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尊主身邊暗聽、莫行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般人等豈能近得他身,更何談破去這么關鍵的陣法。 “強中自有強中手,我等雖然竭力護陣,最后,也只能護得尊主逃出,從此避在此間。” “那如今,如何能救得師父?”幽絕見他頗有不愿言明之處,并不追問,此時,他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若要徹底去除尊主此癥,須具備兩樣東西。”莫行道。 “哪兩樣東西?”幽絕忙道。 “第一、須有人會得乾坤幻化陣;第二、須有能助人永生之物。”莫行道。 “何人會得此陣?何處有永生之物?”這兩件只怕皆是其難之事,幽絕不禁皺眉道。 “乾坤幻化陣驅動之法,尊主深知,只是驅動此陣,須借你朱厭神力方能成之。”莫行望著幽絕道,“如今你神功已成,此陣當非難事。” “如此甚好!幽絕自當竭力!”幽絕聞言喜道。 “只是,那永生之物,只怕……”莫行卻緊皺眉頭。 世上是否有此靈物尚不可知,縱然有此物,又豈是輕易能得的,幽絕亦皺起眉頭。 “天上地下,真有此物嗎?”幽絕問道。 “那神龜原是一雌一雄,當日所取乃雄龜之心,如今尚有一雌龜可用。”莫行道。 “既有此物,我定會為師父取到!”幽絕聞言,立刻大喜,截然說道。 “此龜萬年修為,要想取它之心,談何容易。何況,”莫行回身面對著幽絕,嘆道:“尊主馳騁天下之雄心,全寄托于你,你若有何差池……” “幽絕還得回來助師父布陣法,去頑癥,自當小心!”幽絕道,“好生照看師父,我這就去東海!” 與莫行拱手作別,疾步出門而去,當夜便離了莊院,下山直奔東海而去。 **************************************************************** 次日清晨,尊主醒轉。 幽絕并不在身側,卻見莫行跪在屋內。 “怎么跪在這里?幽絕何在?”尊主問道。 “幽絕去東海了,莫行請尊主治罪。”莫行仍跪道。 尊主聞言,向來少有表情的臉突然顏色大變,翻身下床,一掌摑在莫行臉上。 莫行跪立不住,滾倒在地,立刻又爬起身來,仍原處跪下,伏于地上道:“尊主之癥,不可再拖延了,若不冒險一試,恐怕……” “佛鈴之事已有了線索,稍加時日,必可尋得,怎能讓幽絕去東海!”尊主怒道,“暗聽!” 暗聽、子卿等已立在門口,聽得呼喚,暗聽忙進屋來,亦跪在莫行身側。 “快去,把幽絕追回來。”尊主道。 “是。”暗聽領命。 “尊主!”莫行起身攔住正往門口走的暗聽,回身又跪道:“佛鈴不過是典籍中所記,究竟是否有此物尚不可知,那重華山已尋過多次,從不見何處有冰芝、神獸,如此渺茫。而神龜就在東海,若能取得神龜之心,尊主便可揮軍直入凈月城,策馬天下……” “住口!”尊主蒼白的臉不知是因怒氣、還是焦急,微微泛出些許紅色,“當年郁韌之死,皆因神龜之戰,若非如此,天下早已在我掌中。如今幽絕出現,正是天助我浣月,你、竟敢如此自作主張!若他不能回轉,又有何人能驅動乾坤幻化陣?!” “幽絕多年跟隨尊主修煉,已能將朱厭神力運用自如,他今日之威,只怕已在當日郁韌之上,一定能為尊主取得永生之心,助尊主實現天下大愿!”莫行跪道,“何況,幽絕深知乾坤幻化陣須朱厭神力驅動,定會珍惜保重,尊主可放心。” “朱厭之氣,遇險則興,只怕到時候,由不得他!”尊主怒目望著莫行,“郁韌所修乃厚土之術,正可克制神龜,幽絕并無此術可用,以他今時今日之力,拿不住神龜也就罷了,若命喪東海,看你有幾條命能換得!” 側頭對暗聽道:“去追他回來!” 暗聽拱手領命,出門下山追去。 “莫行,你該知道怎么做。”尊主道。 “違逆尊主者死。”莫行答道,伏地與尊主叩了三次,“莫行不能臟了尊主的地,自會找地方了結自己。” 說罷,起身出了尊主屋門。 “且慢。”一人出聲阻道,卻是子卿。 子卿攔下莫行,雙膝跪于門口,對屋內拱手道:“尊主,莫行此次雖然擅作主張,但皆因憂心尊主龍體之故,其情可憫,望尊主三思。” 尊主在屋內,并未言語。 旁邊余興亦跪道:“莫行多年跟隨尊主,忠心耿耿,其心可鑒,望尊主再給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莫行。”尊主道。 “在。”莫行復跪于地。 “念你一心護主,多年勞苦,今日便免你一死。”尊主道。 “莫行、謝尊主隆恩。”莫行伏地拜倒。 “不過,以后你便離開馳天莊,不用再回來了。”尊主道。 “……”莫行愣在當場,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子卿與余興深知尊主脾性,此番如此,已是格外開恩,亦不敢再多言。 “尊主、莫行不能再侍奉您,”莫行再次伏地叩頭,聲音卻有些哽咽,“您、多多保重……” 立起身來,再次跪倒,行了一回大禮,轉身戀戀而去。 **************************************************************** 幽絕夜半離開馳天莊,一路向東海急急奔走。 來至一處城鎮,見一人所乘馬匹尚算良駒,將那人踢下馬去,自搶了馬匹絕塵而去。 一路既不入店,也不暫歇,餓了便啃幾口隨身干糧,渴了只就路邊河流中飲幾口水,又繼續策馬疾行。 忽聞一人在后呼道:“幽絕,停下!” 回頭看時,卻是暗聽。 只見他步履如飛,正向自己奔來。 “何事?”幽絕勒住馬身,掉轉頭來。 看暗聽風塵撲面,想是一路亦不曾停留,難道師父他? 想至此處,心中大驚,忙道:“師父怎么樣了?” “尊主無恙。”暗聽已至幽絕馬前,亦停下腳步。 幽絕聽得此言,方松了一口氣。 “尊主命我前來,讓你與我同回馳天莊。”暗聽道。 “有甚急事嗎?”幽絕道。 “尊主不愿你去東海以身犯險,讓你即刻與我回去。”暗聽道。 “幽絕一定會取到神龜之心,請師父放心。”幽絕道。 “你有話,可自與尊主說明,我既領了命,今日必要帶你回去復命。”暗聽道。 “那就要看你可攔得住我了!”幽絕道,牽轉馬頭,向前奔出。 暗聽伸出雙手,袖中飛出兩縷白色絲線,直向幽絕卷去。 幽絕猿杖已在手中,白光乍現,兩縷白線斷落在地。 然而暗聽多年跟隨尊主左右,豈是泛泛之輩。 運起內力,七道手腕粗細的白繩飛卷而出,兩道卷向奔跑的馬腿,其余五道分別卷向幽絕雙腿雙手并手中猿杖。 那馬哪里避得開,被白繩勒住四條腿,整個摔出。 幽絕躍身而起,卻被纏住一條右腿。 暗聽不僅徒步之速賽過千里良駒,攻擊閃避之速亦是迅疾無比。 當下右手一抖,一道白繩瞬間化作七尺利刃,已逼至幽絕臉前。 幽絕亦不閃避,自手杖上的赤紅猿眼中射出一道紅光,將那道七尺利刃打偏至一旁。 忽覺身上一緊,雙臂被兩道自后而來的白繩縛住,緊緊貼住身體兩側。 “隨我回去吧。”暗聽道。 “哼,這樣就能困住我嗎?”幽絕冷聲道。 閉上雙眼,驅動法力,白光如刀,將身上白繩切得粉碎。 揚起手杖,白光如柱,其速如流星一瞬,以暗聽之快,竟未能避開。 暗聽手捂左肩,直跌出三尺來遠。 “回去好好照顧師父,幽絕一定會帶著神龜之心回馳天莊的!”話音未落,幽絕身形已在一丈開外。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第7章 弦月西樓 ☆、敗神龜奪取脂骨 東海之濱。 冰冷的海水高高卷起,重重地拍打在黝黑的礁石之上,四散濺開無數大小雪白玉珠。 后浪推來,又卷起巨浪拍來,在堅硬的石上飛濺如雨。 幽絕立在最高的一處礁石之上,目光如炬,望著漫漫無垠的大海。 朱厭的感應已鎖定眼前這片海域,神龜定是藏身在此處。 幽絕將手杖雙手平握在胸前,凝結法力,杖頭指出,一縷如針尖纖細的白光刺入深海之中。 白光雖細,卻將海水之下照得白茫茫一片。 不一時,果見海水翻滾洶涌,一個巨大的龜背浮出水面。 以其背之寬,足以建一個宮殿。 若依莫行所言,這龜萬年修為,兇猛無比,心下不敢怠慢。 猿杖揮出,一道白光刺向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