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紀峣把頭埋進枕頭里,羞恥道,“不算你那一發,四次……” 蔣秋桐沉默了下。 紀峣快被沉默的蔣秋桐嚇尿。 忐忑地等了很久,他終于聽到蔣秋桐說:“算了,這次放過你。但是賬先欠著,可以分期還,但不是四次,是八次。” 他面無表情道:“以后你每跟思遠做一次,都要翻雙倍還給我。” “!!!”紀峣試圖討價還價,“這樣我會廢掉的!你希望我還沒到三十就變成大松貨么?” 蔣秋桐扯著嘴角冷笑:“我巴不得。最好松得沒人愿意干你,省得我煩心。” 紀峣感覺這話題再繼續下去自己藥丸,當即一縮脖子,跳過這個話題。 兩人當晚什么都沒做,但當紀峣鉆進蔣秋桐的臂彎中時,從手臂收緊的力度里,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怒火。 這種憤怒是沉默的,無聲的,紀峣索性眼睛一閉,裝作不知道,縮在蔣秋桐懷里睡著了。 這天以后,紀峣發現蔣秋桐產生了一些改變。尤其是在某些方面的主權問題上。 之前他們三人已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當他們共同處在一室,而某人與紀峣親熱——包括卻不小于擁抱,親吻,或者更多——的時候,另一個會知趣的去書房呆著。 而這次,當紀峣和于思遠不自覺摟在一起,耳鬢斯磨的時候,蔣秋桐不但沒有自覺規避,還找了個位置坐著,十指交叉靜靜看著他們。 紀峣:“……” 于思遠:“……” 蔣秋桐:安靜觀察.jpg 于思遠抓狂道:“蔣哥,你干嘛??” 蔣秋桐捏了捏眉心:“脫敏治療——遲早要過這一關的。” “………………” 于思遠沉默了下,然后重重嘆氣:“我萎了。” 不是因為蔣秋桐的圍觀,而是因為他那句“脫敏治療”。 脫敏,即用在某些過敏性疾病上的一種療法。其原理是讓患者接觸微量過敏原,通過逐量多次的手段,增加患者的耐受性。 蔣秋桐他老人家在通過這種手段,來提高他對紀峣和旁人親熱的承受度。 可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于思遠一想到他遲早得這樣,就覺得自己要萎了——說到底,有些東西總歸沒法逃避,不是另一個人假裝自己不存在就能解決的。 他抹了把臉,紀峣沒等他推,就自覺從他懷里出來,然后坐到旁邊翹起二郎腿,從茶幾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問其余兩個男人:“抽么?” 兄弟倆搖搖頭,他將煙點燃,瞇起眼,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裊裊燃起,誰也沒說話。 紀峣心想,來了。 當這個名為“三人行”的脆弱牌局岌岌可危時,身為發牌人的他,擁有最高決定權。現在,他可以選擇直接推翻這盤游戲,宣判其余人出局,也可以選擇繼續發牌,讓選手拿到更多的籌碼。 他該怎么做? 紀峣瞧著煙霧發呆。 兄弟倆也沒說話,仿佛等著他做決定。 他在心里罵這兩兄弟狗比,之前自顧地決定自要搞3p——雖然都沒明說,要臉,但是大家都懂——結果等到上床發現下不了嘴,心里隔應,還不直說,等著他開口,媽的這不是坑他么? 又不是他想跟這倆的任何一個扯關系——他們為什么總是記不住,他不是好東西,跟他在一起混沒有好下場呢? 他更不想3p——受罪的還不是他? 他又不缺男人,哪怕玩得最瘋時也沒玩過雙飛,他們擺出受害者的樣子給誰看? 媽的,越想越不爽。 他把煙頭掐滅,剛想說嫌惡心就給勞資滾,爺不缺人上,一抬眼,卻看到于思遠垂著頭,弓著背坐著,臉埋在掌心;而蔣秋桐則與表弟截然相反,脊背挺得筆直,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薄唇緊抿。 那是等待審判的態度。那是對結果無能為力,卻不得不服從的態度。 紀峣的心臟劇烈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溫霖。 他閉了閉眼。 “我盼著你們好,你們是知道的——而現在……我們現在做的這件事,從各種角度講,對你們都非常、非常不好。” “所以我不贊成——我甚至根本不希望你們和我有任何牽扯。” 客廳里一片寂靜。 “但是……” 紀峣伸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他今天穿的是寬松的家居服,連睡褲都沒穿,所以將上衣扯掉以后,修長的肢體就展露在兩人面前。 他仰頭,四肢攤開,放松地靠在沙發上,樣子像條進食后的豹子,慵懶而隨意。他咧嘴笑了笑:“但是我——我——” 他的喉結滑動幾下,修長的脖頸這樣看起來,顯得有些脆弱,但也很性感。 他“我”了半天沒“我”出來,兄弟倆倒是品出了點意思,于思遠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熱切的期待;蔣秋桐也慢慢放松脊背,不自覺地身體前傾,緊緊地看向他。 他被這樣注視著,更是“我”不出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絕對不會對你們說‘沒關系,我們沒有錯,真愛無敵’之類的屁話——說實話我現在就覺得你們腦子有病,而我就是個bitch,但是我——他媽的我說不出口——但是我——” 他又卡了殼。 最后,紀峣索性將那句“我”含混了過去,簡單粗暴地跳到了結果,“但是,我允許你們對我本人做任何事——任何事,不僅指性。”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又強調了一遍,在“任何”上面加了重音。 他又笑起來,還是那種吊兒郎當的笑:“如果以后你們誰后悔了,那就滾,老子不用你道歉,也不用你內疚,你只要直接告訴我,‘紀峣,我受不了了’或者‘紀峣,我煩了’就可以——咱們好聚好散。” “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不管以后你們以后會對我做什么,做之前告訴自己,我什么錯都沒有,錯的是紀峣那個混蛋,都是他勾引我,是他害得我成這樣,是他逼我這樣對他的——他、活、該。” “記住這句話了么?很好,對我做每件事之前都想一遍,沒事兒,我絕對不會怪你們的。” 說完,他又想抽煙,伸手去茶幾上夠,“就這樣。” 當初那只小貓跑走的時候,張鶴問要不要追,他拒絕了。 其實他心里,也是很難過的。他是個吝嗇又薄情的人,喂貓只肯付出一根五毛錢的火腿腸,張鶴一拒絕他就不堅持了,畢竟小貓再可憐,都不如張鶴哥哥重要。 他早就了做好小貓不要他的準備。 但是如果小貓沒有跑的話,其實,他是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東西,去養它的。 哪怕最后小貓討厭他,狠狠給他一爪子,然后跑了,他也愿意在小貓跑之前,把它喂好,把它養得膘肥體壯,讓它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找下一個主人。 他是很愿意、很愿意的。 紀峣的手才伸到一半,那盒煙就被對面的蔣秋桐拿走了,同時,坐在他旁邊的于思遠捏住了他的手。 “喂!”他不滿道,“你們干嘛!” 蔣秋桐淡淡重復了一遍紀峣剛才的話:“我可以對你本人做任何事,并且在做之前告訴我自己,是你這個混蛋逼我的——” 于思遠改捏為握,與他十指交握。接過話茬:“——所以,你必須得戒煙了,沒得選。以后你的時間要被兩個人分掉——你得盡可能的,讓自己活得久一點。” 說完,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對彼此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兄弟大概這輩子都沒這么默契過。 紀峣:“………………” 真是狗比。 他愣了好久,然后冷笑道:“真是不識好歹——隨便你們,你們一定會后悔的。” 但卻沒有再試圖拿煙盒,也沒有掙開于思遠的手。 那天晚上,他們第一次三個人睡在一起——紀峣躺在中間,于思遠和蔣秋桐一左一右。 紀峣半夢半醒時,聽到于思遠咕噥了一句:“你一定愛溫霖。” 紀峣簡直醉了,他簡直被于思遠的形容詞惡心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你干嘛忽然提他?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于思遠冷笑一聲:“呵呵,我信了。” 蔣秋桐把紀峣按進懷里,命令他睡覺,別理于思遠,然后瞪了弟弟一眼。 于思遠翻了個白眼,從后面摟著紀峣的腰,也閉上眼睛。 因為你對待我們的方式,和對溫霖的一模一樣。 紀峣有個奇怪的觀點,他以前曾在會所里對蔣秋桐說過:如果喜歡一朵花,就是把它摘下來;如果愛一朵花,就是給它澆水。 如果按照這個觀點來看,無論是溫霖、于思遠還是蔣秋桐,都是被他深深愛著的“花”。 可是這家伙表達愛意的方法笨拙又粗暴,簡直完全感動不起來,大概是和張鶴一脈相承的死心眼。 不是當事人的話,大概只會感覺這人瘋了吧,他是不是有病。 而如果是當事人,則有種深深的、深深的……被溫柔地寵愛的感覺。 大概紀峣才是全世界上,最傻逼的那個家伙吧。 : ——“草原上的雄獅都是先打一架,贏的那個獲得交配權,而母獅子是他的戰利品。我就是那個戰利品,想分出輸贏?那你們先打一架。” ——怎么說呢……就是……純情。像現在紀峣吭哧吭哧被噎住的樣子,張鶴就覺得這家伙真他媽純,竟然認為一個玩3p的渣滓純情——他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第127章 chap.45 于是他們開始“脫敏”。 一個最直觀的體現就是,于思遠堂而皇之地住了進來,并且硬是占了紀峣床鋪三分之一的面積。對此蔣秋桐煩得不行,恨不得把他弟踹出去。 那天是個周末,紀峣不用去上班。蔣秋桐一想到可以和紀峣膩歪一整天,就覺得心情無比美妙。由于前一天紀峣信誓旦旦地說要做早餐,讓他嘗嘗自己的手藝,他就忍不住多賴了會,并且暗搓搓期待起了一會兒紀峣會不會穿著圍裙來叫他起床。 說起來,雖然他也是結過了一次婚的男人,但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有了種“難道這就是新婚么”的感覺。 結果…… 確實有個穿圍裙的男人過來叫他起床吃飯,只不過那人不是紀峣,而是于思遠。 “……”這一刻蔣秋桐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拳頭。他穩了一下心臟,才冷著臉問:“紀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