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節
“苦難騎士團的寶藏!”喬深吸了一口氣,有點臉皮臊熱的看了看一頭扎進了一大堆金幣里面的費迪南。 從血緣上來說,這家伙是喬的親爺爺! 但是喬很想說,他不認識這個家伙,他和這個家伙沒有任何關系! 看看費迪南的這個德行吧——他半截身體都扎進了金幣堆里,兩條腿在外面拼命的抖動著,抖動著,掙扎著,掙扎著,極力的將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向金幣堆的更深處扎進去! “簡直像一頭撲食的餓狗!”瑪格麗特三世厭惡的瞪了一眼費迪南,飛快的將一口黑鍋結結實實的扣在了馬塔十三世的腦袋上:“親愛的,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馬塔十三世的臉一陣陣的漆黑,額頭上一根根青筋凸起,緊握成拳的手背上,同樣有一根根青筋凸起。 他干巴巴的笑道:“反正,他不可能接掌皇位是吧?” 瑪格麗特三世看了看喬玄。 喬玄和看門人七號同時看了看喬。 瑪格麗特三世干脆利落的說道:“當然,他沒機會了……薩利安,也沒機會了……皇位,屬于喬。” 喬聳了聳肩膀。 皇位? 他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 但是,既然是喬玄和瑪格麗特三世的利益交換……那么,為了梅德蘭的和平,為了帝國百姓的幸福,他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他很利索的說道:“薩利安殿下可以做輔政王,而黑森可以做帝國首相!” 瑪格麗特三世和馬塔十三世同時翻了個白眼。 讓黑森做帝國首相? 呵…… 看門人七號輕輕揮動著四條手臂,他淡然道:“好了,好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你們以后自己協商解決……相比這些事情,你們對梅德蘭的軸心,沒有任何的好奇么?” 看門人七號大踏步的,朝著巨大的圓形石桌,正對著廳堂大門的那個座位走了過去。 那個座位,只有尋常的皇座大小,在偌大的石質會議桌旁,絲毫不起眼。 但是在一百零八張座位中,按照梅德蘭傳承的傳統禮儀,這張座位位于所有席位最重要的位置。 一個三尺見方,做工古樸,手藝有點粗陋,表面光滑沒有任何花紋修飾的青銅箱子,就這么端端正正的放在這張座位的正中間。 喬和其他人跟著看門人七號,繞過巨大的會議桌,來到了這張座位旁。 然后,所有人的腳步突然一僵。 在這張座位后面,剛剛喬和一眾人等的視線都被遮擋住了——在這張座位后面,整整齊齊的跪著數十名身披密布傷痕的戰甲,面容剛毅的騎士。 他們…… 他們朝著那張座椅,猶如覲見某位至高的存在一樣,靜靜的跪在那里。 “他們,為什么跪在這個位置?”美迪迦嘟囔了一句:“真是,古怪……” 看門人七號低聲的喃喃道:“當然,他們跪在王座的后方……他們不享受萬眾矚目的榮耀,他們跪在王座的后方,他們跪在陰影中,他們用肩膀,承托王座。” “一切榮耀歸屬坐在王座上的人,而苦難騎士團……他們什么都不需要。” 一邊低聲說這話,看門人七號輕輕的向前走了一步。 ‘嗡’的一聲悶響。 數十名跪在地上的苦難騎士,他們同時睜開了眼睛。 他們的眼眸猶如極品藍寶石雕琢而成,噴射出了幽藍色的逼人神光。 他們體內釋放出龐然的力量波動,廳堂的穹頂和地板上,復雜的星圖中,一顆顆星辰隨著他們的力量奔涌不斷的亮起。 穹頂的星圖和地面的星圖遙相輝映,一縷縷星光倒卷而下,化為一張巨大的光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內。 這些苦難騎士,緩緩站起身來。 按照苦難騎士團的傳說,這些苦難騎士在這里,起碼維持了這個姿勢一千多年。 他們的肢體已經僵硬,他們活動的時候,各處關節同時發出了‘咔咔咔’的巨響。 隨著他們的起立,他們的氣息越發龐大。 很快的,他們的氣息就已經超過了剛剛晉升為神靈的瑪格麗特三世等人。 瑪格麗特三世一行人臉色驟變,美迪迦低聲喃喃:“啊,真奇妙,他們位于生和死的邊緣,他們死了,他們又活著……他們保持了強大的力量,他們能夠活動,但是,他們卻又已經是死人……多么神奇的狀態啊!” 看門人七號繼續向前走了一步。 跪在最前方的那名白須騎士緩緩拔出了背在身后的佩劍,他舉起幾乎和身體等高的雙手重劍,劍尖指向了看門人七號的心口。 “你們為何而來。”白須騎士的心口,發出了沉悶如雷霆的聲響。 他使用的語言,很是晦澀難懂,有點當今梅德蘭通用語的韻味,但是措辭用句和語法詞匯,有五六成的不同。 “我們守護著最后的人類。”看門人七號用同樣晦澀難懂的語言回應白須騎士。 “世界是黑暗的。”白須騎士心口內,那聲音再次響起。 “我們在荊棘叢中,極力維護最后的光。”看門人七號向那白須騎士鞠躬行了一禮。 白須騎士,還有其他的騎士眸子里,幽藍色神光大盛,化為一道道凌厲的、極亮的光線,死死的釘在了看門人七號的各處要害上。 第六百九十六章 戰爭突襲(5) 看門人七號微笑。 他解下了身上的長衫,袒露出灰撲撲的濕噠噠的胸膛。 一條條極細的紫色光線從他的皮膚下亮起,在他胸膛上勾勒出了一個極其復雜的標識。 一條無盡之蛇張開嘴,圈成一圈,追逐著自己的尾巴。 在無盡之蛇圈起來的圈中間,密集的紫色光點組成了復雜的星象圖,一個張開了雙腿和雙臂,身材比例符合完美黃金比的男子,正靜靜的懸浮在星象圖中。 認真看去,組成這個男子形象的光線,是由無數密集跳動的四四方方的符文組成。 這些符文明暗不定,循著某個特定的復雜頻率急速跳動。 那些苦難騎士眸子里噴出的神光,一點點的掃過了看門人七號胸膛上的復雜符文。 伴隨著感喟的輕嘆聲,這些苦難騎士似乎確定了看門人七號的身份,他們向看門人七號深深的鞠躬行禮,然后他們再一次的跪倒在地。 他們的身體裂成了無數碎片,然后碎片化為極其細小的光點,最終化為一團團濃厚的光霧。 光霧閃爍著,閃爍的頻率和看門人七號胸膛的人形閃爍的頻率一模一樣。 濃厚的光霧脫離了甲胄,帶著一聲聲輕嘆,融入了座椅上那個三尺見方的青銅箱子。 青銅箱子光潔的表面一點點亮起,無數星光在箱子上浮現,有若隱若現的人影在星光中奔馳而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種好似存在,又好似虛幻的響動。 那是人類的祈禱聲。 那是嬰孩呱呱落地時的哭喊聲。 那是男子戰斗時英勇的吶喊聲。 那是女子傷心時悲戚的哭泣聲。 那是打獵時的沉重呼吸,那是拋網打魚時的輕微喘息聲,那是拉弓射箭時低聲的呢喃,那是揮刀砍殺時憤怒的咆哮…… 這些聲音,若有若無。 眾人聽在耳朵里,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龐大的族群,是如何在大地上繁衍生息,如何發展壯大,如何超凡出圣,最終他們踏碎了星空…… 有龐大的信息流注入眾人的腦海。 他們似乎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很多莫名的知識……但是這些知識又好像流光幻影一樣,他們看到了它,可是無論如何的挖掘記憶,都無法回想起和這些知識有關的半點兒痕跡。 “這是一種……”喬喃喃念叨。 緋紅的本能在剖析剛剛這一股龐大的信息流。 看門人七號瞇著眼看著地上的那數十套甲胄。 他輕聲道:“這是一種傳承……有關于苦難騎士團的一切……他們的過往,他們的歷史,他們的榮耀,他們的悲傷……” “他們如何修煉,他們如何壯大,他們如何的在人類最危急的時刻,披荊斬棘,在黑暗中為人類守護最后一點光芒。” “這是苦難騎士團的傳承方式……它存在于所有人類的血脈中,靈魂內。” “哪怕他們的個體最終消亡,但是只要人類還在延續,當人類面臨危難之時,苦難騎士就會從血脈中復蘇,走上他們命中注定的道路。” “苦難騎士團,從來不是一個特殊的力量、權力的聚合體。” “苦難騎士團,就是人類本身。” “我們經歷無數苦難,我們用甲胄保護自己,我們用刀劍傷害敵人,我們匯聚在一起,用我們的身體化為長城,守衛我們的族人……這就是苦難騎士團!” 看門人七號的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神圣感。 喬和其他人都沒吭聲。 如果看門人七號的話確鑿無誤,那么,苦難騎士團,將是人類當中最崇高、最高尚、最偉大、最珍貴的那一小撮人。 當然,除開喬,這里的哪一個人不是積年的老狐貍? 看門人七號的話,固然帶著一股nongnong的神圣、肅穆的氣息,但是想要讓在場的人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的話……嗯,所有人都持保留意見。 看門人七號輕嘆著,他輕輕打開了青銅箱子。 一蓬柔和的星光從箱子里噴出,天籟妙音響起,震得所有人腦海‘轟轟’亂響亂震。 這聲音,讓所有人眼前都出現了幻象。 他們好像看到了黑漆漆的虛空中,一顆顆巨大的火球帶著一顆顆碩大的星球,循著復雜的恒古的軌道,在虛空中急速的運行著。 莫名的,所有人的心頭都浮現出了相應的知識——這些大火球,就是一顆顆太陽。 而那些碩大的星球,就是一塊塊猶如梅德蘭一般,可供億萬生靈生存的大地。 星球們循著天軌運轉,圓形的軌道,橢圓形的軌道,相互交錯的軌道……無數星星在運行中相互影響,相互帶動,讓星軌的結構和運轉方式變得更加的復雜。 而所有的星辰,仔細分析它們的天軌,它們最終都是圍著一個核心在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