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蔣秋桐似是余怒未消,聲音有些冷硬:“什么?” 紀峣勾住他的脖子,笑得很不正經(jīng),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我想起了金瓶梅。” 西門慶和潘金蓮,一對jian夫yin婦,見了面脫了褲子就是干就行了,講什么感情。 那不是又當又立么。 蔣秋桐垂眼看他,沒說什么,只狠狠咬了他一口。 第107章 chap.25 兩人打完炮,蔣秋桐慵懶地倚在床頭抽了根事后煙,他旁邊的紀峣兩眼無神,修長筆直的雙腿微分,身體還在小幅度抽搐,整一副被干廢了的模樣。 蔣秋桐捏著煙嘴,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他。 不知道癱了多久,紀峣猛地吸了幾口氣,摸了把唇邊的體液,嗓子沙啞:“cao,之前老子還以為你換魂兒了,上了床才知道你蔣哥還是你蔣哥,惹不起惹不起——還有沒,我也來一根。” 蔣秋桐沒有對紀峣的嘲諷發(fā)表任何看法,他索性把自己的煙塞進對方唇里:“以前不是死后不抽么。” 紀峣任男人伺候著,懶洋洋地吸了一口,動作嫻熟:“當時不是——張鶴不是討厭煙味兒么,出國以后就隨便了。”何止煙啊,沒有他發(fā)小盯著,他連大麻都抽了。 蔣秋桐不輕不重地彈了下他的腦門兒,算是對他在自己面前提起張鶴的懲罰:“你一會兒打算干什么?還起得來么?我送你。” 紀峣眼皮兒都不抬一下:“不干嘛,起得來,不用。” 得,整一拒絕三連。 說完像是為了證明似的,他扶著床沿起來,準備去浴室,然而腳剛踩到地上就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跪下去,身后也隨著他的動作,驀地涌出一股液體。 “咳。”蔣秋桐就在他身后看著,好玄沒笑出聲。他直接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扛進了浴室。 紀峣抗議:“為什么用扛的?難受死了。為了證明蔣哥寶刀未老,你不該來個公主抱嗎?” 蔣大仙的回答非常妙:“因為我怕抱著會弄臟我的地板。” 紀峣:“………………” 雖然說是不用,但蔣秋桐還是開車送了紀峣。a大在城郊,紀峣住的地方在城中,開車得五六十分鐘,時間挺久的,他索性瞇了一會兒。 此時夜色已深,正是出行高峰期,車全被堵在了路上,蔣秋桐瞧著前面的車屁股上亮起了一盞盞小燈,又瞅了瞅在他旁邊睡得正香的紀峣,外頭暖黃的路燈照進來,映在紀峣的睡顏,蔣秋桐瞧著,只覺得心里格外寧靜。 “紀峣。”眼看著前面的車沒有一點挪動的跡象,他俯下身,湊近紀峣,輕輕叫了一聲。 紀峣連睫毛都沒顫一下,可憐見的,他剛才被老男人摧殘了幾個小時,完事兒了連口熱飯都沒吃,這會兒疲憊得不行。 蔣秋桐假裝沒發(fā)現(xiàn)紀峣還沒醒,自顧自地說:“咱們照張照片怎么樣。”聲音依舊是輕輕的。 他又看了眼前面的路況:“好,你沒反對,那就是答應了。” 他小心地拿出手機,不太熟練地擺弄了兩下——蔣老師實在是個沒有什么生活情趣,也不太跟得上潮流的老人家,他的手機里別說自拍了,連張風景照都沒有——對準紀峣的臉。 “咔嚓”聲響起,蔣秋桐一驚,趕緊去看紀峣醒沒,發(fā)現(xiàn)人家還睡著才松了口氣,又摸索著關(guān)了聲音,剛打算再找個角度拍張兩人的合影,就聽到后面喇叭聲叭叭個不停,他才發(fā)現(xiàn)前面的車已經(jīng)動了。 他不得不發(fā)動車子,紀峣也被吵醒了,揉揉眼睛問:“到哪了?” “還早呢。”他心里惦記著再照張相,臉上還是那副無欲無求的性冷淡模樣,“你還能再睡會兒。” 沒想到紀峣干脆回絕了他:“不了,再睡后半夜就睡不著了。” 蔣老師心里很遺憾,后半段兒路程一直尋摸著機會,想再來一張,然而紀峣真的就睜著眼睛一直熬著。 密閉的車廂里,兩個才發(fā)生了rou體關(guān)系的人如果一直沉默著,就顯得氣氛很怪。紀峣沒話找話:“有點餓,幾點了?” 蔣秋桐還琢磨著怎么偷偷照照片,非常耿直地看了看表:“十點半。” 紀峣算了下這幾炮的時間,居然將近四個小時,難怪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眼見著路過了一家便利店,連忙叫停:“等等,我去買點吃的,你吃不吃?” 蔣秋桐從未有過去便利店解決溫飽的經(jīng)歷,他理所當然以為紀峣是要吃零食,他開著車,也不愛吃那些,便拒絕了。 沒成想紀峣拎著兩份便當回來了,他打開了一盒問蔣秋桐:“你真不吃?” 蔣秋桐頓時就餓了——對一個從小吃食堂的人,也不能指望他對食物有多高的要求。此時那冷掉又被匆匆加熱的雞排蓋飯散發(fā)著香氣,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紀峣熟練地分給他了一份,不忘囑咐:“吃快點,這里路邊不能停車。” 兩個身家和身高都不菲的大男人窩在車里,貓著腰,就著頭頂一點燈光,做賊似的飛快解決掉兩份廉價雞排飯,才繼續(xù)上路。 蔣秋桐繼續(xù)開車,車里還彌漫著食物的味道,他聞著,忽然笑了一下。 剛才吃的時候還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紀峣和蔣秋桐討價還價,最后紀峣付出了三塊胡蘿卜的高昂代價,換走了蔣秋桐食盤里的最后一條雞排。 紀峣回味著剛才的食物,感覺自己還沒飽,有點后悔沒有順便買一份關(guān)東煮:“你大半夜的笑什么?怪瘆人的。” 蔣秋桐搖搖頭,唇角仍舊帶著笑意,卻沒有回答。 他剛才心里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吃得最香的一頓飯。但是這話說出來難免顯得討好和煽情,紀峣會不自在,也會打破這種溫馨寧靜的氣氛,他索性不說了。 本來吃東西的時候他還有點后悔,應該開車繞個遠路帶他去餐廳吃飯的,但是現(xiàn)在又覺得,就這樣也很好。 快到地方的時候,紀峣忽然猶豫道:“換條路,我不回去了。” 蔣秋桐一打方向盤:“去哪。” 紀峣報了個地址,蔣秋桐想了想,明白了,那是溫霖那兒。 他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不是很疼,就是像舒展的花瓣忽然蜷成一團似的,五臟六腑都被拉扯了起來。 鈍器磨rou的感覺。 他問紀峣:“大半夜的跟別的男人鬼混完,帶著一身痕跡去男朋友家里,你腦子里是怎么想的?” 紀峣靠在那閉目養(yǎng)神,看起來情緒不高:“跟他攤牌。”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后面喇叭聲又叭叭個沒完,蔣秋桐額角狂跳,飛快把車開進旁邊岔道里停下,扭頭問:“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溫霖坦白?坦白什么?” 紀峣蹙著眉,仍舊沒睜眼:“你說呢——”他似乎是想說什么,然而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蔣秋桐愣住了。 隔了一會兒,才道:“我都做好被你翻臉不認人的打算了。唔,或者好一點,我當個三兒什么的——就是很多人干的那樣,家里有一個,外面偷偷養(yǎng)一個。” 其實兩個人剛滾完那會兒,他靠在那就著紀峣的臉抽煙,心里不是沒有期待的。也不是期待什么不切實際的東西,就……類似個解釋,或者給個交代什么的吧。 結(jié)果紀峣緩過來以后就用了三個否定句打發(fā)了他,那會兒蔣秋桐心都冰了——不是什么心涼心寒,而是整個被按進冰窟窿里凍住了。 所以他就想著,那好歹留張照片吧,起碼以后還能對著擼呢——他頂著張斷情絕欲的臉,想了一腦袋的下流東西,包括卻不限于打斷紀峣的腿,把人鎖床上什么的——結(jié)果最后,真的就只偷偷摸摸拍了張照。 沒成想,紀峣居然打算攤牌——他居然準備攤牌——蔣秋桐頓時悲喜交加,心里五味雜陳,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這回換紀峣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蔣秋桐肯屈尊降貴到這份上。 他艱難道:“你想多了……我沒打算……我給溫霖說,只是覺得他有知情權(quán),他應該知道,至于他知道以后什么反應……這都是我們倆的事——我沒想著,要跟他分了,然后跟你在一起。” 蔣秋桐整個人都像是被凝固住了,半晌后,才自嘲道:“果然。” 他坐在駕駛座上,打開車窗,然后點了只煙,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看不出開心,也看不出不開心:“等會兒,把這只抽完我就送你過去。” 他得緩緩。 紀峣心里發(fā)酸,扭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大概是覺得氣氛太壓抑,蔣秋桐打開音響,放了首歌。 是莎拉布萊曼的《he dosen't see me》。 “when he passes me by 當他從我身邊經(jīng)過時 he's a ray of light 他是一束光 like the first drop of sun 像是太陽落下的第一縷光亮 from the sky 從天空中 and i know he's a king 我知道他是一位國王 who deserves a queen 應該得到一位王后的國王 but i'm not a queen 但我不是王后 and he doesn't see me 他沒有看見我” 紀峣在心里捂臉,造孽了,為什么是這首歌。這還是當年紀峣給蔣秋桐下的,他當時還開玩笑,說蔣秋桐是國王,而他就是那個蔣秋桐看都沒看一眼的少女。 沒想到幾年過去,蔣秋桐換了車,卻沒換u盤。 那天晚上,蔣秋桐把紀峣送到溫霖的住處時,車載音響里還在反復唱那句“he doesn't see me”。 兩人站在車邊,客客氣氣地道別。 “那我進去了。” “嗯。” 蔣秋桐甚至還笑了笑:“再見。”他目送紀峣走到那棟小樓前面,他以為他會按門鈴什么的,結(jié)果就見紀峣伸出手指頭一按,門就啪嗒開了。 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又忘了。 他應該開車走的,但他沒有,而是在外頭的樹林里站著,等候一個結(jié)果。至于是什么結(jié)果?他不知道。 他就是……就是還懷揣著一點期待……期待過會兒能接一個人回家。 他看到小樓的一層亮起了燈,沒過一會兒,二樓一個房間的燈也亮起來了,然后就一直亮著。他離得遠,聽不見聲音,也看不到什么所謂的“晃動的人影”,他只是那么瞧著。 盯著那燈光出神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于思遠在某次醉酒后提起過紀峣,說曾在某次元旦時,連夜去見紀峣,守在紀峣的門外看那燈火。 他問那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