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身，看桔子正扭頭和四喜說著話，臉上帶笑，她看了一會，又變了主意，拿出手機(jī)來。

    ——

    江戎在車上收到短信，祈曉潔發(fā)來的，幾個樓盤信息，他挑了挑，“就這個吧……”

    他對sky說，“餐廳那邊，你安排一下，也許非煙要過去。”

    “過去？”sky很茫然，“過去咱們餐廳……那個，干什么？”

    江戎說，“她要去后廚，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啊？”sky想了一下沈非煙這種級別的美女，在后廚的情況……完全無語了。

    售樓處在路邊，交通便利，江戎的車靠在那里停下，他下車，盡量沉穩(wěn)的三步并做兩步上了臺階，寬大的臺階，透著上面的玻璃就可以看見里面，零散坐著客人。

    sky跟著他，眼明心快，已經(jīng)看到桔子，四喜，但是沒有沈非煙。

    “哥，非煙姐沒在。”

    江戎的身體里有雷達(dá)，可以自動探測沈非煙，自然也一早看到她沒在。

    “那就說實(shí)話。”他說。

    sky應(yīng)了，跟上江戎。沈非煙在，他們?nèi)绻f樓盤有問題，顯得很有人脈，會得罪沈非煙，又好像在變相嘲諷她人走茶涼，沒了以前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只是對著桔子，他們不用想那么多。

    江戎看到那售樓小姐，皺了皺眉頭，對sky又低聲囑咐了幾句。

    大廳開闊，幾步走過去，四喜站了起來，桔子也跟著慢慢站了起來。神情有些不自然。

    對面的售樓部小姐也站了起來，看衣著體面尊貴，以為來了大客。

    sky先一步對那售樓小姐說道，“你們的五證不是還沒全嗎？怎么就敢開始賣了？”

    售樓小姐一臉笑僵在臉上！

    周圍一圈的幾桌，也都瞬間屏息凝神。

    售樓處中間的長條桌，后面坐著律師，還有售樓處的負(fù)責(zé)人，正在閑聊，那售樓處的負(fù)責(zé)人認(rèn)得江戎，原本還奇怪，他來干嘛，現(xiàn)在才知。

    原來是來砸場子的！

    桔子和四喜面面相覷。

    江戎沉著臉的樣子，如三九天冰湖上結(jié)的冰。

    雖然沒有看他們。

    他們都覺得冷。

    桔子自己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早上還厲害過的，是這樣一個人。

    那邊的負(fù)責(zé)人已經(jīng)走過來，伸手出來，“江先生。”

    江戎對上人，認(rèn)出來，伸出手。

    那人連忙雙手誠惶誠恐地握上，又親熱地說，“我們老總約了謝總今晚吃飯，一會就到，您晚上也過去嗎？”

    只字不提剛剛的話，又搬出來自家老總的關(guān)系，桔子和四喜一瞬間感覺到了這些人說話和自己的差異。

    江戎聽到的內(nèi)容卻和他們不同，他冷聲說，“你怎么在這邊？”

    什么他們老總……

    這人根本就是謝總的人！

    也是個機(jī)靈的。

    那人笑著抬手，示意江戎去會客室說話。

    江戎往外走，佯裝沒看到他指的路線。

    那人跟上，聲音很低的說，“這家老總是外地的，我們謝總的朋友，這是他們第一個樓盤，謝總讓我過來幫幫忙。”

    “原來是你們的關(guān)系。”江戎站在門口，平淡地說，“那沒事了。”

    對著謝總手下的人，他也不用解釋那么多。

    sky在里面，估計重要話說的差不多了，對桔子說，“走吧。”

    桔子心里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是味。

    江戎對她很冷淡，她能感覺的出。

    沈非煙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另外一個樣子。

    走到門口，心里有落差，天氣都降下來幾度。

    sky等他們都走到了江戎身邊，才說，“這樓盤證不齊，不敢買。”他拿出手機(jī)，“這幾家都沒問題，也都能讓不少，你們回去了慢慢挑。”

    他要了四喜的手機(jī)號，發(fā)給四喜。

    做的很大方，也不拿著。

    這讓出來的，都是真金白銀。桔子一瞬間人窮志短，無法持續(xù)早上的同仇敵愾。

    江戎問四喜，“非煙呢？”

    四喜連忙說，“有個朋友來接她，和她吃飯去了。”

    江戎陰沉下臉，看著他。

    四喜哪里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但也心里清楚，這是一種交換，就算江戎過來不是真的為了他們，他們也拿了人家的人情。

    再說，明知道人家過來是為了沈非煙，現(xiàn)在沒見人，自然不高興。

    可沈非煙要走，他們也攔不住呀。

    sky看他傻眉楞眼，就笑著提醒道，“非煙姐還有什么朋友，昨天婚禮上才惹了不愉快，別出門又受氣了。”

    四喜這下聽明白了，連忙說，“不是老同學(xué)，是從國外回來的，非煙好歹出去那么久，也有回來早的朋友呀。剛剛來接她的，是她在國外認(rèn)識的。”

    說完他一想，又補(bǔ)充說，“不是小k那種以前在國內(nèi)認(rèn)識的，是她在英國的朋友。”

    江戎頓時又心塞，在他看不見的時間里，她還有新的朋友圈。

    桔子不習(xí)慣這樣的江戎，其實(shí)在這六年里，她也沒見過江戎，僅有的一點(diǎn)點(diǎn)消息，還都是聽朋友說的。從那天賭場再遇，她一直覺得，在沈非煙面前的江戎，像過去一樣，卻又比過去對沈非煙更好。令她錯覺，他已經(jīng)變了。

    但今天短短幾句話，她卻覺得，也許江戎只是在沈非煙的問題上，改變了。但多數(shù)時候的他，已經(jīng)成長成一個令老同學(xué)陌生的樣子。

    江戎做了六年生意，而他們，打了六年零工。

    一個連正式工作都沒的人，憑什么訓(xùn)斥人家。

    上了公共汽車，桔子心里茫然又難過。

    “你怎么了？”四喜拿著手機(jī)翻看收到的資料，“回去重新挑一個房子就好。”

    桔子說，“非煙知道了。”

    “知道什么？”四喜看向她。

    桔子說，“她料到了，江戎如果來，幾萬塊錢，咱們就會變一張臉，她不愿看咱們?nèi)烁F志短，早上才對她好，疾言厲色再不和江戎來往。轉(zhuǎn)頭就因?yàn)閹兹f塊錢，不舍得不理人家。”

    “哎呀你怎么能那么想。”四喜說，“這不是人之常情嘛，這一車的人，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和咱們也一樣。不過你早上的事情真是沒有做對，那是人家的隱私。”

    桔子不說話，有種背叛沈非煙的感覺。

    從沈非煙回來，她好像回到了上學(xué)的時候，有時候說話還和那時候一樣，但今天，剛剛那一會，令她感到了江戎巨大的階級差異。

    她有點(diǎn)不敢再惹他。

    “我有點(diǎn)明白，為什么非煙躲著他。”桔子說，“江戎太本事，你看周圍的人，也很忌憚他。sky跟了他幾年，也那么會說話。都是他的手段。”

    四喜安慰說，“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非煙不差錢，長得漂亮，以后嫁人說不定老公比江戎還有錢，你看看今天來接她的那個，要我說就不錯，開的那車，也得上百萬了。”

    桔子手扶著公車?yán)锩娴臋跅U，看著外頭車頭攢動。

    ——

    空氣中是藍(lán)調(diào)的音樂

    有點(diǎn)落寞，孤注一擲的味道。

    沈非煙坐在咖啡廳。對面的男人就是四喜剛剛說的，她在英國時的一個朋友。

    “你這太不夠意思了，回來也不說一聲。”

    沈非煙還說，“思睿，我有點(diǎn)事，想找你幫忙。”

    “說呀。”

    “你家不是開餐館的嗎？”沈非煙說，“我在那邊出的那本食譜……到了咱們這邊就顯得外行了。”

    “挺好的呀，怎么就外行了？”劉思睿說，“多少明星也出食譜，我覺得你那本還是有真材實(shí)料的。”

    “真材實(shí)料？”沈非煙有點(diǎn)不好意思，“那也不是。”

    劉思睿肯定地說，“當(dāng)然是！里面的美女真材實(shí)料呀。”

    沈非煙笑，“我說真的呢。”

    “哦哦，你說。”

    “我見過一個出版編輯，人家覺得我不夠了解中餐，我心里也覺得是這樣，所以想去餐館待一待，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家的餐館，我去一段時間可以嗎？”

    “不行！”劉思睿搖頭，“太臟，也太辛苦了。”

    他喝了口咖啡，“何必去遭那個罪。不就是出書嗎，你把稿子拿來，我?guī)湍戕k。”

    “不是為了書。嗯……”沈非煙抬手，在額頭上壓了壓，手心向外，露出手心內(nèi)一點(diǎn)點(diǎn)特別嫩的皮膚。

    “你這手……去廚房就毀了。不能讓你去。”

    沈非煙放下手說，“一輩子那么長，我這才走上這段路，還要走很遠(yuǎn)，你不讓我學(xué)學(xué)，我這沒基礎(chǔ)怎么行。”

    “那也不用去廚房。”

    沈非煙說，“要不就找個私人老師，在家里上課可以嗎？”

    “不然你報個廚師學(xué)校？就是你回來多久？有沒有足夠的時間。”

    沈非煙拖著調(diào)子說，“不知道呀，要是沒事，我就早點(diǎn)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