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喜重逢驚如隔世 前面十幾把槍、劍亦同時刺來,寧葭只得先顧眼前,向莫金山等人大聲道:“你們快走!” “遲姑娘,危險!”莫金山驚叫道。 卻見兩桿刺向寧葭后心的□□同時斷去,一人躍落地面,與寧葭背對而立。 破舊的斗笠、半舊的劍、污損的劍鞘,滿是胡渣的臉。 他長劍揮舞,將近處的幾個兵士逼開,對寧葭道:“自己小心。” 說罷,上前一手夾起兩個傷重之人,向城外奔出。 若有人來擋時,右手長劍舞開,逼退來人。 到得城外將腋下之人交予寨中之人,回來又夾起另一個傷重之人,一般送至城外馬車近旁。 趁著這個功夫,寨中人已都撤出城來。 寧葭且戰且退,頓覺輕松了許多。 突見一匹馬跑至近前,斗笠之人彎腰伸手將寧葭拉上了馬,長劍逼退涌來的兵士,催開馬蹄,向城外奔去。 待他的馬踏出城門,莫金山與朱元一左一右分別點燃了對于城門處的柴火,一道火墻突然竄起,將追來的官兵擋在了城門之內。 寧葭等一行人得以順利脫逃,向伏龍山回轉。 行得一段,忽覺馬速漸漸慢了下來,離寨中人的距離越來越長了。 寧葭尚未及開口問詢,那人忽然側開馬頭,向一側野地奔去。 “你是誰?”寧葭驚道。 “遲姑娘!”莫金山驚叫道。 “寧葭,是我。”馬上斗笠之人小聲道。 方才城中緊張之時,未及細聽,此時這個聲音就在耳邊,寧葭是聽得真真切切的,忽覺整個世界都已消失不見,只余下了這個聲音,還有、身后這個人身上傳來的陣陣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 斗笠之人催動馬蹄向前疾馳而去。 莫金山忙領了幾個人徒步追了過來,但馬行何速,又兼夜色深濃,很快就看不見寧葭與斗笠之人的身影了。 這匹馬向前跑出好一段路,又彎過幾處山彎方才在一處山坡下停下。 寧葭一聲不語,任這馬還有這人帶著她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馬蹄停穩后,斗笠之人先下得馬來,伸手去拉寧葭。 寧葭望了望他,卻自己翻身下了馬背,道:“多謝義士相助。” 斗笠之人揭下頭上斗笠,露出一張清癯瘦削的臉,迎著月光可見他眼中閃爍著瑩瑩的淚光,啞聲道:“我一直都在找你,終于讓我找到了。” “義士只怕是錯認了人了,我并不認得你。”寧葭道。 “這里沒有別人,你不必害怕,”斗笠之人道,“我已經來了,以后,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的。” 說至此處,望著寧葭一張布滿疤痕的臉,臉上現出痛楚之色來,啞聲道:“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說著,抬起干癯的右手,向寧葭的臉緩緩伸了過去。 寧葭突然背過身去,道:“我已說過,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斗笠之人緩緩道,“寧葭,你好好看看,看看清楚!雖然我是變了很多,你再仔細看看,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見寧葭背對著自己,只是沉默不語,他又轉到寧葭身前,急切地道:“我是遲凜啊!你好好看看!你不可能不認得我的!” 借著些微的銀月,寧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張雖然瘦去了許多、已是滄桑滿面、卻又無比熟悉、無比親近的臉。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向他擠出一個微笑,道:“我叫小棠,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真的、不是?”遲凜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忽然指著她手中的匕首道:“既然不是,這把匕首是從何而來?” “匕首?”寧葭頓道,“這是、我無意中撿到的,若是義士朋友之物,那便物歸原主就是。” 說著果然將匕首遞與遲凜。 遲凜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直望著她。 半晌,緩聲道:“也許、真是我認錯了。這匕首既然是姑娘所得,便該任憑你處置才是。” 寧葭收回拿著匕首的手,只道:“多謝。” “走吧,我送你回去。”遲凜上前牽過馬來道。 “不必了,我自己會回去的。”寧葭道。 遲凜先躍身上馬,伸手便將寧葭提了上去。 寧葭能有幾分力氣?只好乖乖地坐在馬背上。 遲凜掉轉馬頭,向伏龍山方向而去。 過得一個時辰,便來至伏龍山腳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兒?”寧葭奇道。 “世間皆傳三公主逃入匪徒山中,我略有所聞罷了。”遲凜道。 寧葭便不再多言。 待寧葭回至寨中,眾人見了她急忙圍了上來,朱元上前道:“遲姑娘,你沒事就好,把我們大伙兒都急死了。” 聽到這個稱呼,遲凜深深地望了寧葭一眼。 桃葉和六順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寧葭,道:“小棠jiejie,你可回來了,可嚇死我們了。”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寧葭向他們微笑道,再看人群中,并未見莫金山與梁毅,不免問道:“大當家和二當家呢?” “他們怕遲姑娘你有危險,正在山下四處找你呢。”朱元道。 “他們這么幾個人在山下,只怕不妥,我這就去找他們回來。”寧葭道。 “遲姑娘莫急,待我發信,他們見了,自會回轉的。”朱元道。 “發信?”寧葭道。 朱元向旁邊人點了點頭,便有一人走去將兩顆響信射向夜空之中。 “這也是那位先生教的嗎?”寧葭道。 “是。”朱元點頭道,“先生讓我們以此為信,一為隱藏,二為撤退,三為進攻。” “他倒是思慮周全。”寧葭道,向人群中望了望,又問道:“二當家既然回來了,那望云鎮那邊都順利嗎?” “望云鎮的看守本就沒幾個人,所以二當家一路順利。”朱元道。 “那便好了。”寧葭舒了一口氣道,“那些人都安置妥當了嗎?” “都在堂中歇息呢。”朱元道,“一下子多了這么多人,寨里住不下,先在那里鋪了草席,天明后再做打算。” “也好。”寧葭道。 “小棠jiejie,你為什么一定要讓二當家去望云鎮呢?縣牢的官兵人多勢眾,也該讓他去幫幫你們的。”桃葉道。 “救出來的人里,有見到馮阿牛嗎?”寧葭向桃葉問道。 “見到他了,他的傷好像更加重了。”桃葉皺眉道。 “要是圓覺大師在就好了。”寧葭道。 “圓覺大師已經來了。”桃葉道。 “什么?圓覺大師怎么會突然來這里?”寧葭奇道。 “你們去救人的還沒回來,圓覺大師和袁大叔就已經來了。”桃葉道,“說是受人之托,來這里診護病人。” “又是受人之托?”寧葭道,轉頭望向朱元,問道:“是先生?” “應該是吧。”朱元道。 “看來這個人,我們應該都認得。”寧葭道,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都認得?”桃葉奇道。 “傷重些的現安置在西邊大屋之中,圓覺大師正在為他們診治。”朱元道,望了望寧葭身后的遲凜,問道:“遲姑娘,這位是?” “他、他就是剛才在離凰縣幫我們離開的那位義士。”寧葭道。 “那剛才也是他帶小棠姑娘走的了?”朱元道。 “是,有些小誤會罷了。”寧葭道。 “在下遲凜,叨擾了。”遲凜向朱元拱手道。 “豈敢,還未多謝義士相助之恩,待大當家和二當家回來,自會與義士相敘。”朱元道。 “不敢。”遲凜道。 “我先去看看圓覺大師可有需要幫忙的事。”寧葭道。 “我們也去。”桃葉、六順道。 “嗯,走吧。”寧葭道。 “大家都回去睡吧,這里有我呢。”朱元向寨中其他人道。 于是眾人散去,寧葭、朱元、桃葉等向西邊大屋走去,遲凜亦隨于其后。 到得屋內,圓覺正替十幾個傷重之人診治。 寨中兩位婦人,秦大嬸、霍大嬸在旁幫著包扎、遞藥。 “大師,可短少什么嗎?”寧葭道。 “阿彌陀佛,先生都已備足藥材、布匹,并不缺什么。”圓覺道。 “我也來幫忙吧。”寧葭道,接過圓覺之手,包扎起來。 桃葉和六順也幫忙替受傷之人擦洗。 遲凜提起屋內水桶,欲幫忙去打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