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遲夫人倒先言道:“這是好事兒啊,若能成得,于遲家亦是件榮耀。” “凜兒,求娶公主,以遲家多年對朝廷效忠之功,并非不能。”遲無為緩緩道,“不過,亦不急在這一時。” 只為此事,何至于急成這樣,只怕另有緣由,遲無為便不應(yīng)承。 “爹!”遲凜道,“不能再等了!” “嫁娶乃是大事。近日朝中事務(wù)繁多,且過一陣再說吧。”遲無為緩緩說道,回身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爹,若再等下去,寧葭就要嫁入別家了!”遲凜急道。 “凜兒,你這是……”遲夫人驚道,“你怎么能直呼三公主名諱!” “她雖是公主,也會是我遲凜的妻子。”遲凜道。 “你便是真心想娶他,皇上還不知是何想法,總得慢慢籌劃才好。”遲無為淡然道。 “昨日蒙將軍與蕭丞相府已同向皇上求了親,要娶二公主,不能再等了!”遲凜道。 “蒙將軍和蕭丞相府?這……”遲夫人聞言,躊躇不語。 遲無為聽了這些,已明了于心。 “凜兒,”遲無為走至遲凜面前,望著他緩緩道:“你該知道皇上的決定。” “如今圣旨尚未下,我遲家也能爭上一爭!”遲凜道。 “跟誰爭?蒙將軍?蕭丞相?”遲無為望著他道,“還是,皇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跟寧葭已有了約定,絕不會讓她嫁給別人的!”遲凜道。 “凜兒、三公主她也知道嗎?”遲夫人問道。 “是。”遲凜道。 忽然雙膝跪于地上,向遲無為拜倒。 “爹,如今尚有一線希望,孩兒只求爹成全!”遲凜伏于地上,向遲無為道。 “凜兒,并非爹不愿。若能娶得公主,于我遲家亦是莫大的榮耀。”遲無為搖頭嘆道,“但是,如今蒙家、蕭家皆是朝中重臣,尤其是蒙家,連皇上也要倚重于他,與他結(jié)下仇怨,讓我遲家以后如何在朝廷立足?” “是啊,凜兒。”遲夫人在旁亦道,“你就聽你爹一勸吧。” “娘……”遲凜叫得這聲,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起來吧。”遲夫人伸手將遲凜拉起,拍了拍他衣衫上沾的塵土,柔聲道:“都這么晚了,回去歇著吧。” “回去吧,我跟你娘也要歇著了。”遲無為道。 遲凜只好出了房門,回至自己屋內(nèi)。 榆兒和栗原早已走了。 明日若寧葭得了消息,不知會是什么樣。 心中輾轉(zhuǎn),卻無有良計,只坐于桌前發(fā)呆。 **************************************************************** 晨曦初現(xiàn),栗原身上的冰薄了不少。 終于震碎了冰層,得了自由。 屋檐下走過兩個內(nèi)侍。 忽覺脖子一涼,伸手摸出一塊碎冰,奇道:“這炎夏之日,怎么會有冰?” 另一人指著地上道:“奇怪,這地上也有好些碎冰。 ” “這可真是奇了。” 兩人一并稱奇。 栗原早已走了。 **************************************************************** “皇上、皇上。” 永平帝睜開眼來,懿莊皇后坐于床側(cè),向他微笑道:“該上朝了。” “什么時辰了?”永平帝道。 “丑時三刻了。”懿莊皇后道。 永平帝便起身來。 宮女們打了熱水來,常福已進(jìn)來伺候。 穿戴已畢,與皇后告辭。 “皇上今日可與蒙將軍說嗎?”懿莊皇后問道。 “蒙將軍遠(yuǎn)征辛苦,孤王讓他今日在家中歇息,不必上朝了。”永平帝道。 “也好。”懿莊皇后道。 “常福,起駕。”永平帝道。 御輦已備好,永平帝便上輦離去。 朝堂之上,禮部侍郎左運(yùn)緊急奏報,宣州轄下豐梁城一個村莊——蘭沃村突發(fā)疫情。 一月之內(nèi),已上百人發(fā)病,死亡十?dāng)?shù)人。 “地方醫(yī)士如何?”永平帝道。 “已委派醫(yī)士前往,但疫病甚為棘手,還未研制出有效的藥方。”左運(yùn)奏道。 “立刻令御醫(yī)館傅立義、關(guān)轍前往宣州,務(wù)必盡快控制住疫情。”永平帝道。 “遵旨。”左運(yùn)應(yīng)道。 “傳令凈月城及宣州各大藥行,所有藥草丹丸,皆須先以疫地為要,絕不可延誤。”永平帝道。 “遵旨。”左運(yùn)應(yīng)道。 “各位愛卿還有何良策?”永平帝向下問道。 “啟稟皇上,”歸德中郎段遠(yuǎn)之上前奏道,“臣愿領(lǐng)監(jiān)押藥草之職。” “好。”永平帝道。 疫情緊急,不容延誤,當(dāng)日兩位御醫(yī)便出發(fā)前往宣州。 二皇子熙昌亦欲隨行而去。 “二皇子,有下官與關(guān)醫(yī)士,請放心吧。”傅立義為難道。 熙昌向來以他為師,修習(xí)醫(yī)藥之事。 “平日多賴傅師父細(xì)心教導(dǎo),熙昌也想略盡綿薄之力。”熙昌道。 傅立義沉吟一回,道:“此事還需稟明皇上、皇后并承妃娘娘。” 承妃為熙昌生母。 “疫情緊急,刻不容緩。”熙昌道。 “這……”傅立義頓道,“若無皇上恩準(zhǔn),皇子不得擅自出宮。” “我有父皇御賜的追月腰牌,可隨時出宮。”熙昌道。 傅立義拈著頜下長須,躊躇不定。 其他人亦不敢妄言。 熙昌卻已收拾好藥箱,先行上了行車。 傅立義無奈,只好上車。 其他人等亦各自登程。 ********************************************************************** 敬鄴宮。 “娘、娘……”寧陽大聲叫著,急匆匆進(jìn)了宮門。 鄴妃還在梳妝,聽了她的聲音,緩緩道:“怎么了?一大清早,嚷嚷什么?” “娘,昨日父皇來過了?”寧陽走得急,還有些喘息。 永平帝很少踏足敬鄴宮,昨夜突然到來,一定不是小事。 寧陽一早得了這個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來過了。”鄴妃起身來,對著鏡子照了照兩邊鬢花,淡淡道。 “父皇過來是為什么事?”寧陽道,還喘著。 鄴妃走至烏木桌前,坐了下來。 宮女紅菱忙上來斟了一杯茶。 鄴妃端起青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 “娘,到底什么事?”寧陽忙又趕至桌前,急道。 “寧陽,”鄴妃緩緩道,“刀劍無眼,沙場無情,你懂嗎?” “我懂。”寧陽點(diǎn)頭道。 “來,坐下。”鄴妃向?qū)庩柕馈?/br> 寧陽便亦在桌前坐了下來。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人家,過一世安穩(wěn)的生活,你懂嗎?”鄴妃望著她,一字一字地道。 “我懂啊。”寧陽又點(diǎn)頭道,“哎呀,娘,你到底想說什么?昨天父皇又說了什么?” 蒙翰振已暗里給她遞過消息,說這幾日會向父皇提親。 昨日父皇特特來敬鄴宮,只怕就是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