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醒的那一天開始，傅衍就發現，總是有一些桃紅色的愛心從他胸口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而且經常集中于他和祈予見面的時候。

    這些小愛心就像是螞蟻森林里的能量一樣，漂浮在空中，上面也標注了成熟的具體時間。而成熟后，愛心依舊會飄在空中，等待著言言替玩家摘下，放到好感池子里，從而表達自己對玩家的喜愛……

    “不為什么，就是不太想讓他知道。”

    傅衍看了看空中，又有好多愛心成熟了，他熟稔地從陽臺里拿出一根晾衣桿，懷里再掛了個筐子，一戳愛心它就準確地掉在了筐子里。

    光屏沉默了片刻，無數發著光的數字再次重組成了另一句話：只要好感度達到999，那我們的協議就能自動解除，你也能回到現實世界里去。

    “嗯，我知道。”

    傅衍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這難得爽快的模樣讓系統明顯一愣。

    “想問我為什么知道還留在這里？”

    傅衍把裝著小愛心的筐蓋好，放進衣柜的深處，再給它掛上鎖，防止飄出來，“因為自私吧。我要是現在注滿好感池，那離開游戲后，我和他的關系又會像以前一樣。”

    “只有在游戲里，我是一串數據的時候、又或者是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獨自享有他的時間。”

    還有虛妄的愛意。

    光屏上的數字快速地刷新了一遍，最后無語地問道，“那你就不能分批給嗎？你這么拖著，我也很難辦啊！”

    “這就是我為什么拖延的第二個原因。”

    傅衍把衣架整理好，慢吞吞地關上了衣柜門，抱臂悠閑地看著光屏，“你的最終目標，其實是要把我送出去吧？”

    系統：“……”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坐下來談談。”

    傅衍說坐就坐，還給自己和系統倒了兩杯茶，“說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坦誠布公地聊聊，我怎么能放心地幫你？”

    系統：“……怎么說著說著，還變成你幫我了……”

    “把你花里胡哨的字體改一改。”

    傅衍皺了皺眉，“晃得我眼睛疼，能不能好好溝通？”

    “……”

    被訓斥了一頓的系統沉默片刻，最后還是關掉了那些數據特效，回到樸實無華的黑屏白字上。

    “本來這些事情是不應該告訴你的。”

    系統打出了一行字，同時傅衍面前的茶杯突然飛到空中，傾斜了45度角，茶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最后消失在空氣中，仿佛被一個隱形的人吞進去了一般。

    傅衍：“……”

    系統喝完了茶，開始猛倒苦水，“這事兒說起來可話長了。得從一個你們倆的cp粉開始說起——”

    “等等？”

    傅衍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你的意思是我和祈予的cp粉？”

    還真的有cp粉嗎？！

    “嗯對，而且還是在三年前就開始了。”

    系統不悅地在光屏上打出了叉腰的顏文字，同時警告，“小伙子，想聽故事就不要打斷我說話。”

    傅衍：“……”

    “你們倆的cp粉其實是同人圈的一位大手，她是你們倆的顏狗，兩家都泡的那種。但是因為zzbzq，所以她只敢偷偷地萌，誰都不敢說，最后還在老福特上開了個小號專門連載你們倆的同人文。”

    “這個同人文講得大概是祈予暗戀你多年而不得，但是你卻對他不屑一顧。他對你的愛意幻化出了一個系統，這個系統將你拽入了二次元，變成了戀愛養成游戲的紙片人，祈予對此一無所知，但因為紙片人的模樣長得很像傅衍，他愛屋及烏，堅持把這個游戲玩了下去……”

    傅衍的眉頭微微擰著、再舒展開來，再擰、再舒展，反反復復好幾遍，最后五味雜陳地說道，“這也太脫離實際了。”

    要是祈予真的暗戀自己，那他怎么可能會浪費這么多年的光陰？

    “是啊……”

    系統也很無語，“因為太脫離實際甚至牽扯到渣賤，這個作者被你們兩家的粉絲噴得直接刪文棄號，但是她心中又還存有著沒有把文寫完的遺憾，于是我就從中誕生了。”

    屋子里一片寂靜。

    半響后，傅衍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這就是一樁cp粉沒吃到糖還被攻擊引發的血案？”

    “……”

    系統很想把自己的出身再圓得高大上一點，他掙扎了一番，最后還是找不出別的說辭，只能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對。”

    “剛出生的時候，我只有一個要撮合你們倆的意識。在這三年里，我逐漸發展，最后成功地借用人類的信息網絡，編織出了一個模擬系統的內核，然后再根據你們倆的記憶，創造出了這個房間。”

    傅衍想起第一個發布任務的時候，系統上標明的‘上鎖的房間’，再一聯想到自己家的那個房間，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你也沒必要完全根據實際來捏造……”

    “比如那個房間嗎？”

    系統說話比他直白得多，“如果你早一點把那個房間里的東西給他看，說不定他就會跟你在一起了。”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你不會明白的。”

    傅衍起身，給自己續了一杯茶，“靠感動維系的戀情不會長久。”

    “你是怕他后悔吧？”

    系統為了他們兩個而生，自從有思想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搜索各種有關于傅衍和祈予的新聞和資料，試圖去認識、理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