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以一個消息向李兄求借一樣物品。”

    王長生眼中神光閃爍，道出來意。

    “原來不是來找我的？”

    夫子笑了笑，看向李慢慢，“那就你自己招呼吧。”

    “夫子且慢，這個消息主要是給您的！”

    王長生眼看夫子要走，趕緊開口。

    夫子也幾乎在同時若有所感，邁出的半只腳又收了回來，心底有個冥冥的聲音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者說他即將提供的消息很重要。

    他自然知道那個冥冥中的聲音是怎么回事，自從他掌握人間之力后，便產生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趨吉避兇不過等閑。

    “你要借我徒弟的東西，但用來交換的消息卻是給我的？這不合禮。”

    夫子一邊開口，一邊打量王長生，他看得很認真，眼中盡是智慧的光芒。

    這一看便看出了異樣。

    異樣并不是很明顯，但他掌握人間之力，能從王長生身上感覺到絲絲不真實，對方跟他過往所見到的所有人都不同，仿佛不屬于此間。

    這種感覺并不強烈，甚至若有若無，如果不是人間之力，再加上面對面，他根本都察覺不到，這成功引起了他的重視。

    “尊師如父，父子之間也分你我嗎？”

    王長生開始胡謅，既而又道，“況且夫子真的那么計較這些？”

    在他的記憶中，書院里最斤斤計較，最講禮的應該是二師兄君陌，那家伙簡直將禮這個字刻進了骨子里，但夫子應當是很開明的。

    “尊師如父沒錯，可兩者畢竟是不同的個體，如何能混為一談？”夫子搖了搖頭。

    “如果是對老師有用的消息，我愿意借出你想要的東西。”李慢慢趕緊開口。

    “絕對有用，因為我想說的事關永夜降臨的真相！”

    王長生目光平靜，成竹在胸，他聲音雖然不大，但入得李慢慢耳中卻宛如石破天驚。

    他看向夫子，此次他們出行，名為周游，可實際就是去調查永夜的蛛絲馬跡的。

    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毫無收獲。

    “不知道怎么稱呼？”

    李慢慢趕緊開口。

    “我叫王長生！”

    王長生笑了笑。

    “只要你提供的消息屬實，確實事關永夜降臨的真相，想借什么盡管開口，我絕不拒絕。”李慢慢斬釘截鐵。

    在普通修士眼中，永夜只是一個由來已久的傳說，傳說永夜是具有強大侵略性的，會侵略和滅絕這個世界，它的降臨也就是這個世界黑暗的降臨。

    但夫子和李慢慢這些人卻知道，永夜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傳說，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降臨一次，給世間帶來大恐怖。

    酒徒和屠夫便是上一次永夜的幸存者，他們很強大，想辦法避過了災劫。

    夫子曾找到兩人詢問，但他們卻諱莫如深，之后更是完全消聲匿跡，就連夫子也難再找到。

    這很難不讓人不多想。

    如今有人說知道真相，哪怕王長生看起來非常年輕，但李慢慢依然重視。

    最重要的是，夫子之名天下皆知，哪怕敵對如西陵神殿和知守觀陳某，對他也極其敬重，李慢慢不認為王長生是專門來這里欺騙夫子的。

    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有這樣的膽子。

    夫子看了王長生一眼，眼神明亮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話音一落，周圍場景瞬間變化，幾人直接換了個地方。

    王長生打量四周，發現這是處在山上的一座涼亭，周圍霧氣籠罩，其中符紋之力暗藏，顯然是符陣效果無疑。

    ‘這應該便是真正書院所在的山峰了。’

    他心中震動，暗道果然不愧是夫子，不經意間便展露強大手段，將人挪移。

    “坐吧！”

    夫子指了指蒲團，臉上微微泛著笑容，很和氣。

    眼見三人都看向自己，王長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出大秘。

    “傳說永夜由冥王cao縱，但其實冥就是明，冥王就是昊天，不論光明還是黑暗都是祂。”

    轟！

    忽然，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憑空響雷，風起云涌，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難道昊天注視著這里？’

    王長生皺眉猜測，但馬上就自己反駁了這一想法。

    昊天雖然是此界之天，能夠監察天下，但世間生靈億萬萬，祂又怎么可能每時每刻去監察每一個生靈？

    其它更加高等的世界如果產生天道意識，還可能做到，但將夜世界雖然不凡，可還是有些限制的，至少王長生就知道昊天不行。

    除了分化出來的桑桑行走在人間之外，天上的昊天居于神國，并不會經常去觀察眼中的螻蟻。

    祂只在乎那些超過五境的強者。

    而且夫子所在的地方，又豈是那么容易被昊天注視到的？

    “不好意思，老夫一時有些激動。”

    這時，夫子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歉意，原來剛才的動靜是他造成的。

    可恐怖的是，相距如此之近，王長生居然都沒有察覺到。

    “小友此言當真是石破天驚，可又的確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

    他抬頭看天，神色莫名，良久才回過神來，示意王長生繼續說。

    “這一切都是昊天的陰謀，為了維持本世界元氣內循環，也為了避免有修煉得道的人威脅到自己，于是祂選擇抹殺人間的出彩之人，特別是五境之上的存在，一直是祂眼中釘。”

    “人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產生不少修煉得道的人，所以昊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動一次永夜，將人間覆滅。”

    王長生頓了頓，繼續道，“酒徒和屠夫是上個時代的幸存者，夫子您不出手，他們簡直可以縱橫天下無敵，哪里都可去得，但兩人現在卻只能茍且偷生，隱姓埋名，像老鼠般東躲西藏，活得憋屈，為什么？”

    他朝天上指了指，“便是因為昊天！”

    王長生停止開口，涼亭之中猛的安靜下來。

    夫子摸著胡子靜立不動，眼中智慧之光閃爍，文人將士，販夫走卒，紅塵百態一一從他眼中閃過，處于一種奇異的狀態，似乎是在推算什么。

    而余簾和李慢慢則早已被他的這番言辭震撼到，不知如何言語。

    原來高居于神國，被世間無數人信仰的昊天，居然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人類就如同被圈養之畜生，每隔一段時間殺一批？

    “原來如此，果真如此。”

    夫子忽然喃喃，面容上隱帶怒氣。

    達到他這個程度，別人有沒有說謊他是可以感覺出來的，而且王長生說的也確實符合邏輯以及他所了解的情況。

    再加上剛才他用人間之力推衍……

    “多謝小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