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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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股血液倏地從腳底沖上了腦門心,直接掀開了她的頭蓋骨,木木感覺整個身子一半血紅,一半蒼白。 話說她與沈昂確實也沒做什么,而且陸遇確實也沒看見什么,可她還是有這么大的反應,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 木木開始佩服那些個腳踏兩條船的男女們——人家干的不僅是體力活,還是技術活。 從瞬間的怔忪中反應過來后,木木趕緊快步走向陸遇,在他面前站定,不安地望向他:“你怎么來了?” 值得欣慰的是,陸遇的面色一如往常,就算用放大鏡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男朋友的職責不就是在女友加班時能安靜等候在公司外接她回家嗎?” 木木暗暗松口氣,笑道:“那女朋友的職責是什么?” 陸遇攬過她的肩膀:“陪男友吃宵夜。” “求之不得。”木木挽過陸遇的手臂,拉著他想要盡快離開。 這倆男人站在一處對她是絕對的煎熬,比看他們倆搞基還要煎熬。 誰知陸遇卻沒動,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望向后方:“木木,這位是?” 木木僵硬地轉頭,這才發現沈昂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們跟前,只能硬著頭皮介紹道:“這是我的上司,沈昂沈經理。沈經理,這是我的……男朋友,陸遇。” 深冬的季節,夜風凜冽,跟小刀子似地,一刀刀刮在人皮膚上,冷得膽顫。可介紹完兩人后,木木悄悄瞅著沈昂,后頸卻布滿了汗珠。 她擔心沈昂會說出些什么讓陸遇誤會的話。 然而沈昂卻很平靜很正常地伸出手,與陸遇相握,禮貌性地道:“你好,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所以需要木木加班。你們要去哪里,需要我開車送嗎?” “謝了不用,我們還要去吃點宵夜,沈經理你慢行。”陸遇也用同樣的禮貌回應。 這邊廂雙方在友好會談,這邊廂木木則快要昏厥。 媽蛋,看著前任男友和現任男友握手,還真比看他們倆搞基更難受。 “那沈經理,我們就先走了。”木木實在是不堪這種煎熬,趕緊拉著陸遇離開。 風越發緊了,在耳邊呼嘞嘞地吹著。她挽著陸遇大踏步往前行,身后那人的沉默卻如大嘴般一點點啃噬著她的心。 當晚,陸遇帶著她去高中校園外吃的麻辣燙。 整個攤子只有一個小紅油鍋,旁邊則用竹簽串著火腿腸,豆皮,海帶什么的,只需要告訴老板自己需要的,隔會煮好的食物便會被端上桌。 冬日的夜里,吃著這樣簡單而充滿煙火氣的食物,讓人感覺格外溫暖。 陸遇選了芋頭,豆腐,還有牛rou,香腸……全是木木愛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些?”木木笑得滿足。 “因為當年每次你來這里都是點的這幾樣,沒變過。”陸遇將筷子放在guntang茶水中過了過,之后再遞給她。 “難道當年你都在偷偷看我?” 高中時學業緊張,她家離學校挺遠,所以中飯便在學校附近解決。木木時常約幾個女同學一齊來這麻辣燙攤子吃飯,大家aa制。時不時地也會看見陸遇獨自來到隔壁桌坐下,安靜吃著。 當年大家面皮都薄,所以即便是同班,木木她們也鮮少與陸遇打招呼。可時隔這么久,他竟然還記得木木當年愛吃的食物,實在讓她驚訝。 “如果我說,我壓根就不喜歡吃麻辣燙,來這里也不過是為了近距離看你,你會相信嗎?”陸遇問。 他的聲音里含0著最云淡風輕的笑,可話語里的內容卻似熱焰焚燒了木木的臉頰。 陸遇握起木木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也許是她的手太冷,竟顯得他的唇如烙鐵般火燙。 “木木,如果時間可以凝固就好了。”陸遇閉著眼,說出了這句話。 晚上回到家,木木進入群里,將這件事告訴了安涼與劉薇薇。 “木木你應該付給我們戀愛咨詢費。”劉薇薇道。 “你們應該感謝我滿足了你們極度旺0盛的八卦欲才對。”木木反駁。 “你其實還是害怕陸遇知道你和沈昂的曾經吧?”安涼提到重點。 “我總覺得害怕,雖然我和沈昂已經說明白了,大家以后都是純潔的朋友關系,可總還是覺得對不起陸遇。”木木苦惱。 “木木,男女關系壓根就沒純潔的,更何況是前任男女朋友。那簡直就像是踏入了一片安裝滿地雷的戰區,你確定的是自己定會死翹翹,可不確定的是不知何時才會死翹翹。”安涼真0相帝了。 “可是她現在確實不能一走了之啊,不然沈大叔絕對會遭到jian人所害的。”劉薇薇提醒:“這買賣不成仁義在,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所以我建議木木能盡快幫沈大叔度過難關,之后盡早抽身而退,同陸遇雙宿雙0飛,再與沈大叔相忘于江湖。”安涼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么做了,木木與兩人道了晚安,開始蒙頭大睡。 也許是睡前胡思亂想了一番,木木竟然發了個怪夢。 她夢見自己穿著婚紗與陸遇在結婚圣壇前,和藹而神圣的牧師正在詢問他們愿意不愿意共度一生的問題。陸遇溫柔地看著她,滿口答應。可是輪到木木時,她才發現自己無論怎么張口都說不出話來。所有的人都望著她,開始竊竊私語,場面逐漸變得無法控制。無論木木怎么努力,仍舊說不出愿意兩個字。陸遇的面目逐漸悲涼起來,最后竟轉身離去,只留木木獨自站在圣壇前。 被拋棄的木木大哭,一顆心像是碎成了八瓣。 可哭著哭著,卻發現牧師變成了吳彥祖的模樣,瞬間又笑了。 就在邊哭邊笑時,木木醒了。 早上,木木一邊思索著這個怪夢一邊幫沈昂泡了咖啡,遞給他時萬分小心,恨不能先趴地上肅清一切障礙物。 要是再弄臟個機密文件什么的她就要以死謝罪了。 “昨晚沒睡好?”沈昂瞄了眼她掛在臉上的黑眼圈。 木木仍舊有些不清醒,只顧點頭:“是啊,做得累死了。” 木木的原意是做那番怪夢做得累死了,可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少說了幾個字,意思就全改變了,聽起來像是她和陸遇昨晚那啥了一整夜似地。 聞言,沈昂剛接過去的咖啡杯掉落在地毯上,發出“咚”的一道悶響,褐色的香濃液體就這么灑在了那貴重的伊朗真絲地毯上。 木木頓時驚呆了。 沈昂卻很是鎮定,道:“手滑了,麻煩讓人送去清洗吧。如果還是有印記,就再去訂購一塊。” “……好。”木木跌跌撞撞地出門,腦子里不停閃現著那塊地毯標價上的零。 中午時分木木照舊想去找秦紅顏吃飯,可卻不見她的人影,只能自個去食堂,和幾個平日里還算不錯的女文員坐在一處。 幾個女人在一起必定是要聊八卦。 而聊的八卦肯定是關于男人。 “誒誒誒,聽說新來的副總是付老先生的長孫啊,據說是名校畢業,一表人才。” “難怪最近這段日子女職員都流行減肥化妝呢,原來是又來一只金龜婿呢。” “可是我怎么聽小道消息說,這個長孫挺叛逆的,以前在國外念大學時好像還鬧出過醉酒在街上裸奔的事。” “這你就不懂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位金長孫雖然叛逆,可卻是付老先生的第一個孫子。從小就在身邊養著,那感情可不一般,很得喜愛,是付磊先生爭奪董事長之位的重要砝碼啊。” “那你的意思是,傅淼先生會輸了?畢竟他只有一個女兒啊。” “那可不一定,人家說不定在外面有私生子呢。而且傅淼先生近年來注重于培植勢力,實力絕對不亞于付磊先生,到最后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了。” “好了,別扯這些虛的,咱們還是繼續談論金長孫的事吧。他前女友是誰,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愛好是什么,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一群女人在那邊興高采烈地談論金龜子,不,是金長孫的血型星座,木木實在沒興趣,三兩口刨光飯菜就離開食堂。 回去時路過秦紅顏的辦公室,便進去嘮嗑。 “我剛聽見說有個副總會來,而且還說是付磊的長子,這次來主要是給沈昂添堵,是嗎?”木木問。 “基本上沒錯。”秦紅顏邊躺在椅子上敷面膜,邊道:“所以說沈昂的氣數說不定也快盡了。” “真的有這么嚴重嗎?”木木心驚:“沈昂會不會出什么事?” “你這么關心你的前男友做什么?”秦紅顏掀開一只眼睛。 木木被問得怔住。 是啊,按照常理,她真的不該有如此激烈的情緒。 秦紅顏也不是那起喜歡追究到底的人,便放過她,解釋道:“沈昂做事雖然是滴水不漏,可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再加上有人要刻意糾錯,哪里能防備得周全?所以最后究竟是誰輸誰贏,也只能聽天命了。” “沒想到公司的明爭暗斗居然這么激烈。”木木嘆息:“要不就是付磊的人,要不就是傅淼的人。" 嘆息完后,又抱希望問道:“但是你會幫沈昂的是吧?” “我為什么要幫他?”秦紅顏反問。 “那你是中立派?”木木好奇。 “錯。”因為貼著面膜,面部肌rou無法自由運動,所以秦紅顏的聲音如機械人般平直冰冷:“我是付磊的人。” “可,可,可……可你和沈盛年不是……那種關系?”木木瞠目結舌。 秦紅顏將面膜一撕,肌膚頓時光滑可破:“我和他是很純潔的關系。” 木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純潔個毛,你都摸人家小弟弟了!” 然后……她就被踹出了秦紅顏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