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紀母:“……” 紀峣:“……” 徐葉葉:“……” 張鶴:“………………” 合著全家人都覺得他是注孤生的命么! ——張鶴,男,二十一歲,今天依舊在疑惑,自己是不是抱來的孩子。 第32章 chap.34 徐葉葉并沒有待多久——她家就在本市,這次過來也不過是認認門,打個招呼,吃晚飯后略坐了坐,就回去了。張鶴剛才沒喝酒,正好送她。 紀父紀母還想留下搓會麻將,紀峣就跟著一道出了門。準備回隔壁房子的時候,卻被張鶴叫住,他一回頭,卻被一個背包砸了一個趔趄,好歹沒摔倒。 張鶴見他居然沒摔,有些失望,拉著徐葉葉揚長而去。 紀峣氣結——脾氣這么狗,難怪咱爹都以為你會找不到女朋友! 隨著為期一個多月的寒假的正式到來,他也過上了悠哉的米蟲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餓了就下樓翻冰箱,如果沒有,就去隔壁蹭飯,然后在張鶴的房間里打游戲看視頻,在地毯上笑得滿地打滾,最后被張鶴不耐煩地抬腳踩住,不讓他繼續亂動。 某次,張鶴正在玩一個恐怖類游戲,帶著耳機氣氛正好,他背后冷汗直冒,結果腳底下忽然——“哈哈哈哈哈!” 他手一抖,cao縱的角色頓時被一個怪物殘忍分尸,屏幕上一片血紅。 張鶴額頭上啪得蹦出一個青筋,忍了又忍,最后還是伸手,提起紀峣的衣領,直接把人扔出房間,然后鎖上了門。 紀峣無辜眨眼:“??” 他在外面拍了半天的門也不見張鶴開,對方怒吼:“你屋里又不是沒wifi!” “可我們家沒有地毯啊!!!” 沒錯,紀母懶,嫌那玩意兒麻煩,家里沒鋪。 張鶴也是無語,卻仍然堅持:“趕緊滾。” 紀峣無法,悻悻回了家,盤腿坐在凳子上,決定打游戲。 游戲是老游戲了,他打了很多年,叫劍三。其實他現在差不多已經沒有在玩了,只是還是會定期上來一趟,轉一轉,做個任務,清個cd,跟基友聊聊天打打架什么的。 他打開劍三本來也只是習慣使然,登上去一看好友列表,總覺得哪里好像有點不對,又想不太起來,于是照例先回門派,打算插一波旗,順便做做師門任務。 他玩的是雙修純陽,一個可輔助可近戰,聽起來很rou但其實說穿了只剩下了帥的職業。 到了接任務的太極廣場,就見到一群玩家擠在那聊天打屁,切磋插旗,附近地圖的聊天界面刷得飛快,紀峣目不斜視,從人群中穿了過去。 一個人忽然在附近里跟他打招呼:“道長,你家花花呢?” 紀峣愣了一會,下意識在對話框里敲:“他一會就上來。”剛準備按發送的時候,卻瞟見了好友列表,那里打頭的第一個人,并不是熟悉的萬花。 他這才想起來這次上線覺得空了什么。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把之前的話刪掉,回道:“沒有花花了。” 說完,他再不理那個人,任務也沒有接,人們就看到那個背著大橙武,喜歡和自家花花掛著同一把悅的白發道長,劃出一道淡藍色劍氣,高冷地飛走了。 好友列表是根據在線好友的好感度來排列的,以前每次紀峣一上線,看到排在第一位的,總是那個熟悉的id。 紀峣翻了翻,發現好友列表里沒有那個萬花了——是把他刪了?還是直接刪號了? 紀峣不知道。 自然,那個好友列表里好感度滿級,天天跟他形影不離到連太極廣場的路人都知道那是綁定奶的萬花,就是溫霖。 這個游戲,他和溫霖是一起玩的,時間過得太久,他早就忘了玩的初衷是什么,只記得兩人從高二開始玩,一直到現在。 最瘋狂的時候,是高考后的那個暑假,溫霖跟他在網吧包了一個星期,在那吃在那住,直到張鶴忍無可忍,把兩人拖出來,那會他們倆都臭了。 那會兒,他們是固定隊,從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到可以叱咤一方的大神,都是兩人肩并肩走過,可以真正稱得上一句榮辱與共了。 之所以,剛才紀峣經過太極廣場的時候,那個跟他搭訕的純陽會那么問,就是因為兩人真的太親密了。純陽宮的太極廣場,和萬花谷的花海,是他們倆的固定約定地點。每當他們閑得無聊,就會到太極廣場找人插旗,那會兒花羊是大熱門cp,溫霖一個黑長直的奶花一進純陽宮,就會被無數不要臉的純陽調戲。 這些事紀峣本來不知道,直到某天他在跟另一個親友押鏢的時候,看到世界頻道里有人一直刷溫霖的id罵他,還發了懸賞。 紀峣忙問怎么了,溫霖卻說沒什么,讓他繼續押鏢。這種事時常發生,紀峣早一步上線就去做各種日常,溫霖就去太極廣場等他,印象里,紀峣每次匆匆飛到太極廣場的雪松下時,總能看到溫霖的花花靜靜地坐在那里,直到看到他,然后微笑著說,你來啦。 溫霖不肯說,一起押鏢的親友卻知道,他說花花在太極廣場等你的時候被調戲了,還讓你躺了槍,然后花花火了,插旗懟了對方好幾遍,對方輸不起就開始罵娘,想要diss兩人。 由于兩人十分活躍且cao作牛批,在服里的知名度不低,紀峣作風一貫張揚,早就有人不爽,看到有挑事的,一個個冒出頭來想把溫霖尤其是紀峣黑個徹底。 紀峣擼起袖子,剛準備教他們學做人,就見世界里,溫霖發了兩句話。 我不是情緣,但我是他的綁定奶,綁定奶的意思是,除了他,我誰都不奶。 只要我沒死,絕對沒人能動得了他。 紀峣當時笑噴,他覺得這臺詞又羞恥又中二,忍不住打電話給溫霖吐槽:“溫霖你可酸死我了。” 溫霖只是輕輕地笑:“沒酸死你算我的。” 那個時候他忘了,其實溫霖,一開始是玩的不是奶,而是dps,而且,玩得很好。 上了大學之后,新鮮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們也漸漸不再執著于游戲里裝備、稱號、戰階,上的越來越少,但也會定時上去看看。 他們漸漸開始養老,偶爾打幾場競技場,剩余時間都拿去挑戰各種成就,刷奇奇怪怪的掛件,游山玩水美如其名曰找bug…… 他那還有一匹雙騎里飛沙,是給溫霖的回禮,還沒來得及送過去。 他盯著里飛沙發了會呆,去競技場組了散隊打22,隊友也是個長發飄飄的花哥,主修奶花,和溫霖的花哥穿的是同一套裝備,打的時候,他總以為對方是溫霖。 在他被對面集火的時候,他不由叫了一聲:“溫霖,春泥!!” 說完,他甚至沒有再關注自己的血條,又一次正面杠里上去。直到下一刻發現自己殘血,他才忙不迭地退出戰圈,回頭一看,發現春泥已經被花哥自己用了。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不是溫霖。 他下了游戲,沒有再玩下去。 某天紀峣手機的記事鬧鈴響了,他一看,發現上面寫的是,溫霖生日,仙跡巖。 他沒當一回事,將手機丟到一邊,繼續看視頻。然而那七個字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到了晚上,他最后還是妥協般地打開了游戲。 仙跡巖是劍三的一處場景,以前挺出名的,在萬花里,不過因為新門派新地圖的陸續開放,已經過氣了。 他的待辦記事里之所以有這么幾個字,是有緣故的。 有天他們一起打完競技場出來,正好看到有人在給情緣放煙花,放的是海誓山盟。溫霖感慨一句雖然有點娘,但是還挺好看的。 紀峣笑著說,其實海誓山盟在淺水里放更漂亮。 溫霖問是么。 他說是的,要不要放給你看看。 溫霖的聲音佯裝若無其事,仔細聽卻有點發抖,他說,好啊。 紀峣又把人撩了一波,心滿意足,笑嘻嘻說,哎呀,包裹里的已經放完了,要不生日放給你當禮物吧。 溫霖頓時難掩失落,卻還是順從地說,好。 仙氣飄飄的道長端坐在瀑布旁,靜靜打坐,就那么坐了一晚上。有個萬花蘿莉經過了好幾次,最后忍不住過來問道:“道長怎么一直在這打坐啊?” “我在等人。” “情緣?” 他看這蘿莉十分可愛,就從包裹里掏出一串糖葫蘆,逗她玩:“不是,是基友。” “那他怎么還沒來?” 紀峣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四十了。 他垂眼:“誰知道呢。” 他跟花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等到分針指向十一,他看著那個梳著包包頭的花蘿,笑著問:“你見過放在淺水里的海誓山盟么?” 一個腰上掛著悅的花哥剛剛進入門派,正打算往仙跡巖飛去的時候,就看到新刷出的系統公告,又有人在放海誓山盟。 溫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已經把游戲卸了,為什么還會把它下下來。他心神不寧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登上了游戲。 ——“溫霖,等你生日那天,我在仙跡巖給你放海誓山盟吧。”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紀峣肯定早就忘了吧。 他一邊罵自己賤,一邊往仙跡巖趕,直到系統刷出了公告。他本來只是一略而過,卻看到了公告欄上熟悉的名字。 ——天不老則愛不絕,地不裂則情不盡,海不枯則心相連,石不爛則意永存。 “…………” 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這種系統自帶尷尬至極rou麻至極虛情假意矯揉造作的公告—— 溫霖停下了動作,等到那串文字從屏幕上消失,他才自嘲地笑了笑,退出了游戲,回到登錄界面。 ——偏偏他期盼了那么久,卻還是給了別人。 【是否刪除該角色?】 他到底還在期待什么呢? 溫霖閉了閉眼,鼠標輕輕一點,按了確定。 同一時間,給花蘿的海誓山盟放完了,但包裹里還有很多,紀峣等到了十二點,卻仍然沒有等到溫霖過來。 他必須得承認他有點難受。 一個人失去了另一個人,最難過的不是真正離別的那刻,而是那之后,發現自己生命里留下了無數過往痕跡的時候。 紀峣低估了溫霖對他的影響力。 這六年不僅僅只是鎖住了溫霖,紀峣也困惑地發覺,溫霖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無足輕重。 除開愛慕者和愛慕對象的關系,他們還是好友。盡管有些動機不純,可也一同度過了很多愉快的時光。 但是如果問紀峣后不后悔…… 他不后悔。 他對情人無情,卻對友人一向寬容,溫霖跟他糾糾纏纏這么多年,早該斷了,這對溫霖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