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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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水璃對著徐掌柜微微點頭致謝,又感激地看了喬子淵一眼。 ***** 寶昌隆的二樓布置得舒適雅致。 中間是一間寬敞的會客廳,用大理石的屏風隔成一大一小兩個空間,小的空間里擺著幾對太師椅,大的空間里則擺放著一張定制的圓形會議桌,有些像后世的會客室和會議室。 顧水璃怔怔看著這不倫不類卻又分外熟悉的擺設,眼眶不禁又有幾分濕潤,喬子淵倒也不奇怪她的反應,只是輕聲笑道:“這都是按我義母的要求打制和擺放的。小的那間用于和客戶談生意,大的這間用于座談、開會。” 正說著,左側的房間里傳出一陣高聲嬉笑,又有猜拳行酒的聲音,喬子淵便歉意地笑道:“那邊是伙計們休息用膳的場所。今日是元宵夜,我請了幾個分店的掌柜和伙計在里面聚一聚,他們可能喝得高興了。”他本來打算將顧水璃安置在會客室,此刻見隔壁甚是吵鬧,頓住腳步蹙眉想了想,又帶著顧水璃進了右側的房間。 這是一件辦公室兼休息室,古色古香的家具偏偏布置出現代舒適隨意的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臨窗擺放著一張大大的書桌,書桌對面是可坐可臥的紅木沙發,沙發上堆著厚厚軟軟的紅色靠墊和毛絨褥子,讓人忍不住想靠上去,慵懶地放松。桌上擺放著西洋座鐘,墻角立著一面西洋玻璃鏡,靠墻的博古架上擺放著許多精美的小擺設,一件件看上去都是價值不菲。房間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是一個有品位、懂得享受的人。 “這是我義母以前辦公、休息的地方。”喬子淵眼神有片刻的黯淡,“她已經好久沒有來過了,不過我一直保留著以前的擺設。”頓了頓,他眼中重燃亮光,聲音也提高了些,“總有一日,她還會回來的。” 喬子淵安排顧水璃和翠翠在這里休息,自己道聲抱歉,轉身出門去安排一些事情。 不一會兒,一個伙計送上來了熱水和熱茶。顧水璃洗了臉,又凈了手,靠坐在沙發上,環顧著這個明明是古代建筑,卻偏偏透著現代氣息的房間,雖然身體很疲憊,精神卻是無比興奮。沙發旁擱著一個暖香爐,裊裊香煙在室內繚繞,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雅香,讓人心緒莫名地寧靜下來。顧水璃突然想到喬子淵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明白了那香味的來源,想來這里現在已是他辦公的地方。 喬子淵進來時,顧水璃正目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書桌發呆,她纖細的身子陷在厚實的靠墊和褥子中間,顯得越發瘦小。喬子淵腳步不自覺的放輕,浮現出溫柔的笑容,輕聲問道:“顧小姐,你肚子餓不餓?我吩咐伙計們買了宵夜,一會兒就送上來。” 顧水璃回過神來,忙擺手,“不用麻煩了。” 喬子淵笑著搖了搖頭,正待說什么,卻看到翠翠正對著顧水璃擠眉弄眼,他不禁收住話語,玩味地看著這主仆二人。 翠翠使了半天眼色,見顧水璃始終不解地看著她,急得面紅耳赤,便干脆跺一跺腳,小聲道,“小姐,一萬兩……” 顧水璃恍然大悟,忙道:“喬公子,你之前給我的一萬兩銀子,我實在是不能接受,明日我便派人還給你。”想了想,又道:“還有那一盒子首飾,哦,還有那塊玉佩,也一并送過來。” 喬子淵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顧小姐,你這是何意?那一萬兩銀子是之前你救我的謝禮。那套頭面也只是賀你新婚之喜的一點兒小心意。你這樣退回來,可是瞧不起人?” “喬公子,你不要誤會。”顧水璃有些著急,“那日的一萬兩銀子只是一時戲言。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是應該的事情,怎能要什么謝禮?至于那一盒首飾……”顧水璃垂下眼眸,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我的婚禮……并未如期舉行,所以也不應有什么賀禮……” “我知道。”喬子淵垂首憐惜地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頭,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同情,又笑著安慰她,“顧小姐你不要難過,相信你的婚禮只是推遲了,等孟將軍回來了,勢必會還你一個婚禮。” 顧水璃微微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說什么,心中甚是懊惱不該流露出心底深處的情緒。 室內沉默了下來,令人窒息的沉悶中蘊藏著尷尬的氣氛,唯有一旁的暖香爐仍然不知疲倦地散發著幽香。 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聽到夏青青高聲叫著,“顧姐……顧兄,顧兄——” 顧水璃一陣欣喜,急忙站了起來,速速迎了出去。 一場虛驚后重聚,幾個女子自然是興奮地又哭又叫又笑。 喬子淵和徐掌柜站在一旁,被他們高分貝的嗓音震得有些頭痛。正好宵夜已經買來了,喬子淵便趁機打斷了他們,請他們吃宵夜。 夏青青他們逛了許久,又受了驚嚇,此刻也覺得饑腸轆轆。再加上喬子淵買的宵夜甚是豐富美味,有各種味道的元宵,還有糕點,開胃小碟,一時間,他們都是埋頭苦吃,顧不上多言語。 突然街上由遠及近傳來了鑼鼓聲,徐掌柜走到窗前探頭看了看,回稟道:“三爺,舞火龍的隊伍快到門口了。” 夏青青歡呼了一聲,立即放下未吃完的元宵,拉著顧水璃快步走到窗前觀看。方才因為那一場事故,他們都沒有看得盡興,此刻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觀看,自然又是別有一番感觸。 “顧姐……顧兄,這個地方看表演比安王府臨時搭的那個臺子還要好得多呢!”夏青青興奮得小臉發光,“從這里看表演,視角又好,又安全,我還從來沒有從這樣的高度看過舞火龍,想不到比在地面上看要更精彩呢!” 喬子淵笑道:“若你們看得起這里,以后逢年過節,只要街上有表演,都可以來這里觀看。” “真的?喬公子,太謝謝你了!”夏青青感激地笑著。 正說著,徐掌柜過來請示,“三爺,今年給多少賞銀?” 喬子淵問:“安王府給了多少?” “我讓伙計們打聽過了,安王府給了兩百兩銀子。” “哦……”喬子淵垂眸想了想,“咱們總不好高過安王府,還是照慣例,比他們少一兩銀子吧。一百九十九兩……長長久久正好!” 顧水璃突然想起喬子淵上一次被安王府的人追捕的事情,不禁擔憂地看著他。 喬子淵似乎知道顧水璃心中所想,淡淡笑道:“放心,上次和安王府的世子爺有點兒小誤會,現在已經解釋清楚了。”頓了頓,又道,“我的傷……也好了。” 顧水璃見夏青青不解地看著她,不禁有些惱火喬子淵的口無遮攔、毫無顧忌,便不自在的扭轉了身子,佯裝被街面上的表演吸引,不再搭理喬子淵。 ☆、合作的伙伴(上) 這日晚上,夏青青看完了表演,吃完了宵夜,仍然興致不減,又拉著顧水璃到街上去看燈。 喬子淵居然提出一同隨行,顧水璃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可是話未說出口,夏青青已經拍著手大聲叫好,顧水璃只好作罷。 幾個人幾乎逛到深夜。街上依然游人如織,熱鬧不減,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的花燈照得街上亮如白晝,各種煙火、爆竹此起彼伏,燃放得熱鬧,絲竹聲、鑼鼓聲、呼喊聲、歡笑聲……不絕于耳。前幾日整個福州城籠罩在倭寇攻城的恐慌之下,大概所有的人都憋悶得怕了,此刻得知危機已經解除,便盡情地游樂,既是紓壓,也是慶賀。 顧水璃心中牽掛著孟云澤,本就游興不高,再加上喬子淵一直在身側陪行,他這般的熱情周到更是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剛好逛著逛著就逛到了夏府附近,她便提出有些疲了,想回去歇息。 夏青青本來還有些意猶未盡,可是見顧水璃面露疲色,便不得不熄了游興。喬子淵自然是將他們送到夏府門口,這才有禮地告辭。 夏青青對喬子淵這般的熱情沒有生出疑義,可以說喬子淵儒雅的外表和謙和有禮的姿態,再加上他寶昌隆老板的身份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對顧水璃他們這般的禮遇,他的解釋是因為顧水璃猜出了他們店里十幾年都沒有人猜得出來的燈謎,所以已經成為他們寶昌隆的鉆石級貴賓,他也愿意和這兩個小兄弟交個朋友。 單純的夏青青自然不疑有他,還激動莫名,一路上美滋滋地和喬子淵稱兄道弟。和喬子淵一分手,她便滔滔不絕地對顧水璃講述著這鉆石級貴賓的好處,“顧jiejie,寶昌隆的鉆石級貴賓,就是說在全國各個寶昌隆的分店購物都可以打六折,能夠成為鉆石級貴賓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她晶亮的雙眸熠熠生輝,面上不見絲毫疲態,唯有歡喜興奮,“顧jiejie,你還不知道吧,寶昌隆的貴賓分為銅、銀、金、鉆石四個級別,累計購物達到一千兩可以獲得銅卡,以后就可以打九折;銀卡需購物一萬兩,可以打八折;金卡需購物五萬兩,可以打七折;鉆石卡可需要達到十萬兩銀子才行呢!”她嘟起嘴道:“我買了這么多年的東西,也才只有個銅卡,離銀卡的一萬兩還遠著呢!不過顧jiejie,以后我就可以用你的鉆石卡去寶昌隆買東西了!” 顧水璃愣了半晌兒,實在是嘆服不已,想不到那位穿越先行者居然將現代商家常用的招數在這里用了個活靈活現,怪不得她可以在這里混得風生水起,將寶昌隆發展成為整個梁國數一數二的商號。轉念想到自己一心只想守著孟云澤過小日子,實在是胸無大志,有些對不住穿越者這個身份了。 這一日實在是逛得太累,回了房后,夏青青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不一會兒便響起了微微的呼兒。 顧水璃卻是輾轉難眠。今日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浮現,猶如不真實的夢境一般。她想,那個先她十幾年穿越到這里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樣的人呢?也不知什么時候可以有機會見到她?喬子淵只說她身體不好,在別處休養,但對她到底在哪兒、什么時候會回來卻一直避而不提。想到了那個女子,她陡然間覺得自己不再那么寂寞彷徨,那個女子的成功無形中也給了她新的信心和動力。 第二日早上,夏青青他們還在酣睡,顧水璃卻早早地起來了。她叫起了睡眼朦朧的翠翠,囑咐她將那個裝有一萬兩銀子銀票和頭面首飾的小盒子送還給喬子淵。至于那塊玉佩,因為仍留在孟府,便只能以后再單獨還。 翠翠懷揣巨款,很是緊張不安,連腿都在打顫。顧水璃無奈,只好又叫起了勝男和賽兒,讓他們陪著一同前去,只說是派翠翠去寶昌隆取昨日喬子淵應下的鉆石貴賓卡。 快到正午的時候,翠翠他們回來了。剛好夏青青已經起來,聽聞他們取回了鉆石卡,立即激動地拿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一邊叫道:“原來鉆石卡也是用金子打造的,只是上面鑲了這些亮晶晶的小寶石啊。看上去金光閃閃,真是好看。”說罷又找出自己的銅卡,嘟嘴道:“和這張鉆石卡一比,我這張灰頭土臉的銅卡簡直可以扔了。” 顧水璃接過兩張卡看了看,有些忍俊不禁。原來,這貴賓卡和后世的各種貴賓卡做得一樣的厚薄和大小,上面刻著寶昌隆的名號。只不過,人家這銅卡就真的是用銅打造,想必銀卡是用銀打造,金卡用金打造,這鉆石卡便在金卡上鑲了許多小小的碎鉆。 夏青青又眉飛色舞地叫著,“太好了,有了這張鉆石卡,我就可以買那座里面有小人走出來敲鼓報時的西洋鐘了。我看中了好久,一直嫌貴舍不得買呢!” “小姐,小姐,奴婢可以用這個卡買那個小鏡子嗎?” “小姐……” 勝男和賽兒也激動地圍了上去,嘰嘰喳喳說的不停。看來,不論哪個時代、哪個年齡的女性,都無法抵擋得住這樣的購物優惠。 顧水璃自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她看到翠翠正皺著眉頭沖著她使眼色,便拉著翠翠出了房間。 翠翠拉著顧水璃進了丫鬟們住的偏房,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窗,將一直藏在寬大衣袍下的小木盒拿了出來,苦著臉說:“那個登徒——那個喬公子不在,不過他已經對徐掌柜囑咐過了。所以徐掌柜一看到我們,便拿出了準備好的鉆石卡,并說,喬公子交代了,不論我們留下什么東西,他都不能收……” “那他有沒有說喬子淵什么時候在店里?”顧水璃倒是毫不吃驚。 “徐掌柜說了,喬公子基本上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回店里查看一天的賬目。” 顧水璃點了點頭,決定尋個機會出一趟門,親自將這個盒子還給喬子淵。 好在夏青青急切地想享受一番鉆石貴賓的感覺,第二日,她便帶著銀兩,拉著顧水璃,一行人仍是喬裝成男子,一路向著寶昌隆迤邐而去。 顧水璃想著喬子淵傍晚才會在寶昌隆,便盡量地拖延時間,先請夏青青去慶豐樓吃了一餐,又拉著她到大街小巷逛了逛,一行人到達寶昌隆的時候,喬子淵正站在店里同徐掌柜說話。 “喬兄!”夏青青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夏兄弟,顧兄弟?”喬子淵轉身看到他們,微愣之后,立即露出和煦的笑容。 “喬兄,我們今日是專程來貴店購物的。”夏青青掏出鉆石卡晃了晃,“感謝喬兄讓我們成了鉆石貴賓哦!” 喬子淵笑道:“夏兄弟看得起鄙店,是鄙店的榮幸。”說罷又吩咐徐掌柜,“這兩位小兄弟是我的朋友,您安排幾個得力的伙計招呼一下,一定不能怠慢了他們。” 徐掌柜元宵那日晚上已經得知了顧水璃的女子身份,此刻見顧水璃仍是男子裝束,和她一起來的那位小公子看上去也是女扮男裝,卻仍是談笑自若地和喬子淵稱兄道弟。徐掌柜畢竟是生意上的油滑人,自然不會流露出絲毫異樣,便笑呵呵地招呼,“兩位公子,請隨小老兒來。” 幾個人圍在擺放西洋物品的柜臺前看得專注,夏青青對著那十幾座造型精美、構思精巧的西洋鐘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顧水璃借口去茅廁,沖小桃使了個眼色,便帶著翠翠悄悄離開了柜臺。沒走幾步,就看到喬子淵正站在樓梯口,似乎一直都在等著她。 寶昌隆二樓的那間具有現代氣息的辦公室里,顧水璃坐在紅木沙發上,有些局促不安。翠翠則守護在顧水璃身側,虎視眈眈地盯著坐在對面的喬子淵。 喬子淵正在專心致志地烹茶,動作輕柔高雅,一邊不急不緩地輕聲道:“顧小姐,這是特意從城外采來的山泉水,很是清甜。用這個泉水泡的龍井茶,實在是香郁、味甘。” 顧水璃哪有心思品茶,她沖著翠翠使了個眼神,翠翠便將一直小心翼翼的藏在寬大衣袍下的小木盒拿了出來,目無表情地遞給喬子淵,見喬子淵坐著不動,便干脆擱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喬子淵看都不看一眼,一便繼續專注的烹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顧小姐,你這是何意?” “喬公子,這份禮實在是太貴重,我……我實在是不能收!”烹茶的輕煙繚繞,帶著清冽怡人的茶香,虛虛掩掩地遮擋住了坐在對面的喬子淵,顧水璃不禁有幾分恍惚,實在無法將對面這個清峻通脫、淡雅脫俗的男子和她印象中那個神秘的、市儈的喬子淵聯系起來。 “這份禮已是送出去了,我喬某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喬子淵語氣平靜,頓了下,又道:“顧小姐若不想要,就隨你處置。或送或賣或仍,都隨你意。”說罷,茶已煮好,他倒了一杯輕輕擱在顧水璃面前,一時間,清雅的茶香繚繞,冉冉升起的熱氣氤氳了顧水璃的眉眼。 ☆、合作的伙伴(下) 兩個人都端起茶杯靜靜地飲茶,室內一片寧靜,仿佛這二人都沉浸在這醉人的茶香之中,忘記了應有的目的一般。 “你那個時候為什么想要銀子?”室內沉默了一會兒,喬子淵擱下茶杯,突然開口問道。 顧水璃愣了下,下意識避開了視線,垂眸看著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葉,輕聲道:“我……我當時只是開玩笑的……” 喬子淵突然抬眸,眼中閃現出精明的銳光,定定看著她的眼睛,面上不見他常有的嬉笑之色,而是認真地審視,“你當時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感覺得到,你當時確實很需要錢。”他眼睛微彎,露出些許笑容,語氣也柔和了些,“我那時就在想,在這樣一間權貴之人才能訂得到的包房里,這樣一位帶著丫鬟、衣著不凡,卻又男扮女裝的女子張口閉口都是銀子,她到底是遇到了怎樣的困難和窘迫?” “我……我當時腦子有些不清醒……”顧水璃在喬子淵灼灼的目光下,耳根有些發熱,輕聲答道。 “著錦衣、居雅室、食佳肴,樓上樓下又有一群伺候你的仆人,你為什么會一開口便提到銀子?你當時要銀子是想要做什么?”喬子淵微微前傾了身子,一句緊逼一句,好似面對生意場上的對手。 “我……”顧水璃有些語塞,除了咄咄逼人的喬子淵,一旁的翠翠也是滿面不解地看著她。她想了想,便道:“我……我想開一家飯館……可是,缺少資金……”她不自在地端起杯子飲了一口茶,心中暗暗期盼這番真假參半的理由能夠搪塞過去。 “哦——”喬子淵拖長了聲音,微微后仰坐直了身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眼中笑意更甚,“你果真和我義母一樣。她當年一手打造出了寶昌隆,你莫非也要創造一番這樣的盛舉?” “我……”顧水璃小聲喃喃道:“我沒有你義母那樣的能力,也沒有那樣的雄心壯志。我……我只不過是想要有些事情做,消磨時間而已。” 喬子淵坐直了身子,眼中一片贊許之色,輕聲笑道:“你們果然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不像這里的一般女子,一顆心只系在男子身上,成日都是陷于內宅紛爭。”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提高了聲音,“顧小姐,正好在下年前剛剛在南大街買了一家飯館,現在正在裝潢。那家飯館地段不錯,只是之前老板經營不善,生意做不下去了。我正想著年后開張……”他看了一眼那個小盒子,“如果你實在不愿意收下這銀票,可以投入到我的飯館,作為入股,以后按收益分成。” “這怎么行?”顧水璃連連擺手,“無功不受祿,怎好意思白白要你的收益?” “顧小姐,”喬子淵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轉瞬即逝,又是溫和誠懇的笑容,“在下這樣做并非沒有理由。一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當報;二則,我義母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能猜出謎底,這個人一定來自她的故鄉,囑咐我們務必要盡力幫助他;第三嘛……寶昌隆之所以生意興隆,全靠我義母滿腦子的奇特點子和新穎想法,總能夠出奇制勝,才能將寶昌隆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同行中立于不敗之地。雖然現在義母因身體原因半退隱,但整個寶昌隆的管理還是按她以前定下來的模式在運作。” 喬子淵停頓了下,話音一轉,面上微微現出了些許愁色,“只是現在梁國有許多商鋪都在學習我們寶昌隆的模式,我們的優勢越來越小,所以現在想轉戰其他的行業。”他看著顧水璃,眸光微閃,充滿了希冀之光,“你既然是我義母家鄉的人,想必也和她一樣見識不凡,有著獨到的見解和想法。我邀你當飯館的股東,其實也想讓你多多出謀劃策。你放心,我并不會白白給你收益,而是就像我義母多次說過的,是按勞分配,多勞多得”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有著極大的誘惑力,顧水璃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垂首沉吟了一會兒,終于抬頭道:“好,我同意。” “小姐——”翠翠不解地叫了一聲,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