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我只對你斤斤計較
或許是因為賀一容對學習上了心,也或許是因為聶禎的補課很有成效,賀一容在接下來的月考中發揮穩定,甚至也高于自己的期待,拿了一個漂亮的名次。 她喜滋滋的在聶禎面前炫耀,聶禎并不驚訝,只是揉揉她的頭:“真厲害。” 賀一容不買賬:“嘴上夸夸就行了嗎?我要獎勵。” 聶禎緩慢的收回手,像慢動作一樣,賀一容看見他臉上閃過極快的一絲苦澀與不忍,她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瞬間的情緒不穩,并且在腦中拉長,深深刻在心里。 即使這樣,賀一容還是面上不顯。 她自知自己的缺點,遇到不愿面對的事就喜歡躲避退縮。 外公快不行的時候,她在醫院長椅上坐著,徐知度徐名度兩人去找她,說他們都得在邊上,等著見最后一面。 那時候她卻笑著裝傻:“什么最后一面啊?” 笑的用力,嘴角都扯的疼,卻嘗到咸濕的味道。 徐知度給她擦眼淚,“小容,等會當著爺爺的面不要哭,讓他安心的走。” 她早就察覺到聶禎最近有些不對勁,時常出神。 有時候盯著她不知看了多久,等她抬頭他又立馬移開目光,把眼底的情緒遮個嚴實。 有時候她在他身邊靠著他,絮絮叨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聶禎,你說呢?”“嗯?” 他抱緊她,稍顯歉疚:“剛剛沒聽清。” 她不知道聶禎在為什么事憂心,她不想去問也不敢去問,怕這麻煩事是關于她的。 那永遠不知道就好了。 她可以裝作沒看出他頻率越來越高的抽離。 賀一容可以很聰明,也可以很蠢。 聶禎偶爾在賀家待到很晚,等到賀增建或賀毅陽回來時,站在明晃晃的車燈前談話。 天色黑,離得遠,賀一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她問賀毅林:“聶禎怎么突然和爸爸大哥有那么多的話要說啊?” 已是深秋,風變得蕭瑟,在外面站久了一定涼骨頭。 賀毅林隨口答:“可能商量怎么把你賣了。” 以前開類似的玩笑,賀一容一定不讓他,總會叫嚷著“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爸爸告訴大哥。” 可現在她卻沒聲了。 抿著嘴趴在廊上的欄桿上,眼睫半垂盯著門外的黑夜。 賀毅林嘀咕著:“喲,變成熟了。” 走出去一步又轉頭回來:“收起你那副表情,怎么學聶禎一副死人臉的樣子。” 在賀一容期末考試前一周,聶禎叫停了補課。 “這次期末考好了,寒假就不用補課了。” 賀一容鼓鼓嘴,有些不情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想補課。” 要不是借著補課的由頭,每天能正大光明的與聶禎獨處幾小時,她才不愿意這半個學期如此受累。 雖然他們規規矩矩,不借著補課的機會做過分的事,可只是互相陪伴著,賀一容也覺得無比幸福。 她從未這樣幸福過,像泡在糖水里,不用加熱就咕嚕嚕的冒泡,把香甜氣都散出去。 可聶禎非要把在糖水表面飄著的透明泡泡戳破,甜膩無聲炸開,又融進糖水里,在罐子里好好封存。 他抽身離開,身上不見一絲糖水的黏膩。 兩人都沉默了會兒,賀一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她正要吞下心底積攢的酸澀,主動說些什么。 聶禎猛的一下把她的椅子拉到身邊,賀一容手肘撐著扶手,才沒把自己的臉砸進聶禎懷里。 視線里是聶禎的粗線毛衣,砸下去的話怕是正好貼到他小腹上,再往下一點,或許也會砸進他的腿間。 賀一容有些后悔,就該猛一下的砸他身上,讓他吃痛,自己再用手撐著他的身體,慢悠悠坐起來,埋怨他一句“做什么”。 聶禎靠過來,臉頰蹭著她。 還沒開地暖,他的皮膚一到秋冬就冰涼。 他的手擠到她手下,用掌心捧著她的。 “期末考好了給你獎勵好不好?連著上個月月考的一起給。” 賀一容分得清楚:“不行,上次的要給,期末考好了也要給,兩次不能合到一起。” 聶禎握緊她的手,捏了一捏。 “我看賀叔根本沒必要去挑一個會做生意的兒媳婦。” 賀一容疑惑,他笑了下繼續說:“就該再等兩年,你長大了家里生意都交給你,你才不會讓自己吃虧呢。” 她脫口而出:“我只對你斤斤計較。”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 聶禎的耳朵騰一下紅起來。 賀一容只下意識要反駁他,所以說話也沒過腦子,竟不小心說出這樣酸溜溜的情話來了。 她埋下頭去,自己也不好意思。 聶禎憋了半天,小聲嘟囔一句:“都哪學的。” 賀一容想著,這是天賦,她從小就被外公夸嘴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