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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侯大利刑偵筆記5:驗毒緝兇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人行道上,女子義憤填膺地指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抱怨道:“街上人這么多,開這么快做什么?現(xiàn)在的人素質越來越差。”她俯身對許海道:“你沒事吧?”

    許海為了躲避摩托車,沒有站穩(wěn),摔坐于地。

    “龜兒子,有摩托車就了不起。”許海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頓時挪不開眼睛。眼前的女子三十來歲,妝容精致,提著購物袋,胸前露出春色,白色乳溝微微晃動。

    這名女子是礦業(yè)大廈的老板娘朱琪,從一家精品店購物出來,等著男朋友吳新生從車庫開車接她,恰好看到摩托車沖過來,便出聲提醒。她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卻很幼稚,色瞇瞇的眼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胸,便手遮領口,站了起來,不再理睬摔倒在地的少年。

    一輛豪車從車庫開了出來,停在路邊。朱琪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吳新生非常體貼地為朱琪系好安全帶,順便親了親朱琪的臉頰。

    小車開走,許海想起漂亮女人露出來的前胸,咽了咽口水。

    3月1日,江州各學校均開學。

    在江州實驗小學cao場侵犯楊杜丹丹以后,許海名聲更臭了,進入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便被徹底孤立。許海在小學也曾經侵犯過女生,初一同學或多或少聽說過他當年做過的齷齪事,私下還曾熱烈討論過。

    過去的事是發(fā)生在過去,同學們和家長們感受不深。在校園內強jian晨跑女生,這是發(fā)生在當下的事,與往事大不一樣,女同學和女同學的家長們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開學后,初一、初二的女生多數選擇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時,接女兒的家長在校外排成長龍。

    還有不少家長選擇轉學或者轉班。開學兩三天后,許海班上的女生走了大半,只剩下三個。學校見班上只剩下三個女生,干脆把這三個女生全部轉走。許海所在的初一(三)班在開學四天后成為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建校以來第一個純男生班級。凡是到三班上課的女老師盡量穿得保守,能遮住的地方盡量遮住。

    班上沒有女生,這讓男同學出離憤怒,紛紛遠離許海,視其為瘟神,不約而同地孤立這個膽大妄為的大個子。許海對此極為憤怒,幾次挑戰(zhàn)同班男同學。男同學受到欺負不敢還手,望風而逃,更不與許海交往。許海成為初一(三)班最孤獨的男生。

    開學第一星期,江州學院附屬中學召開校長辦公會,專題研究如何加強校園安全工作。會后,學校法制副校長到學校為初一、初二年級上了法制課,主講《未成年人保護法》以及女生如何保護自己;校保衛(wèi)科增加對初中教學樓的巡查次數;學校在初中教學樓和重要節(jié)點安裝了監(jiān)控設施;各班召開家長會,強調對低年級女同學的教育和接送問題。

    明眼人都明白,這些措施都是為了防備學校里的害群之馬許海。

    有句俗話,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附屬中學分為高中樓和初中樓,保衛(wèi)科主要精力都放在初中樓,高中樓則相對寬松。

    3月12日,植樹節(jié),江州學院附屬中學組織學生來到城郊山頭。沿途紅旗招展,學生們提著桶,唱著歌,以班級為單位來到山頭。其他班級有男生也有女生,唯獨初一(三)班是清一色男生,在學校上課時這個特點尚不突出,走到郊外則異常明顯。

    許海比其他同學高了一個頭,神情懶洋洋的,不停打哈欠。到了山坡上,同學們三人一組,各自尋找事先打好的坑,扶正放在坑中的樹苗,根部蓋滿泥土,再用桶提水,澆在蓋好的泥土上面。沒有同學愿意和許海一組,許海本人也不想和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心不在焉,四處張望。他坐在坡頂,看著傻乎乎的同學們快樂地忙碌。

    許海很快便開始走神,開始計算自己的年齡:再過兩個月就要滿十四歲了。

    十四歲之前和之后有一條明顯分界線:不滿十四周歲的人為無刑事責任人,犯罪不承擔刑事責任。滿了十四歲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jian、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

    之所以許海要計算自己的年齡,和一年前的事情有關系。一年前,許海還在讀小學六年級,身高接近一米八,臉上長滿了青春痘。每次看完島國動作片以后,他的身體里就像有一只猛獸,總想從身體里跳將出來,把女同學撲在地上。他對女生的興趣是在這一年突然猛增,腦子里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白花花身體。在六年級下學期的一個普通日子,他原本已經離校,由于一張影碟遺忘在課桌抽屜里,回家后想起此事,便匆匆回到學校取抽屜里的影碟。取了影碟,準備離開之時,他碰到一個女生獨自走在教室過道。

    在這一剎那間,他做出了一個事先根本意想不到的舉動,拖著女生來到拐角工具間。在影碟中看到的畫面如洶涌大河一般沖刷著他的身體,讓身體漲得快要爆炸。他手忙腳亂地抱住女生,伸手在女生衣服里亂摸,用力撕脫女生的衣服。

    女生大哭大叫,驚動了過路校工。

    校工跑進工具室,拖開許海。許海被帶到保衛(wèi)科之時,徹底清醒過來,嚇得渾身發(fā)抖。當他看到穿警服的人進入保衛(wèi)科時,尿了褲子。

    那天,許大光恰好在江州城里,得到消息后來到保衛(wèi)科,進門先是給許海兩個耳光,然后對保衛(wèi)科的人吼道:“你們想干什么,懂不懂法,一群法盲。我兒子和那個女生是什么關系,你們弄明白了嗎?”

    保衛(wèi)科的人很強硬,道:“他們就是普通同學關系,許海涉嫌強jian,要進看守所,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吼。”

    “你這個法盲,許海今年才十二歲,十四歲以下做什么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你還在保衛(wèi)科,懂個錘子。”許大光又對許海道,“你們是不是在耍朋友?”

    “是在耍朋友。”許海頭腦昏昏的,父親答一句,他就回答一句。

    事情出乎許海預料,他到派出所的當天晚上就被放了出來,沒有承擔任何責任。從那天起,他就記住了父親說過的話:“十四歲以下做什么事情都不負刑事責任。”

    許海特意在電腦里搜索了相關問題,找出了和父親相同的說法。另外,他記住了父親的另一個說法:“我和那個女生在談戀愛。”

    “好日子只有兩個月了。”許海算了算日子,不再愿意跟著一幫小屁孩野營,找了個借口,離開班集體,獨自乘公交車回城。

    回城后,許海用網兜提著籃球來到江州學院籃球館。他從小長得高,酷愛打籃球,水平很不錯,在五年級進入江州一中的籃球集訓隊。如果不是發(fā)生“卓佳事件”,他如今就是江州一中的正式籃球隊員。發(fā)生“卓佳事件”后,他被籃球主教練痛罵后當眾除名,灰溜溜地離開了籃球隊。今天是植樹節(jié),大部分同學都隨學校老師外出植樹,籃球館仍然有學生在分組打半場。

    許海剛剛進門,在場下休息的一名高年級學生調侃道:“許門慶來了,籃球有什么好玩的,雙球更好玩哪。”另一名男生道:“許門慶,給我們分享你的經驗。”場上場下的學生都在起哄。

    許海被眾人嘲笑,很生氣。場上場下全是初三和高一學生,個個都人高馬大。許海勢單力薄,生氣歸生氣,沒有辦法反擊,只能找了塊空場地,獨自打籃球。隨后,籃球館又進來一幫初一、初二的籃球隊員。許海想和他們打籃球,被嘲諷之后,悻悻離開,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

    吃過晚飯,許海從一道無人管理的側門進入江州學院附中,在校園溜達一圈后,來到高中教學樓。許海在初中部和籃球場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高中部則名聲不響。他身高一米八,面相老成,進入教學樓后就和高中生差不多。

    高三教學樓彌漫著高考大戰(zhàn)前的緊張氣氛,在走道上懸掛著距離高考倒計時的牌子,還有很多標語。許海經常逛教室,非常有經驗。他走進東側的階梯教室,坐在一個能觀察到外面的陰暗角落。透過這間階梯教室,能清楚看到墻壁上的兩幅標語,“時間抓起來就是黃金,抓不起來就是流水”,另一幅是“梅花香自苦寒來,狀元之花年年有”,走道很長,還有一些標語看不清楚。

    晚自習結束還有些時間,無聊之時,許海清理書包里的物品。在cao場被楊杜丹丹敲破腦袋后,他總結了經驗,這一次在書包里放了繩子和膠帶,用來控制獵物。在整理這些物品時,他身體興奮起來,溫度升高,燥熱難耐,下身頂起褲子,鼓起一個大包。

    終于,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一大群人走出教室,教室沒有關燈,應該是還有學生在復習。

    高三(一)班,汪欣桐還有一道數學大題沒有做出來。她住在江州學院教職工家屬院,家屬院在附中大門對面,跨過馬路就到。她沒有著急回家,繼續(xù)思考這道大題。過了三十來分鐘,她終于解出這道大題,這才收拾書包,哼著歌,心情愉悅地走出教室。

    隔壁教室已經空無一人,再隔幾分鐘,教學樓就要熄燈了。走過階梯教室之時,一條黑影躥了出來,用力將她拉進階梯教室。汪欣桐嘴巴被捂住,無法喊叫,一個聲音惡狠狠地道:“不要叫,叫就弄死你。”

    出生到現(xiàn)在,汪欣桐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環(huán)境里,壞人都在書本里或者電視中出現(xiàn),她沒有任何面對現(xiàn)實危險的思想準備。盡管小學生楊杜丹丹差一點在校園內被強jian,可那是在另一個學校發(fā)生的事,距離正在讀高三的汪欣桐很遙遠。遇到緊急情況,汪欣桐被嚇蒙了,腦袋嗡地響了一聲,失去了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

    許海有充分準備,用毛巾堵住汪欣桐的嘴巴,又用膠帶封住毛巾。到了此時,汪欣桐回過神來,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許海用膠帶捆住汪欣桐的雙手,用力讓其雙手舉在頭頂。他湊到汪欣桐的耳朵旁,威脅道:“你不要反抗,反抗我就卡死你。”說話間,他用手卡住女高中生的脖子,不斷用力,直到身下女高中生雙腿開始用力蹬地,這才停了下來。

    女高中生汪欣桐是高三(一)班的學霸,因為想解開一道數學難題,晚走了半個小時。她完全沒有料到校園內會有惡魔,而惡魔還來到了高中教學樓。她被卡得喘不過氣,等到那只手松開,就用鼻孔和嘴巴拼命呼吸。

    那個男子又將手卡在汪欣桐脖子上,再次威脅道:“你要聽話,聽話就不殺你。”

    汪欣桐剛才被卡得不能呼吸,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死神在招手,被再次威脅后,她徹底屈服,雙手舉過頭頂,眼睛望向黑暗。

    許海急吼吼地扯掉女生的衣服,在黑暗中貪婪摸索。他以前只接觸過初一女生和小學女生的身體,今天撫摸成熟女人的身體,頓時明白動作片中的男男女女為什么如此享受。

    汪欣桐被沉重的身體壓住,身體承受反復沖擊,淚珠一顆顆落入黑暗之中。過了一會兒,男人再次瘋狂起來,如狼一般喘息。除了用身體沖撞以外,他還用手卡住身下女人的喉嚨,不斷用力。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孫女汪欣桐還沒有回家。這是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汪遠銘不放心,拿出手電筒,準備到附中接孫女。

    “老頭,欣桐肯定是遇到數學難題了,她和你一樣,遇到數學題就放不下,以后一定也當數學教授。學校到家就隔著一條公路,很安全。黑燈瞎火的,你別摔著了,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陳正淑實在不放心八十二歲的老伴在深夜獨自外出,穿上厚外套,陪著老伴一起到附中。

    汪遠銘以前是江州學院的數學教授,在學院工作了三十來年,熟悉學院的每一寸土地。他和老伴手挽手,攙扶著走進附中。附中教學樓已經熄燈,黑黝黝如史前怪獸,蹲伏在地,威視著闖入者。

    “教學樓關燈了,肯定不在。欣桐到哪里去了?早就應該給她買個手機,你這個老頑固,就是不同意。”陳正淑站在教學樓前,仰望黑暗怪獸。

    汪遠銘道:“欣桐讀高三,正是沖刺階段,買手機會讓她分心。”

    學校保安見到兩個老年人,心有不耐,還是拿起手電筒和鑰匙,來到教學樓,強調道:“我們鎖教學樓時都得巡查一遍,絕對沒有人。你家孩子說不定出門買東西,現(xiàn)在已經回家了。”

    保安走進教學樓,在底樓打開第一層和高三年級所在第四層的燈光。汪遠銘拿出老年手機,撥打了預設的家里的客廳座機電話,打了兩遍,無人接聽。他對保安道:“我孫女很乖的,決不亂走,現(xiàn)在還沒有回家。”

    三人來到四樓,逐間教室查看。

    階梯教室,燈光亮起。許海抓起女生內褲,蓋住女生眼睛,罵了一句“狗日的保安”。他拉上褲子,躲在窗邊觀察,等到保安和兩個老人前往高三(一)班時,輕手輕腳溜出階梯教室,跑下樓梯,順利離開教學樓。他原計劃多享受幾次,到清晨再溜出去。離開教學樓時,他不時回想那個高中女生的美妙身體,感嘆高中成熟女生和干癟小學女生完全不一樣。

    找遍教室,沒有看到汪欣桐,汪遠銘夫妻著急起來。走過階梯教室時,保安聽到里面?zhèn)鱽懋惓B曇簦行┢婀郑溃骸袄锩嬗新曇簦胰タ匆谎邸!蓖暨h銘和陳正淑年齡大,耳朵不如年輕人靈光,沒有聽到階梯教室傳來的聲音,跟在保安身后走進階梯教室。

    保安突然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出事了!”

    階梯教室角落里躺著一個人,雙手被捆住,光著身子,臉上蒙著內衣,在有氣無力地踢著固定在地面的桌子,讓桌子發(fā)出聲響。

    汪遠銘和陳正淑呼喊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寒冷的冬天,冷冰的地板,反復的折磨,已經讓躺在地上的汪欣桐耗盡了所有力氣。燈光亮起,她模模糊糊意識到惡魔離開了,便用殘余的力氣踢打身前的桌子。聽到爺爺奶奶的聲音,汪欣桐想哭,沒有哭出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保衛(wèi)科干部有基本常識,保護了現(xiàn)場,還特意叮囑汪遠銘:“暫時不要清理姑娘身體,公安要查線索,否則抓不到壞人。”

    汪遠銘此刻顧不得抓壞人,打了120以后,一心盼望救護車早點到達。陳正淑流著眼淚為孫女穿衣服,喃喃道:“欣桐,爺爺奶奶來了,你要堅強,要堅強。”在穿衣服時,地上的斑斑血跡如眼鏡蛇一樣,鉆進陳正淑心中,變成了一滴滴帶毒的血塊在她的血管中流動。

    按照市局規(guī)定,普通的強jian案由區(qū)刑偵大隊負責。接到報警后,丁浩帶領偵查員第一時間來到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他簡略地問了問案情,便給法醫(yī)湯柳打電話,請她趕到江陽醫(yī)院。湯柳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起床,道:“受害人有生命危險嗎?”

    丁浩道:“我打電話問了,生命體征還正常。這件事情性質非常惡劣,在校園內強jian女學生,若是家長不來尋找,絕對要出大事。你趕緊去,yindao里肯定有犯罪嫌疑人的jingye。”

    階梯教室周圍拉上了警戒線,刑偵大隊技術人員在勘查現(xiàn)場。從遺留下來的膠帶上發(fā)現(xiàn)了很多指紋。

    強jian案發(fā)生在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丁浩早就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初一學生許海,在技術人員勘查現(xiàn)場之時,派出另一組偵查員來到向陽小區(qū),隨時控制許海。

    “有沒有指紋?”丁浩蹲在技術人員身邊。

    技術人員道:“犯罪嫌疑人使用的膠帶一面光滑,另一面是粘膠面,留下的指紋很多,說明犯罪嫌疑人沒有基本的反偵查意識。膠帶本身有彈性,纏繞面部時,由于受害人掙扎,膠帶有一定拉伸。再加上家長又用手撕掉了膠帶,對指紋提取有一定影響。幸運的是膠帶上的指紋很多,倒不會影響我們提取。”

    這一個特點與許海的年齡相符合,許海作案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由于膠帶有黏性,技術人員沒有使用塑料袋,而是直接將膠帶放進物證箱。技術人員保存好膠帶后,道:“丁大,這個案子沒有難度,膠帶上有七八根短發(fā),至少有四根有毛囊,能提取到dna。有dna,有指紋,監(jiān)控也肯定找得到人,破案沒有問題。”

    丁浩道:“提取指紋后,立刻和許海的指紋進行對比,應該是這個雜種。”

    技術人員道:“上次作案,許海沒有滿十四歲,現(xiàn)在多少歲?”

    許海的準確出生年齡如刀刻一樣留在丁浩腦中,他想起在胡秀家里團圓時大家對許海的議論,罵道:“他媽的,許海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四歲。”

    陪坐在一旁的保衛(wèi)科長哭喪著臉道:“許海侵犯過小學生,所以我們把重點力量放在初中樓,每天晚上有兩組保衛(wèi)巡視初中部,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初一的學生會來侵犯高三女生,真沒有想到。”

    回到區(qū)刑警大隊,丁浩守在技術室。結果很快出來,膠帶上的指紋與許海指紋比對成功。

    守在向陽小區(qū)的偵查員立刻上樓,依法傳喚許海到刑偵大隊。

    侯大利與母親李永梅視頻通話以后,沒有睡意,獨坐于陽臺。

    未婚妻田甜犧牲后,他出現(xiàn)了失眠癥狀,或者說是有“厭睡”傾向。夜深時,他獨坐在窗前,或坐在桌前看電腦,總會拖到凌晨一點或是兩點才上床。有幾次他在十一點左右上床,卻無法入睡,到了兩三點才進入淺睡狀態(tài),整夜都是淺睡狀態(tài)。

    電話響起,張小天聲音特別冷靜,道:“小舒的表妹汪欣桐出事了,下晚自習后,被人在校園內強jian,江陽區(qū)刑偵大隊接手此案。我和小舒隨后過來,拜托你關注此案。我不了解江陽刑偵大隊的水平,若是案件沒有辦好,讓犯罪嫌疑人逃脫,那就太遺憾了。”

    侯大利獨坐于陽臺時心情灰暗,聽到案件發(fā)生,立刻站起來,身體繃直如劍,道:“汪欣桐在哪個學校?”

    張小天道:“江州學院附屬中學,今年讀高三,家住附中對面,過馬路就到。要解一道數學題在教室里多留了半小時,誰知出事了。”

    “江陽區(qū)刑偵大隊大隊長丁浩原本是刑警支隊二大隊副大隊長,是我的老領導,能力水平足夠。我馬上聯(lián)系丁大隊,一會兒給你回音。”侯大利聽到江州學院附屬中學這幾個字,腦海中便浮現(xiàn)起許海既高大強壯又年輕幼稚的怪異形象。

    憑直覺,他判斷強jian案很有可能與許海有關。

    與丁浩通話后,侯大利驅車來到江陽區(qū)刑偵大隊。

    丁浩談起案發(fā)現(xiàn)場,罕見地情緒失控,道:“造孽啊,那個叫汪欣桐的女孩,高三年級,成績非常優(yōu)秀,是附中用來沖擊清華北大的種子選手,還是十大校園歌手,誰知出了這種事。許海毫無人性,卡脖子,纏膠帶,兩次強jian,血流一地。他脫光女孩衣服,逃跑時將其拋在階梯教室的水泥地上,這是零下二三攝氏度的氣溫啊,若是晚一點找到女孩,那都得凍壞。”

    “確定是許海?”侯大利聽到十大校園歌手就如被針刺了一下。

    丁浩道:“膠帶上的指紋對得上。湯柳提取了yindao里的jingye,膠帶上還有毛發(fā),都交給dna室張晨比對,應該沒有問題。許海被傳喚到大隊后,本人一點都不在意,他爺爺許崇德還在大隊辦公室大吼大叫,這都是他家用過的老招術。以前猥褻了小女孩,他家都說是談戀愛,是對方勾引許海,這一次,許海強jian高三女學生,他家再也沒臉皮說是談戀愛了。許海沒滿十四歲,不好辦。如果能收容教養(yǎng)或是送到工讀學校,那是最理想的,其實對許海本人也有好處。只是許家人很蠻橫,處理起來很麻煩。”

    侯大利道:“他犯的是強jian罪,這種情況走工讀學校不適合,應該考慮收容教養(yǎng)。”

    工讀學校和收容教養(yǎng)是兩個概念。

    工讀學校屬特殊教育學校,教育對象一般是十三至十七歲,有違法或輕微犯罪行為,不宜留在原校學習,但又不宜勞動教養(yǎng)或判刑的中學生和社會適齡青少年。在1999年以前,將問題少年送入工讀學校可強制實行。1999年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出臺后,就不能強制實行了,要在監(jiān)護人同意的情況下,由監(jiān)護人或原學校提出申請,經教育部門批準后才能轉入。丁浩知道收容教養(yǎng)難度不小,第一反應就是讀工讀學校。

    收容教養(yǎng),根據我國《刑法》第十七條第四款規(guī)定:“因不滿十六周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他的家長或監(jiān)護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yǎng)。”同時《未成年人保護法》第39條也規(guī)定:“已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犯罪,因不滿十六歲不予刑事處罰的,責令其家長或者其他監(jiān)護人加以管教,必要時,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養(yǎng)。”結合兩部法律來看,未達到法定年齡的人,若做出了有害于社會的行為,也不能姑息放縱,而應加強教育和看管,乃至由政府收容教養(yǎng),以防他們將來走上犯罪道路。

    侯大利所提建議就是以此為依據。

    丁浩無奈地道:“許海作惡多端,心理扭曲,完全夠格收容教養(yǎng)。陽江勞教所是山南唯一一所對未成年人進行勞動教養(yǎng)和收容教養(yǎng)的場所,如果能將許海送到陽江勞教所,教養(yǎng)三年,出來十七歲,若是再敢犯罪,我們打擊手段就豐富了。但是,收容教養(yǎng)一般從嚴把握,許海未滿十四歲,江州市沒有最后審批權,還得送到省公安廳審批。另外還有一條,只有家庭沒有管教能力才能送收容教養(yǎng),而判斷家庭是否有管教能力主要考查監(jiān)護人是否有管教意愿、是否有實際能力管教,并由辦案單位向其監(jiān)護人、鄰居、學校、居住地居(村)民委員會及公安派出所調查后進行綜合評估確定。許家是城中村一霸,關系盤根錯節(jié),真要調查,未必能夠拿得下來。他媽的,這是什么事啊。”

    張小天來得很快,dna比對還未出結果,其小車就開進江州市區(qū)。侯大利離開江陽區(qū)刑警大隊,在刑警老樓與張小天、張小舒姐妹見面。

    張小舒臉上淚痕猶在,道:“侯警官,抓到壞人沒有?”

    侯大利道:“犯罪嫌疑人許海已經被控制,他的指紋與膠帶上的指紋比對一致,江陽刑偵大隊還在等待dna比對結果,視頻大隊偵查員在調取學校和街道的視頻,還有偵查員在調查走訪。你放心,他絕對跑不掉。”

    張小天神情凝重地道:“小舒,你去洗洗臉,弄干凈點。欣桐肯定受了刺激,見面之后,你要做心理疏導工作,不要和她一起傷悲。你是醫(yī)生,這點心理素質和工作能力應該有。”

    等到張小舒去衛(wèi)生間洗臉時,張小天罵了一句“這個狗日的東西,該殺”,又道:“大利,如果真是那家伙,年齡是大問題,最嚴厲的就是收容教養(yǎng),這種懲罰力度明顯不夠。欣桐成績優(yōu)秀,即將高考,遇到這種事,毀了孩子一生。欣桐的爸爸mama、爺爺奶奶肯定很難接受。”

    侯大利道:“現(xiàn)在對未成年人特別是未滿十四周歲未成年人的收容教養(yǎng)都是從嚴把握,依照法條適用前提條件為‘必要的時候’,而‘必要的時候’由于提法空洞而留下很大的解釋空間。你擔心收容教養(yǎng)力度不夠,我擔心收容教養(yǎng)都達不到。這家人格外難纏,家族人多勢眾,我擔心出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