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喬用力抓了抓后腦勺,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話是這樣說,但是,刺殺帝國侯爵,還是一個總管情報的帝國侯爵,后患太大了,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 “我在他手上吃了虧,我就要自己找回來?!?/br> “力量,不就是力量么?” 喬摸了摸胸口鼓囊囊的暗袋,里面塞滿了一百金馬克面額的鈔票。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進(jìn)了暗袋中,過了一會兒,他拿出了一張青銅色的光滑紙張,隨手遞給了蘭桔梗。他原本鼓囊囊的暗袋,此刻已經(jīng)干巴巴的,僅僅剩下了一張可憐巴巴的炒片,委委屈屈的躺在口袋里。 “現(xiàn)在時間還早,桔梗,給你個任務(wù),帶著這兩個藥方子,去圖倫港藥爐街,找鬼臉掌柜,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幫我各配制一桶,記住了,是大桶的朗姆酒桶規(guī)格的藥劑?!?/br> “我現(xiàn)在手頭沒錢,一切開銷,讓他從下個月的分紅中扣吧,他和我有交易往來,讓他從分紅中扣。” “這兩種藥劑不是很復(fù)雜,配制的工序很簡單,讓他盡快配制好,然后送回來給我。” 蘭桔梗接過了青銅色的紙張,一聲不吭的轉(zhuǎn)身就走。他看似緩步行走,卻比尋常人大步奔跑還要快了許多。 “昨天鬧騰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回去休息。” “嗯,木槿,你會治傷么?我這里,淤青了一大塊,趕緊幫我想想辦法!” 喬帶著大隊人馬,離開了勒夫崗的主干道,走向了鎮(zhèn)子外面的威圖家堆棧。 整整一個白天,威爾斯家、圖靈家、塞西爾家在勒夫崗的大小頭目,帶著各自的下屬得意洋洋的在鎮(zhèn)子各處出沒,不斷放出各種風(fēng)聲。 很快,鎮(zhèn)子里的人就知道了——三大家族的主干在圖倫港完蛋了,但是在勒夫崗,從今以后,他們自成一系,而且他們找到了足夠強(qiáng)大的靠山,他們會比以前發(fā)展得更好。 勒夫崗內(nèi)暗潮洶涌。 臨近傍晚時分,蘭桔梗帶著一隊騎手,護(hù)送著一架四輪貨車回到了勒夫崗。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之盛宴 八月二十四日,夜。 喬穿著便裝,親自駕著一架四輪馬車,一路搖搖擺擺向南而行,繞過勒夫崗鎮(zhèn),順著崎嶇的海岸線,向著西邊行進(jìn)。 在他身后,一里多的地方,牙、司耿斯、蘭木槿、蘭桔梗四人騎著馬,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他。 這個距離,以牙他們的實(shí)力,無論喬碰到任何事情,只要稍有動靜,他們都能及時趕到。 一路上,四人騎著馬,相互之間隔開了百多尺的距離,警惕的向四周張望著,嚴(yán)防有人跟蹤盯梢。畢竟上午的時候,喬剛剛和西雅克侯爵爆發(fā)了沖突。而情報本部的那些人,最擅長的就是跟蹤盯梢,窺視他人隱私。 喬可是說明了,今天晚上他做的事情,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也絕對不會有任何解釋,不會告訴他們他究竟做了什么。 喬的態(tài)度很堅決,牙他們也只能服從和配合。 誰讓喬是黑森和莉雅最寵溺的兒子?偶爾任性一下,想要胡作非為一把,比如說喬在司法學(xué)院臨近畢業(yè)的時候,一把火燒掉了學(xué)院的辦公大樓…… 那一次,不也是喬他們這群家族老人,幫忙籌措和搬運(yùn)的火油么? 勒夫崗鎮(zhèn)這附近的海岸線,就好像被餓狗啃過的牛排,坑坑洼洼的很不平整。大部分地方,臨海的陸地都是數(shù)十尺高的懸崖,貨船無法???,人和貨物也無法上岸。 但是正因?yàn)楣房羞^一樣的坑坑洼洼的地形,在有些地方,會有小型的海灣、平緩的沙灘出現(xiàn)。這些地方,就成了走私貨船最好的下貨地。 勒夫崗附近,有三個最大型的海灣地帶,那里就被建成了三個大型的走私碼頭,魚鰾碼頭、魚腩碼頭、魚腸碼頭就是這么來的。 在那三個大型走私碼頭之外,勒夫崗周邊還有大大小小近百個野碼頭。 有些野碼頭可以??恳粭l兩條大型貨船,一晚上辛苦也能搬運(yùn)上千桶朗姆酒。有些野碼頭規(guī)格太小,只能讓小型的舢板往來運(yùn)送貨物,辛辛苦苦一晚上,能送上來百多桶朗姆酒、百多箱茶葉就頂天了。 威圖家手上,就控制著七八個規(guī)模不等的野碼頭。 這些野碼頭,有時候威圖家自己用來運(yùn)輸一些極其敏感的貨物,有時候閑暇時,就租借給某些實(shí)力不強(qiáng)的走私商團(tuán),收取他們一點(diǎn)微薄的租金,讓他們走一些貨上來。 向西行走了兩個多小時,當(dāng)月亮已經(jīng)升上了中天,喬來到了一個野碼頭。 這里綠樹蔥郁,密集的荊棘叢中,只有一條十尺寬的泥土道路通往沙灘。 幾個男子叼著煙卷蹲在草叢里,見到喬走了過來,他們丟下手中煙卷,殷勤的迎了出來:“少爺,您來了?您要的船,我們準(zhǔn)備好了,您真不需要人幫忙么?” 喬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給幾個人一人丟了一根大雪茄,然后揮了揮手:“去,去,去,找樂子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cao船什么的,難不住我?!?/br> “唔,告訴牙和司耿斯先生,就守在路口,沒聽到我發(fā)信號,不要下去。我有點(diǎn)事情,想要驗(yàn)證一下。” 幾個威圖家的水手頭子向喬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喬來時的路迎了上去。 喬將馬車停在了道口,從車廂里將兩個碩大的木桶拎了出來。每一個木桶都是二百二十五升的容量,對普通人來說搬運(yùn)困難,但是喬猶如拎著兩個棉花團(tuán)一樣,輕巧的拎著滿裝的酒桶,順著荊棘叢中的道路走了下去。 ‘之’字形的泥土道路,往來折返了幾次,向下降了五十幾尺的高度,喬來到了一片月牙狀的小沙灘上。 這一片小沙灘東西長有兩百尺,寬有三十幾尺,在東側(cè)高有數(shù)十尺的峭壁下面,搭建了一棟小樓,能容納七八人的規(guī)模。 沙灘正中,建了一條百多尺長的小棧橋,如今棧橋的纜繩樁上,正系著一條三十尺長的單桅桿小艇。 除此之外,整個野碼頭空蕩蕩的,再無其他人和船只。 喬拎著兩個大桶上了小艇,熟練的解開纜繩,拉起了風(fēng)帆,站在船頭,右腳蹬著纜繩樁子一用力,小艇就向后滑出去了老遠(yuǎn)。 海風(fēng)微微吹拂,喬熟練的cao控著三角帆,小艇緩緩的在海面上滑出一道痕跡,向著這個野碼頭兩座峭壁中間的狹窄水道駛?cè)ァ?/br> 這個野碼頭的沙灘面積不大,水域面積也就只有幾畝地大小,一條蜿蜒曲折,寬有二十幾尺的水道通往外海,這條水道,只能容納小型貨船進(jìn)出。 夜深人靜,喬駕著小艇駛出了水道,向深海區(qū)域駛出了五六里地。 野碼頭上方的樹林中,牙、司耿斯四人蹲在道口。蘭木槿和蘭桔梗一言不發(fā),蹲在陰影中好似不存在一樣。司耿斯在給他的那頭猴子梳理身上的毛發(fā),猴子則是伸出手,幫司耿斯梳理他的頭發(fā)。 唯有牙叼著煙卷,不斷的吐出刺鼻的濃煙。 “暫時退避?”牙吐了幾口濃煙,沉聲道:“無法想象,這是老板讓人送來的命令。嘖,西雅克那老家伙,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打傷了少爺。” “老板居然讓我們暫時退避?” “好吧,我能理解少爺為什么作出這么古怪的事情。半夜,孤身一人開船出海?喂,喂,司耿斯,你就真的不擔(dān)心么?” 牙有點(diǎn)惱火的伸手戳了戳司耿斯。 “啊,放心吧,我在少爺身上留下了標(biāo)記。”司耿斯的聲音很輕柔,很飄忽,他輕聲說道:“如果少爺有任何危險,我都能立刻感知到。這位桔梗·蘭警官,他和我是同路人,他能進(jìn)行陰影穿梭,我給他坐標(biāo)定位,他能很快趕到少爺身邊?!?/br> 蘭桔梗本來低著頭,正在用一根茅草逗弄一只夜行的蟲子。 聽到司耿斯的話,蘭桔梗抬起頭來,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我的能力,在軍部有備案。而您和我,不同。不是么?強(qiáng)大,讓人畏懼的血rou碎裂者閣下?” 司耿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哦,血rou碎裂者,多美妙的名字……可惜,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弱小的剝皮術(shù)士,距離血rou碎裂者……我的實(shí)力還差了太多太多?!?/br> 牙叼著煙卷,他看看司耿斯,再看看蘭桔梗,然后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啊呸,兩個怪物?!?/br> 夜間的暴風(fēng)洋很安靜,很祥和,一如沉睡的老祖母那樣無害。 喬站在船頭,打開了一個碩大的木桶,里面裝滿了猩紅色的粘稠液體,散發(fā)出淡淡的血腥味。 “拉普拉希,你可不要騙我,為了這兩張該死的藥方,你吞掉了我一萬一千九百金馬克!”喬低聲的念叨著。 拉普拉希尖尖細(xì)細(xì)的聲音響起:“無知者的淺薄智慧,你從我這里得到的知識,絕對對得起你付出的金馬克……偉大的全知者拉普拉希的信譽(yù),是無窮的!” “好吧,那位秩序天平拉姆閣下,他的獻(xiàn)祭要求,還真不是這么簡單。”喬抓起了大桶,‘嘩啦’一下將猩紅色的藥劑倒進(jìn)了海里,最后干脆將大桶也丟了下去。 “等待吧,暴風(fēng)洋內(nèi)的大家伙們不少?!崩绽!袜汀男χ骸皶r刻小心,你的錢不夠,我給出的只是初級的‘血之盛宴’藥劑配方,有些特別強(qiáng)大的大家伙,很可能不會沉醉在‘血之盛宴’的藥力下。” “如果你的第二桶藥劑沒能及時的倒進(jìn)去,你這條小船,經(jīng)不起它們一下?!崩绽<饴曅χ?,語氣中滿是興奮和期待:“看看你今晚上的運(yùn)氣吧,親愛的緋紅哦!” 猩紅色的藥劑在海水中急速擴(kuò)散開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極其驚人的速度,迅速擴(kuò)散到了數(shù)百里外。 一頭又一頭暴風(fēng)洋中的獵食者被這股迷人、陶醉的血腥味驚動,它們搖擺著巨大的身軀,傾盡全力朝著喬的小艇方向奔馳而來。 方圓數(shù)百里內(nèi),從近千尺深的淺海,到數(shù)萬尺深的深海,一頭又一頭體型巨大,長相猙獰,品種殊異復(fù)雜的掠食者紛紛被驚動。 這些大海中的獵食者,速度極快,有強(qiáng)悍者一個小時內(nèi),在深海中可以穿行近百里。 更有一些擁有非凡血脈的獵食者,他們的速度更快,有一些獵食者在深海中幾乎是貼著海底急速滑翔,猶如一片巨大的陰影,呼吸間就是一兩里地丟在了后面。 喬的小艇旁,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小則一尺、大則十尺的海魚出現(xiàn),它們圍繞著小艇快速的游走著,但是漸漸地,它們好似喝醉酒一樣,動作逐漸變得緩慢起來,游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隨著時間推移,一刻鐘后,好些海魚已經(jīng)翻著白肚皮,懶洋洋的飄在海面上動彈不得。 血之盛宴,所謂‘盛宴’,定要‘飲酒’,‘飲酒’過度,定然傷身,這些海魚,全都是醉了。 遠(yuǎn)處海面上傳來了巨大的水花響動。 有一群體積巨大的虎鯊搖頭擺尾,從東南面深海處朝這邊沖了過來。這些虎鯊體長二十尺到三十尺,巨大的背鰭猶如三角船帆,快速的劃開海水,迅速向小艇這邊沖了過來。 隨著這群虎鯊逐漸靠近,它們的動作也逐漸的慢了下來。 這群虎鯊在十幾里外就感受到了‘血之盛宴’藥劑的魅力,它們一路趕來,藥力不斷的侵入身體,它們也逐漸變得有氣無力。 更遠(yuǎn)的地方,有悠長的宛如汽笛的轟鳴聲傳來。 十幾條體長一百五十尺開外,堪稱巨無霸的藍(lán)鯨搖擺著巨大的身軀,朝著小艇方向游來。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不干則已,干,就要干到底!”喬死死的咬著牙,緊張的摟著第二個滿裝的木桶。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二次獻(xiàn)祭 十幾條惡魔虎鯨,二十幾條藍(lán)鯨,三十幾條座頭鯨,近百條長須鯨,還有大大小小各色虎鯊、牛鯊、鼠鯊等鯊魚將近五百條,其他翻車魚、金槍魚、大馬哈魚等數(shù)千條,各色數(shù)寸長到數(shù)尺長的雜魚數(shù)以十萬計…… 還有蝦,各色蝦,長的有三四尺長的海王星斑大龍蝦,小的也有一尺多長的普通斑斕錦繡蝦。 更有貝類、螺類,從十幾尺大小的巨型硨磲,到兩三寸大小的扇貝……更有人頭大小,色澤鮮亮如彩虹的鸚鵡螺,以及雞心螺、大響螺一應(yīng)俱全…… 從水面到近千尺深的海底,各色海洋生物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動作緩慢的相互磨蹭著。 這里面還有各色海蛇,可怕的劇毒海蛇。 從一兩尺長的藍(lán)環(huán)、銀環(huán)、紅環(huán)海蛇,再到體長百尺左右的獨(dú)角藍(lán)鱗猛毒蛇…… 各色水母也都跑了過來湊熱鬧,這些柔軟的軟體動物,被那些碩大的水族擠得扁扁的,狼狽無比的一動不動的懸浮在海中。 從拇指大小的熒光水箱水母,到直徑超過兩百尺的巨型千足大水母……以及劇毒的,每年在暴風(fēng)洋的海邊殺死數(shù)以萬計倒霉蛋的僧帽水母、戰(zhàn)列艦水母等等…… 甚至有二十幾頭背甲長度超過二十尺的巨型海龜,也都懶洋洋的浮在海面上,目光深邃的看著喬。 “你們也來湊熱鬧?這熱鬧可不好玩。”喬看著這些巨型海龜,莫名的口水直冒 圖倫港有吃海龜?shù)膫鹘y(tǒng),水手們遠(yuǎn)洋航行,抓到的大海龜基本上都用來煲湯了。逐漸的,圖倫港就有了給身體虛弱的孩童喝海龜湯以強(qiáng)身健體的民俗。 喬從小身體虛弱,各種牛奶、羊奶、虎奶喝了無數(shù),海龜湯自然也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大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