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部靜安區(qū)團隊，每周四全體例行加班，不僅要電話拜訪客戶，還要開總結會議。

    陸?zhàn)┲t很早就從公司回到家，一個人直接進了書房。

    他向陳煒打聽了靜安區(qū)周四的下班時間，大概晚上九點半，有點難以相信，開始后悔，當初怎么不給顧煙選一個輕松點的團隊。

    這幾天，他都很少能見到顧煙，下午在公司大堂特意多留了一分鐘，也是碰不到面，她似乎比他還要忙。

    發(fā)微信也很少回復。

    陸?zhàn)┲t哪受過這種待遇，一般都是女人無休止的來sao擾糾纏他，如今倒是調了方向，他單手撐額，手里拿著手機，不斷在桌子上重復放倒拿起的動作，眉頭蹙的很深。

    他長嘆了口氣，還是給顧煙發(fā)去了微信，“寶貝，工作很忙嗎？”

    此時的顧煙正在會議室里開會，孟總監(jiān)坐在正中間，面前擺著手提電腦，神色嚴肅，他對最近的簽單情況，非常不滿意，和嘉定區(qū)總監(jiān)業(yè)績只差了兩套，銷售冠軍地位，受到了威脅。

    下午他又被上面叫去問話，窩了一肚子氣的孟總監(jiān)，只能拿團隊的人發(fā)火，單拎出幾個，被罵的狗血淋頭，殺雞儆猴。

    顧煙屏息凝氣，會議室里的氣氛實在太壓抑，已經調成震動的手機，感覺在褲兜里震動了一下，她沒有理，這時候開小差，無疑就是找死。

    “顧煙，你是新人，我對你業(yè)績暫時沒有要求，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也是陸總說過的，公司沒有義務去給你時間成長，優(yōu)勝劣汰，如果短時間內熟悉不了，你直接走人。”

    孟總監(jiān)，還是點到了坐在會議室門邊的她。

    顧煙重重地嘆了口氣，陸總這兩個字，尤為刺耳，她進了懷成集團沒幾天，就發(fā)現(xiàn)這幫人對陸?zhàn)┲t的崇拜，已經到了盲目，總是陸總說過這個，陸總說過那個。

    她特別想問問陸?zhàn)┲t，沒事說那么多話干嘛，還都是不招人聽的。

    她很大聲地回答孟總監(jiān)，“我會盡快熟悉，不給團隊拖后腿。”

    在這里聲音小是忌諱，前面挨罵的員工，就是個例子，一米八幾的大小伙子，差點被孟總監(jiān)罵出了眼淚，就因為匯報業(yè)績時，吐字不清。

    孟總監(jiān)對顧煙的回答還算滿意，他點了點頭，繼續(xù)挨個問話，沒有一個人逃得掉。

    顧煙松了口氣，褲兜里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后悔沒調成靜音，也不知道是誰，這么不開眼，偏偏在開會的時候，一直發(fā)信息，通過這件事，她徹底意識到，自己當初對陸?zhàn)┲t電話sao擾，有多恐怖。

    一個多小時候，會議才結束，開完會顧煙馬上掏出手機，看到五六條未讀信息，竟然都是陸?zhàn)┌l(fā)來的，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摸不清楚狀況。

    她走到消防樓梯，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七點鐘。

    按下陸?zhàn)┲t的號碼，這次倒是例外，剛接通，悅耳低沉的男聲就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寶貝，下班了？”

    在會議室里坐的太久，頭有些痛，顧煙揉了揉太陽xue，回答說：“我們差不多九點半才能下班，你干嘛給我發(fā)一樣的微信，內容都是重復的。”

    “我以為信號不好，你沒收到。”對面清淺地開口。

    顧煙無奈道：“你自己的公司，你還不清楚嗎？全樓wifi，怎么可能信號不好，我剛才在忙。”

    “哦，忙點好。”沉醉迷人的聲音，沾染了些失落。

    結束會議，孟總監(jiān)只給團隊每個人十分鐘上廁所的時間，之后馬上歸位，顧煙沒有太多分給陸?zhàn)┲t。

    “我要去忙了，先掛了。”

    人在書房茶臺前的陸?zhàn)┲t，被顧煙掛斷電話，濃眉緊蹙，斂目沉思，暗嘲，怎么現(xiàn)在是他清閑的要死，顧煙卻忙到多和他說一句話的功夫也沒有，他多說兩句，就像是再給她添亂。

    ***

    “顧煙，你家住在哪個區(qū)？”剛回到座位上的顧煙，就被孟總監(jiān)點名。

    顧煙略略驚訝，納悶總監(jiān)怎么還關心起她住在哪。

    “松江區(qū)…”她回答孟總監(jiān)說。

    孟總監(jiān)拍了一下身旁人的肩膀，“那正好，我們幾個也住在松江區(qū)，晚上可以一起走，能趕上地鐵末班車。”

    孟總監(jiān)不是上海人，最近剛剛在上海全款買了房，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積蓄，剛到懷成集團還不到半年，他的薪水雖然高，可剛剛結婚，又買了房子，需要好一段時間去緩解經濟壓力，自然有車一族和他無緣。

    顧煙心慌，晚上陸?zhàn)┲t一定會派司機過來接她，要是被同事看到，那不就露餡了，孟總監(jiān)說一起坐地鐵，她也只能點了點頭，不搞特殊化。

    和她住在一個區(qū)的還有小鄭，小李，顧煙記不清他們的全名，都太拗口，兩人和她年齡相仿，都是外地來上海打工的，在松江區(qū)租的房子。

    看到團隊里的人全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孟總監(jiān)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停止手頭上的事，專心聽他講話。

    顧煙手離開鼠標和鍵盤，側過臉，聽孟總監(jiān)訓話，佩服孟總監(jiān)不愧是銷售冠軍，在會議室里沒說夠，出了會議室還要繼續(xù)。

    孟總監(jiān)故弄玄虛道：“今年我們團隊必須要在年底交出一套漂亮的答卷，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betty搶著回答說：“因為陸總把辦公點設在上海了。”一提到陸?zhàn)┲t，這女孩兩眼都冒著遮不住的光。

    團隊人紛紛附和，“陸總以前人一直在英國，這次在上海，我們團隊一定要抓緊一切機會好好表現(xiàn)，爭取在年會上，可以和陸總說上幾句話。”

    “對的…年會上，我們靜安區(qū)一定要成為年度銷冠，可以得到陸總的重視！”孟總監(jiān)的聲音，猶如驚濤巨雷，底氣十足。

    再坐這些人，全部和打了雞血似地樣子，氛圍嚴重刺激到了顧煙，身為其中一員的她，也想要證明自己，她不是拖后腿的那個。

    “顧煙，你在松江區(qū)租房子，每個月房租多少錢。”孟總監(jiān)鼓舞完士氣后，betty開了個小差，悄悄湊到顧煙身邊。

    “八百塊…”顧煙把她以前租房子的價格，告訴了betty。

    betty抱怨道：“毛坯房嗎？好合算，我在浦東這邊租房子，要兩千塊一個月，環(huán)境差到要命。”

    顧煙也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所以很能理解心疼房租的心情，她安慰betty說：“至少你不用每天擠地鐵，早高峰的時候，人太多了。”

    betty苦著小臉，對還不太了解部門的顧煙，訴苦道：“我們要是天天能在浦東辦公還好了呢，每周還要去靜安區(qū)的樓盤踩盤，一大早就要到地鐵口集合，這不還是要擠地鐵過去。”

    betty不說，顧煙倒忘了這事兒，做樓盤電銷，踩盤是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之一，跟中介差不多，每周都要穿著工裝，帶著工盤，拿筆記本去售樓處，聽售樓員講解樓盤的具體情況，和在售戶型所剩房源。

    看來，這份工作比她想象的還要辛苦的多。

    ***

    顧煙已經給陸?zhàn)┲t發(fā)去信息，說跟同事一起搭地鐵回家，讓司機在地鐵口附近來接她就可以。

    出了懷成大廈，已經快要九點半，她暗暗佩服孟總監(jiān)還真會掐準時間，他們走到地鐵站，正好能趕上浦東到松江的末班車。

    下班時間，孟總監(jiān)的表情倒是變得親切和藹了不少，和小李小鄭這兩人，像是哥們似地，一路都在聊著股票。

    顧煙插不上話，男人步子又大，她緊倒騰著自己的兩條大長腿，還是也跟不上。

    著急忙慌的進到地鐵，時間太晚，地鐵里還有空座位。

    “顧煙，你坐吧。”背著雙肩包的孟總監(jiān)，指著空座，謙讓十足。

    座位緊缺，只有一個空位，顧煙當然不能當著領導的面，屁股還那么沉。

    她笑了笑，謙讓道：“總監(jiān)，還是您坐吧，我不累。”

    孟總監(jiān)哪肯跟一個小女孩去爭座位，忙了一晚上也不容易，他剛想開口，結果那個座位就被一個年輕人跨步占去。

    這下倒好，誰也甭坐了。

    “顧煙，看你困的都睜不開眼睛了，晚上回家都幾點睡覺啊？”小鄭看著顧煙睜不開眼的模樣，笑著開口。

    顧煙抬起胳膊，拽住地鐵里的扶手，“回去就睡了…”

    后半句，她沒能說的出口，回去就睡的前提是，他們的陸總，不會半夜獸|性大發(fā)，和她上床。

    這幾天她實在是太累了，每天早出晚歸，恨不得插空就要閉上眼睛補充睡眠。

    陸?zhàn)┲t呢，閑的要死，人家上班不用打卡，下班是看心情，當然有用不完的精力，放到床上來折騰她。

    ***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地鐵口的隔條馬路邊，陸?zhàn)┲t在車里等顧煙快要半個多鐘頭，他降下車窗點了支煙。

    沒有等人的習慣，卻在晚上開車出來接女人下班，陸?zhàn)┲t自己也想象不到，這種畫面還真發(fā)生就了。

    街邊很熱鬧，街頭巷尾到處都是一排排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路邊攤。

    坐在車里的陸?zhàn)┲t，抬腕看了看表，已經等了顧煙將近一個小時，他打開車門，走下車。

    放眼望去，地鐵口附近擺了將近三十多個小吃攤，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煙，印象里這孩子對地溝油，總是情有獨鐘。

    烤冷面、烤魷魚、炸雞排、臭豆腐，流動攤位橫七豎八地擠在一起，場面很混亂，餐巾紙，塑料袋，這些垃圾，弄得地面上一片狼藉。

    陸?zhàn)┲t目光輕瞇的看著這些小吃攤，臟兮兮的手，油乎乎的錢，他想不通，顧煙為什么愿意吃這些垃圾食品，看著就沒有食欲。

    他手掌摸向休閑褲的口袋，掏出錢夾，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較干凈的小攤，小攤老板是用鑷子收錢找零。

    小攤的木制牌子上，寫了酸辣粉三個字，可惜陸?zhàn)┲t不知道酸辣粉是什么東西。

    他對小攤老板，開口道：“幫我打包一碗。”

    “麻辣正常嗎？”戴著口罩的小攤老板，動作熟練的拿起湯勺，準備配料。

    顧煙是無辣不歡，夜色熏染的燈光折射在陸?zhàn)┲t的眸內，他薄涼的唇角輕扯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顧煙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甚至對她吃東西的口味也早已了如指掌。

    斂住思緒，開口道：“正常的，不正常的都來一碗。”

    他沒吃過這些東西，不知道這兩種區(qū)別有多大。

    手里拎著兩碗酸辣粉，陸?zhàn)┲t回到車里，將車窗全部降下，這種味道，讓他抓起黑色襯衫的領子，聞了一下。

    他不禁皺了皺眉，身上清淡的古龍水味，早就被這兩碗酸辣粉浸染，車載香水都蓋不住這濃烈地味道。

    顧煙從地鐵口出來，走了不到五分鐘，就認出陸?zhàn)┲t的車，她以為會是司機過來接她，走到車前才發(fā)現(xiàn)，陸?zhàn)┲t成了她今晚的司機。

    在地鐵上快要睡著的她，瞬間歡脫，嘴角噙著笑。

    正在車里用手機看新聞的陸?zhàn)┲t，聽到有人在敲車玻璃，這才抬眸，看到顧煙。

    他傾了下身，替她打開車門，“怎么這么晚，快要十一點了。”

    一進到車里，顧煙吸了吸鼻子，“你等我的時候，偷吃酸辣粉了？”

    陸?zhàn)┲t無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在車后座，給你買的。”

    顧煙晚飯還是五點多鐘吃的，聽到陸?zhàn)┲t給她買路邊攤，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嗅覺還是出不了錯，她轉頭看向車后坐，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打算等回家在吃，清楚陸?zhàn)┲t會嫌棄這個味道。

    她將目光瞥向陸?zhàn)┲t，水眸蘊涵著溫柔曖昧，發(fā)現(xiàn)他剪了頭發(fā)，比之前的還要短，黑色的短發(fā)利落有型，鬢角修剪的整整齊齊。

    “趁我不在，把頭發(fā)都剪了，還剪的這么短。”

    陸?zhàn)┲t淡笑道：“沒想到你還能注意到我剪頭發(fā)，我以為你忙到，記不清我長什么樣子了。”

    顧煙抬起頭，在陸?zhàn)┲t的頭上蹂|躪了兩下，嘴角沾染著笑意，“怎么可能，你的那些好員工，整天陸總長，陸總短的，想不記起來你都不行。”

    陸?zhàn)┲t呼后，他傾身箍住顧煙腰間，薄涼的唇貼在顧煙的耳邊，聲音低沉魅惑，“寶貝，你說陸總是長，還是短？”

    顧煙唇色一抿，聽懂男人話里的意思，“我沒看過別人的，哪知道長短。”

    陸?zhàn)┲t抬起顧煙的下巴，用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寶貝，你運氣真好，第一個男人就碰到了我，不用擔心有守活寡的風險。”

    顧煙瞪大雙眸，看著一臉得意的陸?zhàn)┲t，“你怎么知道自己比別人好，吹牛，難道？”

    陸?zhàn)┲t的唇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溫聲開口：“難道什么？”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顧煙抬起頭，漂亮的眉毛蹙緊，眼睛上下亂轉，打量著陸?zhàn)┲t，“難道您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玩過3|p，你在床上堅持的比那個男人時間長？所以你才說，你比別人好。”

    被說成老人家，又被懷疑做出過那種事，讓陸?zhàn)┲t有點哭笑不得，他把手搭在方向盤上，側眸苦笑道：“我沒你想的那么開放，小笨蛋。”

    顧煙纖細無骨的小手，搭在陸?zhàn)┲t的頸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很色，幾天不弄這事能死。”

    陸?zhàn)┲t點了根煙，黑眸半瞇看著顧煙，“還好吧，我自控能力一直挺好，這可不是我主動提的，你怎么總把話往偏了帶，我又沒說今晚回家要上你。”

    顧煙臉上微紅，咬了咬嘴角，“最好別要，我明天還要早起，我又不像你，每天都有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