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這么回去，還怎么回去？”顧煙輕笑問道。

    陸皓謙哼笑了一聲，系好了西褲上的皮帶，欲望沒消，西褲中間那處，根本沒有辦法下車見人，讓他不得已，又從煙盒里抽出了支煙，降火。

    “我真的趕時間，回去晚了，領導該罵人了。”顧煙抬腕看了看表，不想在管一臉欲求不滿的陸皓謙，和他耽誤時間。

    “我不想讓你走。”陸皓謙拽住顧煙的胳膊。

    “那你想干嘛？”顧煙抬眸，對上陸皓謙陰沉下去的。

    陸皓謙不說話，車內的靜默，讓人感覺到快要窒息。

    顧煙伸手想要打開車門，在車里浪費時間，遲到幾乎已經成了定局。

    “我想車震。”見顧煙真的要走，陸皓謙拉下面子，終于開口。

    “我回去晚了，要被領導罵，你能不能懂點事。”顧煙重重地嘆了口氣，哭笑不得。

    被說教的陸皓謙，盡量壓抑自己的不滿，淡淡的放下一句話，“你對我沒興趣了？還是嫌棄我老了，我不喜歡女人敷衍我。”

    陸皓謙的話，讓顧煙震驚。

    原來，這個男人也會有這么不安的時候，曾經強大的自信心，在他身上竟然搜尋不到。

    她撲到陸皓謙的懷里，溫溫笑道：“我是真的有事，晚上睡你好不好，你不回公司嗎？”

    陸皓謙把顧煙從他的懷里拉出來，深沉的眸子盯上她的眼，“我不回去，不耽誤你正事了。”

    ***

    顧煙還是遲到了，孟總監剛被上頭訓完話，正沒處撒氣。

    一回到懷成大廈，她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你干嘛去了？”

    “去見客戶。”顧煙心虛的開口。

    孟總監質疑顧煙道：“去見客戶，為什么沒有提前報備。”

    “忘記了。”顧煙已經想不出什么理由，去搪塞孟總監這只老狐貍，做銷售的，哪個不是人精，眼珠子一溜，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忘記了，是什么爛借口，公司不是養你們這些傻子的，你應該用最短的時間，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去為公司創造最大的利益。”孟總監怒聲開口，顯然對顧煙的解釋很不滿意。

    站在孟總監面前，被痛罵的顧煙。

    心里暗想，你不也是上班時間偷偷去看股票，果然官大一級壓死人，雙標嚴重。

    心里不平衡，嘴上卻不能說，在大公司，得罪領導，是一件蠢透了的事。

    尤其是當著同事的面，領導都要面子，如果你挑戰了他的權威，讓他在組員面前，抬不起頭。

    那準保以后沒有好日子過，處處被領導穿小鞋，受排擠。

    “領導，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錯了。”她眼神誠懇，認錯態度良好。

    孟總監看顧煙是個女孩子，再難聽的話，也就不說了，他擺了擺手，示意顧煙回到座位去。

    顧煙剛一坐下，彎腰準備開電腦，就被叫了起來。

    來辦公區的，正是陸皓謙的秘書林振東。

    別看林振東只是一個秘書，但他是陸皓謙身邊的人。

    在懷成集團的地位頗高，成了所有領導的巴結對象，都想攀他這個高枝。

    林振東面色肅靜，低沉開口，“陸總有話，讓地產部的銷售團隊，銷售業績前三名去25層開會，地點海天會議室，時間十分鐘以后。”

    陸皓謙的話，在懷成集團，就像是圣旨般的存在，孟總監聽到總裁召見，就差磕頭謝恩了。

    覺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臉上有光。

    陸皓謙心血來潮，關心銷售部的事情，旁觀者都在覺得，是總裁開始親民了，主抓底層部門。

    只有當局者的顧煙，和他們的想法不一樣。

    三百多人到了海天會議室門口，等著會議室的門從里面打開。

    顧煙環顧四周，這些人都跟打了雞血似地，被總裁召見，興奮的不行。

    從會議室里出來的是陸皓謙的特助，他冷眼掃了下，這些銷售，充滿了不屑。

    從眼神里就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的自大，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樣子。

    “陸總說，你們人到的太多了，銷冠的團隊留下，其余的散了吧。”

    這句話落地，一家歡歡喜，一家愁，孟總監得意的揚起嘴角，看了眼張王兩位總監。

    兩人垂頭嘆氣，沖各自的團隊，揮了下手，意思走人。

    海天會議室里，陸皓謙坐在正中間，他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褲。

    這個男人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個子很高，常年鍛煉，身材健碩，十足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代表，可惜穿上西裝，遮住了他迷人的八塊腹肌。

    站在顧煙身邊沖著陸皓謙花癡咽口水的betty，連腳跟都開始險些站不穩，緊緊地抓住顧煙的手臂，激動道：“我是不是太幸福了，最近總能見到陸總。”

    “上海區的銷售冠軍？”陸皓謙一只手拖著文件夾，簡單了翻了兩頁，便放到了手邊，興致缺缺，這種業績，在他心里，其實很不達標。

    孟總監倏地從位置上站起，面對陸皓謙，“陸總，我們的團隊一直都很出色。”

    “團隊總共多少人？”陸皓謙淡漠開口。

    “有80人，除了去見客戶的，還有72人，現在全部都在會議室里。”孟總監詳細的回答道，生怕說漏字。

    顧煙抬眸看了眼，表情陰郁的陸皓謙，好奇他今天準備干嘛。

    陸皓謙同時也望了她一眼，隨即拿起會議桌上的鋼筆，打開棕色文件夾，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聽說你們部門總加班，好的業績就是這么換來的？”陸皓謙冷著臉，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孟總監神色微變，感覺陸皓謙不像是在夸獎他，倒像是責問。

    心里揣著糊涂，再怎么說，他也沒有被訓斥的理由。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陸總會體恤員工，呵斥員工加班時間過長。

    “我們團隊的人，都很努力，他們每天自愿留下來加班。”孟總監猶豫了一剎，不知道這個回答，能不能讓陸皓謙滿意。

    陸皓謙把手里的文件夾，扔到了孟總監面前，聲音清淡，不怒自威。

    “每天加班，業績就做成這樣，不要以為當上銷售冠軍，就能安枕無憂了，你們團隊還差的遠。”

    孟總監徹底懵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漂亮的業績，會被陸皓謙夸獎幾句，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斥責聲，心里涼透了，攥了攥手心。

    他戰戰兢兢的回答說：“陸總，我們團隊不會止步不前的，一定會做出更好的成績，讓陸總滿意，”

    陸皓謙語氣中，帶著諷刺，“你的做法，就是讓員工拼命的加班？”

    孟總監渾身一僵，好半天才敢開口，“陸總，天道酬勤，我希望他們所付出的辛苦，可以得到回報，加班都是自愿的。”

    顧煙不知道陸皓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孟總監的話，實在是有點自欺欺人了，

    團隊現在有80個人，她敢保證，自愿加班的不到十人。

    大家都是年輕人，誰愿意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公司。

    陸皓謙，輕笑了一聲，“你的努力，在我眼里看到的回報還是太少了，從今天開始，你團隊里的人，除了周四以外，都不要加班了，我要看的是能力，這些不是壓榨員工換來的成績。”

    孟總監的臉色青白交加，恨不得多長幾個腦袋，才可以想明白總裁的想法。

    他看重的是能力，是不是也就是證明話里話外間，陸總透露的意思，他只要有能力，就有提升的空間，可以升官？

    他不敢去看陸皓謙深沉幽暗的眼睛，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陸總，我會證明我的能力，您的話，讓我想通了，團隊的這幫兄弟確實是太累了，需要松松氣。”

    “嗯，知道就好，你們每個人，都把這個月的業績報給我聽。”陸皓謙饒有興趣的看著會議室里的這些銷售，當然他今天主要目的還是要聽顧煙的匯報，聽顧煙的聲音。

    聽銷售每個人匯報業績，這種事在陸皓謙身上發生，換成是誰，聽了也不能相信，總裁會有這份嫌心。

    的確陸皓謙，確實沒有這份閑心，他手指了一下離顧煙隔著兩人的小鄭。

    小鄭從座位上站起來，緊張地松了松領帶，然后開始匯報。

    說了幾句，就被陸皓謙不耐的一句長話短說，打斷。

    顧煙哪能看不懂陸皓謙現在是什么意思，輪到她這里，估計就沒有長話短說這種待遇了。

    低下頭翻開自己的工作日記，有些惆悵，業績太難看，難以啟齒。

    這倒不是她不努力的問題，一是被人撬走了客戶，二是運氣太差，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她太缺心眼。

    這個月，她剛剛接盤，相信了老銷售的話，很無私的把客戶資源告訴給了他，結果呢，她兩眼一抹黑，眼看到手的客戶，都到了別人的手里。

    越來越發覺，做人太實惠，就是吃虧。

    “顧煙，下個就到你了。”betty偷偷扯了扯顧煙的袖子，小聲提醒。

    顧煙收回神，長舒了一口氣。

    前面的同事說完，顧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平靜道：“陸總，這個月我賣出三套房子。”

    陸皓謙的表情開始變的柔和，“詳細說，哪三套，位置，戶型，價格…”

    今晚，陸皓謙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只為了想多跟顧煙說說話，車子都上了高速，又換路折回公司，一到公司，就讓人去通知銷售部開會。

    顧煙嘆了口氣，她想的沒錯，長話短說，在她身上沒有這個待遇，人家陸總，這是要讓他詳細交代呢。

    她把陸皓謙問的，全部詳細的說了出來，一字不落，語言流利。

    陸皓謙悠然開口，“你這個月賣了兩套大三房，大三房主要面對哪些客戶群體。”

    顧煙淡定自如的回答說，“適合夫妻，和一家五口居住。”

    陸皓謙開口道：“如果你的客戶來買房，男方，覺得房子太小，女方覺得房子太大，你會怎么做。”

    會議室里的人，面面相覷，暗嘆顧煙實在是倒霉。

    匯報完業績，還要回答別的問題，要是答案太業余，這不是給陸總在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能接觸到陸總的機會可不多。

    顧煙愣了一下，回答說：“我會折中推薦，不會放棄客戶。”

    陸皓謙放下手中的鋼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顧煙身邊，“你應該選擇先跟兩個人去溝通，說服一方妥協，先從女客戶下手。”

    顧煙承認自己道行不夠，很簡單的問題，也會考慮的不充分，就直接給出答案。

    陸皓謙說的沒錯，應該是在溝通不成功以后，才會退而求其次。

    顧煙抬眸看了陸皓謙一眼，“我知道了，陸總。”

    顧煙和陸皓謙站的距離很近，她的同事們和孟總監望著顧煙面不改色的樣子，佩服這女孩膽子還真大，換做別人，都會緊張。

    顧煙抬腕看表的動作，被陸皓謙捕捉到，他開口問顧煙說：“很趕時間嗎？有男朋友在家等你？”

    顧煙悲催的看著陸皓謙鎮定的那張臉，搞不懂他到底在干嘛。

    她輕搖了搖頭道：“沒有。”

    陸皓謙濃眉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沒有趕時間，還是沒有男朋友。”

    顧煙尷尬的看了眼她的同事們，他們也應該對總裁今晚的反常，看的云里霧里。

    “沒有趕時間，我有男朋友。”顧煙無奈，陸皓謙就等著她的這句話，非要讓她說出來。

    陸皓謙難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的目的很明確，讓顧煙身邊的人知道，她不是單身。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既然有男朋友，我想知道，你工作和家庭是怎么協調的，今天我正巧有時間，了解一下員工的想法。”

    顧煙瞪了眼以權謀私的陸皓謙，老狐貍這是在發功呢。

    “陸總，我還沒有結婚，上升不到家庭問題。”

    陸皓謙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和怎么協調和你男朋友相處的時間？”

    陸皓謙這話，讓顧煙大跌眼鏡，心想這是給他逼急了，才會在開會的時候，問出這些。

    她笑著回答說，“陸總，我男朋友很支持我工作，也很尊重我，所以不用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