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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了嗎,給我生個孩子,就給你掌錢,到時候我一文錢都不私藏,全部交給你。” “誰和你說好的,分明是你自己做主的。”唐壽嘀嘀咕咕地小聲道。 “夫郎,你在說什么?” “我再說,雙兒多難生你也不是不知道,遠的不說,咱們村里的雙兒有多少生不出孩子的,你現在這么說分明是在給我壓力,你就不怕我壓力太大郁結于心。”唐壽嘴上胡謅著,心里暗道:“屁!我一個大男人要是真生了孩子才會郁結于心。” 熊壯山竟然還真認真考慮了起來,半晌后道:“這事以后再說,要是你真……錢還是要給你掌管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呵,男人…… 熊家一片祥和安樂,鄰村卻在夜半時分仍舊雞飛狗跳,不得寧靜。 “生了,生了!” “是小子嗎?” “不是,竟是個雙兒!”一個年老的女人道:“真是喪氣,頭幾個生些丫頭片子就夠糟心了,這怎么還生個雙兒出來,這雙兒有什么用,長大了別說給人家生小子了,就是能不能生出孩子都不一定,誰要啊,這不就是吃干飯的嘛!” 那老婦轉身對著床上剛生產完虛弱的產婦就毫不留情地罵道:“都是你這個女人沒用,一連生了三個都生不出小子,這是想要我家絕后啊!” 女人由于剛生產完,身體十分虛弱,臉色蒼白的如外面的雪一般。她透過窗紙隱隱約約看見外間的相公抱著腦袋,一下下往墻上撞,頓時就恨起自己來。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婆婆家里只相公這一個小子,是多么希望她能生出一個延續香火的,可怎么就生不出來。這一胎,人人都道一定是個兒子,怎好好的就變成一個雙兒了。村里人要知道她生個雙兒出來,不定怎樣背地里笑話相公呢。 這女人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孩子,更沒想過她自己,滿心滿眼的都是小子,小子,仿佛能生出個小子,讓她立刻死去她也愿意。 女人忍著腹痛,虛弱道:“阿娘,你別生氣,你和相公說,等我好了,我再給他生,這胎一定是個小子。” “你說的輕巧,上胎不也是這話,結果還不是個雙兒,還不如個丫頭片子。”老婦人罵道:“你屬老母豬的能生,可家里哪有米養,你以為生下來喝西北風就能活著啊!” 產婦被罵得哭了起來,默默地躺在床上流眼淚,不敢說話了。 她就那么攤著,光著身子,地上站著的兩個女人誰也沒給她蓋被。 老婦人望著床邊哇哇叫的孩子,滿眼厭惡。 “一會兒你找個桶,弄些熱水直接溺死了事,家里可沒有閑糧給個雙兒吃。”老嫗這話并沒有壓低聲音,無論床上的女人還是外面站著的男人亦或者偷偷蹲在墻邊的兩個小女孩兒都能清清楚楚聽見,卻沒一個出聲反對的。 特別是兩個女孩子,聽見這話恐懼的蜷縮起身子,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將女孩溺死的事,并不是我在這里聳人聽聞,真的發生過。就因為家里生了一大堆孩子養不起了,就要把女孩溺死。一般都是老一輩子的事,做這個決定的大多數都是老一輩人,重男輕女。不過,大多數老一輩人還是很慈祥的,最起碼我身邊的都是很好的老人。這個因為只是個別的個案被報道出來了。 設定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糾結了,我寫的時候會兼顧兩個梗都能用的寫,有一個不合適的,所幸就不寫了。 第四十五章 棄嬰 老婦人的女兒眼珠子轉了轉,沒有去提那個孩子,而是湊到老婦人跟前耳語道:“阿娘,你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我婆家那個大姐是嫁到杏花村的吧?” “杏花村?那個窮村?”老婦人翻著眼白,語氣不耐煩道。 女人道:“如今的杏花村可不是當初那個窮村了。” “那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就沒關系,你不要那般死腦筋。”女人恨鐵不成鋼道:“你想想杏花村如今能有這般境地,依靠誰,還不是那個新去的小夫郎。他可是一個雙兒,雙兒有多難生育,許多雙兒終其一生不得一子也是常有的事。” “我觀他家那個屠戶,體格壯著呢,又是剛成親,怎可能不膩歪。可這都要一年了,也沒見那個雙兒肚子有半點動靜,我估計是個不能生的。” “你想他要是個不能生的,還能不著急,誰家做人夫郎的不得著急生個孩子拴著夫家的褲腰帶。這眼見著日子起來了,往他郎君跟前湊的大姑娘小媳婦越來越多,他怎可能穩坐住。這時候要是有孩子送上門,他還不得當成菩薩給他送去的,歡天喜地接著。更何況他自身是個雙兒,對雙兒嬰兒一定更多些憐惜,肯定會好好養這孩子的。” 老婦人聽明白了,她女兒的意思是要把這孩子送人,不,準確地說是遺棄。 老婦人猶豫道:“這能行嗎?會不會惹上麻煩?” “阿娘,你什么時候膽子這般小了,這能惹上什么麻煩,大不了他不收養就是了。反正這孩子,咱家也不打算要了,就趁天黑扔他家門口,他不要,最多就當看不見,孩子也不過凍死罷了,左右都是死,不過換另一種死法。”女人道:“阿娘,你想沒想過,萬一那熊家要是肯養,這孩子以后可就要繼承熊家的財產了。那時候咱們找到他,哭一哭,鬧一鬧,說說咱們當初的種種艱辛種種難處,孩子怎能不心軟,血緣親情濃于水啊。到時候孩子手里露出的一點,就夠咱們吃香的喝辣的了。熊家日子要是再好些,咱家豈不也跟著當老爺,雇奴仆,頓頓吃rou,那是怎樣的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