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我知道啊,”于思遠注視著紀峣,愉快的笑意止不住地傾瀉出來,“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偷吻你而已。” 紀峣注視著于思遠英俊的臉,心里不知道是慶幸多些還是失落多些。 他慶幸自己冷心冷肺,到現在仍舊沒有陷落。然而慶幸之余,卻有點失落,這樣的男人,卻最終不會和他在一起。 于思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他紀峣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渣,就這樣跟于思遠過一輩子,應該會很快樂很快樂吧。 兩人回了家,剛一進門,于思遠還沒來得及帶紀峣參觀介紹房間,就被紀峣反手一推,靠在門上,緊接著,紀峣拽著他的領帶,來了一個迫不及待地長吻。 于思遠剛才的舉動給了他不小的觸動,開車回來的一路上,他一直有所顧忌,現在終于沒人了,紀峣當然再不想等——當然,這和他被蔣秋桐吊了那么多天,餓到鉆心應該也有關系。 于思遠哪里知道這些,他只是為紀峣的熱情而感到驚訝,如果沒記錯的話,前兩天他們還電話play了一次,那會紀峣一邊哭著喊著想被他cao,一邊射得床單上都是。 那濃jingye體迸濺在空中的場景,夠他回味好幾天了。 雖然驚訝,不過心里卻開心。于思遠摟著紀峣的腰,與他纏綿地接吻,良久,才放開了他。 “去洗個澡吧,你一路奔波應該餓了,洗完后嘗嘗我的手藝。” 于思遠眨了眨眼睛,握著紀峣的肩膀,將人亦步亦趨地帶到浴室,還體貼地拿了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 “???”紀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瞪著被無情關掉地門,內心挫敗至極。 這時不應該來一發久別重逢的慶賀炮么,為什么rou到嘴邊都沒吃??那個拉著他在公共衛生間胡天胡地的于思遠呢??? 這個清心寡欲的于思遠肯定是假的!假的!! 此時,這個清心寡欲的假于思遠正在廚房里煎牛排。 于思遠高中時就去了美國,一路讀到大學,他父母本來先讓他就在那兒的,結果大三時他向家人出了柜。當年全家人好一陣子雞飛狗跳,差點連學業都沒有完成,他也在艱難畢業后,不得不回國工作。 然而很多習慣已經養成,在美國吃住那么久,比起中餐,他對西餐更為適應。這次招待紀峣的,也是他的拿手菜。 于思遠正在磨胡椒粉時,腰忽然被從后面抱住,他沒有回頭,卻忍不住微笑起來。 喜歡一個人,只要他和你接近,就忍不住從心底想要微笑。 紀峣帶著水汽的腦袋從后冒了出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慢悠悠地親了一下他性感的后頸——于思遠頭發很短,脖子很長,勾下頭的時候,紀峣總覺得那節麥色的后頸充滿男人的性感,這么說好像也不對,事實上紀峣覺得于思遠哪里都很性感——他贊了句:“賢良淑德。” 那吻輕得像蜻蜓點水。 于思遠側頭,他的視線仍舊跟隨手中的動作移動,嘴唇卻準確地找到了紀峣的,然后以更溫柔的力道和他碰了個嘴,純情到令人發指。 “別鬧。”于思遠笑著說,他的語氣與其說是訓斥或者警告,還不如說在哄小孩。 紀峣有點不開心。當年大街小巷都在放的那首歌是怎么唱的來著,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紀峣就是。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在于思遠心中的地位居然還不如一塊牛排,這還得了! 他有小情緒了,要于思遠親親caocao才可以。 紀峣伸出手,攀住于思遠的脖子,像條蛇一般,從下往上,隔著襯衫啄吻于思遠。 后背,肩胛,側頸,嘴唇,耳垂,面龐。 “……”于思遠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心里好笑又好氣,感到紀峣開始變本加厲,于思遠終于叫了一聲峣峣。 “誒?”見于思遠終于肯理自己,紀峣停了動作,有點小高興。 “我愛你。” 他忽然這么說道。 于思遠心里有點郁悶有點無奈,更多的卻仍舊是想笑——面對紀峣,他總是在笑。他和紀峣的開始太隨意,兩個人在一起這么久,除了床上,竟然也從來沒有說過類似表白和承諾的話。 在于思遠看來,表白這種事,有種莊重的儀式感,就算兩人兩情相悅,他也不愿意那么草率地說出口。這次紀峣來找他,他本來是打算在浪漫精致的晚餐中,趁著氣氛正好表白,然后吃完飯滾個床單,迎接舊年的最后一天。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不過這樣也很好。 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外面的天色不陰不陽,沒有明媚的日光,沒有絢爛的夜景;他們沒有身處于整潔精致的餐廳里,彼此面對著品嘗美酒佳肴;沒有悠揚動聽的音樂,沒有浮動影綽的暗香。 他們站在廚房里,煎鍋滋啦冒著熱氣,料理臺上堆積著各種食材和香料,滿屋子的油煙味兒,抽風機嗚嗚作響。 于思遠卻開口表白了,閑聊一樣的。 不再計較氣氛,不去想著如何完美,不思考怎樣營造儀式感,剛才紀峣靠在他的背上,他們體溫相融心臟相貼,在那一刻他的心他的大腦都告訴他,他是真的,好愛紀峣。紀峣在的每一分鐘,他都為他怦然心動。 所以他應該說出來,讓紀峣知道。 ——愛情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摒棄刻意制造的浪漫和調情的花招,不過就是,一個人想把心,捧給另一個人罷了。 “……”紀峣難掩驚異之情。 在他心里,于思遠和蔣秋桐有一點非常類似——他們都把自己保護得非常好,他們給自己畫了一根線隔絕了人群,不準別人進來。他一直以為他和于思遠達成了默契,不問過去,不說當下,不想未來,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當然看出來于思遠是認真的,這樣的認真,讓紀峣難得在心中生出種他不配的愧疚來。不過這絲愧疚也就持續了一瞬,他馬上就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并送上了自己熱烈的嘴唇。 “我也是。”他說。 這份美味的晚餐注定泡湯了。于思遠遺憾地關火,一把將撲過來的紀峣托在懷里,深深吻了下去。 紀峣的雙腿盤在于思遠的腰上,一邊與對方接吻,一邊胡亂摸索著,想要更多地感受于思遠的身體。 于思遠在機場的舉動和剛才的表白,像一只只做亂的手,不斷撥弄著他的心弦,讓他心癢難耐。果然,有感情的上床,比無愛sex感覺好多了。 正當兩個人干柴烈火時,大門處發出鎖孔被撥弄的聲音,緊接著,門開了。與此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思遠,我前天放在這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紀峣和于思遠下意識扭頭,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正望著他們發愣。 尷尬在室內蔓延,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蔣秋桐合上書本,拎著行李,走下了抵達h市的飛機。 再過一天,就是元旦了。 第17章 chap.19 于思遠家的玄關和廚房只有一墻之隔,還好死不死,因為他偏好西餐的緣故,廚房是半開放式的,沒有門。 正在接吻的兩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扭頭,就看到一個女人正站在門口,滿臉錯愕地看著他們。這時候于思遠的手還托著紀峣的屁股,紀峣的腿還環在于思遠的腰上。 于思遠:“……” 紀峣:“……” 女人:“……” 這特么—— 紀峣忙不迭想要跳下來,然而女人的動作卻更快,她打了個哈哈,舉起了雙手:“我是這家的保姆,有東西忘拿了而已,沒事不要緊,下次一樣的,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她邊說邊往后退,直到門口,然后轉身,“砰”地合上了大門,逃之夭夭了。 紀峣已經從于思遠身上下來了,他按了按太陽xue,有點頭疼地問:“那個阿姨是誰?你媽?” 于思遠嘴角一抽:“比那個更慘,那是我表哥的媽,我大姨。咱們完了。” 紀峣臉色陡變:“你那個你表哥十六歲尿床打電話給全家人知道的大姨?” 于思遠捏著眉心:“對,就她。” 紀峣眼前一黑。 提到這里,就不得不說一個典故。 之前于思遠給紀峣提過,他有一個關系好到不得了的表哥,叫什么銅的,那人小時候嘴特賤,平時又愛端著,就喜歡冷不丁刺你一句,偏偏從小各方面碾壓于思遠,把他煩得夠嗆。 結果他表哥長到十六,終于被趁著大年夜,讓一家子看不慣他臭德行的老老少少聯合起來灌了頓酒,平生第一次醉倒。 醉了就醉了,他表哥酒品好,醉了就睡了。結果好死不死,他姨媽第二天叫兒子起床時,發現人家尿床了。 他姨媽登時喜出望外,見他表哥還在熟睡,門一關頭一扭,對著醉倒在客廳餐桌睡得橫七豎八的一眾熊蛋扯了一嗓子:“我兒子尿床了!” ——所以全家人都知道了。 經過這件事,他表哥那張面皮算是被揭下來踩了又踩,再也沒辦法在家里端著那副讓人恨得牙癢的裝逼樣了。 紀峣當時聽得笑得臉都裂了,問你表哥是多欠揍啊他媽都看不慣要整他,于思遠聽了深沉臉,然后問了他一個問題:“知道世界上哪兩種人最欠揍么?” 紀峣笑著搖頭。 于思遠比了兩根手指頭:“第一種是嘴賤的,比如你發小;第二種是裝逼的,比如我表哥。” 紀峣嘆服。 再說回現在,紀峣被于思遠一提醒,又想起了這位姨母的赫赫功績,頓時有點不淡定了,他下意識拽住了于思遠的衣角,難得有點慌張:“你要不要給她打電話,求她幫你瞞著你爸媽?” 他這時候亂了心神,壓根沒想起來,于思遠那姨媽,撞見他們倆的好事以后,說自己是保姆讓他們繼續這事兒。 于思遠扶額,他有點頭疼。事實上他很早之前就出柜了,跟紀峣穩定下來以后,也一直考慮帶紀峣回家見家長,可他試探過紀峣幾回,發現紀峣對出柜這件事很抵觸,也就沒敢跟他說,打算徐徐圖之。 這次紀峣過來,他都打算趁著氣氛好的時候,把人帶回去了,結果他姨媽來這么一出,紀峣肯定被嚇著不干了。 嘖,頭疼。 這邊先不提,倒說于思遠他姨媽一出門,當機立斷地給自家妹子——也就是于思遠他娘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她清了清嗓子,第一句話就是:“思遠的那個誰來了!” “那個誰”,于思遠的男朋友,全家人心照不宣的you know who,你懂的。 于思遠是個浪蕩貨,出柜這么多年一直都在酒吧里混,全家提心吊膽,擔心他哪天得了艾滋。后來還是因為蔣秋桐和他關系好,透出了一點消息,于思遠正兒八經地談了一個對象,然而他藏的很好,到現在也只知道人家還是個學生。 紀峣來到h市這事,讓于思遠家里的微信群,炸了。一眾叔伯姑嬸討論得熱烈過頭,于思遠的手機一直在震,屏幕亮個不停,都是他家長輩在群里討論這事,還時不時圈他一下,讓他把紀峣拉進去。 不怪他們反應熱烈,實在是于思遠作風魔幻,把全家人都嚇著了。 “……”紀峣看著于思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那玩意從剛開始就響個不停,神情微妙。 剛才于思遠安撫了半天,終于把險些炸了毛的紀峣給哄好,不過就算于思遠再三保證家人很親切,紀峣仍然不干。 開玩笑自己壓根兒就沒打算跟于思遠處多久,去見家長那不是吃飽了撐著么! 更何況對于出柜這件事,他是真的非常忌諱。 于思遠雖然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但還是有點失望,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笑著彈了下紀峣的腦袋,讓紀峣不用擔心,自己已經把這群煩人的長輩都拒了。 他表面上沒有顯露什么,但是紀峣仍舊察覺了那一絲被藏起來的失落。 紀峣嘖了一聲,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于思遠面前,在對方雙膝處跪了下去。 他這人一向條理分明,人情債,用感情還不了,就只能rou償了。 于思遠靠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正在給自己口的紀峣。大多男同志或多或少有點對這玩意兒的崇拜,以前他浪的沒邊那會,捧著他的東西一臉癡迷地找cao的也不是沒有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