щōō1㈥.てO21/涼床
太陽徹底落山也是八點(diǎn)鐘以后的事,入夜,空中掛起一輪明月,月色如水,清輝散地。 正值叁伏盛夏,小舒的出租屋里連臺空調(diào)都沒有,又是頂樓,西曬一下午,等到晚上,房間里悶熱得就像火爐,為了避暑,她把竹制涼床拖到臥室連著的小陽臺上,想借著夜風(fēng)納涼。 這幾晚她都是這么過來得,為了省電費(fèi),有時甚至連燈都不開。 沖過澡,擦點(diǎn)防蚊的花露水,反正家里沒其他人,樓下黑咕隆咚,無人經(jīng)過,估計沒人看見,小姑娘穿得極清涼,不戴奶罩,光身子套了條睡裙。 陽臺上黑著燈,她拿把鵝毛扇,沐浴月色,困泱泱得歪在竹篾枕頭上閉目養(yǎng)神,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自己扇著風(fēng)。 小舒是啞巴,不能講話,平時不太擺弄手機(jī),也不愛看電視劇,白天多是看看文字類的東西,晚上睡前有聽廣播的習(xí)慣。 打開小型收音機(jī),把聲音調(diào)到最小,小到只有將收音機(jī)壓在耳下才能聽到里面的聲音,這樣聽廣播是她獨(dú)有的小小愛好,那種湊近的感覺,就好像匣子里的人在跟前一樣,只唱給她一個人聽。 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diǎn),午夜電臺的主持人估計也乏了,一首接一首的放著歌,偶爾間隙處才讀幾句聽眾反饋。 如果不是因?yàn)橛腥藖砹耍蛟S就會這樣在月色下睡過去。 小舒聽力很好,樓下巷子里的腳步聲讓她警覺的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趴在欄桿上往下張望,睜大眼想努力看清樓下的人,可惜光線昏暗,只看到一抹橙色的光點(diǎn)。 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到是誰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有人敲門。 她猶豫了一秒,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拉開一道縫,還沒等合上,談盡輝就用手擋住,不耐煩的說: “你不看手機(jī)嗎?給你發(fā)信息也不回。” 屋里和屋外一樣黑,她能聽他急促的呼吸聲。 長胳膊長腿的年輕男人,稍微伸展伸展就把門撐開,硬是闖了進(jìn)來。 “也不看看是誰來了就給開門?怎么一點(diǎn)警惕心都沒有。” 客廳里很悶,男人的到來,讓這里的空氣熱到快要沸騰,小舒額頭微微滲出汗珠。 “萬一那叁個人來找你群戰(zhàn),你都不能呼救,被輪jian了怎么辦,正好,我在你這湊合幾天,就當(dāng)保護(hù)你。” 男人出門也不需要帶太多行李,就這么躺在客廳的床上,賴著不走,還能趕他不成? 自從那晚以后他們的關(guān)系開始變得不清不楚起來,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可是不同以往。小舒在店里也終于不坐冷板凳,她確實(shí)每天都有客人,但都是些來正骨的老太太,連個老頭都沒有,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來按摩的老奶奶。 知道拿他沒辦法,小舒只得丟下他轉(zhuǎn)身回到陽臺上繼續(xù)歪著,把他晾在客廳里。 悶了一會,談盡輝跟著摸了進(jìn)去,坐到她身邊。 不大的小陽臺,角落里有盆植物,還有畫架,一張涼床,小舒?zhèn)瓤吭谡眍^上,搖扇打瞌睡。潔白的皮膚在月光下更是晃眼。 涼床很硬,又沒枕頭靠,他身上沒什么脂肪,談盡輝感覺一趟上去就渾身疼,唯一的一個枕頭被小舒壓著。 他奪過她手上的羽毛扇給自己呼哧呼哧的扇了起來: “睡露天,老了會關(guān)節(jié)痛。” 小舒原本閉眼裝睡,硬是被他蹂躪醒。 “你倒是愜意。” 抽走她枕頭邊的收音機(jī),并把聲音調(diào)大,擺到窗臺上,擠著躺到他身邊。 收音機(jī)放的是鄧麗君的老歌《儂情萬縷》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不能說話的,一出生就是這樣?我看應(yīng)該是后天的吧。” 小舒覺得這人真煩,誠心搗亂,便不耐煩的把枕頭塞給他,自己又氣鼓鼓的趴了回去。 而后的很多年,談盡輝回想起這一幕都會感嘆年輕時的美好,那夜的小舒在月光下像個女神。 而嫦娥本就不屬于人間,偷服靈藥的結(jié)果就注定孤單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