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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壽看見張阿婆提著的籃子里裝滿了針線布頭,想來應該是平日里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 張阿婆忙著活計就沒時間搭理他,唐壽也不會上趕著找不自在。 午時還不見熊壯山回來,唐壽就打算先吃不等他了。 他問張阿婆道:“阿娘,午時了,我做飯,你想吃什么?” 這一問就捅到了馬蜂窩,張阿婆一下就炸了。 “你起得那樣晚,早飯剛吃過,就還要吃,你看誰家娘子夫郎你這般又懶又饞!一天兩頓飯不夠吃,竟還要吃三頓!” 唐壽沒想到就吃個午飯而已,張阿婆何至于這么大反應。隨后猛然意識到他穿越到的昱朝風俗習慣和發展相當于古代宋朝,宋朝百姓是一日兩餐,早稀晚干,并且不流行吃零嘴的。當然有錢人家早上也可吃干的,隨時都可吃零嘴。想來之前熊壯山是寵著他,隨他性子來。 唐壽趕緊改口道:“我看阿娘你累了一大上午,怕你餓。” 張阿婆臉色這才好了些,“成了親,你就是這家里的夫郎了,日子可不是這么過得。就是再餓,也要守著點吃飯,阿山是能干,可你也不能這么糟害,往后日子還長著呢。” “是是是……”唐壽不敢再提吃飯的事。 但他吃慣了三餐,冷不丁吃兩餐晚上早早就餓了。可就是多吃一頓,就激起張阿婆那么大反應,他也不敢提換東西的事,就隨意煮了些栗米,那席面他實在不愿意吃,就泡了熱水吃點咸菜,喝了幾大碗熱粥。 沒想到這倒讓張阿婆很滿意,她點著頭道:“這才對,家里的頂梁柱是男人,像這種吃了能生力氣的好東西要多想著大山。畢竟家里還指著他賺錢養家呢。” 唐壽也不反駁,胡亂點頭。張阿婆自己也舍不得吃,就沾了點菜湯吃了一碗飯,能看出她很饞,卻相當克制。張阿婆雖然對他很不友好,但是真疼著熊壯山,明明自己饞得不行了,還是要留給兒子,他心里還是很觸動的。 “阿娘,你喜歡就多吃些。” 張阿婆道:“哪那行,咱們在家里也不需要出力,有好東西自然要給家里出力氣的阿郎留著。” 吃過晚飯本以為熊壯山就應該回來了,可左等右等外面天都黑透了也不見他回來。張阿婆等不住了,一遍遍開門出去張望,可都不見熊壯山的影子。 第四章 化成鬼,也得看著你 天越來越暗,飄起了雪花,轉瞬就成了鵝毛大雪,這下唐壽也坐不住了。 “阿娘,我去村口看看,這么晚了,人也該回來了,再說還下了這么大的雪。” 張阿婆自己跟著起身,她既擔心兒子,又怕唐壽趁機逃跑,就道:“咱們一起去。” 鎖了大門,兩人往村口走去,天黑,灰暗暗一片,漫天飄雪,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又哪能看清遠方。可唐壽和張阿婆都固執地站在大雪里等,冷了就來回走跺跺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唐壽覺得自己簡直要凍成個冰雕的時候,終于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還有幾個男人的說話聲。 唐壽和張阿婆連忙迎上去,邊跑邊問道:“前面的可是熊壯山?” 沒聽到熊壯山的回答,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是,你可是屠戶的夫郎,快點過來看看吧,你家郎君受傷了。” “什么?”張阿婆尖叫一聲瘋了沖上去。 唐壽跟著跑過去,近了才勉強能看清三個人影,中間那個被兩邊的攙扶著。 “怎么了?這是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一點小傷。”熊壯山開口說話,聽著似沒什么大礙,可唐壽知道他要是真傷的不重,絕不肯叫人扶著回來的。 天黑地凍,外面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人合力把熊壯山弄回家扶到床上。 點上昏暗的油燈,唐壽才看清熊壯山身上的傷,身上被尖銳的東西多處劃破,傷口很深。可最重的還要屬他腿上的傷口,那一道傷口幾近深可見骨了。正是這道劃傷讓熊壯山走不了路,被人攙扶回來。 張阿婆在一旁看得低聲啜泣起來,唐壽心里同樣難受,忍著給熊壯山上了藥,幸好熊壯山夏天時常常上山打獵,家里常備著些止血藥,兩個男人幫著忙完才告辭。 其中一個男人道:“大山,那兩只野羊我也給你弄回來放院子里了,這么晚,我也看不清皮毛壞沒壞,明日你自己看吧。” 另一個道:“這天冷了,可別再上山了,現在山里的野獸也沒吃的,兇得很。左右也沒什么等不過這個冬天的。” 熊壯山謝道:“我知道了,今日還要感謝你們兄弟兩個扶我回來。” “沒什么要緊的,我們也沒幫上你什么忙,碰到你時你都自己下山了,就是拖著腿走得不方便,我們兩兄弟不過將你扶回來,真算不得什么。這就走了,天太黑了。” 送了那兄弟二人回來,張阿婆眼神就似淬了毒。 “你說是不是你嘴饞,逼著阿山上山給你打獵,我就說看你今日要吃三頓就不是個好的!我家阿山怎么就攤上你這么個禍害!” 唐壽被罵得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唐壽聽幾個漢子的話,就已經反應過來了。熊壯山上山獵野羊,雖不是因為他饞要吃羊rou,卻也是因為他嫌家里床硬,想要個毛氈子。毛氈子貴,熊壯山買不起,家里那幾只羊又都剩下小的了,便只能冒險進山給他獵,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他。張阿婆這罵也不算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