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怎么這么晚出來喝茶,不怕晚上睡不著?” “我現在哪里還敢睡?怕是活一天少一天了。”劉瑜平哼了一聲說。 滕教授垂著眸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后來也淡笑了一聲說:誰不是活一天少一天,要是越活越多,那成怪物了。 “我的意思你沒懂。”劉瑜平抬頭淡笑著看了滕教授一眼,滕教授便也淡淡的看了劉瑜平一眼。 “我被‘誣告’成一場爆炸事件的幕后主使。” 劉瑜平簡單的解釋,滕教授卻突然想起上次報紙上說的爆炸事件,他還記得是蘇瑾的花店,然后便低著眸沒說話,只是端著茶輕抿了一小口。 “我覺得這件事表面上看蘇瑾是原告,其實真正告我的不是蘇瑾,而是咱們的好孩子滕云。” 滕教授還是垂著眸,似乎明白了這口清茶不好喝。 卻是淡淡一笑:我跟滕云的關系也不好,你也知道,因為他堅持站在溫柔那邊,我跟他差不多決裂的邊緣。 “可是你畢竟是他父親,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我。” “我怕我力不從心啊瑜平。”滕教授抬了抬眼,捉摸著事情的重要性跟劉瑜平說,像是苦口婆心。 “難道您想讓滕美醒來的時候再得知她的愛人入了獄這樣的新聞?您就不怕她剛好又給氣倒下?”劉瑜平撿著重要的說。 “我們這一家人,難道你這個當大哥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這個三口之家就這么家破人亡?” 劉瑜平的一番話讓滕教授陷入了深思,最后沉吟了一聲他沒再說別的,只是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大哥!” “這件事我會盡力,但是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茶館里到了晚上九點多還是很忙碌,但是卻比不過一個人內心的煩悶來的沉重。 劉瑜平繼續在那里坐著喝茶,看上去不換不忙。 滕教授孤獨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想快點回到家里。 溫柔給滕美揉著手臂跟袁教授聊著天,三個小家伙都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著了。 “孩子被下了藥的事情我一直沒敢跟你爸爸說,我怕他心臟受不了,往后在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那他肯定夜不能寐身體就垮掉了。” “嗯,您做的對。”溫柔說。 滕云晚點才回來,滕教授剛好走到樓下,滕云的車子緩緩地停下,滕教授便在那里等著,雙手在背后,微微瞇著老花眼看著下車后朝著自己走來的兒子。 “去跟朋友吃飯?這么晚才回。” “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談,先上樓吧。”滕教授看了兒子一眼后走在了前面。 滕云漆黑的鷹眸閃過一絲詫異,之后卻是跟著上了樓,反正要去接老婆。 但是預感到他們父子談的問題不會太好。 爺倆回去后溫柔跟袁教授剛好從滕美房間里出來,看到爺倆一起回來還挺驚喜的。 “你們爺倆很默契嘛,剛剛不會是跟兒子約著去下棋了吧?” “別亂說,滕云你坐下,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溫柔跟袁教授坐在旁邊,爺倆坐對面,一下子想起四國鼎立四個大字。 “剛剛是你姑父找我出去喝茶。” 滕教授只說了這一句滕云卻已經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溫柔也是一怔,立即想起滕云讓蘇瑾告劉瑜平的事情,卻只是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原來是跟他,那還說什么跟棋友的假話啊?我說怎么神神秘秘的還不用我管……” “你先不要插言,聽我說完。”滕教授跟老婆大人說。 “您也不必說了,這個忙我幫不了。”滕云不等滕教授說話直接拒絕。 滕教授吃驚的抬眸看著自己的親兒子,只覺得肺里一團火蹭的升起來。 “你姑父說,表面上看,是蘇瑾告他,實際上是你,他說的對不對。” “你也可以這么說,但是我沒理由幫他。”滕云沒有直接回復。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看著你姑父含冤入獄?” “那如果不是冤枉的呢?您是不是就不來找我求情?”滕云很執著對這件事。 溫柔看向滕云,心里不自禁的有些忐忑。 袁教授聽著那爺倆說話也做不出判斷,重要的是劉瑜平跟自己對滕家都是外人,而滕教授卻因為meimei會做出來什么樣的事情都有可能。 就像是滕美出事,最心疼的不是劉瑜平,不是她,也不會滕云或者溫柔,而是滕教授,因為他們才是有血緣的至親。 滕教授震驚的望著兒子,如果不是冤枉? “他是你姑父,是你姑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男人,我不管他是不是被冤枉,反正既然這事情你能擺平,你就不能袖手旁觀。” “您還是當年那個正義凌然最痛恨惡勢力的滕教授嗎?您忘了當年您是怎樣的胸襟?如今竟然替這種人說話。”滕云一下子生氣的寒了臉。 溫柔想說話,張了張嘴卻終究沉默。 在這父子間,她說什么錯什么。 于是她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幾次看滕云,不過滕云并不看她。 滕云也不是看不見,只是這件事關系重大,他不能因為她為難的求情而改變主意。 袁教授看著滕教授氣的臉色發白趕緊說:你姑父應該不是個違法的人,而且他自己都是吃咱們老百姓的飯的,滕云,會不會是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如果滕寶疼愛被害的事情跟他有關呢?” 滕云突然說了一句,滕教授差點震驚的暈過去:什么? 袁教授跟溫柔也嚇壞了,想阻止已經晚了。 滕云卻是看著滕教授的反應立即說:我說…… “滕云,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溫柔突然插了一句,自然不希望這個話題再談下去。 “如果這件事不讓滕教授知道,他不會明白我為什么這么執著劉瑜平的事情。” 滕云總算看了溫柔一眼,那么堅定的,臉上那冷漠的表情讓溫柔幾度要開口卻又不得不忍住。 袁教授明白兒子的意思,卻又擔心老公的身體。 “你說下去,你什么意思?滕寶滕愛他們不是好好地嗎?” “前幾日早飯的時候您的孫子孫女突然暈過去在飯桌前,經過抽血檢查,他們的血液里有種我們最熟悉的藥物。” “什么藥?” “安眠藥。” 滕教授一下子說不出話,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滕云。 “除了爆炸的事情,別的我還不確定是他,但是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人想要看我家破人亡的戲,您能想到嗎?劉瑜平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他不甘心讓溫柔活著,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對溫柔下手,您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只敢說不甘心讓溫柔活著,卻漏掉我跟您的孫子們?” “此人看似頗有風度,實則一個小人而已,您不但不跟他保持距離還繼續跟他交往,還打算做他的幫兇不成?您念在他是姑姑的丈夫,您有沒有想過他對姑姑可有丈夫的情分?” 滕云就那么一直說下去,直到最后滕教授坐在沙發里有氣無力,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孫子。 “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滕教授突然質問。 然后轉頭看向袁教授: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你先不要激動嘛,就是怕你知道了后心臟受不了才不說的。”袁教授緊張的坐到他身邊去撫著他的胸膛幫他順著氣說。 “這么大的事情你們竟然都瞞著我,是不是真的劉瑜平對我孫子下手?嗯?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倒是給我說啊。”滕教授突然著了急,看著兒子跟兒媳婦質疑道。 “這件事本來就想這么悄悄地過去,被指使的人已經車禍死了,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家人沒人可知。” “只是在孩子的飯里加了藥?” “全部,不過那個傭人前前后后加起來在我們家干的時間也不長,所以我們才能及時幸免,我倒是沒什么,但是三個孩子那么小,溫柔又懷著身孕——” 滕云說著又看向滕教授,這時候說起溫柔懷著身孕,滕教授自然心疼自己家的孩子。 “我說寧愿錯殺一千可能有點過分,但是我現在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別的什么人還會至我們家人于死地,發生的這些事足以證明這個人對我們家人恨之如果,你自己想想,除了劉瑜平還有誰會這樣恨我跟溫柔?” 滕教授不說話了,熟悉的人,知道他們家這兩年發生的事情的人,大概都會猜到是劉瑜平。 “不管怎么樣,坐牢也罷,但是你姑父得活著,這樣你姑姑有天醒來了,至少還能見他一面,你說呢?”滕教授的語氣不似是剛剛那么冷硬。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溫柔看滕教授不再那么執著,原本以為自己會松口氣,但是卻沒能。 而且剛剛滕云跟滕教授說孩子中毒的事情也可能是劉瑜平指使,溫柔心里其實也很疑惑。 車上她才問他:你真的懷疑是劉瑜平派了蓮姐去害我們? “懷疑肯定有的,但是并不確定。” 溫柔聽著他那么說才點點頭,是啦,他那么聰明,該是早就想到那里。 “其實我覺得姑父雖然心存恨意也想殺我,但是那么低智商的事情——” 溫柔忍著笑,那實在是有些可笑。 他也笑:當時我也沒別的辦法,如果我不一起算到他頭上,滕教授可能還會跟我討價還價,甚至什么樣的話都可能跟我說的出來。 “所以你是為了堵住你爸的嘴?” “是。” 他倒是在老婆面前承認的很快。 溫柔卻無奈的笑了一聲:我說呢,你怎么會突然說那些。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袁教授,然后就是他的寶貝孫子,然后是姑姑,這五個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你根本沒辦法想象,但是若是非要排個順序,孫子是他可以拿命去換的,所以——” “所以你故意這么說,讓他誤以為是劉瑜平要害孩子,那么滕教授心里就會有根尺子把輕重給衡量了。” “對!” 兩個人交流過后感覺豁然開朗。 然后溫柔瞅了瞅后面跟著他們的車:不過他們真的要每天都跟著我們嗎? “沒別的辦法。”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