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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容半夜醒來,身邊的聶禎倚在床頭,一只手輕柔地穿過她的發絲,一下下捋著。 她咕噥一身,側身攬住他的腰,懶得再睜開眼睛,“怎么還沒睡?” 好像也不需要聶禎回答,她睡得香甜。 過了一會兒,溫軟的手伸進聶禎睡衣,指腹描畫橫在小腹上的那道疤,新生的皮rou很軟,她輕輕觸碰,像吻一樣落在上面。 她聲音還未醒,“是不是傷口疼的睡不著?” 聶禎低頭親她額角:“不是,我想些事情?!?/br> 賀一容攬著他的脖子,蠻橫地把人拉倒在床上,腿橫在他腰間。 “先睡再想?!?/br> 聶禎無奈,由著她把自己眼睛蓋住,他忍不住眨了幾下眼睛,又長又直的睫毛掃在賀一容手心。 半醒未醒的賀一容脾氣很壞,手心往下壓。 聶禎輕笑一聲,也環住她的腰,手掌輕拍,安撫她繼續入夢。 聶禎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時頭腦昏沉,睜著眼想了好一會才把睜眼時那些潮水般退去的夢中記憶尋回。 夢里看見了爸爸mama。 他是小時候的模樣,賀一容卻是現在的模樣,端著蛋糕走出來,好多人圍在他身邊唱歌鼓掌。 賀一容走到他面前,邀功似的:“聶禎,我親手做的蛋糕?!?/br> 他明明是小時候的模樣,卻有二十多年的記憶。 mama彎腰抱著他,“小禎,吹蠟燭呀?!?/br> 夢里的他閉上眼睛,明明賀一容比他高許多,他不墊腳也能輕松將蠟燭吹滅。 明知是夢,他卻在想,mama也在,賀一容也在,活在夢里也沒什么不好。 外面傳來腳步聲。 賀一容輕手輕腳打開門,見聶禎似乎怕光一樣將手肘擋在眼前。 她跳上床,聶禎的身體也跟著床的抖動晃了兩下。 她“?!币宦曈H上聶禎擋著眼睛的手肘。 “我讓賀毅林去買昨天那家中餐廳的菜了,我們在家吃?!?/br> 他聲音低低,悶在嗓子里,“嗯?!?/br> “你昨天都沒吃幾口?!辟R一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章融是誰啊?” “他被撤職了有什么問題嗎?” 聶禎過了好一會兒才坐起身來,順便將趴在他身上的賀一容拉起來。 他似乎是眼睛癢,低著頭揉眼。 再抬頭時眼睛紅通通的,賀一容“哎呀”一聲湊上前去。 “不要揉,我給你吹吹。” 她的五官在面前放大,卷曲的發尾掃在她胸前晃晃蕩蕩。 賀一容又轉為半跪在床上,攀著聶禎的肩,嘴巴輕啟,細心溫柔地吹著他的眼睛。 聶禎忽然開口:“章融是我爸以前的部下,出事后被趙天澤一手提拔到南部戰區總司令,維和時是我們的總指揮。” 賀一容吹氣的動作停住,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 “你給他擋了一刀,所以換來他的證據?” “然后趙天澤也知道他透露了什么,所以直接給他撤職了?” 聶禎拉下她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合在掌心里,“差不多吧?!?/br> 章融近些年越來越不合趙天澤的心意,在聶禎維和前已經連降兩級,逐漸邊緣化。 把他調到做中東區維和總指揮,其實是聶家賀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幸好趙天澤被一些事情纏身,無暇顧及到這種小事,才讓聶禎得了機會。 那一刀其實完全可以避開,可聶禎還是撞了上去。 只是后來才知道,章融本人為了能調到維和軍也做了一些努力。 大概,也是良心發現吧。 她問他便說,但里面許許多多烏七八糟的事情,不必讓賀一容知道。 聶禎聽到樓下車聲,突然翻身將賀一容壓倒,在她嘴巴驚訝張開時趁虛而入,又飛快撤出。 “走,吃飯去。” 賀毅林兩手提著打包盒站在桌邊,正不知如何收拾,見聶禎賀一容攜手下來,氣不打一出來。 “憑什么他睡到大中午,我要跑半座城去打包菜?” 賀一容義正辭嚴:“他受傷了你也受傷了嗎?” 擺了滿桌子的菜,竟多數都是聶禎愛吃的。 賀一容依舊捧著美齡粥,賀毅林搶了半碗還被聶禎攔下。 “你和她搶什么?” 賀毅林幾乎是將碗砸在桌面上:“我也喜歡吃這東西!一盆呢,我半碗也分不到?” 聶禎這才松了手,有些奇怪:“小姑娘家愛吃的,你怎么也喜歡?!?/br> 賀一容嘗了一口,喜道:“沒那么甜了!” 賀毅林直接端起碗灌進去,挑釁似的看著聶禎,又盛了半碗。 “是沒那么甜了,有你舅媽家的那種味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