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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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兄,想不到你居然在店里。”夏青青笑著打起了招呼。 喬子淵愕然回身看過來,門口的亮光刺得他的雙眼微微瞇了下,看清來人后,急忙邁開大步迎了上來,“顧……顧兄第,夏兄弟,什么風(fēng)兒將你們兩位吹來了。” “喬兄,我們剛從便捷酒樓過來,想不到你將酒樓經(jīng)營得很好啊,生意很是紅火。”夏青青由衷地贊著他。 喬子淵輕聲笑道:“哪里哪里,夏兄弟抬舉。便捷酒樓能有今日,還不是靠兩位當(dāng)初的慷慨入股,獻(xiàn)言獻(xiàn)策。哦,對了,前段時間太忙了,忘了將兩位這兩個月的分成給你們,我待會兒讓伙計們包了給你們送去。” 顧水璃有些難堪,好似他們是特意上門要錢的一般,急忙道:“喬公子,不急不急。你忙你自己的事情要緊,那個分成給不給都可以。” “那怎么行?”喬子淵正色道,回頭對徐掌柜道:“你派個伙計去一趟便捷酒樓,讓張掌柜將顧公子和夏公子兩位上兩個月的分成送過來。” 這次連夏青青也不好意思了,連忙搖手,“喬兄,不,不要麻煩了。我們只是來看看你的,可不是來要什么分成的。” 喬子淵更加堅持,“不麻煩,之前本是我的疏忽,正好兩位兄弟前來看我,這樣吧,兩位請到樓上坐。” 上了二樓,幾個人坐在臨窗的小會客室里,一邊透過窗子看著街景,一邊隨意聊著。顧水璃見喬子淵雖然談笑風(fēng)生,神色如常,但他的臉頰微微凹陷了些,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眼中也有血絲,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緊張和疲態(tài),她忍不住問道:“喬公子,你……這段時間可好?” 喬子淵看著她,唇角微揚,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道:“還好,有些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順利。” 顧水璃見夏青青在一旁,也不好再深入問下去,只好點了點頭,輕笑不語, 又聊了幾句,喬子淵偶然提起店里剛到了一批從西域運過來的西洋貨,有很多新鮮有趣的貨品,夏青青聽了不禁倍感興趣,拉著顧水璃要一起去看一看。顧水璃借口疲憊,不想動彈,夏青青便帶著勝男跟著伙計一起下樓去了庫房。 嘰嘰喳喳的夏青青走后,場面立即冷清下來。顧水璃聽到夏青青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樓底,看著喬子淵笑道:“喬公子,支走了青青,想必是有話要和我說罷?” 喬子淵眉頭一挑,訝然道:“怎么不是顧夫人有話要和我說嗎?我方才見你一直欲言又止,這才想辦法將夏小姐支開。” 顧水璃知道時間寶貴,也不再多廢話,便道:“喬公子,聽說你現(xiàn)在經(jīng)常出入于巡撫府,不知事情進(jìn)展得怎么樣了?” 喬子淵沉吟片刻,探究地看著她,“顧夫人,您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胡大人派您來試探我的真實想法的?” 顧水璃臉色微紅,鄭重了神色,誠懇地看著他,“喬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當(dāng)你是難得的朋友。當(dāng)日是我?guī)椭矒崧?lián)系到了你,若你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傷害,我……我也是于心不忍,也是有責(zé)任的……” ☆、再探喬子淵 喬子淵狹長的眼睛微微彎起,露出了些微的笑容,“顧夫人,感謝你的關(guān)心。方才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這件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順利,但是,也不是真的那么順利,畢竟,其中的難度和阻力太大。” “你義父的態(tài)度是?”顧水璃忍不住問道。 喬子淵微愣,想了想,輕聲道:“我義父的心思,一般人都不可能猜得透。不過,現(xiàn)在關(guān)在福州府衙大獄里的張思彤,也就是我二哥,是我義父的親生兒子。我想,胡至宗以他為要挾,我義父多少還是會考慮一番的。” “喬公子,我想你也是很希望你義父能夠同意招安的吧?畢竟,那樣的話,你們既可以減少傷亡,也可以正常合法的做生意,于國家民族百姓而言,更是真正的幸事。” 喬子淵嗤笑一聲,“胡至宗給出的條件的確是很誘人,只是不知道這番布局是否只是一個陷阱而已。畢竟,我義父和梁國官兵對抗多年,他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視他為rou中刺、眼中釘,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他突然停住了話語,轉(zhuǎn)而探究地看著顧水璃,“顧夫人,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為何還敢前來找我?我可是和那些殺人如麻的倭寇是一伙的,你就不怕我?”他眼神微暗,自嘲地笑了,“還有你那一身正氣、嫉惡如仇的夫君,他若知道我的身份,只怕恨不得親手刃我為快。” 顧水璃愣了會兒,竭力穩(wěn)住神色,“喬公子,我只是勢微力薄的一介女流,無力左右任何局勢。我只是同普通民眾一樣,惟愿早日結(jié)束戰(zhàn)亂紛爭,天下太平,闔家歡樂。畢竟,如果招安一事進(jìn)行順利,換得沿海太平,我家夫君也能夠少些征戰(zhàn)、少些風(fēng)險。” 喬子淵盯著顧水璃看了會兒,突然又展露了笑顏,本有些疲態(tài)的面色立即生動,有了幾分耀眼的神采,“說實話,顧夫人所盼也是喬某人所想,只愿一切穩(wěn)妥順利……”他壓低了聲音,輕輕地、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個字,“能夠如君所盼。” 接下來的話題就無法再深入談下去了,畢竟涉及到真正的機(jī)密,喬子淵不可能透露給顧水璃。沒一會兒,夏青青興奮地咚咚咚跑上樓來,小臉發(fā)紅,眼睛發(fā)亮,“顧姐……顧兄,你真的應(yīng)該去看一看,有好多有意思的西洋品,看得我眼花繚亂呢!”說罷又看著喬子淵,“喬兄,我喜歡那個可以放在懷里的鐘表,你優(yōu)惠點兒賣給我吧!”她眨了眨眼睛,“我可是你們的鉆石會員呢!” 喬子淵輕笑,“那是自然,只要夏兄弟喜歡,價錢都好說。” 幾個人下了樓梯,正好便捷酒樓的伙計將顧水璃和夏青青兩人的分成送了過來。夏青青直接用這筆錢買了幾件西洋品,攛掇著顧水璃也選了好幾件。兩個人告別了喬子淵,心滿意足地踏上了歸程。夏青青是因為滿載而歸,顧水璃則是因為看到招安一事平穩(wěn)推進(jìn),喬子淵一切平安,而心下寬慰。 接下來的日子,顧水璃守在家里,一心一意等著孟云澤打完仗平安回來。她收到過孟云澤的幾次家信,信中的內(nèi)容如往常一樣,簡單介紹了一下近況,表達(dá)了對她的思念,都是報喜不報憂,只是只字未提歸期。 顧水璃也給他寫過信,信中委婉地提出她能否繼續(xù)前去幫助他作戰(zhàn),不過孟云澤立即回信拒絕了她。他表示,畢竟他現(xiàn)在只是協(xié)助作戰(zhàn),作戰(zhàn)的戰(zhàn)略部署和決定權(quán)在廣東將領(lǐng)一方,而且,他實在不愿意顧水璃繼續(xù)跟著他受苦,在一群陌生的男子面前拋頭露面。 顧水璃只好安分守己地守在家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孟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處理了紅.袖之后,吳mama之流再也不敢和她作對,而是對她言聽計從。顧水璃也照樣倚重吳mama,孟府上下一團(tuán)和氣。 現(xiàn)在最忙的是翠翠,她繼續(xù)跟著吳mama學(xué)著管事,因為顧水璃打算以后翠翠成婚了,留她在身邊做管事mama。而翠翠和張峰的婚事已定,就在年內(nèi)完婚,翠翠忙著管事之余,還要準(zhǔn)備自己的嫁妝。 可是準(zhǔn)新郎官張峰此時卻跟著孟云澤去了廣東的戰(zhàn)場。當(dāng)日孟云澤出發(fā)時,本來只帶了王虎,打算留下張峰繼續(xù)保護(hù)顧水璃,同時也方便他籌備婚事。只是張峰也是有志氣之人,他想在成婚前再立些軍功,受些獎賞,也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成婚,因此執(zhí)意請命跟著孟云澤去了廣東。 令顧水璃慶幸的是,孟云澤他們此次出征,并未帶上獵犬隨征,所以八公也留了下來,顧水璃隔三差五地便將八公接回孟府住一兩日。八公已經(jīng)長大了許多,高大勇猛,動作敏捷,但是它對顧水璃的依戀之情卻一如既往,只要見到顧水璃,就歡快地圍著她打轉(zhuǎn),在她身邊蹭來蹭去。 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最害怕八公的小桃也慢慢不再恐懼它,有時候也大著膽子嘗試著用手摸一摸八公光滑的皮毛,八公便會友愛地蹭著小桃的手心,令小桃又驚喜又新奇。 顧水璃有時候也和夏青青一起出門,逛逛街,購購物,在便捷酒樓吃吃飯,他們后來又去了幾次寶昌隆,但是再也沒有見到過喬子淵。 喬子淵的消息仍然源源不斷地從夏青青那邊得來,他仍然和胡至宗相交甚密,據(jù)說已經(jīng)成為巡撫府的常客。顧水璃猜想,看來招安一事仍在商談之中,大概王振海一方還是疑心甚重,所以讓喬子淵繼續(xù)與胡至宗緊密聯(lián)系,打探他的誠意。顧水璃通過和喬子淵的兩次對話,感到喬子淵應(yīng)該也是贊成招安一事。以她對喬子淵的接觸和了解,他并不是一個嗜血好戰(zhàn)、殘暴冷酷之人,想來他之所以會和海盜們一起,做著為虎作倀的事情,也有著他的不得已,畢竟王振海是他的義父,這是他無法選擇的事實。她想,喬子淵之所以熱衷于捐款捐物、做善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寶昌隆樹大招風(fēng),不得不以善舉作掩護(hù),另外在很大層面上也是為了恕罪吧! 只是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既然王振海是海盜,喬子淵的義母怎么會甘心嫁給他?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一段時日,想到后來她自嘲地笑了,穿越女不見得就一定都是正義凜然三觀正,看來她以前僅僅因為喬子淵的義母同為穿越者,就對她心生親近,甚至愛屋及烏地對喬子淵也有了好感,現(xiàn)在想來實在是幼稚之極,也是可笑之極。不過幸好到目前為止,喬子淵對她都只有幫助,而沒有傷害。 日子一晃就到了九月底,秋日的涼風(fēng)吹黃了樹葉,吹落了殘花,平夷院的地上鋪了一層金黃的銀杏葉,走在上面沙沙作響,小紅他們卻不敢去掃,因為怕打擾了正在室內(nèi)酣睡的顧水璃。 顧水璃近來特別嗜睡。不知是因為秋高氣爽,氣候宜人,還是因為前幾日收到了孟云澤的來信,得知他已經(jīng)成功擊退了廣東的倭寇,不日即將返程歸來,心情放松之下,她便睡得格外香甜,晚上一覺睡到天亮還不夠,白天也時常犯困,要回房里補眠。 這一日,天氣晴朗,和風(fēng)徐徐,顧水璃如往常一樣在房里午睡,小桃偷了個閑,陪著翠翠出門去買嫁妝,留下小紅在顧水璃身邊伺候。 顧水璃睡得香甜,正做著孟云澤得勝歸來、兩人團(tuán)聚的美夢,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小桃驚慌的聲音,伴隨著她急促的腳步聲,踩得地面上的落葉沙沙作響,“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顧水璃從美夢中被驚醒,一陣心驚膽戰(zhàn),猛地坐了起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莫非孟云澤出事了? 轉(zhuǎn)眼間小桃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地進(jìn)了房間,顧不得行禮請安就沖到了顧水璃床前,一邊對目瞪口呆地站在旁邊的小紅道:“小紅,你……你快出去,把門關(guān)上,我有緊急事情要稟報夫人。” 小紅經(jīng)過他們的調(diào).教,懂事了許多,也忠心了許多,她并不多話,點點頭便向門口走去。走到門檻處又聽小桃囑咐道:“翠翠隨后也會回來,你看好門,連她也不要進(jìn)來。” 小桃出去關(guān)上門后,翠翠又對顧水璃解釋道:“奴婢比翠翠跑得快,一口氣就跑回來了,她還在后面,只怕馬上也要回來了。” 顧水璃見一向沉穩(wěn)的小桃露出了少有的慌亂之色,不禁更是緊張,連聲問:“小桃,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們將軍……”她面色發(fā)白,心跳如擂鼓,一時間,身子也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不是,不是將軍。”小桃見顧水璃緊張慌亂的模樣,急忙跪下請罪,“奴婢該死,貿(mào)然驚擾了夫人,害得夫人擔(dān)心了。” 顧水璃聽聞不是孟云澤有事,立即安定了許多,她身子一松,靠在了床頭,又問:“小桃,你起來說話,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小桃謝過顧水璃,起身后貼心地在顧水璃背后放了一個靠枕,又掖了掖她的被子,這才道:“夫人,您聽了別著急,好像是胡巡撫出事了,喬公子那邊,大概也是形勢不太好……” ☆、風(fēng)云突起時(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顧水璃又坐直了身子,緊張地問著。 小桃便細(xì)細(xì)道來:“午膳后奴婢見您睡得正熟,便陪著翠翠一起出門去街上逛一逛,看看有沒有合心的物品,買來充作她的嫁妝。我們走到了寶昌隆門口,卻見一向生意興隆的寶昌隆居然破天荒地關(guān)上了門,里面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奴婢知道您一直關(guān)心寶昌隆的情況,便急著趕回來告訴您這個消息。走到巡撫府的時候,又見巡撫府門口一反尋常地圍了許多的士兵,他們都是全副武裝,不像是守衛(wèi),倒像是在封鎖巡撫府。奴婢在街上打探了一下,這些士兵好像是安王府的。” “寶昌隆關(guān)門了,巡撫府被封鎖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顧水璃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還有,怎么又冒出來了個安王府?” 小桃也是疑惑地?fù)u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見那些士兵一個個兇悍蠻橫,不敢多問,也不敢多呆,就繼續(xù)往府里趕。經(jīng)過福州知府衙門的時候,看見門口貼了告示,圍了好多人在看。奴婢一時好奇,擠進(jìn)去問了問,據(jù)說是一個叫王振海的大海盜被官府抓住了,現(xiàn)在就關(guān)在福州府衙的大獄里,明日午時三刻就要斬首示眾。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叫好,都稱殺得好,大快人心。”她緊張地看著顧水璃,眼睛深處閃著懼意,“夫人,這個叫王振海的是不是和喬公子有什么關(guān)系啊?” 顧水璃臉?biāo)⒌陌琢耍牡咨鲆还珊猓挥X得渾身汗毛豎起。這段時間,她因為身體不適,足不出戶地在家里關(guān)了幾日,沒有打聽外界的情況。她還以為招安一時正在順利進(jìn)行,想不到才幾日功夫,居然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聽小桃的描述,無疑是招安一事已經(jīng)失敗,王振海被俘,即將被殺,胡至宗也被控制,只是不知喬子淵現(xiàn)在如何了? 她想,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安王府又是怎么回事?久遠(yuǎn)的記憶又一次浮現(xiàn)在腦海,她在慶豐樓第一次見到喬子淵的時候,他就是帶著傷被安王府的人追殺,這才不得不避到她的包房,從此開始了兩個人的牽絆……可是她明明記得后來喬子淵曾經(jīng)說過,他和安王府的矛盾已經(jīng)解決了啊? 顧水璃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走,咱們出門去。” “夫……夫人,咱們?nèi)ァツ膬海俊毙√毅等唬Y(jié)結(jié)巴巴地問著。 “既然寶昌隆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那咱們先去巡撫府看一看。”顧水璃已經(jīng)匆匆從床上下來,穿上了鞋子。 小桃慌忙幫助顧水璃穿外衣,一邊勸道:“夫人,巡撫府已經(jīng)被封鎖了,您只怕進(jìn)不去啊!” 顧水璃微愣,隨即搖了搖頭,毅然道:“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我們從后門進(jìn)去,就說找于夫人,也許能夠行得通呢。總比關(guān)在家里干著急的好。” 小桃無奈,只好匆匆?guī)皖櫵Т┖猛庖拢P了個簡單的發(fā)髻,兩個人正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翠翠剛剛氣喘吁吁地回來,正在門口和不讓她進(jìn)門的小紅理論。 “夫人,您起來了?”翠翠見門打開,急忙迎了上來,又嗔怪小桃,“你方才怎么一溜煙就跑不見了,讓我好一通找。” 顧水璃也來不及和她多說,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吩咐翠翠:“我有急事帶著小桃出一趟門,你和小紅在家里看好院子。”她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來轉(zhuǎn)身對小紅道:“你快去廚房取幾塊熟牛rou包好,直接送到大門口,我在那里等著你。” ***** 顧水璃知道自己勢單力薄,也許這一趟不會有半點收獲,但是內(nèi)心的不安驅(qū)使著她不得不走這么一趟,而不是毫無作為地待在家里。她不愿興師動眾讓其他人知曉此事,便沒有架馬車,而是帶著小桃步行往巡撫府走去。所幸巡撫府和孟府相距不遠(yuǎn),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巡撫府的后門口。 后門在一條幽靜的偏巷里,此刻門口果然也站了幾個士兵,只是沒有前門那么緊張肅穆。士兵們看到顧水璃帶著小桃走近,立即將手里的長.槍對準(zhǔn)了他們,呵斥道:“什么人?” “幾位軍爺,”小桃笑嘻嘻地道:“我們是孟參將府里的。我們夫人剛制了些熟牛rou,吩咐我們給于夫人送來。”說罷將手里的熟牛rou打開給他們看。 一位士兵道:“小姑娘,快回去吧,現(xiàn)在外人不能隨意進(jìn)出巡撫府了。” 顧水璃上前,討好地笑著:“軍爺,只不過是幾塊熟牛rou而已,我們?nèi)绻凰瓦M(jìn)去,回頭在我們夫人那兒交不了差啊。你們行行好吧!” 另一個士兵嗤笑一聲,“明日都不知道在哪兒的人,還吃什么熟牛rou。你回去告訴你們夫人,以后不要再和巡撫府的人交往了,免得引火上身。” 顧水璃更是心驚,表面上卻仍是努力帶著笑意,“這位軍爺,瞧您說的,是否繼續(xù)交往是我們夫人決定的事情,我們現(xiàn)在只是要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wù)。”她稍稍收斂了笑意,加重了語氣,“再說,巡撫大人可是正二品的朝廷官員,是皇上看重的人。我不知道幾位受誰人指使,守在這兒,我只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后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了一番,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士兵道:“孟參將的顧夫人我略有耳聞,她曾經(jīng)隨軍出征,幫助制作將士們的伙食,還親自護(hù)理傷兵。我家小弟在泉州作戰(zhàn)受傷的時候,還有幸受過顧夫人的看護(hù)……”他看向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士兵,“據(jù)說顧夫人制作的熟食甚是美味,我家小弟回來贊不絕口。聽說,巡撫府里的于夫人也很愛顧夫人做的熟食,還經(jīng)常請她上門指導(dǎo)制作方法。大概顧夫人還不知道這一突變,所以仍派人送了熟牛rou過來吧!” 小頭目猶豫了下,點頭道:“顧夫人在軍中的義舉我們都有耳聞,我們對孟參將也甚是仰慕……”他看向顧水璃,沉吟片刻后,道:“這樣吧,你們速去速回,送完了東西就立刻出來。我們弟兄幾個還有兩個時辰就要換崗了。你們?nèi)舫鰜硗砹耍瑩Q班的弟兄們可就沒有那么容易放你們出來了。” 顧水璃千恩萬謝,又讓小桃取出一塊熟牛rou送給他們,“幾位軍爺,想必你們站在這兒也是又累又餓了。這牛rou是我家夫人親自做的,是熟食,可是直接吃,你們嘗嘗鮮?” 小頭目也不推辭,笑呵呵地收下了牛rou,又命士兵打開了巡撫府的后門,只見里面正守著一個愁眉苦臉的看門婆子。顧水璃之前經(jīng)常出入巡撫府,這婆子自然也認(rèn)識她,此刻,婆子看到門打開,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叫了出來:“顧——” 小桃急忙上前打斷了她,“劉mama,我家顧夫人剛做好了些熟牛rou,給于夫人送些來。您快帶我們?nèi)フ矣诜蛉恕!?/br> 劉mama連連點頭應(yīng)下,又害怕地看了一眼門口的士兵,也不敢再多話,帶著顧水璃他們就往宅子里面走。 守門的士兵見狀,更加不疑有他,便在門口囑咐了一聲“速去速回,不要耽擱。”就關(guān)上了門,分食那塊熟牛rou去了。 劉mama領(lǐng)著顧水璃和小桃一路埋頭不語,很快便到了于夫人的花廳。丫鬟進(jìn)去通報的時候,顧水璃站在門口,心中感慨萬千,只覺得一個多月未來,這里儼然已經(jīng)變了一個世界。雖然花草樹木依然茂盛,亭臺樓閣依舊雅致,但是處處卻充滿了死氣沉沉的、頹敗的氣息。路上偶然見到一兩個丫鬟婆子,也都是面色驚惶,緊張不安。 于夫人得知顧水璃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上門拜訪,立即走出來迎接。顧水璃吃驚地看到于夫人老態(tài)畢現(xiàn),雙目紅腫,面皮浮腫,未施粉脂的面頰上布滿了細(xì)紋和斑點,還有無法掩飾的淚痕。 “顧夫人,你……你怎么來了?”于夫人看到顧水璃,又是驚訝又是感慨。 顧水璃急忙上前見過于夫人,時間緊迫,她也不多寒暄,湊近了于夫人在她耳旁輕聲道:“于夫人,我是來見胡巡撫的。門口守門的士兵只給了兩個時辰的時間,還請于夫人行個方便。” 于夫人之前參與了胡至宗設(shè)計顧水璃送信一事,此刻也隱隱明白顧水璃的來意,她也不多說,拉著顧水璃的手就進(jìn)了花廳,隨口吩咐身邊的一個丫鬟,“雅竹,你快去書房把老爺請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又對其他的丫鬟們道:“你們都守在門口,一個都不準(zhǔn)進(jìn)來。” 一直緊跟著顧水璃的小桃聞言不安地看著顧水璃,面帶詢問。顧水璃猶豫了下,點頭道:“小桃,你也在門口等著吧。”說罷跟著于夫人進(jìn)了花廳。 ☆、風(fēng)云突起時(下) 于夫人拉著顧水璃進(jìn)了花廳,一進(jìn)門就掉下淚來,“顧夫人,這樣危急的時候,你怎么就冒險跑進(jìn)來了?”說罷,拉著顧水璃一同坐在羅漢床上。” 顧水璃急忙掏出帕子遞給于夫人,問道:“于夫人,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突變?” 于夫人嘆了口氣,“誰知道呢?這兩個月以來,我家老爺費盡心思和那喬思源商談,終于說動了他,又通過他聯(lián)系到了王振海,說服了他同意被招安。前幾日,我家老爺下令釋放了王振海的老母和二子。昨日,王振海前來拜見我家老爺,兩個人本來在書房里密談,突然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闖了進(jìn)來,帶走了王振海和他的隨從,又將我們巡撫府給封鎖了起來。” “那些士兵是誰的手下?誰又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封鎖巡撫府?”顧水璃吃驚地問著。 “是安王那老東西!”隨著一聲蒼老悲憤的聲音,胡至宗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來。 數(shù)月未見,胡至宗的須發(fā)白了大半,布滿血絲的雙眸中充滿了疲態(tài)和憤恨,他腰部佝僂,步伐不穩(wěn),遠(yuǎn)沒有上次見到的那種精氣和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