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沈非煙在午夜時分才回到家。 淋了雨,雖然后來在房子里,但還是開始覺得鼻子堵。 要不是一盒排骨撐著,她會又累又餓。 洗了澡,樓下就響起門鈴聲。 她去開了門,江戎一身寒氣站在外頭。 她用毛巾擦著頭發,堵著門說,“干嘛?” “你去哪兒了?電話也不開,知不知道別人會著急?” 沈非煙說,“下雨了,我困在外頭,你以為我不想開機?” 江戎說,“那也可以借個手機給我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打?” 沈非煙被門口的賊風吹的難受,腦子卻還沒蔽塞,想了想,她說,“這個我確實沒有想到……”她扶著門說,“行了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一點天氣預報。” 語氣中多了鼻音。 江戎抬手,往她額頭探,“是不是淋雨了?” 沈非煙躲開,手扶著門,一下都不松的樣子,說,“你走吧,我不想請你進來。” 江戎有點來氣,他找她一晚上,連桔子那里都打過電話,她還態度這么差。 他說,“你就一定要這么倔強,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沈非煙看著他,笑了,說,“你想到哪兒去了……”她的頭輕輕靠在門上,像靠在人的身上,那樣子,嬌氣極了,她嬌嬌地笑著說,“我就是和我自己說過,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因為需要人照顧,就把人放進我的屋子。那樣的錯,一次就夠了。” 門在江戎面前合上。 他站在門口,像被重重抽了一鞭子。 再“也”不會,那就是她曾經有過? 是說余想嗎? 因為需要被人照顧,卻最終被定性成錯誤。 ——那,一定是說余想了吧。 —— 第二天,還是上次的中餐廳。 沈非煙和金編輯各坐一邊。 金編輯說,“你這個食譜,我回去幫你細細又重新分類了一下,我想著……要不咱們換個思路cao作。” 沈非煙拿著衛生紙擤鼻涕,頭暈眼花問道,“什么思路?” 第12章 晉江夏聽音 沈非煙除了感冒,大概也加上六年沒回家,一時間的水土不服。 她強撐著,聽金編輯說話。 銀行里暫時還有點錢,她有幸可以在居住問題上啃老,所以暫時也不用流落街頭,但每個人在乎的東西不同,她這種出國鍍金幾年回來的,要是沒混出人五人六,怎么見人? 金編輯說,“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如果你有時間,先去江先生的餐館待幾天,餐飲這行,看著簡單,但內行和外行,還是壁壘分明,你去好餐館正經干上半個月,比什么都強。說的話,也會從外行變成內行。” 沈非煙用紙捏著鼻子問,“他有很有名的餐廳嗎?” 金編輯意外地看著她,發現她竟然不是開玩笑,他感慨地說,“沈小姐,您平時生活圈子很單純吧?” 沈非煙,“……” 金編輯合上她的書,“他旗下有兩家餐館特別有名氣,一家中餐的,一家西餐的。你自己斟酌一下,另外,我覺得你應該先去醫院,好像發燒了,臉特別紅。” 沈非煙抬手摸著自己的臉,“……好像是,一會冷一會熱。” 金編輯坐遠了點,說,“恩,那還是先去看病,我說的話,你慢慢考慮。”想了想,他客氣說,“那用我給江先生打電話說一聲,讓來接你嗎?” 沈非煙連忙搖頭,“不用,我有朋友陪我去。” 金編輯說,“你別客氣,你這樣,好像病的挺厲害,別一會暈在路上了。要不我……我陪你去。” 他坐的八丈遠,顯然害怕被傳染,沈非煙搖頭,拿出手機,撥了桔子的電話,一會就通了,她說,“桔子,我好像發燒了,你能陪我去醫院嗎?” 那邊立刻問了地址,沈非煙掛上電話,對金編輯說,“您有事,要不去忙,我先去醫院,朋友一會就到。” 金編輯想了想,還是提議把她送到醫院門口。 沈非煙也就沒再推辭。 到了醫院沒多久,四喜就來了。 沈非煙看著四喜,半天不敢認,又欲言又止。 四喜說,“桔子離的遠,我倆在這附近看了一套燈具,她今天讓我過來燈具城再跑跑,比比價。然后你一打電話,她就派我先來了。”他擦著頭上的汗。 沈非煙點頭,什么也不說了,示意他去掛號。 四喜連忙就找窗口去排隊,他心大,也不問沈非煙怎么自己跑這兒來。 —— 沈非煙家門口。 江戎掛上電話,又看看發出去的短信,然后又按了一條。 旁邊sky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看,看著江戎問,“你給我發的短信?” 江戎說,“按錯了。” sky沒說話,心里笑,明明是想試試是不是手機壞了,怎么發給沈非煙的短信總石沉大海。來家門口還吃閉門羹。 sky看看表說,“時間到了,您該去吃飯了。” “我沒餓。”江戎說。 sky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昨天——我和你說過的,你讓把和鐘嘉嘉的約會放在今天。” 江戎拿著手機,想了想,“那你怎么不早說?” sky說,“我以為你來看看沈小姐,順道等會去吃飯,我給你們約的餐廳,離這里不遠。” 語氣了藏著,知道他可以順道來看沈非煙的意思。 江戎看了他一會,放下手機說,“那就去吧。” 司機開車,江戎開始閉目養神。 sky偷偷看他,他發現從沈非煙回來后,江戎就經常失眠,這樣子,昨晚一看就沒睡。 —— 沈非煙和四喜從醫院出來,四喜把她扶上車,一邊安慰,“你又不想打進口針,人家態度當然就一般,你不知道醫生開藥是能拿回扣的,何況你還只要那么便宜的藥。” 沈非煙說,“我知道自己該吃什么藥,我這種情況,明明吃撲熱息痛就可以了,沒事就打吊針,人都是那么打壞的。” “你對,你都對!”四喜說,“桔子說,讓我千萬不能反駁你,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沈非煙靠在玻璃上,嘟囔說,“你這車玻璃也臟了,有時間把車收拾收拾,別出去打游戲機。” 四喜呵呵笑,拿過一卷衛生紙,扯下來一段遞給沈非煙,“那你把這個墊在頭發下面,都沒勁坐了,你看你。” 沈非煙就是發燒,有氣無力。 接過衛生紙,塞在頭和玻璃中間,用這個可笑的方法,解決了問題。 四喜拿著手機給桔子打電話,說了幾句,對沈非煙說,“桔子問你吃什么,家里有飯嗎?” 沈非煙閉著眼睛說,“……我生病了,你們給病人做飯。” 四喜拿起手機,那邊桔子就嚷嚷起來,“這都中午了,她還沒吃飯,做飯那有那么快,你帶她去餐廳,先給她隨便喂點。” 四喜把電話扣在胸口,對沈非煙說,“桔子很擔心你,說讓我帶你去餐廳先吃點,別餓壞了。” 沈非煙閉著眼說,“別美化了,你的山寨手機,我聽的很清楚,那就隨便找地方先喂點吧。” 四喜呵呵又笑,拿起電話說,“非煙借錢給咱們買房了,我準備感謝她一下,——她家附近的凱撒布蘭卡,你知道吧?你不是一直也想吃,你現在過來……過來。” 沈非煙閉著眼,長長嘆了口氣,嘟囔說,“你一個電話還通知兩個人,人才。” 四喜笑著發動了車。 車開了二十分鐘不到。 就到了一件很有羅馬洗浴場所風格的建筑物外。 四喜把沈非煙老佛爺一樣的扶下來,沈非煙抬頭一看,意外極了,“這是洗浴中心嗎?” “你怎么知道,隔壁有溫泉洗浴的。”四喜說,“這地方才開,特別高檔,要不是請你,桔子都不舍得來。” 沈非煙想說,她病呢,應該吃中餐。但四喜顯然是為了桔子吃頓好的。 她說,“那就吃吧。” 四喜鎖車,扶她往里走,又順口問,“你都生病了,怎么還出來?” “談出版的事情,之前約好的。”沈非煙有氣無力地回答。 “桔子說,你又要出書了?” 這個“又”字有點重,沈非煙覺得不能亂給她用。 眼看出書變的異常艱難,還是說點真話的好。 她抬腳,覺得臺階有點高。 就說,“不好出,比我以為的復雜……” 誰知四喜立刻說,“出書有什么難,他們不給出,自己也能出的。” “真的?”沈非煙說完腳下一虛,踩空了。 四喜連忙扶住她,關心地說,“非煙你這樣不行呀,等會吃兩份主食才行知道嗎?你看都腿上沒勁了,是不是早上也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