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呆比秦墨念完了紙條上的話,情不自禁舒了一口氣,然后就眼巴巴地盯著顧浚。 顧浚抽了抽嘴角:“我明白了,盛前輩正在后院和家?guī)熀染疲氐烙亚译S我來。” 秦墨一臉驚訝:“顧道友,你不指責(zé)我?” 顧浚的冰山臉瀕臨破碎:“我覺得……不需要。” 秦墨滿臉感激之色,情真意切地對顧浚說道:“顧道友,你真是個好人。” 顧浚:“……”為什么自己有一種想揍他的沖動。 不一會兒,三人就走到了后院門口,顧浚一眼就望見曹衍的身影,他揚聲喚道:“小衍,師父和盛前輩在屋子里嗎?” 曹衍一頓,下意識就想逃跑,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朝顧浚擠出一個笑容:“在呢,盛前輩喝醉了,師父吩咐不要去打擾他。” “師叔喝醉了?”秦墨大驚失色,“完了完了,沖霄劍派一世英名要毀于一旦了!” 顧浚心中一凜,難道盛真人的酒品很差?他生怕葉舒吃虧,向前緊走幾步,就要去推門。 曹衍伸手去攔他,要是被師兄知道自己給師父送了那么多酒過去,他鐵定要被師兄罵得狗血淋頭。可是顧浚的動作太快,曹衍的手還沒伸過去,顧浚就推開了門。 而秦墨也不甘示弱,就跟在顧浚身后。傅曲舟雖然搞不清眼下的狀況,本著緊跟師兄的原則,緊隨其后。 吱呀一聲,門開了。 站在門前的四個人,驚呆了。 只見盛南潯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一邊睡,一邊還發(fā)出可疑的傻笑聲。而葉舒跨.坐在他腰間,滿臉醉意,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什么。那雙手,竟然在扯盛南潯的腰帶…… “那個……”好半天,秦墨才干巴巴地說道,“師叔為人一貫不拘小節(jié)……” 他話音未落,身旁的顧浚閃電般沖了進去,一把將葉舒從盛南潯身上扯了起來。葉舒醉得迷迷糊糊,反手就摟住了顧浚的脖子,像只八爪魚一樣扒在了少年身上。 顧浚神色陰沉地盯著地上的盛南潯,轉(zhuǎn)而將冰冷的視線移向還站在門口的三人:“剛才你們什么都沒看到,對不對?” 曹衍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對!” 傅曲舟被師兄的目光嚇得小臉慘白:“對!” 秦墨還在發(fā)愣,眼看顧浚身周的氣溫越來越低,傅曲舟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少年如夢初醒:“對!” “那就好。”顧浚滿意地頷首,正打算要曹衍和秦墨把盛南潯丟,不對,抬出去,懷中的女人忽然動了動。 葉舒仰著臉,茫然又疑惑地望著視野中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她費力地眨了眨眼睛,終于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小浚。” 女人忍不住傻笑了起來,她忽然使勁,將顧浚的腦袋壓了下來。接著,一聲響亮的吧唧聲,在少年猝不及防的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屋內(nèi)一片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舒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在顧浚的胸膛上睡著了。而少年僵硬地站在原地,那張冰冷的面容上,薄紅一點一點,爬滿了整張臉頰。 曹衍轉(zhuǎn)過頭,滿臉鄭重:“師妹,這位道友,剛才你們什么都沒看到,對不對?” 傅曲舟和秦墨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對!” ☆、80|4.23|城 萬眾矚目的連云法會如期召開。 開始幾日自然是普通場的比試,對瀟真派和其他六大勢力來說,這些比試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門下的弟子想去試試水,那也隨便他們?nèi)ァ?/br> 葉舒并不禁止幾個徒弟們?nèi)テ胀▓觯辛藥煾傅脑S可,小衍那個精力旺盛的家伙立馬就拽著蛟琳和青辰跑出去撒歡了。難得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招傅曲舟待見,擔(dān)心師妹一個人無聊,第二天死皮賴臉地把傅曲舟也拉了出去。 蘇于霜倒是想待在屋子里修煉,只是賀桓之幾次三番來找她,葉舒不勝其煩,只能又把穆羲和提溜出來,最后就演變成了蘇、穆、賀三人一起行動。 而顧浚……說起來,葉舒已經(jīng)幾天沒和顧浚打照面了。其實少年就在她身邊,只是每當(dāng)她要和顧浚說話的時候,顧浚就會找借口躲開。 葉舒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問曹衍:“小衍,你大師兄最近怎么了?” 曹衍支支吾吾:“大概,大概是那幾天來了吧。” 葉舒:“……” 憂慮地發(fā)現(xiàn)徒弟的節(jié)cao值十分危險,葉舒正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盛南潯樂顛顛地來找葉舒。雖然宿醉后醒來的記憶一團模糊,但這不妨礙一場酒后,兩人成為無話不談的基友。 法會期間,盛南潯只能待在云霄派,覺得日子十分無趣:“阿舒,我是來找你喝酒的,如今也只能用這個來打發(fā)時間了。” 葉舒想了想,腦中靈光一現(xiàn):“誰說只能用喝酒打發(fā)時間了,我們可以打馬吊。” “打馬吊?”盛南潯一愣,這項在凡間十分盛行的娛樂活動,在修真界的普及度并不高。盛南潯也只是在定陽城的時候打過幾把,他無可無不可,“那還有兩個人呢,你找誰來打?” 葉舒嘿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眼下大好光陰,難道就這么浪費掉?法會期間,弟子們是來比試的,而長老們呢?是來搞社交的! 整個北部修真界,能將如此多大佬聚集在一起的機會,也就只有五十年一次的連云法會了。而社交的利器是什么?除了喝酒,還有搓麻將啊。在牌桌上的人,有時候比在酒桌上還要好說話呢。 于是,連云法會的第一圈馬吊,就這么抹開了。 參與競技的選手包括瀟真派掌門葉舒,沖霄劍派長老盛南潯,舞陽司氏繼承人司修,玄天閣云霄分閣掌閣弓萬里。 是的,玄天閣也來了,玄天閣的總閣位于九易洲北部,因此也可以參加連云法會。而作為萬年醬油黨,雖然位居二品,玄天閣的弟子卻不在眾人矚目之列。弓萬里照舊帶著一幫門人施施然來云霄山打醬油,不對,是推銷產(chǎn)品。 玄天閣新研發(fā)的法器太虛鏡,修士在斗法中進入此鏡中,不管受多重的傷,只要離開鏡子,就會恢復(fù)如初。 其實這樣的法器在修真界中并不少見,但玄天閣研制出的太虛鏡,勝在成本小,價格低,用在連云法會這種大型活動中,相當(dāng)適宜。周定恒大手一揮,當(dāng)場就批發(fā)了幾百面,樂得弓萬里眼睛都給笑沒了。葉舒邀請他打牌,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 如今玄天閣與瀟真派的關(guān)系也愈加親密,早在瀟真派擒太合真君時,玄天閣就將葉舒當(dāng)初讓給他們的血貝海域還了回來。 那處海域已經(jīng)被玄天閣經(jīng)營成了日進斗金的龐大貝場,玄天閣美曰其名,當(dāng)初葉舒分.身乏術(shù),自家是為盟友打點的。如今葉舒清閑了下來,玄天閣自然要物歸原主。 要不怎么說做生意的也會做人呢,雖然早料到玄天閣會有此舉,葉舒心中還是滿意不已。假如修真界的勢力都如玄天閣這般,世界將變成美好的明天啊。 此時四個人打牌,因著弓萬里和其他兩人不熟,葉舒便著意要照顧他。誰知這位弓掌閣有個脾氣,那就是特別怕死。 他自家只是金丹修為,左手邊坐著個元嬰真人,右手邊坐著個一劍捅了元嬰真人的猛士。對面的少年雖然也是金丹期,但出身顯貴,著實惹不起。一圈牌抹下來,打得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冷汗直冒。 又因為弓萬里的職業(yè)病,慣會察言觀色。在座的其他三人,缺哪張牌他就打哪張牌。幾個人嘩啦啦打了一上午,賺得盆滿缽滿,就弓萬里一人輸了個精光。 葉舒心塞不已,好心好意地喊人家打牌,這不是坑了人家嘛。她決定換個牌友,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司修一打響指:“這好辦,師叔等我去給你請個人過來。” 葉舒點點頭,身為一個合格的仙二代,司修在吃喝玩樂上十分精通,相信他一定認(rèn)識好牌友。 于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后,司修領(lǐng)來了莫昭…… 我擦,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葉舒用眼神示意司修。 發(fā)生這種事我也不想的,聽說是和你打牌,莫師叔主動開口,我沒辦法拒絕。司修一臉苦逼。 看來莫冰山是賊心不死,葉舒把目光放到莫昭那張可以凍死方圓三百里花花草草的面癱臉上,深感此次引狼入室,實在是失策。 盛南潯和莫昭倒是挺熟,只是對著他,再健談的人也沒辦法炒熱氣氛。 原本應(yīng)該熱火朝天的牌桌上就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四個人沉默地抹著牌,清脆的骨牌碰撞聲中,莫昭把牌一推:“胡。” 次奧,你怎么又胡了!連胡八把,而莫昭也只打了八圈牌而已…… 你小子不是說他從沒打過牌的嗎?葉舒朝司修翻白眼。 天地良心,莫師叔以前只顧著修煉,怎么可能會打牌。司修也十分無語,莫師叔的手氣未免太好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三人從弓萬里那贏來的錢,就盡數(shù)去了莫昭的口袋里。 葉舒心疼不已,敲敲桌子:“小司啊,不是師叔我說你,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和長輩打牌,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長輩缺哪張,你就要打哪張。” 所以,快,師叔我缺一張二餅,快打張二餅出來。 司修:“……” 還沒等他答話,就見莫昭停下手里的動作,眼神灼灼地望著他:“八萬。”似乎怕司修不理解,他還破天荒加了個字,“缺。” 司修:“……”這日子沒法過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三人忙不迭站起身,紛紛表示今天到此為止。盛南潯偷偷用神念告訴葉舒:“明天打牌,絕不能再叫上莫師弟。” 葉舒深有同感,莫昭根本就是禽.獸,差點沒把她的私房都給贏走,她嘴上毫無誠意地客套道:“莫真人有空再來玩哈。” 莫昭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又嚴(yán)肅地望著她:“好的,我明天再來。” 葉舒:“……” 望著那道紫衣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葉舒的聲音充滿了飄忽感:“莫真人他……剛剛說了幾個字?” “七個。”司修一臉如墜夢中的不可思議,“他居然說了七個字……” “完了,九易洲一定有大事要發(fā)生。”盛南潯滿臉鄭重,“莫師弟上一次說話超過五個字,還是在四百年前,道門與魔門大戰(zhàn)之時。” “……我覺得你想多了,南潯。” 姑且不論莫昭似乎挺喜歡打牌這件事有多驚悚,幾天的牌友做下來,幾人也愈發(fā)熟稔起來。閑談之間,葉舒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訊息,而幾個勢力的高層人物,也在嘩啦嘩啦的骨牌滾動聲中達(dá)成了諸多心照不宣的協(xié)議。 這股打牌的風(fēng)潮很快就傳開了,如果葉舒幾人打牌是半社交半娛樂,那眾多小勢力的掌門長老們,就純粹是為了在牌桌上攀關(guān)系了。云霄派樂見其成,反正他們不過是要提供幾百幅牌,免得這幫修士閑得無聊,在云霄山鬧出什么事來。 到的最后,整個法會的會場上,除了弟子間比斗時的呼喝聲,就是長老們搓麻將時的嘩啦聲。連周定恒都看的心癢難耐,好幾次跑到瀟真派的院子里看牌。可惜他身為東道,忙得腳打后腦勺,只能過過眼癮。 瀟真派暫居的這處院子,也被修士們冠上了一個頂級牌局的名頭。幾大勢力中,除了格格不入的觀瀾派,幾乎每一個帶隊的長老都去那里打過牌。要是有哪個幸運的家伙能去給大佬們端茶遞水,絕對會被人羨慕上十天半個月。 而高級場的選拔,就在這一片亂哄哄中落下了帷幕。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此次參與高級場選拔的修士,金丹期共四百一十三名,而筑基期更是多達(dá)千名。能夠通過選拔的,每個境界不過三十之?dāng)?shù)。 為了防止六大勢力將這六十個名額全部霸占,原則上二品以上每一境界只能派出兩名弟子。而這十二人自然是全部通過選拔,再加上瀟真派的三個,留給小勢力和散修的,不過是三分之二的名額而已。 修真界競爭之激烈,在這尚算溫和的連云法會中,表現(xiàn)得也是如此明顯。 從一千多人中選六十個人,云霄派準(zhǔn)備的選拔方式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打,打得過守關(guān)的修士,你就有進入高級場的資格。而能夠在這種場合被派來守關(guān)的,其實力不言而喻。 周定恒對自家的修士信心滿滿,那幫子新鮮出爐的小年輕固然天資橫溢,但論起斗法經(jīng)驗來,還是比不過積年的老修士。 誰知過了幾天,他就黑著臉帶人來找葉舒了。 “周師兄,這是?”葉舒牌也不打了,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修士。 周定恒覺得十分丟臉,對那修士道:“胡師侄,你自己說吧。” 原來這位胡修士是這次守關(guān)的修士之一,一直以來工作都十分輕松,三兩下就能打得人哭爹喊娘。哪曾想今日遇見了一個硬茬,瀟真派曹衍。不僅打輸了,還變成了眼下這般慘樣。 葉舒皺眉:“斗法不是在太虛鏡中嗎,胡師侄怎么會受傷?” 周定恒聞言,臉色更黑了。這就是他上門的原因,曹衍獲勝也就罷了。讓胡修士始料未及的是,曹衍打起來發(fā)了性,竟然窮追不舍,把太虛鏡都給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