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轉(zhuǎn)，眉開眼笑地道：“得嘞，您就放一百個(gè)心吧。”

    向幽絕彎腰道：“您稍等，菜馬上就上。”

    說罷便“噌噌”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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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聚賢樓果然不愧為凈月城第一樓，不一會(huì)兒便陸續(xù)端了菜上來了。

    只聽小二高聲唱道：

    “沸澆驢rou一道。”

    “醉舌鴨掌一道。”

    “龍須鳳爪一道。”

    “泥鰍豆腐一道。”

    ……

    “等等、等等！”栗原向小二道。

    “客官，您有何吩咐？”小二忙俯首傾聽。

    “我說，你們聚賢樓就這么幾道破菜？”栗原不屑地道，“還能不能再差一點(diǎn)了？”

    “客官，這可都是我們聚賢樓最受歡迎的名菜了。”小二滿臉堆笑地道。

    “什么最受歡迎、什么名菜？”栗原道，“剛才爺說的話，你沒聽見？我說了，要的是你們店中最貴、最好、最沒人敢點(diǎn)的菜！聽懂了嗎？”

    用手指了指幽絕，道：“看見沒，這位公子可是個(gè)大人物，別說爺沒提醒你。”

    榆兒在旁抿嘴直笑。

    幽絕仍是面如冰霜，一言不發(fā)。

    “是、是，客官您稍待，我這就去讓他們換菜式。”小二彎腰應(yīng)道，立刻下樓去了。

    不一會(huì)兒，果然換了菜式上來，唱道：

    “金佛跳墻一道。”

    “梅花鹿筋一道。”

    “五尊萬福rou一道。”

    “太白鱖魚一道。”

    ……

    足足上了有三十幾道菜，道道皆是稀品。

    “戚老板到。”小二又喊道。

    “戚老板？還有這道菜？”栗原笑道。

    只見一個(gè)圓臉微胖，眼細(xì)如縫，五短身材的人走了進(jìn)來。

    不是別人，正是常往馳天莊謁見的勿橫。

    “敝人戚如歡，是聚賢樓的東家，今日幾位客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戚如歡向三人拱手微笑道。

    他雖只是微微一笑，一雙細(xì)眼卻已瞇成了一條縫，歡態(tài)可親。

    真是人如其名，見之而歡。

    他細(xì)眼在三人臉上輪流掃過，并未在幽絕臉上多做停留，卻在榆兒臉上多看了幾眼。

    “戚老板客氣。”栗原起身向他拱手道。

    “不知飯菜可合諸位口味嗎？”戚如歡道。

    “不錯(cuò)，就是菜式單一了一點(diǎn)兒。”栗原剔了剔牙道。

    “敝店鄙陋，讓客官見笑了。您需要什么，請(qǐng)盡管吩咐。”戚如歡仍是瞇縫著眼，笑容可掬。

    栗原尚未開口，榆兒接過來道：“今日就算了，這些菜我們也吃不了，賞了吧。”

    栗原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著榆兒，面含微笑。

    幽絕則望著窗外鳴蟬高柳，并不言語。

    “不知姑娘想怎么賞呢？”戚如歡道。

    “你將這菜擺到門口，讓那些沒飯吃的乞丐都吃上一回。”榆兒道。

    “啊？”小二聞言驚得長(zhǎng)大了嘴。

    乖乖、這么好的菜，有好些連我這天天在聚賢樓跑腿的都是第一次見，她竟然要喂給乞丐！

    “這……”戚如歡頓道，“只怕……”

    “怕什么？不夠再另添上就是，難道怕這位公子給不起銀子嗎？”榆兒點(diǎn)了點(diǎn)幽絕道。

    “非也、非也，”戚如歡道，“幾位所點(diǎn)菜式，皆為稀有之物，食材所存不多，只怕三位客官不能盡興啊。”

    “原來如此，這些做完了，再盡有的做，讓這凈月城的乞丐們吃個(gè)飽就行了。”榆兒道。

    側(cè)頭望著幽絕道：“幽絕公子，意下如何？”

    “戚老板，有勞。”幽絕冷眼掃了她一眼，向戚如歡道。

    “客官果然善心可嘉，敝人自當(dāng)照辦。”戚如歡拱手道，依然笑容可掬。

    說罷回身向身后小二道：“來福，在街道兩邊擺開流水席，將店中所有食材清點(diǎn)清楚，不可讓一個(gè)乞丐空腹而歸。”

    “老、老板……”這么無稽的要求，已經(jīng)讓來福的舌頭打了結(jié)了。

    “讓采辦隨時(shí)待命，采購客人所需，不可延誤。”戚如歡又道。

    “老、老板、這、真、真要擺、擺啊？”來福結(jié)巴得更厲害了。

    “既然幾位客官如此善意可嘉，敝店理當(dāng)照辦。”戚如歡道，“去吧。”

    “是、是……”來福走了兩步，腿兀自打顫，扶著樓梯走了幾步，竟?jié)L落下去。

    一個(gè)小二路過，一把將他拉起，道：“怎么這么不當(dāng)心，萬一撞著客人你還要命不要了？”

    來福抖抖索索將方才的話一說，那個(gè)小二手中的茶壺便跌到了地上。

    “哐當(dāng)”一聲，茶水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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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盞茶功夫方過，聚賢樓兩旁街道上，果然一字?jǐn)[開了長(zhǎng)龍桌。

    兩個(gè)小二拿了一面鑼，一邊敲一邊喊道：“乞丐們都聽著，大爺賞宴席了，沒吃的都來吃了！”

    初時(shí)眾人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在遠(yuǎn)處張望。

    有幾個(gè)大膽的乞丐蹩過來吃了幾口，果然沒人來趕，于是便放開來吃。

    旁邊的乞丐見了，膽子也大了些，也蹩過來吃。

    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各人奔走相告，凈月城的乞丐全知道這聚賢樓有好吃好喝的，又是白吃白喝，哪有不來的。

    一時(shí)間，將這聚賢樓前堵得是水泄不通。

    那些想到聚賢樓來的達(dá)官貴人，馬車進(jìn)不了，人也擠不進(jìn)來。

    一個(gè)中午過去了，平日里賓客滿座的聚賢樓內(nèi)，一個(gè)客人也沒有。

    只有幽絕等三人還在雅間內(nèi)。

    榆兒和栗原自窗口探出身子來，饒有興致地望著底下的熱鬧、喧騰的場(chǎng)面。

    幽絕則坐于一旁自斟自酌。

    外面已來了百余個(gè)乞丐，個(gè)個(gè)爭(zhēng)先恐后，生怕自己少吃了一口。

    卻有一個(gè)老乞婆坐在門旁的地方，什么也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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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兒jiejie、榆兒jiejie！”

    忽聞一個(gè)嬌聲叫道。

    “栗原，可聽到有人喚我嗎？”榆兒向栗原奇道。

    栗原豎著耳朵聽了聽，道：“好像是有人在叫。”

    “這、這是、小彌？”榆兒聽出了那個(gè)聲音，忙向人群中張望。

    果然看見一個(gè)杏黃衣衫的姑娘正在人群中向自己揮手。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40章 弦月西樓

    ☆、千里相聚骨rou情

    “小彌、小彌！”榆兒亦向她揮手叫道。

    再看她身后立著兩人，亦抬眼望著自己的方向。

    一位白衫中年男子，一位藏青衫裙婦人。

    見了這兩人，榆兒倒楞了一下。

    “方伯和蓮姨也來了？”栗原望著那兩人道。

    “是爹和娘……”榆兒忽然看見他們兩人，雖只是遠(yuǎn)遠(yuǎn)一見，卻忽然覺得有些鼻酸。

    自己幾次死里逃生，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看不見的時(shí)候也沒多想，猛然見了他二人，心中竟然涌起萬千眷戀來。

    “榆兒，怎么了？”栗原忽覺她臉色有些不對(duì)，忙關(guān)切問道。

    一手伸出去，攬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