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很快就會過去的……”榆兒在心中對小彌道。 那只黑鷹飛來落在榆兒肩頭。 “這是什么?”小彌倒不曾見過,向榆兒奇道。 “一只鷹,我在路上撿的?!庇軆盒Φ?。 “看它毛色、模樣,倒有些像那個討厭的家伙?!毙浀馈?/br> 榆兒微微笑了笑,又道:“你沒事太好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逃出來的?” “是一位老人家救了我?!毙浀馈?/br> “老人家?是誰?”榆兒道。 “不認識?!毙洆u頭道。 “他長得什么模樣?”榆兒道。 “花白頭發,滿臉皺紋?!毙浀?。 “老人家都是這樣的吧?”榆兒無奈地道,跟沒說一樣。 “啊,對了,那位老人家好像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小彌道。 “啞巴?”榆兒道。 這倒算得上是個不小的特征。 “有受傷嗎?”榆兒又問道。 “沒有呢?!毙浵蛴軆何⑽⑿Φ?。 “那就好,我肚子餓了,走吧,去吃好吃的?!庇軆河掷鹦浭值馈?/br> “我剛剛吃過了?!毙浀馈?/br> “吃過了?”榆兒道,“沒事兒,那就陪我吃一點兒就好了。” 牽著小彌走到幽絕、無情處,正是一家酒家。 四人尋了一處坐下,看木牌上所寫,皆是羊奶、姆酵酒、烤羊腿、青稞面之類的。 “這真是到了異族之地了。”榆兒笑道。 四人便隨意吃了些。 小彌雖然吃過了,但亦吃掉了大半碗的面。 “你不是說吃過了嗎?”無情驚望著她嘆道。 “沒吃飽?!毙浀?。 “誰要娶了你,還不被你給吃窮了?”無情笑道。 榆兒忙拿眼瞪無情。 小彌望了望幽絕,低頭不語。 幽絕只望著門外,并未察覺她的目光。 “好了,既然都吃好了,就趕路吧。”榆兒起身道。 三人便也隨之起身。 “我們要去除輿,你呢?”榆兒又向無情道。 “我已無他事,便隨你們走一遭罷了。”無情笑道。 “也好?!庇軆阂嘞蛩Φ?。 既多了無情并小彌二人,不免又去挑了兩匹馬來。 上馬時,幽絕仍扶了榆兒上去。 小彌呆望著幽絕。 他每每在面對榆兒的時候,總是流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 “要不我來扶你?”無情向發呆的小彌微笑道。 “不用了?!毙涀约悍砩狭笋R。 無情便也上了自己的馬。 四人一人一騎,繼續西行。 ************************************************************************** 夜間四人宿于野地。 此處只有稀少的幾棵樹木。 蒼茫的天地,遼闊的黑暗,顯得有些荒涼。 四人圍著火堆坐了一圈。 無情又取出琴來,這次幽絕卻不再制止他。 琴音自他指尖緩緩流淌而出,流向無邊的夜色中,也流入了聽琴幾人的心中。 小彌望著幽絕,這個人似乎已變得更加遙不可及,自己無論如何再也觸摸不到了。 幽絕望著榆兒,不再焦躁、不再彷徨,只深深地凝望著她。 榆兒的眼在幽絕、小彌的臉上掃過,低眉自去看那跳動的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會有終結的一天。 那一天,究竟會是什么模樣呢? 一曲終了,無情收了遺引,亦靜靜地望著火堆。 “榆兒jiejie。”小彌忽然喚榆兒道。 “什么事?”榆兒向她溫柔微笑道。 小彌走至她身側,攤開手來,一顆碧色清透的凝霜丸靜靜躺在她的手心。 “給你。”小彌道。 “凝霜丸?怎么會?不是被搶走了嗎?”榆兒驚道。 “是那位老人給我的?!毙浀?。 “這可真是奇怪,那位老人到底是誰?”榆兒將凝霜丸拿在手中奇道。 “平日多積善德,自會有好報。”無情在旁道,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 榆兒望了望他,展顏笑道:“是,你說得對?!?/br> “睡吧?!睙o情轉身躺下道。 小彌便也選了一處躺下了。 榆兒卻離不開火堆。 秋意漸深,又兼西境風冷夜寒,榆兒半點修為也無,即便挨著熊熊的火堆,仍是感到背脊一陣陣發涼。 幽絕亦不曾經過這樣的天氣,不曾備得厚衣或被褥,見她有些發抖,便將她抱在懷中。 “不用了,我沒事,你自己睡吧。”榆兒道。 “戰事便在眼前,你若凍壞了,豈不要拖累我?”幽絕道。 “我自己走走,活動活動就好了?!庇軆和崎_他站起身來,圍著火堆走來走去。 幽絕便也作罷。 夜半時分,榆兒終是困倦,睡了。 幽絕悄悄將她抱起,暖在懷中。 那只黑鷹自棲于樹枝之上,一雙眼睛不時翻看一眼幽絕處。 ************************************************************************** 次日到得人煙之處,幽絕便添置了一件淺藍薄披風,并一件深藍厚氅。 榆兒看他,實是不同。 從前那般冷言冰深,如今卻處處細心。 怪道對他師父能以生死相付。 不知他可有父母家人? 究竟是何樣的人生? 為何會跟他那個居心叵測的師父扯上關系,還被他蓄養了朱厭惡獸之力? 還有一層,亦讓榆兒覺得費解。 在他的體貼與細心之外,似乎總有一種刻意的疏離感。 “怎么了,不舒服嗎?”幽絕看她只顧望著自己發呆,不免有此一問。 “沒事?!庇軆合蛩⑿Φ馈?/br> “若是疲累,便在此地歇息一日?!庇慕^道。 “不用了,趕路要緊?!庇軆旱馈?/br> 幽絕將披風與她系好,仍扶她上了馬。 自己騎了馬,與她并肩前行。 小彌在二人身后,一路皆是默然不語。 當初自然是來尋幽絕。 如今既已尋到,自然要與他同行。 似乎是順理成章之事。 可是,自己已看不清前路究竟通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