病搶了大豆粉,結果這蛇精病大豆粉過敏,經過一系列波折,她的護照被美國警察沒收,正借住在蛇精病的朋友家。 在理清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經過之后,于凜凜冷冷一笑。呵呵,敢再逗比點嗎!這都什么神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