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生日歌他唱了兩遍,又不知疲倦一樣的,低聲唱起了七里香。 兩個包廂相隔不遠,祈予蹲在男生的包廂前,背靠著墻,兩條手臂抱著膝蓋。他的左耳邊是喧囂的‘二五六二五六!開??!’,右耳是對方青澀、卻又動人的沙啞嗓音。 就是這兩首被唱爛了的歌曲,在祈予的夢里徘徊了許多年,長長久久地埋在他心里,成為了誘發他情竇的、最隱秘的秘密。 在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與眾不同后,祈予又折回了ktv。老板當時和他很熟,看他問得急切,還是幫他查了一下開包廂的顧客,最后把名字和電話抄在一張紙條上,給了他。 在那個七月初的炎夏,祈予握著一張被手心汗打濕的、皺巴巴的紙條,在如鼓聲般的心跳中,撥出了紙條上的號碼,磕磕絆絆地和對方介紹了自己的姓名。 這么多年過去,再次回憶時,和他的第一次對話仿若昨日重現,異常清晰。 “咦?我好早就知道你了。” 對方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調子,笑嘻嘻地說,“我是傅衍的朋友,簡寧?!?/br> …… 祈予揉了揉太陽xue,在手機文件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份日期開頭的錄音。他猶豫了半秒,大拇指準確地拖動到某個時間點上,開始播放。 “這樣啊……那我勉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好了。你之前問我七里香,我才突然想起來,高三那年、你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正在海南島度假哎。” “所以不要再問我七里香啦,那么老土的歌,我真的不會唱?!?/br> 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簡寧在海南島度假。那么很可能是幫朋友預訂的包廂,能讓他主動幫忙訂位置的……難道那天在房間里的是傅衍?? 原來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喜歡錯人了?? 啟發他性和感情的對象居然是他一直敵對的情敵?? …………臥了個大槽。 祈予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發呆,下意識地回想起剛才傅衍笑著唱的那兩句生日快樂歌,不知不覺,他的臉上就微微燒了起來。 這么多年過去,他好像……還沒聽傅衍唱過歌。 就連高中的時候,他坐在cao場上彈吉他,最多也就是哼兩句調子,從來沒開口真唱過。 對了。 傅衍出道這么久,網上搜一搜他唱歌的資源,說不定會有! 祈予一個鯉魚打挺立馬坐了起來,快速地打開了自己的電腦,搜索:傅衍,唱歌。 回車。 頁面上瞬間跳出十幾頁的匹配結果,他翻了七八頁,才從一個貼吧帖子里找出了一段古早的土豆視頻。 當時傅衍入行才一年多,沒有和星悅解約,也接了那么幾個綜藝。有一次節目上組織了一個歌曲大串燒的活動,主持人和嘉賓輪流唱一句歌詞,下一個人能不能接得上。 當時的傅衍還是個新人,沒什么活躍氣氛和接梗抖包袱的經驗,只是和前輩一起打包過來刷刷臉的。 所以他也就輪到自己時唱了幾句,鏡頭甚至沒多給他一秒。 不光如此,視頻的畫質極為垃圾,模模糊糊地仿佛打了馬賽克,再加上殺馬特發型,看起來格外搞笑。 祈予花了兩三秒的時間,終于辨認出了傅衍。 他唱歌的聲音很清晰,是年輕人特有的青澀,沒有任何技巧的發聲讓唱出來的每一句聽起來都格外的清爽干凈,仿佛一閉眼就能看見一望無垠的草地。 簡簡單單的幾句流行歌,像是有種特別的魔力一般。祈予一遍遍地把進度條拉回去,反反復復地聽著那幾句歌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暗示過的原因,總覺得越聽越像、越聽越像,最后生日會、綜藝和錄音棚的三道嗓音完美得重疊在了一起,勾勒出一道傅衍的黑色剪影。 不行不行,這么聽下去會瘋的。 祈予啪地一聲關掉電腦,決定還是去找當事人求證最為爽快。他摸出手機,直截了當地給傅衍打了電話。 鈴聲響了七八秒后,終于被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模模糊糊的水聲,還有傅衍不是很清晰的回答,“等等?!?/br> “哦……好。” 祈予現在一聽他的聲音,就感覺耳朵一陣發燙,像是有火在他耳垂下燎來燎去,燙得他耳尖溫度指飆。 他趕緊把手機拿下來開了外放,不自在地問,“你在洗漱?” 對方恩唔了一聲,伴隨著咕嚕咕嚕、和嘩啦嘩啦的水聲,傅衍把牙刷放回了杯子里,抽了張紙擦去嘴邊的泡沫,把電話拿到耳邊。 “怎么了?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外放聲音有點大,再加上蘋果耳機自動的環繞音效……聽上去就像被傅衍的聲音環繞、淹沒了一般。 祈予已經不只是耳朵紅了,他的脖子都燒了起來。 最后他不得不去翻耳機,只戴著一頭跟對方說話,“有件事想問你?!?/br> “嗯?!?/br> “就是……” 話到嘴邊,他莫名多了幾分羞澀,手指在被子的印花上摸來摸去,“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簡寧不是去海南島旅游了嗎?他走之前是不是給你開過一個包廂?” 他不好意思說是他生日的那天,就委婉地給了個時間范圍。 傅衍沉默片刻,嗯了一聲,心情突然有點糟糕,“怎么突然問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