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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云水深處有個家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我的菜地!”顧水璃跌跌撞撞地跑向菜地,她辛辛苦苦打理的菜地早已是七零八落,上面堆滿了樹葉和泥沙,弱小的菜苗被淹沒其中,稍微長一點兒的則被攔腰折斷。

    孟云澤也走了過來,見顧水璃心痛的神情,便柔聲安慰她,“別難過,我們整理一下,再重新種一些。”

    顧水璃撅著嘴,眼圈都紅了,還沒有來得及發牢sao,又是臉色發白,嚇得花容失色,卻見一頭嚎叫著的野豬沖著他們跑了過來。

    孟云澤急忙將顧水璃護在身后,一摸身上,隨身攜帶的匕首居然不在。

    他推了顧水璃一把,“快進屋去!”一邊從地上抄起一根樹枝,全身肌rou緊繃,蓄勢待發,目光鎮定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野豬。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孟云澤的字:寫《軍戶小娘子》的時候,因為作者菌懶得起名,便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古人除了名,還有字這么一個事實。再次科普了一下,“在古代,名一般用作謙稱、卑稱,或上對下、長對少的稱呼。平輩之間,只有在很熟悉的情況下才相互稱名,在多數情況下,提到對方或別人直呼其名,被認為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平輩之間,相互稱字,則認為是有禮貌的表現。”

    所以這里給孟云澤取了字,從《軍戶小娘子》看過來的朋友,請盡量忽視作者菌在那里面犯的錯誤,謝謝!!

    此外,本周實在是太忙,無力碼文,周二周三休息兩日,周四再繼續更新,謝謝親們的理解!!!

    ☆、野豬與幼狼

    顧水璃慌忙跑進屋里,拿了孟云澤掛在墻上的刀就往外跑。

    石屋外,孟云澤已經和野豬斗了幾個回合。在臺風中受了驚嚇的野豬分外兇猛,這頭大野豬剛才撲了幾次空,已經急紅了眼,低著腦袋、奔著四蹄再一次沖著孟云澤襲來。

    孟云澤的腿傷已經裂開,劇烈的疼痛影響了他的行動,手上的樹枝也已經斷了半截,只剩下一小段持在手中,他站在那兒,凝神靜心,死死盯著野豬,大顆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滴在眼睛里模糊了視線,他也不能抬手擦拭。

    “孟云澤,接著!”正在危急之時,顧水璃將刀拋給了孟云澤。

    孟云澤接過刀的時候,野豬已經沖到了面前,他側身避過,手上的刀已經順勢劃過野豬的脖子。野豬一路奔跑一路灑著血,終于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顧水璃急忙地跑過來,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孟云澤,心有余悸地問:“孟云澤,你有沒有怎么樣?”

    孟云澤搖了搖頭,一邊喘著氣吼她,“剛才……那么危險,你為什么跑出來?”

    “孟云澤,你……”顧水璃氣得紅了眼圈,卻不再做聲,只是扶著他往屋里走。

    才走了幾步,身后又傳來野豬的嚎叫聲。兩人急忙回頭,卻見又有野豬沖過來,這次居然有兩只。

    顧水璃嚇得緊緊抓住孟云澤。孟云澤硬撐著一口氣,拉著顧水璃疾步跑進了籬笆墻,緊緊關上了籬笆門。

    這兩只野豬都是膘肥體壯,又好似發了狂一般,單薄的籬笆墻實在是無法擋得住他們的橫沖直撞,孟云澤便讓顧水璃快進石屋躲避。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要死咱們一起死。”顧水璃看到孟云澤臉色蒼白,腳步虛浮,自己也是嚇得臉色發白,一雙手緊緊扶著他不愿離去。

    孟云澤哭笑不得,“傻姑娘,幾只野豬而已,哪里就到了死的地步了。快,去屋里拿我的弓箭過來。”

    顧水璃急忙沖入房里取了弓箭跑出來,只見野豬正在撞籬笆墻,一下一下地撞擊,眼看著籬笆墻就要倒下。

    孟云澤已經喘著氣坐在地上,背靠著墻,一張俊臉煞白。他右腿支起,受傷的左腿伸直平放在地上,褲子上浸滿了鮮紅的血。

    顧水璃眼淚立即涌了出來,急忙將弓箭遞給他。

    孟云澤沖著她安慰的笑了笑,他無力說話,便揮揮手,示意她快進屋。

    顧水璃固執地搖了搖頭,一手拿起他放在地上的刀,緊緊守在孟云澤身旁。

    孟云澤便不再管她,他神情專注,飛快的搭弓射箭,竹箭嗖地一聲飛出去,正中野豬的眼睛。野豬痛的大叫,更加瘋狂地撞擊。孟云澤絲毫不亂,繼續鎮定的射箭,一支支竹箭射了出去,插在兩只野豬的身上。

    兩只野豬痛得亂撞亂叫,好一陣折騰之后,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終于躺在地上不動了。

    一番惡戰后,兩個人都是渾身虛脫,癱軟在地上。好一會兒,顧水璃看著孟云澤幾乎被鮮血浸透的褲子,又心疼又害怕,戰戰兢兢地問:“孟云澤,你……你的腿傷怎么樣?我扶你去床上躺一會兒,重新包扎傷口。”

    孟云澤搖了搖頭,咬著牙支撐著站起來,“你先扶我去柵欄門那兒去。這些野豬跑進來,想必是柵欄門被撞開了,要趕緊關上。”

    “孟云澤……”

    “不要耽誤時間,快……快去!”

    顧水璃見孟云澤神色堅定,只好無奈地扶著他往柵欄門走去。

    卻見柵欄門果然被巨石撞開了,透過柵欄門,隱隱可以看到還有不少動物在山谷外的平原上游蕩。

    “這些動物平時不是都待在叢林里嗎?怎么都跑到這兒來了。”顧水璃不解的問。

    “這幾日颶風這么劇烈,樹木砸倒了許多。這些動物的家只怕被毀了,所以倉惶出逃。這里空曠,相對安全,就跑到這兒來了。”孟云澤焦急地看著被砸開的柵欄門,“得趕快將門關上,不然還會有更多動物跑進來。萬一再有野豬或者狼跑進來就不好辦了。”

    兩個人便不再說話,齊心協力地抓緊時間關柵欄門。他們先用一根樹干撬走了卡在柵欄門口的巨石,又尋了一根粗枝干作為門栓插在柵欄門上,最后孟云澤還用粗粗的藤蔓將門栓牢牢纏在柵欄門上,這才大功告成,靠著柵欄門上喘著粗氣。

    “孟云澤,”顧水璃掏出手帕心疼地擦著孟云澤臉上的汗水和灰塵,一邊不解地問:“你將門栓纏得這么死,莫非我們也不出去了?”

    “還出去干什么?”孟云澤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三頭野豬和菜園子里到處亂竄的兔子、野雞,挑眉笑了笑,蒼白的臉色使得笑容也分外虛弱,“這些動物知道我受了傷,現在都主動送貨上門了,也省得我出去找他們。”

    這種情況下他還有心情若無其事地開玩笑,顧水璃本想嗔怪他兩句,可是轉眼看見孟云澤臉色蒼白,身子已經止不住地往下癱軟,她心中大驚,急忙攙扶著他向石屋走去。

    孟云澤強撐了許久,精力已經是大不濟,喝了藥后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顧水璃便輕輕拆開他腿上的布帶,含著淚水為他重新包扎。

    當初孟云澤身上的金瘡藥早已用完,幸好他在軍中時跟著老軍醫學了很多,特別是對行軍打仗時的一些外傷治療很有研究。他識得一些草藥,平時打獵時看到了藥草便采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安頓好了孟云澤,顧水璃見他微微打著呼,睡得正沉,便去廚房熬了些rou湯,看到屋外的一片狼藉,她嘆了口氣,又去收拾那幾頭野豬。

    野豬實在是太重,又臟又臭,顧水璃拉都拉不動。以前這些累活臟活都是孟云澤處理,現在他受了傷,顧水璃想自己動手收拾,可是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折騰得滿頭大汗,死野豬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顧水璃無奈,只好放棄努力,又去廚房拿了鐵鍬去菜園那兒收拾殘局。

    她心痛的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整理的菜地被破壞得不成樣子,除了颶風的肆虐,之前從外面跑進來的野豬、現在仍在菜地里亂竄著的野兔和山雞,也給這些幼苗造成了新的傷害。

    顧水璃趕跑了野兔和山雞,拿起鐵鍬將菜園里大塊的石頭和樹枝一一鏟出去,忙活了一兩個時辰,菜園沒有清理出來多少,她倒是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此時已近正午,幾日不見的太陽此刻充分展示著它的威力,白花花的陽光刺得人的眼睛發痛。顧水璃嘆了口氣,便準備先回屋休息,看看孟云澤睡得如何。

    她拖著鐵鍬,有氣無力的朝著石屋慢慢走著,經過那一片竹林時,一團黑黑的物體刺痛了她的眼。她凝神望去,居然是一只野狼。

    顧水璃渾身的汗毛立即豎了起來,她緊握手中的鐵鍬,死死盯著那頭野狼,卻見那頭狼靜靜躺著,唯有身子微微顫動著表明它仍然活著。

    僵持了會兒,顧水璃見它仍然一動不動,便大著膽子舉著鐵鍬走了過去,眼前的一幕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卻見一只母狼躺在地上,肚子已經被劃開,腸子流了一地,一團血rou模糊里,依稀看得出有幾只小小的狼崽。

    顧水璃猜測這頭懷孕的母狼估計是在颶風中受了傷,被尖石之類的劃破了肚子,它撐著一口氣逃到這個安全的地方,卻沒能撐到最后,因為那血rou中的幾只狼崽也是一動不動,早已失去了生命。

    她突然感到眼睛有點兒模糊,鼻子發酸,決定挖一個坑埋葬這一頭了不起的母狼。

    挖好了坑正準備埋母狼時,顧水璃意外的發現有一頭狼崽在微微的蠕動,發出細小的嗚嗚的聲音。

    顧水璃心頭一動,不顧血污將這只幼狼用雙手捧起來,這只還未足月的狼崽很是弱小,睜著一雙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顧水璃心中一軟,居然產生了要養它的沖動。

    那只母狼似乎覺察到了顧水璃的動靜,它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著顧水璃微弱地嗚嗚了兩聲,眼里流出了淚水,之后慢慢合上眼睛,便一動不動了。

    顧水璃埋葬了母狼和那幾只狼崽,又將這只小狼崽清洗干凈,小狼崽乖巧地看著她,看得顧水璃心中一片柔軟。她看著小狼崽霧蒙蒙的圓眼睛,輕聲道:“小狼崽,你做我的小伙伴好不好?”她蹙起了眉頭,“不能老叫你小狼崽啊,得給你起一個名字。給你取個什么名字好呢?讓我想一想……對了,就叫你八公好了,忠犬八公,好不好?你以后可要像八公一樣忠心才行哦!”

    小狼崽嗚嗚的叫了兩聲,竟好像聽懂了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在山里生活沒個野獸朋友怎么行,所以為他們送上一個小小的□□。o(n_n)o~

    ☆、災后的重建

    顧水璃便興致勃勃地做了一個小窩,里面鋪上柔軟的獸皮,將小狼崽放在里面。

    孟云澤醒來后,見顧水璃居然要收養一只狼崽,一百個不同意。

    “不行!”他堅定地搖著頭,“狼這種兇殘的動物怎么能養?你別看它現在這么可愛,長大了就可怕了!”

    “求求你讓我養吧!”顧水璃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八公很可憐的,它的母親和兄弟姐妹都已經死了。它現在都沒有足月,若我們不管它,它很快也會死的。”

    “八公?”

    “八公是一只忠犬的名字,所以我想叫它八公。”顧水璃說罷還將忠犬八公的故事講了一遍。

    孟云澤聽了半晌兒沒有說話,最后仍是不贊成地搖著頭,“你也知道是忠犬八公,可是你要養的這個是狼,不是犬。”

    “我們如果將它從小養大,它肯定也會對我們有感情的。”顧水璃倒是很有信心。

    孟云澤見她神色堅決,想了想,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卻仍是加了一句,“但是你要答應我,它長大后一旦有野性暴露,我們就不能再繼續養它了。”

    顧水璃高興地歡呼起來,抱著他親了一口,回頭又蹲下對小狼崽說:“八公,聽到沒有?以后一定要乖哦,不然我們就不要你了”

    小狼崽又嗚嗚叫了幾聲,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極其乖巧。

    *****

    颶風后連續好幾日都是晴朗的好天氣,風和日麗,微風徐徐。山谷外游蕩的動物慢慢地重回叢林,消失了許多,山谷內外一片寧靜。

    石屋外已經整潔了許多,一些石塊、樹干之類的都已被顧水璃清理到一旁,散落的樹葉也被她堆掃在一起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她這幾日還忍住惡心,就地“解剖”了那三只野豬,取了需要的rou或熏或腌,便于保存,其他的骨架、內臟之類則拖到角落埋了起來。

    菜園里也基本上被整理干凈,劫后逃生的幾株菜苗稀稀拉拉地長著,在陽光下充分舒展著自己的嫩葉,煥發出盎然的生機。

    只有那個擋住小溪去路的巨石她無法處理,便任由溪水從巨石兩旁瀉下,亂自流著。

    這一日下午,她干累了活,又見太陽正猛,便坐在屋前的石凳上休息。可惜石凳上方遮陽的草棚在颶風中已被吹垮,顧水璃便帶著大大的草帽,趴在石桌上半闔著眼,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

    另一個石凳上放著八公的小窩,八公也閉著眼睛,蜷著身子,和它的主人一樣沐浴著陽光,睡得正香。

    石屋里,孟云澤被顧水璃強壓著在床上休息了數日,傷情好了許多,便想起身出去走一走。他躺在床上,聽到屋外一片寧靜,只有幾聲鳥叫和潺潺的溪水聲,喚了幾聲顧水璃,可是卻毫無反應。他心中納悶,便強撐著從床上起來,走出了石屋。

    走到屋外,看見一人一狼都睡的正香,他不禁搖頭笑了笑,浮上了幾絲溫柔的笑容。

    八公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仰起脖子嗚嗚叫了兩聲,驚醒了顧水璃。

    “潤甫,你怎么起來了?”顧水璃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他很有些驚訝。這些日子的親密相處,她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生硬的叫他孟云澤,便從善如流地喚他的字。

    “在床上躺了幾日,都快要發霉了。”他看到屋外整潔的草地,面露異色,“你這幾日居然做了這么多事情?”又看到那三只野豬不見了蹤影,更加驚奇,“你連野豬也處理了?你不是最討厭這些事情嗎?”

    “總不能讓它們在外面發臭吧。”顧水璃邊說邊起身去扶他,殊不知自己都是坐久了腿麻,腿腳發軟使不上勁兒,倒是孟云澤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還趁機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顧水璃輕輕推了他一把,又興奮地指著菜地,“潤甫,你快看看菜地,還有一些菜苗沒有被破壞呢!”

    孟云澤看到她被太陽曬得紅紅的小臉,很是心疼,“阿璃,這幾日你累壞了吧?”

    “沒事兒,都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顧水璃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又輕蹙起眉頭,“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干不了……”她發愁地看著擋住溪水的那塊巨石,“這塊石頭這么大,可怎么把它弄走。”

    “那就別弄走了。”孟云澤輕笑道:“這塊石頭擋住了水正好。等我過幾日傷好了,便在石頭后面挖一個小水池,讓水從石頭兩邊流進水池,再沿著原來的水渠流下去。”他笑嘻嘻地看著顧水璃,“你不是每天都要去外面的水潭洗澡嗎?這幾日沒有去肯定難受死了。等我在屋門口挖一個水池,你便可以在家門口洗澡了。”他似乎想到了那一個美妙的畫面,聲音突然低啞了下去,眨了眨眼睛,帶上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到時候我就躺在竹床上,一邊乘涼,一邊欣賞美女出浴。”

    “孟云澤!想不到你還是個色狼!”顧水璃臉漲得通紅,叉起了小蠻腰瞪著他。

    “顧小姐,小生可是正人君子,從來都是有色心無色膽的。莫非你還不知道嗎?”孟云澤看著她粉嫩紅暈的小臉,笑得開懷。

    顧水璃低下頭,臉色更紅。她想起這幾日來兩人雖然極其親密,但是每每到了最后關頭,他都艱難的克制住自己,不突破最后的防線。

    “阿璃,”他每每都是鄭重地看著她,“我一定要求得你父母的同意,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在那之前,我不能讓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