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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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伴擺好東西,笑瞇瞇地卻不急著走:“小哥,要不要再給您燙些酒?” 邵萱萱遲疑了一下,點頭:“好啊。” 按她一路行來的印象,一般客棧的酒純度都還是挺低的,熱乎乎的喝幾口,倒也不錯。 店伴很快又端著小酒瓶回來了,酒瓶溫在熱水里,倒到杯子里冒著白乎乎的熱氣,看著就很暖。 邵萱萱喝了一口到嘴里,瞇了瞇眼睛才咽下去。 “好喝嗎?”店里這個點也沒什么人,店伴便靠在桌子旁做起了“服務(wù)咨詢”。邵萱萱點頭,又夾了幾筷子雞rou。 店伴又道:“小哥是生意人,做什么生意的?” 邵萱萱立刻警惕起來,“你不還幫著我們把貨搬進(jìn)來了?都是些皮料。”店伴露出羨慕的表情:“那是那是——皮料都是要賣到南方去?南邊冬天也冷嗎?我曾聽一位客人說,南方便是到了寒冬臘月,林子里也是綠滴滴的水靈。不像我們這里,一到秋天就剩下光禿禿的樹丫子。” 邵萱萱給他逗笑:“那是品種不同,你們客棧后面的松樹林,應(yīng)當(dāng)也不落葉的吧?” 店伴露出恭敬的表情:“那里我們可不敢去,”隨后壓低聲音,“都是齊王妃……咳咳,皇后家的產(chǎn)業(yè)。” 邵萱萱怔住,皇后,一國一君,當(dāng)朝的皇后還在呢,哪里又來一個皇后。 齊王還真是反得夠徹底的。 店伴還要再說什么,掌柜在后堂怒斥,唬得他立刻就溜回去了。 邵萱萱其實是很喜歡熱鬧的人,被他撩起了談話的興頭,突然被擱下,很有些掃興,雞rou和熱酒也變得不那么可口了。 樓上仍舊沒什么動靜,邵萱萱借著酒勁站起來,在樓下兜了一圈,望門外走去。夜雪紛飛,像是從虛空里抖落的一根根鵝羽。 邵萱萱在客棧門前走了兩步,被風(fēng)吹得酒勁有些上頭,有心想回去躺一躺,又想起秦晅嫌惡的語氣,干脆賭氣往后面的松林走去。 真皇后的寢宮她也住過,這個死掉的假皇后家的林子,她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總不要緊吧? 后面的積雪明顯比前面深,一腳下去一個深深的印子,馬匹在馬廄里冷得不時打個噴嚏。 邵萱萱聽著腳下積雪“吱呀”、“吱呀”的聲響,望松林望去。 銀白色的樹干、樹冠被屋內(nèi)透出的燈光映照,透出一點暖意,風(fēng)一吹,便又開始巍巍顫顫的震動。 邵萱萱打了個哈欠,正要轉(zhuǎn)身,突然覺得人影一閃,一個影子從林中閃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手上的酒杯下意識地就飛擲了出去。 那人也是一怔,輕巧地閃開之后,低叫了一聲“聶姑娘”,落到了雪地上。 無暇的白雪上霎時就是一個印子,影子被他拖在身后,像是衰退老化的蜻蜓翅膀。 邵萱萱沒料到是他,尷尬地擠出點笑容,開口道:“是你呀。” 方硯“嗯”了一聲,沉默下來。 邵萱萱抓抓頭發(fā),咬唇道:“原來你來了這邊,我一直以為……” “都虧了太子殿下仁厚。” 小變態(tài)那種人還仁厚?! 邵萱萱張了張嘴,話都到了嘴邊,抵在舌尖上怎么也送不出來。 方硯似乎也不急著走,就那么陪著她站著,半晌才問:“聶姑娘,近來還好嗎?” 邵萱萱輕踢了地上的積雪兩下:“好不好都這樣,我寄人籬下啊,能活著就不錯了……” “你爹爹……”方硯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聶如壁的事情邵萱萱也聽到了不少,初時是不關(guān)心,后來是沒線索可以知道。這兩天從他們口中知道聶如壁跟雪山里的古墓有關(guān)系,多少也生了不少好奇心——墓中并沒有近期沒盜的跡象,也不見新鮮的尸骨,應(yīng)該是沒有人進(jìn)來過的。 但按秦晅的說法,墓中必然是遺失了大量陰器和寶貝的。 難道聶如壁有那伙盜墓賊的線索? 邵萱萱跟著秦晅后面聽了這么一陣子,算是知道打仗有多少耗費(fèi)財力物力了 光是糧草一項支出,就能把這些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身后的政權(quán)逼得焦頭爛額,歸根結(jié)底,還是生產(chǎn)力太過低下造成的。 “他怎么了?”邵萱萱心不在焉地問,心想齊王想去探一探古墓,是不是想要拿錢充軍餉呢? 方硯卻突然仰頭看向樓上。 邵萱萱跟著抬頭,就見一直緊閉著的窗戶被“咔擦”一聲推開,秦晅漠然的臉出現(xiàn)在窗后:“來了就上來,在那里做什么,不怕凍死?” ☆、第八十回火藥 一步、兩步、三步……十九、二十、二十一…… “客官,您怎么還在外面,當(dāng)心凍著!” 店伴的聲音驀然在窗后響起,邵萱萱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聲:“屋子里悶。”店伴露出“你神經(jīng)病吧”的表情,搖著頭走開了。 邵萱萱仰頭看了一眼仍舊亮著的客房,人影憧憧,聲音卻完全聽不到了。 她縮了縮脖子,走回到屋子里,在椅子上傻坐。 燈花爆了又結(jié),樓上的房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邵萱萱迅速抬頭,就見秦晅從二層的走廊那冒出頭來,招呼小貓小狗似的揮了下手。 尼瑪! 罵歸罵,人還是要上去的。 邵萱萱抬腳走到一半,想到什么,轉(zhuǎn)而再次溜達(dá)到后院,正看到一個人在松林外一閃即逝。 “方硯!” 邵萱萱叫了一聲,下意識往前多走了一步。可惜已經(jīng)晚了,雪地上空蕩蕩的,他上樓前留下的腳印已經(jīng)淺得快要看不出來了。 果然還是錯過了,邵萱萱嘆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卻又聽到林子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唿哨。 她愣了一下,轉(zhuǎn)頭心虛地往樓上的客房望了一眼,小跑著往松林跑去——才跑了兩步,兩腳都陷進(jìn)了松軟的積雪里。 她一邊艱難地將靴子從雪地里拔出來,一邊焦急地望林中望去。 雪花紛飛,白色的枝椏和白色的地面融為一體,哪里分辨得出什么。 好不容易深一腳淺一腳走到地方,早已人去林空。只樹下淺淺的兩個腳印還端端正正留著,邊上放著個小小的皮袋子,袋口緊縛著。 邵萱萱張望了好一會兒才走上前,拾起袋子。 皮袋子柔軟異常,里面是數(shù)十顆鵪鶉蛋大小的光滑丸子,邵萱萱好奇地拿起來晃了晃,似乎不是實心的。 傳說中的蠟丸? 可這東西看起來也不像蠟呀。 邵萱萱拿著這袋子寶貝,因為篤定了是方硯留下的,好奇心就尤其的強(qiáng)烈,恨不得能找個手機(jī)拍了傳網(wǎng)上問問到底是什么東西。 再或者,用“奶白色”、“圓球”、“空心”的關(guān)鍵詞搜一搜百科! 邵萱萱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忍不住又抬手在樹干上輕磕了一下,只撞下來稀稀落落的一點積雪。 人家談戀愛都是留信物、留情書的,這幾個小球……難道是本地的特色零嘴? 類似現(xiàn)代社會的巧克力什么的……留給她甜甜心? 她猶豫著湊到嘴邊,正想著是該試舔一下還是直接咬下去,身后驀然傳來一聲叱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邵萱萱嚇得整個人一哆嗦,手里的小球就那么“啪”一聲扔了出去。 “我……” “砰——” 巨大的火光驀然亮起,邵萱萱只覺身后一股大力襲來,隨即就被撲倒在地上。爆炸帶來的巨大聲響引得松枝上的積雪紛紛落下,“撲簌”聲不絕于耳。 “你哪兒來的火(和諧)藥?方硯給你的?” 邵萱萱整個腦袋都埋在積雪下,哪里說得出話來,只緊攥著那只小袋子掙扎著想從雪地里出來。 炸藥! 臥槽好端端的為什么要送這種東西! 留炸藥給人也不說清楚,好歹寫個條子啊! 剛秦晅要是沒來,真讓她塞進(jìn)嘴里咬,估計整個腦袋都得炸飛了吧! 邵萱萱千辛萬苦從積雪里爬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只小皮袋子放得遠(yuǎn)遠(yuǎn)的。秦晅壓在她身上,受到的波及更大,身上、腦袋上都是積雪,臉頰上還多了兩道擦傷。 邵萱萱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火(和諧)藥丸里居然還藏了鐵渣子,真要是被炸到,肯定要多慘就又多慘。 秦晅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撿起地上的皮袋子,拽著她就往外走。 邵萱萱心里多少有些發(fā)慌,“去、去哪兒?”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留這里等著秦子逾來捉你?”秦晅一邊說一邊往馬廄走去,蕭謹(jǐn)容等人早已經(jīng)被驚醒,此時已經(jīng)把馬匹牽了出來,劉簡身后的少年甚至連兵器也亮了出來。 店伴和掌柜早就躲了起來,其他房客見了他們這樣,也緊閉房門不敢噤聲。 見他們出現(xiàn),蕭謹(jǐn)容率先將韁繩遞了過來,輕聲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了。”秦晅回頭狠瞪了惹禍的邵萱萱一眼,點頭,翻身上馬。 馬嘶聲在雪夜里傳得老遠(yuǎn),隱約似有sao動傳來。 “這些火(和諧)藥是他們的軍中禁制,”一名手下以為是秦晅將火(和諧)藥丸給了邵萱萱,滿腦子都是紅顏禍水的念頭,忍不住就跟蕭謹(jǐn)容抱怨,“殿下怎么能給她拿來玩啊!” 蕭謹(jǐn)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望向已經(jīng)策馬奔到前面的秦晅和邵萱萱。 這位儲君殿下并不像是沉迷女色的人,但出了這樣的事情,居然還帶著她……他輕嘆了口氣,揚(yáng)鞭在馬臀上狠抽了一下。 只希望自己沒有押錯寶,跟錯人。 雪又漸漸下大起來,馬兒越奔越慢,得要下狠手抽才驅(qū)得動它們。邵萱萱將臉埋在秦晅背上,那一聲聲呼嘯而過的皮鞭破空聲在耳畔炸響,卻沒落在她身上。 身下的馬顛得厲害,喘息聲大得不行,這種顛簸不同于無生命的引擎,每一下都帶著劇烈的動物心跳聲。 第一匹馬倒下時,劉簡早有準(zhǔn)備地將一同帶來的另一匹驅(qū)趕到他們身邊。 秦晅拎著她一個起落就再一次落到了馬背上。 死去的棗紅色公馬僵直在雪地上,很快就被甩到身后,漸漸成為一個模糊的小點,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邵萱萱突然就懂了方硯留給她這些的目的,在這個世界上,處處雷池,步步殺機(jī),稍不留神,便要像這匹公馬一樣,為奴為仆,供人驅(qū)使,最終橫死荒原。 她攥緊了拳頭,額頭抵在秦晅背上,側(cè)頭回望茫茫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