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喂。”女人略帶不耐的嗓音透過電話。 江云邊放低了聲音:“媽……” “打住。”女人冷漠:“我給過你機會,云以在這里等了你一個多小時,是你不回來。” 江云邊喉結滾了滾:“我出了點事。” “你永遠都出了點事。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最重要,誰都不重要,你meimei拿不上學威脅我也要來找你,結果你把她放在這里挨餓。江云邊,你有沒有點責任心。” 江云邊垂下眼,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想解釋,又聽見母親說:“放過你meimei,也放過你自己吧。” 電話掛斷,手機閃了兩下便恢復黑屏,江云邊看到了屏幕里自己狼狽的倒影。 他慢慢起來,推起破舊的自行車走到江邊,把三角塑料袋里的死魚抖落進江里。 這本來是給meimei送別的禮物。 江云邊在路邊坐著,摸著手機好一會熱,還是鼓起勇氣給meimei發了條信息:【回去要聽mama的話。】 覺得有些干巴巴,便配了個貓咪摸頭的表情包。 許久,收到了回信:【知道。我沒有怪你。貓咪舔毛.jpg】 他看著屏幕笑了笑,扶起自行車往回走。 回到出租屋時,他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坐了半個小時,才把疲倦的自己砸到床上。 夜長夢多,江云邊第二天被鬧鈴吵醒時,腦袋痛得快要裂開。他頂著一臉死相爬起來洗漱,路過對面的臥室時僵硬了一瞬,抬手推開門。 里面只有一張收拾干凈的床,沒有人。 發了兩秒的呆,江云邊站到洗漱臺前才發現腳踝有點疼。 他低頭卻沒見什么傷,估計在昨天晚上的車禍扭了下的。 但他顧著跟那趾高氣昂的傻逼干瞪眼,完全沒發現腿疼,所幸不嚴重。 “草。”江云邊匆忙貼了膏藥后換上校服,回頭收拾好書包出門。 今天是高三開學第一天,他要作為年級代表上升旗臺,年級主任提早一周給他打電話說明不許遲到。 江云邊也不知道他家主任在執著什么毛線,他就差腦門上刻著“混混”倆字,其他言行舉止都跟校霸沒有區別。 除了成績好,性別是個A,一無是處。 而且他前兩年的發言也不是什么玩意兒。 有幾個好事的女生錄了像,于是大半南城學子都知道三中有位吊炸天的學神在開學典禮上對新學期的展望是:“隨便”、“無聊”、“看運氣”。 高一兩句,高二一句。哦,高二下學期他上臺打了個呵欠,半個字沒說。 昨天晚上論壇里已經有人翻出洛陽鏟,把那三段視頻又送上了校貼吧首頁,輕狂傲慢的江學神憑借顏值跟痞氣,割韭菜似地收獲了一大堆新生迷弟迷妹。 三中的學生都已經備好相機,翹首期盼著江云邊再來什么名留青史驚世駭俗的發言。 畢竟成績至上的名校三中百年才出那么個不良學神,確實讓人期待。 但這跟大家都不關心澳大利亞的袋鼠一樣,江云邊也不關心那群吃飽沒事干的迷弟迷妹,他現在只想揪出昨天晚上撞他的傻逼,然后照臉塞兩拳。 不良學神一臉陰翳地推開門,這才發現開學第一天,下雨了。 * 開學典禮被改至課間cao在大禮堂舉行。 江云邊把書包扔椅子上,甩手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 前桌的同學瞥著他垂在桌前那只腕骨白皙清秀的手欲言又止。 江云邊有很嚴重的起床氣,他平時不太敢鬧這人。 但前桌快憋不住了,因為他在同城熱搜上刷到江云邊了。 昨晚市心街頭出了車禍,傳聞是兩男為一女糾纏不休,而路人上傳的視頻里那糊卻漂亮的半張臉就是自己的后座。 能把“滾”字兒說得那么好聽的除了江云邊也沒誰了。 前桌好奇地張了張嘴又訕訕地閉上,覺得用這種理由打擾江云邊睡覺,他不給自己兩錘都算念及同窗之情。 而掃到江云邊身后那個空座位時,他這才福至心靈。 “誒,江哥,跟你說個事。” 江云邊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直到前桌又要“江哥江哥”地打鳴時,他才抬了抬手。 “放。” 前桌悄悄咋舌,嘶,江云邊個混蛋。 “你后面那個,今天開始回來學校了。” 江云邊沉寂了兩秒,這才想起自己后面本來該有個人。 他們是高二分的班,分班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最后一列倒數第二位,后座也一直空著。 聽說是誰家大少爺,身子骨矜貴得很,病假一請就是一年。 休學不留級,注重成績的老師主任也不管,神秘指數簡直拉滿。 作為“神秘人”的前桌,江云邊必不可免地也聽到了些小道消息。 說神秘人是周家的大少爺,高一就經常缺課,高二干脆捐了兩棟樓替他在學校里讀書,突出的就是那句“有錢任性”。 哦,三中還有個口口相傳的流言。 周少有位未婚妻,是高三的級花Omega,姓徐,兩家高門貴邸,門當戶對。 江云邊不屑,什么年代了還講商業聯姻,是不是得給他倆賜個外號,一個叫金童,另一個叫玉女? 又是體弱多病又是門當戶對,神秘后座在他的幻想里日漸被捏成了細小伶仃弱不禁風的豆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