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倒是多此一舉。

    沈漫吻上宋錦宵的喉結(jié)，纏綿而輕柔，她的眼底燃燒藍(lán)色火焰。

    被子從腰間滑落，未著寸縷的身體與他緊緊相貼，毫無保留。光裸雙臂挽上他的脖頸，將他拉下去。

    宋錦宵被她挑起欲望，在這種不該發(fā)生情愛的狀況下，陷入奇怪的漩渦。

    他情不自禁伸手，箍住那段纖纖細(xì)腰。

    沈漫吻技很好，入迷癡纏，只要她肯用心，沒有她迷不倒的男人。

    呼吸聲漸漸濃烈粗重，宋錦宵暈乎乎倒在溫柔鄉(xiāng)，倒在沈漫親手編織的幻夢里。

    你小心，一吻便顛倒眾生，一吻便救一個人

    ......

    一吻便偷一個心，一吻便殺一個人

    這一晚，宋錦宵見到她的敷衍和瘋狂之外，最極致的溫柔。

    他想，他會記一輩子。

    沈漫與宋錦宵并肩躺在凌亂大床上，水晶塔的燈光閃了閃，變換一種光彩。

    窗簾被拉開，微光能看清他們年輕美麗的輪廓。

    沈漫嘆息，她說，“時間不多了。”

    宋錦宵能看見她說這話時微微顫抖的睫毛，睫毛下晶瑩的水光。

    他有些慌，“你哭了？”

    沈漫否認(rèn)了。她說，你看，這樣的夜晚多么美好，但是很可惜，我擁有不了多久了。

    她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你是指我們的關(guān)系，沒剩多少時間這回事嗎。”宋錦宵的雙臂交叉疊放在腦后，他盯著水晶塔的尖端，銳利的仿佛要刺破天際。

    “所有的一切...”沈漫說。

    “你有什么秘密？”

    宋錦宵倏爾轉(zhuǎn)頭看向沈漫，他甚至懷疑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但沈漫只是看著天花板，沉黯的，陰郁的顏色，像風(fēng)雨欲來前的傍晚城市。水泥做的鋼筋鐵骨，孤零零佇立世間無妄之災(zāi)。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么選擇我。為了錢？比我有權(quán)有勢的大有人在，這個社會的水有多深，你比我更明白。”

    她語氣平淡，似乎在講述一個睡前故事。

    “你說你想學(xué)演戲，你想當(dāng)演員，你要我給你制造機(jī)會......但是我明白，那不是你真正的想法那不是你想要的。我能看的出來。”

    沈漫愛憐的，悲傷的撫摸過宋錦宵的臉頰。“你的這雙眼睛，很漂亮，因?yàn)槔锩嫜b了太多東西。是什么呢？我看到了欲望。我們都是欲望很強(qiáng)的人，方方面面上。”

    宋錦宵抓住她的手腕，纖細(xì)骨感，一手可以掌握的圍度。脆弱的仿佛一用力就可以折斷。

    “沈漫，你不要這樣。你明白，但是不要說出來。”

    她搖頭，“我們這些人，不敢說出口的話已經(jīng)夠多了。但是今天這些話，我想說。”

    她說，“你對演員這個職業(yè)，沒有興趣，沒有熱愛，它是你的一個跳板，一種途徑。”包括她，也是他實(shí)現(xiàn)目的的手段。

    “可是你想通過我，通過它去向哪里？不是金錢，不是地位，也無關(guān)該死的名望。但是你眼里的欲望之火燃燒的那么強(qiáng)烈......”

    沈漫淡淡地說，“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宋錦宵的表情始終在轉(zhuǎn)換。從驚詫到震動，再到冷漠和平靜。

    “我有保留它的權(quán)力。”

    “我希望那個秘密的價值足夠高昂，配的上你這么自毀。”

    宋錦宵笑了，他手掌發(fā)力，將沈漫拉到他的懷里。看似沈漫在上，但是情緒上，宋錦宵在俯視著她。

    他偏執(zhí)而無力的笑著，“什么是自毀？你指出賣自己的身體，浪費(fèi)經(jīng)年時間在自己不熱愛的職業(yè)，女人和生活上，還是繼續(xù)沉在泥潭里掙扎，乃至于陷得越來越深？”

    沈漫：“全部都是。”

    “好。如果你是指的這些，那么我承認(rèn)。我不會逃離這種生活，甚至?xí)恢边@么生活下去，就為了我那個該死的秘密！”

    宋錦宵的語氣篤定，神情無助如秋雨后瑟瑟發(fā)抖的花朵。

    沈漫望進(jìn)他的眼底，滿是神明對人類痛苦的憐憫。

    “不值得的。”

    “收起你的同情，我親愛的情人。你說我自毀，但是你與我沒什么區(qū)別。”

    沈漫不為所動。“是，我也是自毀長城的一份子。但是我有覺悟，我不會再繼續(xù)下去。”

    宋錦宵神色一動，他定定望著沈漫，似有千萬種細(xì)碎輕羽的思緒，從四面八方紛至沓來。但是他看得見，捉不住，無法把它們組合在一起。

    沈漫停住話頭。她沒有為宋錦宵今天破天荒地的傲骨而生氣，反而輕輕勾起唇角。

    “錦宵，事到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事，我以為是開始，但是已經(jīng)是結(jié)束了。”

    “那些所謂的秘密，你完全有保留獨(dú)享的自由。但是我希望，如果達(dá)成那個目的的過程中，你用的上我的話，可以跟我說。”

    別頭錯開宋錦宵驚訝的視線，沈漫風(fēng)輕云淡。

    “別誤會，我只是順便。”

    他松開從剛才一直禁錮沈漫的手，流離暮色下手腕上浮現(xiàn)淡淡的指痕。他目光沉沉的，“你說過你要與我共享秘密。那么，你能告訴我，剩下的那些嗎？”

    真是極端無恥。

    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能保留在心底腐爛。沈漫的卻要她傾囊相受。

    沈漫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說，“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xiàn)在。”

    短暫風(fēng)波過后，沈漫與宋錦宵又回到以前和諧相處狀態(tài)。

    沈漫在近海別墅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十天里有七天都在外面和人喝酒。

    回來就一頭扎進(jìn)書房讀劇本，宋錦宵的戲份也多了起來，兩人常常連面都碰不上。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除夕近在眉睫。

    臨近年節(jié)，盛京城的溫度一日比一日的冷下去。雪斷斷續(xù)續(xù)的下，時不時造訪這座國內(nèi)一線城市。四季常青的松柏枝條積雪，尚未化凍又結(jié)成冰凌。

    漫漫長冬，滴水成冰。

    沈漫找了個蹩腳理由拒絕掉唐月為她拉代言的主意，甚至一股腦兒的推掉了所有行程，除了三月開機(jī)的那部電影。

    她正在試圖漸漸消失在大眾眼中。

    對于沈漫的作為，唐月十分不解，但是一旦她追問起原因來，沈漫總是避而不答，好在沒有行程，最后唐月直接連她的面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