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容覺得只多睡了兩天的覺，暑假就過去了。

    她還懵懵的沒反應(yīng)過來，聶禎就問她，“這個月生日想要什么禮物？”

    她“啊”了一聲，大腦神經(jīng)慢半拍的反應(yīng)過來。和醒來就結(jié)束了的暑假一樣，也是倏的一下，十七年的時光濃縮成一點(diǎn)，快速掠過。

    她嘴巴還微微張圓著，車玻璃上折射的光鋪在聶禎頭頂，把他罩在一層模糊又夢幻的玻璃罩中。

    要十八歲了，她有了聶禎。

    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張開的嘴巴也被他用手指輕輕捏起閉合。

    “想什么呢？”

    她笑了一下，唇貼著他的指腹，聶禎很喜歡把她眼睛蓋著。

    接吻的時候，夜深人靜撩動人心的不穩(wěn)呼吸中，他都會這樣。

    她明明不想說這種聽起來就像是刻意的甜言蜜語，可她滿心里只有這句話。

    聶禎看著她被自己蓋住眼睛，微微搖頭。

    “不要了，我有你了。”

    她說的坦然真誠，聶禎只覺得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快速流動，“砰”“砰”“砰”，他聽見了自己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

    那么明顯，那么熱切。

    他放下了手，手心里還是癢癢的。

    “賀叁說明天開始他接送你？”

    旖旎的泡泡瞬間戳破，賀一容無力的癱倒在椅背上。

    四肢展開，雙目無神，抗拒的意思明顯：“是的呀，他要不是夜里通宵，剛剛出門的時候二哥擔(dān)心不安全把他攔下來，就要疲勞駕駛送我上學(xué)了。”

    她咕噥著：“說是要練車技，那找個女朋友去天天接送啊，搶著要送別人的女朋友做什么？”

    她最后一句話說的聲音低，聶禎沒聽清，往他那歪了歪頭：“什么？”

    賀一容沒接話，嘟高了嘴唇，下巴皺起，轉(zhuǎn)過身一副委屈可憐樣沖著聶禎。

    聶禎失笑，她在自己面前越來越嬌氣，撒嬌耍賴的樣樣來。

    可他卻不覺得有什么，只覺得賀一容越嬌氣越好。

    像江家江晨，楊家楊惠卿楊惠希那樣，千千萬萬的寵愛捧著，嬌氣了又如何，任性了又如何。

    “讓他送，對你付出了時間精力，才知道對你好。”

    賀一容看一眼后視鏡，勾起聶禎的小指晃了晃。

    “可我想要你送，有你對我好就行了。”

    甜言蜜語她張口就來，頭也湊了過來，杏眼輕眨，聶禎躲開她的眼神。

    賀毅林根本沒等到第二天，放學(xué)的時候賀一容剛下來，就看見平時聶家車等著她的位置，換了自家的車。

    她低下頭，一只腳在臺階邊緣上踩了踩，直到白色的鞋面上有了道不淺的折痕，才掛起笑走過去。

    “你來接我了，聶禎呢？”

    賀毅林一只手搭在車窗棱上，輕甩一下頭，額前的發(fā)絲揚(yáng)起，露出他細(xì)長清澈的眼睛。

    他示意賀一容坐后面去，等賀一容上了車才說：“聶禎和我說我總會熬夜，早上起不來，不如早上他順便送你，下午我來接就好。”

    “我覺得有道理，這樣安排最好。”

    賀一容的頭藏在駕駛座后面，賀毅林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聽到她似乎雀躍了一聲：“哦？還是聶禎想的周到！”

    他滿不在乎的切了一聲，啟動車子。

    在賀毅林看不見的角度，賀一容沉了臉色點(diǎn)開與聶禎的聊天框。

    上一條信息是幾天前的視頻通話自動計時。

    再往上是頗像接頭暗號的“現(xiàn)在可以過去嗎？”“可以”。

    她順著往上翻了翻，發(fā)現(xiàn)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主動找他，大事小情，都無一遺漏的告訴他。

    當(dāng)時不覺得，現(xiàn)在看下來好像她有些主動過頭，而聶禎始終冷靜。

    他們的對話完全看不出是情侶關(guān)系。

    他極少與她說自己的事情，甚至明明與賀毅林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下午放學(xué)是賀毅林來接她，也不會先與她打聲招呼。

    這是正常的情侶關(guān)系嗎。

    她陷入了自我懷疑與否定中，夾雜著一絲委屈，一絲對聶禎的不滿。

    但更多的還是在想，是不是因?yàn)檫@段關(guān)系的開始就是她主動得來的，所以才導(dǎo)致當(dāng)下的局面。

    是不是也是自己要求太多，其實(shí)這些根本不算回事，就算他不主動找自己說話，也不主動告訴自己一些事情，這些都是正常的，沒必要想那么多。

    可賀一容還是控制不住的委屈了。

    她極力想懂事些，想站在聶禎的角度，可她似乎做不到。

    做不到從小舅媽教的，女孩子要善解人意，溫柔懂事。

    一滴砸在屏幕上，暈了那行字。

    是她某一天晚上睡不著覺，凌晨兩點(diǎn)多發(fā)給聶禎的消息。

    “談戀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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