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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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賜了遠一張臉,遠自是永遠都記得薛夫人。”樓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么異樣。 “是么?”薛妙手冷冷反問,將執(zhí)著銀針的手移到樓遠面前,不給樓遠一點心理準備便將那手指長的銀針刺進了他的鼻骨,瞬間讓他額上的細汗凝聚成珠。 薛妙手手中的銀針與所有大夫手中的銀針不一樣,大夫的銀針是刺xue脈,薛妙手的銀針刺的,卻是骨。 別看她手上的銀針細,卻是精鋼所制,淬以秘藥,能刺穿皮rou生生入骨,只見她手中這手指長的銀針刺入樓遠的鼻骨,竟是只余半指長度在面上,另半指長的銀針,已完全刺入了樓遠的鼻骨里。 而她動作看起來不過輕輕一扎而已,她面不改色,就像她手中銀針刺入的不是人的臉而是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而已一般。 她這第一針下去,緊接著便是第二針第三針第無數(shù)針,不過片刻,便見得樓遠兩鬢的頭發(fā)已全被冷汗浸濕,還有冷汗不斷從他額上淌下。 那錐心蝕骨的疼痛讓樓遠的身子抽搐了起來,薛妙手卻像什么都沒有看見似的,只是面色冷冷地將她手上的銀針一一扎進了樓遠臉部的皮rou里。 待薛妙手終于停下手上的動作時,樓遠面上已經(jīng)扎滿了密密的銀針,只見他面色慘白,便是連雙唇都完全失了血色,不止是鬢發(fā)被完全汗?jié)瘢瓦B身上的襦衫都已完全濕透,渾身戰(zhàn)栗著,可見他在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偏生他還無法動彈。 忽然,薛妙手的眼神更冷了,只因樓遠面上近一半的銀針下,正有血在往上溢。 薛妙手定定看了樓遠的臉兩眼,開始收針,已經(jīng)面無表情,只冷冷道:“算來我已有整整十年沒有見過你,這十年里,你沒有按照我的叮囑點我給你的泌香。” 樓遠沒有回答,不置可否,薛妙手如說一件家常便飯般的小事似的接著道:“你這張臉,毀了。” 樓遠怔住,毀了? 薛妙手說完這句話后,將銀針用帕子擦凈,在燭火上將其烤過一次再用帕子擦凈一次,將其一一收回了銀針包里,不疾不徐道:“你沒有按照我的叮囑點我給你的泌香,就當知道你這張臉遲早會毀,或早或晚而已,你這張臉能撐到現(xiàn)在沒有潰爛,看來是托了你拿兩個丫頭的福。” “行吧,既然你們將我請來了,那我就再費心一次。”薛妙手將卷好的銀針包扔回到她手邊的小藥箱里,不看樓遠那連眼眶都在顫抖的臉,站起身朝緊閉的稍稍揚聲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樓遠無法動彈無法轉(zhuǎn)頭,他瞧不見誰人出現(xiàn)在門外,但是聽腳步聲,他知道走進屋里來的是誰。 是白拂,還有…… 樓遠的身子再次猛地一抖。 還不待進屋來的人說什么,便聽得薛妙手冷冷吩咐道:“換臉,你們自己做好該做的準備,十日后我再來。” 白拂微微一怔,似是不能相信薛妙手的話。 換臉? 白拂擰眉看向躺在床上渾身汗?jié)竦臉沁h,目光沉沉,將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春蕎和秋桐站在門檻外沒有進屋來,但她們也將薛妙手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皆滿面的震驚,甚至還有些恐懼。 只因,薛妙手雖有一雙能讓人改頭換面的妙手,但在她手中活著挺過換臉來的人卻是少數(shù),因為換臉的這一過程,就像是在煉獄里走過一遭,挺得過來的,便能重獲新生,挺不過來的,就只能死在煉獄里。 所以,但凡要請薛妙手的人,都要抱著一顆敢死的心,因為還沒有經(jīng)歷過那樣的痛苦折磨,沒有人知曉自己能不能忍受得住那樣的折磨。 春蕎秋桐至今仍清楚地記得薛妙手為樓遠醫(yī)臉及身上燒傷的那三個月里樓遠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有時候他疼得喊到雙唇干裂流血,疼得他一直在床上翻滾,可想而知他在承受著多大的折磨。 那時候,她們很怕爺活不過來,畢竟那個時候的爺才七歲,而他承受的卻是成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苦痛。 而在十年前,樓遠在離開云城前卻親自去找了他避之不及的薛妙手,換了他如今的這張臉,春蕎秋桐知道,他那是決心要復(fù)仇了。 若說爺活在這世上最害怕的是什么,想來應(yīng)該是薛妙手了,因為每一次見到薛妙手,爺都無法掩藏他心中的恐懼,從前如此,現(xiàn)今依舊如此。 可如今……爺卻還要再一次承受那非人的折磨,從前的爺為了復(fù)仇,再深再痛的折磨他都能忍受,但如今…… 春蕎和秋桐心中很不安,十分不安。 “有勞薛夫人了,白拂送夫人出府。”白拂收回看向樓遠的目光,朝薛妙手微微垂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有勞夫人。”白拂話音落下時,緊著響起了另外一名男子溫和客氣的聲音。 這個聲音有些沉,磁性較重,不是年輕男子所有的聲音。 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樓遠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又是腳步聲響起,離開的是薛妙手、白拂以及春蕎秋桐,方才說話的男人沒有離開,而是朝樓遠所在的床榻靠近。 男人愈靠近一分,樓遠的雙手就愈顫抖一分,面色也愈白一分。 待那腳步聲終在床榻前停下的時候,樓遠的頭發(fā)及身上的襦衫被冷汗?jié)竦酶噶恕?/br> “遠……”樓遠的聲音如他的雙手一般,顫抖得厲害,“見過大人!” * “嘀嗒……嘀嗒……” 下雨了,雨水打在屋頂上地面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響,雨點愈來愈密,打在房頂上的嘀嗒聲亦愈來愈繁密,襯得夜更靜謐,雨水帶來涼意,從打開的窗戶灌進屋子里來,讓人很是好眠。 可冬暖故卻是在這樣該是好眠的時候醒了過來,聽到了雨聲,滴滴答答像是小孩的歡歌,很是好聽。 只是,空氣似乎太涼了。 冬暖故想著睡下時未關(guān)窗戶,欲起身去把窗戶關(guān)上。 可就在冬暖故正要坐起身時,她眼神暗了下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身邊沒有人。 司季夏不在她身邊。 他的位置,是一片涼意。 ------題外話------ 啊啊啊啊,十分抱歉!叔今天更晚了而且只有9點,十分慚愧!因為叔在忙,硬死抽了空來更新~姑娘們見諒! 叔明天盡量多更一點,明天的章節(jié)姑娘們會喜歡的,哦呵呵呵~ ☆、011、傻木頭,松手 “平安?”冬暖故以掌心撫過司季夏的位置,觸手是滿掌涼意,證明他不是剛剛離開,而是離開許久了。 哪兒去了? 沒有應(yīng)聲,冬暖故微微擰眉,下床穿了鞋伸手去扯過掛在床頭衣架上的外衫來披上時,發(fā)現(xiàn)衣架上掛著的只有她的衣裳,司季夏的任何一件衣裳都未掛在上邊,只余一領(lǐng)斗篷。 冬暖故的眼神更暗了一分,抓著披在背上的外衫衣襟便急急往屋門方向走,她連鞋后跟都未提上,便是連燈都未點,就這么急急忙忙地摸黑走了,看得出她在緊張,她很急切。 因為急切,她撞到了桌椅,撞得發(fā)出“咚”的聲響,想來應(yīng)該是疼痛的,然她似乎根本就顧不得這些,只急著要出門。 夜已深,又是雨夜,整個客棧安安靜靜的,冬暖故開了房門出了屋子,卻忘了把門關(guān)上,只快速地穿過走廊,往樓下方向走。 廳堂里也沒有人,這種時辰,便是店家與小二哥也都去睡了,只有一盞油燈擺在廳堂正中央的桌子上,燈火已經(jīng)微弱,只能勉強照亮那張桌子周圍的一小片地方。 此時的冬暖故根本就顧不得她這般匆匆的腳步聲是否會吵醒其他客房里的客人,只咚咚咚地跑下了樓梯,先去客棧后院看了一圈。 客棧后院黑漆漆的,沒有燈光,只有雨聲,顯然沒有人,冬暖故才又往客棧大門的方向跑去。 當冬暖故從后院離開時,她肩上的外衫滑落了下來,正正好掉在后院和廳堂之間的那道門檻上,瞬間一半被門檻外的雨水浸濕。 可她卻沒有發(fā)現(xiàn),沒有發(fā)現(xiàn)她肩上的外衫不知何時掉落了,就算她發(fā)現(xiàn),只怕此刻的她也無心去找衣衫。 此刻她的心里,只想著她的平安,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盡管她知道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可她就是沒來由的擔(dān)心。 冬暖故從桌上拿了那盞快要熄滅的油燈快步走到了客棧緊閉的大門前,將油燈放下后抬手就要拿下扣在門背的門閂,卻發(fā)現(xiàn)—— 這客棧的大門竟沒有上閂。 不可能,沒有誰個客棧的店家會這般粗心,這便只能證明,有人在這門上閂之后出去了。 冬暖故飛快地將門打開,不顧外邊下著雨,打開門后立刻便跨出了門檻。 然當她的左腳才跨出門檻時她卻忽地頓下了腳步,只因為,突然一道人影在這一刻撞到了她跟前來,即便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這忽然之間就出現(xiàn)在客棧門外的人影是何模樣,但是那忽然掠到鼻尖的熟悉淡淡桂花香卻能讓她知曉這是誰。 正因為知曉,是以冬暖故沒有避讓也沒有任何防備。 冬暖故不驚不詫,對方卻是愣住了。 司季夏看著正走跨出客棧門檻的冬暖故,即刻收住腳步,怔愣著問:“阿暖?” 天色很黑,冬暖故只能借著她方才放在門邊的那盞將熄未熄的油燈看清面前的司季夏。 客棧的屋檐很窄,冬暖故這般一腳跨出了門檻,司季夏便不能正面對著她站在屋檐下,是以此刻的他正立于雨中。 只見他渾身被雨水濕透,松散著的長發(fā)黏在額上臉上及脖子上,雨勢不算大,而他卻渾身濕透,可見他是淋了許久的雨,否則不會這般模樣,也因他淋了許久的雨,他面色很是蒼白,顯得他下眼瞼處的青灰很重。 也因著被雨淋透,他那只空蕩蕩的右邊袖管擰巴到了一起,正貼在他的身側(cè),他的身上,竟是沒有系斗篷。 他的左手正抱著一件用黑布罩著的東西,那黑布同樣是被雨水澆透,他站在雨里,雨水正不斷從他額上淌下,顯得很是狼狽。 冬暖故不是第一次見到司季夏這般濕答答的模樣,上一次見到,是在寂藥里,他第一次肯開口與她說他的故事的那一日。 然這一次不一樣,上一次的司季夏是失魂落魄的,仿佛他身上淌著的每一滴水都是他對這個世界的絕望,而這一次的他,僅僅是被水濕透了而已,再無其他。 雖說如此,冬暖故還是覺得心疼,忙伸了手抓住他那濕答答皺巴巴黏在身側(cè)的右邊袖管,將他從雨里拉進了客棧里來,司季夏神色很是緊張,想來是擔(dān)心冬暖故會罵他,便是連冬暖故伸手去拉他,他走進客棧的腳步都是慢慢的。 他在思考,思考若是冬暖故罵他的話,他要怎么回答才好。 阿暖這般連外衫都未披連鞋子都未穿好便出屋來找他,想來是擔(dān)憂他了,總歸是他讓阿暖擔(dān)心了,他不能再讓阿暖生氣。 但司季夏卻未見著冬暖故生氣,她只是將他拉進了客棧里,扯著自己的衣袖替司季夏擦了臉上的雨水,甚至不問他上哪兒去了去干什么了,只是溫柔道:“濕透了,莫涼著了,先回房去,我把門閂上便也上去。” 司季夏沒有動,只愣愣地站在一旁看冬暖故將門閂上好,再將那盞馬上就要熄滅的油燈放回到桌上去,再看她重新走回到他身邊,抓著他的右邊袖管將他往樓上拉,邊拉邊有些無奈道:“走了傻木頭,發(fā)什么傻?” 司季夏就這么愣愣地任冬暖故將他拉上樓上客房了,他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他可是都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了。 冬暖故將司季夏扯回他們的那間客房里后,先是將他按坐到凳子上,而后點燈,接著找出了干凈的衣裳和棉布巾,邊伸手拿過他抱在臂彎里的那只罩著黑布的東西邊道:“快些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不可著涼了。” “阿暖稍等一等。”就在冬暖故伸手來拿司季夏臂彎里抱著的那只罩著黑布的東西時,司季夏稍稍移開了手,冬暖故面色微沉,欲收回手,司季夏則在這時忽地站起身,緊張地將那物件放到了冬暖故身邊的桌子上,忙道,“阿暖莫生氣,這個……是給阿暖的。” 冬暖故有些驚訝,而后在司季夏頗為緊張不安的目光中轉(zhuǎn)過身,抬手,解開了遮罩在那件物事上的黑布。 當冬暖故才將那黑布拿開時,她怔住了,這是—— 那是一盆……月季花,一盆開得妍艷的月季花,陶制花盆,艷紅的重花瓣,花瓣及翠色的葉子上還墜掛著雨珠,冬暖故以手指輕輕一撥那翠色的葉子,葉面上的水中便順著葉脈滑落,滴到了她的指腹,濕涼濕涼。 司季夏見著冬暖故不說話,不由更緊張了,“阿暖……可還喜歡?” 他什么都沒有給過阿暖,便是給過阿暖的唯一一盆月季花都被毀了,他答應(yīng)過阿暖會再送她一盆月季花的,可他卻至今都沒有兌現(xiàn)這個小小的承諾。 他做阿暖的這個丈夫,做得慚愧。 冬暖故看著花盆里嬌艷的大紅月季,有些失神,平安他……這大晚上的出去,便是為了給她帶回這一盆月季么? 冬暖故的沉默讓司季夏忽然變得失落,“阿暖……不喜歡嗎?” 他以為阿暖會喜歡的,原是他想錯了。 “誰說我不喜歡的?”冬暖故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司季夏,出其意料地張開雙臂便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濕漉漉的胸膛上,笑道,“我喜歡,很喜歡。” 司季夏更為怔愣了,他的身子被雨水淋得濕涼濕涼,而冬暖故的身子是溫?zé)岬模@般貼在他身上,讓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便是連她輕拂在他胸膛上的鼻息都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這樣的溫?zé)崃钏碾p頰旋即紅了,有些訥訥道:“阿暖,我身上濕,這樣會讓阿暖著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