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藥方所寫并無稀有之物,皆是易得,此處皆有囤積。 不一時,那人便抓好藥草,交予榆兒。 榆兒與栗原便先行回轉。 “照此方按人頭之數抓好,分派到各家各戶,即日起開始服用。”傅立義向管事的藥草監郎何其芳道。 “是,我這就著人去辦。”何其芳回道。 傅立義回至屋中,將藥方抄擬出來,分發到各位醫士手中。 十幾位醫士看了,也有稱其精妙的,也有不以為然的。 當晚,傅立義諸事完畢,領著一群醫士前來熙昌居處,要見見這位開方的大夫。 清漪不慣這樣場面,只讓榆兒推了。 眾人不得相見,悻悻而歸。 熙昌照方服用了三日,果然臉上黑色褪去許多,精神也好了些,又可以下床行走了。 只是也去不遠,只在院中略走一會兒。 其他村民照此方服用湯藥,皆大有起色。 眾人方信,此方果然正對此癥。 更是對這位開方神醫充滿了好奇。 但榆兒擋住門口,一概不見。 ********************************************************************** 三日后,清漪再與熙昌診脈。 診得一回,眉尖微蹙,向熙昌問道:“殷醫士,可覺有何不一樣的地方嗎?” “姑娘此話何意?”熙昌道。 “此方當是對癥,服藥三日確也見些效用,只是,今日殷醫士之脈象,藥效似乎有些遲緩,且另有下痢之像。” “姑娘不說,熙昌也不敢多言,姑娘既如此說,想是知道原因了。”熙昌道。 “藥方自是無礙,只是,這藥草……”清漪道。 轉頭向榆兒道:“榆兒,將剩下的藥草取來我看看。” 這幾日是榆兒與熙昌煎藥服藥。 “好,我這就去。”榆兒應道。 轉身去廚間取了藥草來,置于桌上。 清漪將藥包拆開來,仔細驗看一回,遞與熙昌,道:“殷醫士亦通醫藥之理,可看出什么嗎?” 熙昌將藥草拿過,翻看一回,臉上現出驚訝之色。 “這藥草、摻雜了一些無用的干草。”熙昌道。 “嗯。”清漪點點頭道,“且摻入其中的干草與所混之物極為相似,若非細心查看,倒不易發覺。” “這些不過是普通藥材,能得多少利錢,竟這樣費心。”熙昌嘆道。 “普通藥材尚且如此,其他的又該如何?”清漪道。 “這里可是重病疫地,連這種銀錢都要摳?”榆兒在旁憤憤道。 “有誰會嫌銀子多的嗎?”栗原在旁笑道。 “好在只是些無用之物,并無甚毒性,雖然藥效慢些,總不至于延誤了。”清漪道。 “父皇向來治國嚴謹,最忌貪腐之事。若有此類枉法之人,輕則牢獄,重則處斬。想不到,仍然有這樣貪利枉顧之人,便是一袋小小的藥草,亦這般取巧謀之。”熙昌憤懣道。 “眼下先以退去疫病為要,好在雖然藥性遲緩些,尚無大礙。”清漪道。 “姑娘所言極是,待疫病去后,再好好徹查此事。”熙昌道。 拿起藥草在手中摩挲一回,又道:“這藥草似乎有些受潮了。” “想是堆積在庫內,未及時通風、翻曬吧。”清漪道。 “我這就去告訴傅醫士,讓他們把藥草拿出來好好曬曬。”榆兒道。 “去吧。”清漪道。 榆兒便與栗原一同出門而去。 “殷醫士說了這些話,也該歇歇了,我們出去吧。”柳默起身與清漪道。 “也好。”清漪亦起身來。 二人出得門來,柳默向清漪道:“既然此間已無大事,不如我們回青羅峰吧。” “相公,這件事,只怕沒那么簡單。”清漪微微蹙眉,輕聲道。 “怎么了?”柳默忙問道。 “這次的疫病,其實,并不是病。”清漪道。 “不是病,那是?”柳默道。 “是一種毒。”清漪更降低了聲音道。 “若是毒,那么這件事,恐怕是有些麻煩……”柳默亦降低了聲音道。 “恩,好在這毒并不厲害,相公不必憂心。”清漪向他微笑道。 柳默亦回以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相公若想回去,等此間事了,我們便回去吧。”清漪道。 “倒不甚急,只是近來旱日多些,幾塊地里需多澆些水罷了。”柳默道。 “想來也費不了多少時日便可回轉了。”清漪道。 柳默點點頭,又問道:“那榆兒怎么辦?” “帶她一起走吧,她總在外邊,蓮姨總放不下心來。”清漪道。 “也好,等她回來,跟她好好說說。”柳默點頭道。 ******************************************************************* 晚間榆兒與栗原回轉。 清漪將回青羅峰之事與他二人說了。 “好啊,反正等疫病治好,在這里也沒什么事了。”栗原道。 “清漪jiejie,我還得回一趟京城呢。”榆兒卻道。 “回京城?”清漪奇道。 “你還想管三公主和遲凜的事?”栗原道,“我們出來這些天,圣旨恐怕早就下了,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又還沒成親,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呢。”榆兒道。 “你們、在說什么?”熙昌、清漪、柳默三人皆不明所以。 “清漪jiejie,你說,是不是應該跟自己喜歡的人成親呀?”榆兒道。 “好好的,問這個做什么?”清漪奇道,“莫不是你……” “哎呀,不是我啦,我才沒那么麻煩。”榆兒道。 “那是誰?”清漪道。 “你們剛才是說三妹和遲校尉?”熙昌道。 “都被你們聽去了。”榆兒道,“就是他們兩個。” “我記得離開皇宮時,父皇有意將二妹許給遲校尉。”熙昌奇道,“怎么和三妹有什么關系?” 熙昌的記憶,還停留在端陽宮宴上。 “你這個哥哥是怎么當的?還是親哥哥呢,太子都比你了解meimei的心事。”榆兒向熙昌道。 熙昌聞言,愕然道:“莫非三妹她……” “對啦,就是這個莫非!”栗原在旁道,“為了他們兩個,我們倆腿都跑細了好幾圈。榆兒,你可得好好補償補償我。” 栗原說著,向榆兒邪邪笑道。 “誰也沒求著你跑。”榆兒別過頭去道。 “沒良心,為了幫三公主私奔,我可差點被天玄那個死老道給弄死了。”栗原道。 “私奔?”熙昌、清漪、柳默皆皺起了眉頭。 “喂,你們聽錯地方了吧?我是說我和榆兒,差點被天玄給摔死了!”栗原強調道。 “怎么回事?”清漪向榆兒道。 “這個、說來話長……”榆兒道。 便將三公主與遲凜之事化繁為簡,說了一個大概。 當然一進皇宮就替栗原背了黑鍋、差點小命嗚呼的這件事,榆兒一個字兒也沒敢提。 天玄道長的事也只三兩句話提了一提。 至于幽絕相救之事,榆兒只略略帶過罷了。 “要不是老皇帝亂點鴛鴦譜,我們何至于忙成這樣?”栗原道。 “你和三公主感情怎么這么好?”清漪有些疑惑道。 “這個嘛,吃人家的嘴短嘛,我總在蒹葭宮白吃白喝,總不能老是干看著吧。”榆兒道。 清漪心中尚存疑惑,但當著熙昌的面,也不好再追問,只向榆兒道:“聚散皆有天意,他人之事你不可插手過多。” “清漪jiejie,怎么連你也說這樣的話?”榆兒不解道,“我還以為,你是最支持我管這趟閑事的人呢。” “榆兒,皇家之事,關乎社稷民生,你清漪jiejie之言,自有她的道理。”柳默在旁道。 “連長離哥哥你也這么說?”榆兒有些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