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重新登一次飛機,這次他坐的是頭等艙。比起經濟艙,頭等艙環境好了不止一倍。才剛坐穩,秘書便將自己之前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徐墨離,他接了過去拿在手上,才翻看幾頁,忽然沒了心情。 拿著那份資料,遲遲不再翻下一頁。凝結在一起的眉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漂亮的手指,撐著額頭,輕撫著眉角處的xue道。 機窗外,遠處天空清澄。幾縷飄柔的云彩纏繞著機翼,在四周漸漸地分散著向后飄了過去。天氣好,太陽光透過云層,陽光灑在機身上。他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表情越來越嚴肅。怔忪間,臉上凝結的表情清晰明了,沒有一絲隱藏。 一會兒,他垂眸,慢慢抬起手腕,慢慢看手表。對身邊的秘書說:“等下下飛機,讓酒店那邊派人過來接。” “是。已經交代好了。” 他的雙眸越加的深邃,將手里的文件合上,交到秘書的手上后,又說:“還有,后天我們估計趕不回去了。你記得把后天晚上的會議向后挪一挪,實在不行,就取消吧。” 徐墨離才到達紐約,他就接到蘇揚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蘇揚的聲音略微的低沉,聽起來有些疲倦,他一開口就問道:“molise,你現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談談方欣然那件案子。” 徐墨離站在機場的門口等著司機將車子開來,放在身下的手手指已經彎曲蜷縮在手心里,干澀的唇啟開:“蘇揚,我現在已經到紐約了。那件事除了你,我沒有再想到第二個適合的人。” 他說完,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只有蘇揚淺淺的呼吸聲,徐墨離彎腰鉆進車子的后座,正打算說點什么,就聽到蘇揚的聲音再度從電話里響起,他說:“對不起,這個案子我不想接。請你另請其他的律師,我想比我適合的人有很多。” 果然,當初他向蘇揚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他不會受理這件案子。可是,徐墨離依舊不死心。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會帶來怎么樣的后果,只是他想試一試,“阿揚。” 頓了頓,繼續道:“這么多年,我只求過你兩次,第一次是大學那年,我們在天臺上,我求你好好對欣然。這一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求你,幫忙接受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有太多東西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欣然,她需要你。”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徐墨離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氣說了出來。每一字他都咬的很重,如果不是耳邊蘇揚的沉重的呼吸聲,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在自言自語。 蘇揚:“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他不同意,徐墨離坐在行駛的車子里,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建筑物和車流。嘴角含著的微笑,說不出的苦澀。如果蘇揚不同意,他自然不會再蠻不講理的強求他。 他想了想,還是說:“對不起……” 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正想掛掉電話。卻聽到蘇揚深深的嘆息聲,“媽的,徐墨離算我這輩子載你手里一次。” “就這一次,解決后,我希望和她再無瓜葛。” 最后一句話,手機那頭,蘇揚已經把電話掛了。徐墨離徐徐地將手機收了起來,放進上衣的口袋里。整個人背靠在車子坐墊上,深呼一口氣。 車子越走越遠,距離目的酒店也越來越近。他卻有著說不出的負重感,壓得他整個人都難以呼吸。像是不小心溺水一般,無助的讓他想要張口呼救。可是,就連張口都不是容易的事。 念舊情(2) 男人心中難以言說的那些往事,一下子涌上心頭。糾結著的眉頭,讓這個俊美的男子看上去是那般的疲憊神傷。 第一次見到方欣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不冷不熱。空氣中微微有一縷清風,撫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還是孩童的她正從一輛黑色的轎車里下來,嬌小的個子,肩膀上背著一只粉色雙肩包。扎著馬尾,站在陽光下沖著他笑。 后來他才知道,從那天起,她和爸媽搬進了他家隔壁的樓房里,成為了他的鄰居。 青梅竹馬這個詞,似乎就是用來形容他們兩個人的。 十多年的歲月里,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她坐著他的自行車后座,上學放學。那些日子里,他們見證了彼此成長的每一天。他也在那些成長里,漸漸地愛上了這個笑起來很美的女孩。 有人說,愛情必然應該是兩情相愿。必然為何又得是應該呢?徐墨離不以為然,在少年的心里愛情不過很簡單。你在笑,我在看。只是,那時候少年終歸是年少,以為他愛了她便也愛了。徐墨離一直不知道的是,感情,有時候也會有一廂情愿的時候。 時光荏苒,他漸漸的在時光里跟丟了他的女孩。 偉大的哲學家,泰戈爾先生曾經說過,“友誼和愛情之間的區別在于:友誼意味著兩個人和世界,然而愛情意味著兩個人就是世界。在友誼中一加一等于二;在愛情中一加一還是一。”這句話,徐墨離還未讀懂這句話時,他的好朋友蘇揚已經和他最喜歡的女孩方欣然走在了一起。 十七歲那年,s市一中的校園里,長廊已經爬滿了爬山虎,綠色植物裝潢著整個夏天。方欣然坐在長廊的石階上,與徐墨離兩人各自背靠著柱子的一面,她捧著一本書,嘴里柔柔的念著:“蒲公英戀上樹的落寞,樹戀上浮云的自在,也許初相遇,已是場注定了的安排。 ” “你看的都是什么書?”他聽著,平靜的心里漸漸的染上了陰郁,不遠處的塑膠跑道上蘇揚正繞著圈跑一千米,不知道跑到第幾圈的時候,他雙手撐在雙膝上,大汗淋漓卻露著干凈迷人的微笑,全身洋溢著春天般的溫暖。 徐墨離看到身后的女孩已經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那本書丟在徐墨離的身上,抬腿就往跑道上去。手里拎著的藍色飲用水瓶,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 生活就是喜歡捉弄人,徐墨離看見,她在用紙巾為蘇揚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甚至在他抬手擰開水瓶的時候,一臉溫柔的看著他仰頭喝掉大半瓶水。 一向不喜歡察言觀色的徐墨離,那一刻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然而,他的發現讓他一直無法釋懷。 徐墨離在一場籃球賽上,在傳球的時候刻意的將手中的籃球砸向籃下。蘇揚失手錯過的籃球正好撞上他左小腹上的肋骨上,球的慣性讓蘇揚當場跪坐在地上。場外的方欣然一個箭步上來,在他的注視下錯過了他的身子,一把上前扶著蘇揚的胳膊,輕聲而急切的問:“有沒有事?疼嗎?” 她的嘴唇瑟瑟發抖,隨著蘇揚因疼痛扯出的牽強的笑容,一手推開身邊的徐墨離,大聲的斥責:“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砸傷了怎么辦?” 怎么辦…… 那是徐墨離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他的守候多年的女孩,眼里已經容納不下自己。他站在籃球場的中央,他就站在他們的前方,卻始終只能是個局外人。原來,當蒲公英愛上了樹,卻發現樹愛上了云,竟是這般相互糾纏、相互折磨。也許初相遇,已是一場注定了離別結局的安排。 愛情和友情向來都是男孩無法處理好的兩樣東西,三人行,他漸漸的一點一點的認真扮演著那顆純白的蒲公英。 畢竟,當時他還那么年輕,年輕氣盛的男孩子,情感往往高于理智。 依稀還記得,高三畢業那年,他借著酒勁勾著蘇揚的肩膀,將他拽到了馬路旁。看著那個瘦瘦高高一向斯文的男孩,他竟然開始難過,難過自己和他十幾年的友情。偏偏上天讓他們愛上了同一個女孩,這個女孩也在他們之間選擇了一個。 不是他,不是他。徐墨離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微笑,捏緊的拳頭遲遲無法落在對方的身上。暮地,他用那杯酒精熏染過的嗓音,低低的說,“蘇揚,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 他們最初的相識不過是基于彼此父母的相識,那么竟然他無法左右上一輩,那就從他們這里開始吧。 轉身的時候,他只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祝福他曾經最喜歡的女孩,能夠與他曾經最信賴的好友,一生相伴。 高考前,徐墨離曾經問過方欣然,想要上哪一所大學。全國那么多高校,他那時候還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們不在一個城市,她會不會就此忘了他。他清晰的記得,方欣然沒有直接回答他卻轉頭問蘇揚,他想上哪所大學。 蘇揚說,帝都。 方欣然點點頭,回答,j城。 大學報到那天,踏上j城的是徐墨離和蘇揚。而方欣然,卻只身去了帝都北京。人生中有幾大重要的抉擇,這一次他們的抉擇,注定了他們這一生必定相互糾纏、相互妥協。 那時候,徐墨離在大學宿舍里再次看到當年s市的理科狀元蘇揚時,很驚訝、也很迷惘。上天喜歡捉弄傻孩子,哪怕他所有的志愿都跳開了北京。 四個人的宿舍,他睡在蘇揚的下鋪。當夜晚降臨其他人都熟睡打鼾之時,他立起身子向門外走去,狹窄的樓道里蘇揚正在打電話。徐墨離背靠在一旁的樓梯上,直到蘇揚放下電話才堪堪叫住他:“我們聊聊。” 聊什么? 男人能夠談得上的無非就三樣東西,分別是女人、事業、和足球。徐墨離將藏在褲兜里的劣質香煙抽出一根遞給蘇揚,兩人汲著拖鞋站在天臺上,星星點點的煙火中,徐墨離的雙眸比深夜更加暗沉,那是他第一次吸煙,被嗆得直咳嗽,蘇揚熟練的夾著煙拍著他的背說道:“你不會抽就別瞎逞強。” 他默不作聲,只是甩開蘇揚的手,固執的用力再吸一口,再一口。直到氣順了,適應了那股嗆鼻的苦澀味道,才開口:“我希望你好好愛她。” 蘇揚看著他削瘦的側臉,再望向布滿亮眼星星的天際,剛吸過煙的嗓子沙啞低沉:“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意味著什么。兄弟情誼,在這句話里漸漸地蘇醒,彼此的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沒有誰對不起誰。”徐墨離似乎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煙霧繚繞,將手中的煙吸盡時,轉身準備下樓:“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徐墨離饒不了你。兄弟、也不行。” 大學四年,他們還是朋友,卻也只是淡淡的相交。他偶爾陪著蘇揚在籃球場上,來上三四回合的對抗賽,然后在比賽結束后抹干凈臉上的汗水,相背而行。他偶爾給那個一直難以忘懷的女孩發幾條短信,哪怕她只回復兩三個字,他也覺得很滿足。 畢竟,她過得很好。 后來,他一個人去了國外留學。兩千年,隨著中國經濟的飛速增長,富裕起來的人們似乎開始慢慢地懷念起八、九十年代的往事。追憶青春的電影電視劇,開始興起。徐墨離偶爾會在深夜爬起來,一個人用筆記本電腦在網上看劇。 可是沒有一部劇他是堅持看完的,最后還是皺著眉頭將電腦關了。別人的青春終究和自己的不一樣,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多年后穿著西裝系著領帶去參加曾經喜歡的女孩的婚禮。那時候,他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他也穿著正裝,參加蘇揚喝方欣然的婚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會笑著獻上祝福。 轉眼間已經是十年的時間,十年也不過是一瞬而過,光陰蹉跎的不止是人的容顏,還有人的心智。十年后,他依舊孤身一人,蘇揚沒有依承諾迎娶方欣然,方欣然也穿著白色的嫁衣嫁給了他人。 兜兜轉轉,他們在彼此的世界里來過,也走過。如果是言情小說,或者青春疼痛劇,故事發展到這里已經接近了尾聲。結局不好,卻讓人噓唏不已。 現實生活,從來就是不照著既定規則走。就好比十年后的今天,他匆匆從s市趕來紐約,也正是為了方欣然而來。那個曾經純白無暇的女孩,如今惹了一身的麻煩事。這一次,他們三個人因命運的捉弄,再度相聚,卻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促膝而談,歡聲笑語。 從回憶中拉回自己的思緒,車子已經在之前預定好的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徐墨離在接待員打開車門時,帶著秘書下了車。 酒店大堂的入口處,徐墨離的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很長。忽略他身旁站著的秘書和酒店接待員,他欣長的身子平故徒添一抹落寞惆悵,抿抿嘴角,努力地收回自己游離的思緒。他轉身點頭示意身邊的秘書,跟著酒店的接待員進了酒店大堂。簡單地做了登記后,便順利地入住了。 理不清(1) 一間精致的西餐廳里,莫鬧剛一步入餐廳,一首優雅的鋼琴曲霎時在餐廳里奏響。清揚的音調盈盈繞耳,莫鬧雖聽不出是何曲子,卻也不由心生愉悅。窗邊的陽光很好,坐在墊著柔軟靠墊的沙發座上的長發女子,愜意的端著一杯奶茶,淺掇了一口。她身邊還坐著一個孩童,孩子長得粉粉嫩嫩,嘟著嘴巴雙手不停地鼓搗著手里的玩具小車。放眼過去,窗邊那個位置,就像是一幅由藝術家細細勾勒的壁畫。 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引起長發女子的注意。看見莫鬧來,一邊扶著身旁的孩童,一邊微微拱起身子招手喚她,“這邊。” 莫鬧看著何淺淺,清新脫俗的面容,體態豐腴,清淺的笑容如蘭花般雅致,令人難以想象她是一個三歲孩子的mama。 何淺淺是師范大學畢業的,在結婚之前,是s市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有很多人說,這個職業是一門藝術,它就好像是一張白紙上所畫的畫,可能會是一張素描也可能是一張彩繪。薪水不高,節假日到不少。清閑寡淡的日子,卻也是極適合何淺淺這樣安靜如水的女子。 四年前,何淺淺在一次相親上見到了蘇揚,她們曾經在市一中的學長。在莫鬧的印象中,何淺淺是一個理性的有計劃的女子,卻不曾想,他們在第二年年初,領了結婚證。在他們的孩子蘇小呆出生后,何淺淺就被迫暫時辭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職的家庭主婦。 莫鬧朝著母子二人走了過去,手一伸就將乖巧的蘇小呆一把抱在懷里,小家伙可愛的模樣讓她忍不住親了又親,逗弄著道:“小呆,有沒有想干媽?” “有。”小孩子童稚的嗓音,奶聲奶氣,甜甜的讓人心里如此時的天氣一般暖意十足。 莫鬧換了只手托著他,“哪里想?” “這里。”蘇小呆從玩具車里騰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歪著頭說:“還有這里。” 天真童趣的行為,一時間兩個女子都被這個四歲不到的小男孩逗笑了。莫鬧在何淺淺對面的空座上坐了下來,順勢將懷里的蘇小呆交還給何淺淺,看她低頭給兒子整理翻了角的衣領,臉上盡是柔和之色。 莫鬧慢騰騰的捧起一杯侍應生剛端上來的熱奶茶,杯沿湊在嘴邊吹了吹,忍不住抱怨道:“上星期莫太太生日,你猜猜她老人家向我討了什么禮物?” “外孫?”光是用想的,就能猜到莫mama的那點小心思。每次何淺淺帶著蘇小呆和莫鬧去莫家玩,蘇小呆都會被莫mama抱著走街串巷。 何淺淺這才咬起一塊點心,頭也沒抬,送進兒子的嘴里。看著兒子咂吧咂吧嘴,津津有味地咀嚼,再抬眸看著皺著眉頭的莫鬧,低低的笑了出來:“我猜對了吧。” “一半一半。就是因為你家小呆太招人喜歡了,惹得我家莫太太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莫鬧抿了抿杯子里的奶茶,特別無奈的又說:“誰讓你這么快就結束美好的單身生活的?” “這怎么能怪我呢?”何淺淺笑著聳肩,她出嫁的這些年,莫鬧一直都有在談戀愛。雖然每一段感情都沒有持續太久,但也確實看得出她并不是逃避婚姻。想著,她忽然就想起那個彬彬有禮的男子。 何淺淺問:“你真的不打算考慮考慮葉辰?” 莫鬧搖頭,“要考慮也不會拖到現在。” “你到底覺得他哪里不好?”作為最好的朋友,何淺淺一直都不希望莫鬧錯過能夠守候她給予她幸福的那個人。在她看來,葉辰長相斯文,性格溫潤。無論哪一方面,莫鬧和他在一起都不會吃虧。 這個問題一出,莫鬧也是一怔,半響才抽著鼻頭道:“他很好,工作好,人好,而且對我也好。” 何淺淺看著她,也不說話。 “可是,愛情不是你說想要就有的。他再好,我對他沒有感情,那也是不爭的事實。”長長的嘆息聲,“做朋友挺好。” 愛情,與友情最大的區別,不就是只此一人嗎?很多人,只要聊得來合眼緣,一面便可成為朋友。所以,朋友可以很多。愛情,卻獨獨是特殊的。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個,可以與之相依相伴的人,只有那么一個。 何淺淺似乎明白,當年自己毅然決然不顧眾人的反對嫁給蘇揚,也正是因為有的人不用相處許久就有和他過上一生的決心。 一番話,讓何淺淺陷入了沉思,莫鬧看著她平靜的沒有一點情緒的臉,倏然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最近,方欣然還有沒有找過你的麻煩?” 沒有想到莫鬧會提到那個名字,何淺淺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顫,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玩得很好的兒子,用手抹著他的嘴角以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沒有。” “你知道自己唯一的缺點是什么嗎?”莫鬧看著何淺淺那張微微泛白的臉,心里既心疼又生氣。做朋友這么多年,莫鬧最頭疼的便是何淺淺這種似林黛玉的性格,看似才華橫溢驕傲不已,實則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自卑感彌漫在她的言行舉止里。 何淺淺睜著大眼,不明所以,“什么?” “從你認識蘇揚起,你就沒了你該有的自信。”起先,莫鬧對于閨蜜的這段婚姻一直持著不贊同的態度。如果她不知道蘇揚的過去,光是看到他身上掛著的s市知名杰出青年大狀這個頭銜,想必整個s市沒有一個單身女性不為他癡迷。 蘇揚,蘇揚。整個城市就只有他這個男人,最讓人捉摸不透。莫鬧是認識他的,當年s市一中的天子驕子。高考時曾以全市最高分拿下了理科狀元的稱號,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沒有缺點的男子,他身上最讓女人欣賞的兩個優點,癡情和專一,成為了他暴露在外最難以改正的缺點。 那幾年,所有s市一中畢業的學子,都知道那場轟動校園一時的早戀。家長和老師睜一只閉一只眼,郎才女貌的兩位主角正是蘇揚和方欣然。一個是校學生會的主席,一個是校園廣播站的站長。無論是長相,還是學習成績,兩人在一起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