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4
顧煙的家人,有些因為他們的時間安排不開,所以要分撥來港。 顧煙的爸媽,舅舅,表哥表姐,先從興城被陸晧謙派人接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他們被安置在了香港山頂別墅。 車子越駛越近,眺望著不遠處的山頂別墅,楊翠眼里冒著光,問坐在副駕駛的助理說:“這別墅得值個一千來萬吧。” 沒等助理開口,坐在加長林肯里的楊志峰嘴里銜著煙道:“姐,這好的位置,怎么也要值個三千萬左右。” 顧永明懶得看這對姐弟,一心只想快點見到女兒,完全不插話。 助理和司機相互對視了一眼,眼底滿是嘲笑,心想這家人,是不是在小城市生活了一輩子,一點見識都沒有,也是丟人。 助理側身開口道:“陸總讓我帶你們去的別墅,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罕大宅,晚上還可以看到維多利亞港灣的夜景,現在市價是10億港幣。” “10億港幣!”車里的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在他們的世界觀里,誰會掏出10億去買房子,這錢揮霍的未免有點太大了。 楊翠忙問助理道:“這棟房子的名字是誰的?” 助理輕扯了下嘴角,心想陸太太怎么有這么一個媽,也真是陸總的家門不幸。 他回答楊翠說:“當然是陸先生名下的。” 楊翠長嘆了一口氣,一臉的可惜道:“不是說房子要夫妻聯名嗎。” 將顧家一行人,送到山頂別墅。 顧煙正在趕來的路上,陸晧謙因為公司有事,脫不開身。 顧家人來了以后,誰也沒見到,別墅里只有幾名助理,和幾名菲傭。 明天清明節,陸晧謙要上山拜祭。 助理把陸晧謙的意思轉告給了顧家人,說一切都征求他們的意見,問明早要不要隨車,一同去上山。 楊翠當即不滿道:“我們剛到香港,還沒到處轉轉,就要上山見死人,真是晦氣。” “可不是么,我們才剛下飛機,明早就要上山,這是來商量顧煙的婚事,怎么還上山給人家掃墳去。”顧煙的舅舅楊志峰附和著說。 顧煙的表姐楊曼調侃道:“去山上,不是凌晨就要起床,我這個表妹夫,家里是不是人都死了,他會不會哪天把顧煙也....。” 楊翠瞪了一眼侄女道:“別瞎說...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這話要是被挑頭了,就開始有些收不住了。 楊志峰覺得自己女兒說的有道理,他湊到楊翠身邊,給楊翠分析道:“姐,我閨女說的話你也別不信,你看陸晧謙父母雙亡,聽說他爸死的時候,都沒閉上眼睛,再就是他兒子,剛八歲就死了,他前妻,不也是銷聲匿跡了嗎,估計也是人沒了,你看他身邊,還有一個活人嗎?喪氣,鰥夫命。” 被楊志峰這么一說,楊翠和顧永明心里發毛,以前他們根本就沒想到這些事。 現在聽了心里發涼,感覺后背都陰森森的冒著涼氣,越深想越害怕。 一直不吭聲的顧永明,突然情緒激動道:“顧煙不能嫁,那么喪氣的人,把我閨女克死了怎么辦?她還年輕,再有錢又能怎么樣。” 楊翠白了顧永明一眼道:“現在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怎么不嫁,到時候再觀望觀望,如果煙兒跟他在一起以后,要是身體不好了,我們再說。” 顧永明怒斥道:“你就是舍不得那個錢,舍不得陸晧謙這座金山,連女兒的命都不要了..” 從門外進來的高賓白聽到這家人的談話,神色不悅道:“我現在要帶幾個助理回去,你們跟不跟車,給我個答復。” 楊翠道:“我們在商量商量,晚點告訴煙兒。” 高賓白哼笑了一聲,沒有再對這家人說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高賓白從心里替陸晧謙不值,他憋了一肚子的氣。 心想如果他們不是顧煙的家人,有人敢這么說陸晧謙,他一定把他們全都給廢了。 高賓白見到陸晧謙,把顧家人背著他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轉述給他。 沒有夸張,沒有簡述,幾乎是完整版還原。 陸晧謙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眺望著遠處的燈火闌珊,心思根本不在這夜景上。 沉默了很久,他自嘲的輕笑了一聲,“鰥夫命,怕我克死顧煙,他們說的沒錯,我理解。” 問顧煙的家人要不要一起上山,陸晧謙的初衷是為了讓兩家見面,畢竟他也要娶顧煙了,這算是對彼此的尊重。誰想到,這家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怕晦氣,既然這樣,他不會勉強。 高斌白望著陸晧謙孤傲落寞的背影,心里難掩不忿道:“陸總,他們太沒有良心了,陸太太怎么攤上了這樣的家人。” 陸晧謙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一盒煙,心不在焉的拆開了煙盒上的塑料膜,從里面取出一支煙,看了高賓白一眼。 高賓白忙把他放在西裝口袋里的火機,掏出來遞給陸晧謙,他知道陸晧謙的習慣,從不讓人點煙。 已經有些天沒抽過煙的陸晧謙,望著指間的一點星火,無奈的笑道:“他們怎么想是他們的事,我至少把他們當作家人來看待,盡我該盡的責任就夠了,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不去我們就不勉強了。” 他現在被人看成天煞孤星一樣,心里很不舒服,可又能怎么樣,難道還要站在顧家人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克死顧煙,他還做不到那么沒有尊嚴。 *** 顧煙留在了山頂別墅,晚上沒有回家,一家人團聚,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陸晧謙也沒有回去,一直開會到凌晨,之后就開始準備清明祭拜。 陸晧謙清明祭祖,不少高官名人和演藝界人士參加,有過百傳媒記者擁堵,除請有150名保安維持秩序外,警方也到場協助,陣勢比上次遷棺有過之無不及。 穿著一身肅穆黑色西裝的陸晧謙神色倦怠,他問助理說:“我只請了我父母的生前好友,怎么會來這么多人。” 助理回答道:“他們都是自發的,不少高官也過來了。” 陸晧謙黑眸暗沉,冷嘲道:“真會見縫插針,我太太人在哪?我怎么沒看到。” 助理指著后面那輛黑色賓利車道:“陸太太在那輛車里。” 陸晧謙抬腕看了看表,還沒有到時間,走到助理指的那輛車前,穿著黑色長裙的顧煙推開了車門,委 身下車,挽住陸晧謙的手臂,輕聲道:“我讓我爸媽他們也過來了,一會他們該怎么做?” 陸晧謙神色一凝,問顧煙道:“是他們自愿過來的嗎?” 顧煙怔仲,有些勉強的開口說:“是啊,我們要結婚了,他們怎么也要過去看看。” 陸晧謙嘆了口氣道:“傻寶貝,委屈你了,也難為你了。” 顧煙抬眸疑惑道:“為什么這么說,我有什么委屈的。” 陸晧謙牽住顧煙的手,緊緊地握著,“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你只要別嫌棄我就可以了。” 顧煙一臉擔憂的望著陸晧謙,“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可能嫌棄你,天天抱緊你還來不及呢。” 陸晧謙揉了揉顧煙的頭發,淡笑道:“人老了,愿意感慨,別瞎想。” 五時二十分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思光法師主持拜祭儀式。 分別經歷十一個過程,楊枝凈水贊、大悲觀世音菩薩三稱、法師說偈、大悲咒、心經、往生咒、三真言、法師說法,彌陀大贊、回迥偈,才被允許上山。 黑色賓利車隊盤旋山路。 顧家人被眼前的場面震懾住,從沒想過簡單的祭拜,竟然能有上百位和尚念經,車隊跟隨,政府高官參加,連警車都為他們開道,封鎖道路. 每個人都穿著黑色西裝,看著非富即貴,聽司機講,能過來的,都是香港的上層名流。 昨天還嫌晦氣,因為顧煙軟磨硬泡才肯過來的這家人,現在心情竟然開始變得激動起來,連連贊嘆,“排場真大,要是以后他們葬禮是這樣,太有面子。” 楊曼文甚至還掏出了手機,拍照片發朋友圈去炫耀。 她掏出手機拍照的時候,被陸晧謙無意間看到,心生不悅。 跟隨車隊上山,到了家族墓xue,陸晧謙放話,不再允許外人踏進,除了顧煙以外,顧家人等下再進。 墓地外擺放將近兩千盆蘭花,陸晧謙的母親蘇成生前最愛養蘭花,所以每天都會有人送來新鮮的蘭花。 陸晧謙按照儀式,拜祭過陸中懷和蘇成,隨后他從黑色西裝褲口袋里掏出一個暗紅色的錦盒。 顧煙凝眸看著陸晧謙,不知道陸晧謙要干嘛。 陸晧謙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古樸的老式雕花白金戒指,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成色很差。 他牽起顧煙的左手,將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聲音低沉的開口道:“這是我18歲的時候,我母親交給我的,讓我把戒指送給未來的妻子,我結過一次婚,但戒指一直留在身邊,現在我把她送給你,這不是結婚戒指,我知道現在女孩子,沒人喜歡戴這種,但是我希望你好好保存,算是我替我母親送給你的,唯一禮物,放在身邊。” 顧煙抬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眶發酸,聲線略微哽咽道:“就算把我自己丟了,也不會把戒指弄丟的。” 陸晧謙溫笑的撫了撫顧煙的頭,“傻孩子,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會丟,健健康康的跟在我身邊,我除了你,真的是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