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 余寅自從調到太子身邊貼身護衛,他每日都緊盯著太子,和他身邊人的一言一行。覺得這次大概是一舉消滅太子的最好時機。 什么戰爭之事,他壓根就不關心。 他只關心,今天太子死了沒。 其實余寅從出生長到如今,和太子根本就沒有什么交集,所有的仇恨全是長輩灌輸的。 他只是覺得,同屬于皇家子嗣,自己并不差什么。為什么登上皇位的,非得要是康熙這一脈? 他和太子比,只是不如他會投胎罷了,這大清換個主人,說不定會發展的更好。 “余寅、余寅想什么呢?表情這么嚇人?” 同他要好的小將士,見他支棱著下巴發愣,目光兇狠,推推他的肩膀如是道。 余寅:“沒想什么,我只是覺得噶爾丹可恨,巴不得早日取了對方的首級!” 小將左右看了看,低聲耳語,:“可不是可恨,不過我聽到可靠消息,說殿下這次有把握一擊即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咱們用不了多久,就能夠班師回朝了!” 余寅擰緊眉頭,他日日跟著太子,為什么就沒發現他同什么人密謀過?所以他準備怎么做,才能一擊即中? 他心里的好奇,像拼命向上生長的草,長了一茬又一茬,直鬧的人癢癢極了。 恰巧看見太子從帳中出來,引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將士,走到偏僻處。 余寅鬼使神差地打發走小將士,躡手躡腳的跟上。 太子和他的下屬在說話,余寅就蹲在草地里,捂住口鼻,盡量放輕呼吸聲。 屬下:“殿下,我們派人去考察過了,他們糧草確實在東南角......只要咱們......一定會大勝的!” 胤礽:“好,安排下去......切記不可輕敵......” 胤礽說完,便邁步而出,而他身邊的那個屬下,在余寅不注意的時候,竟然不知所蹤,可見這兩人功夫了得,連余寅這等高手,竟然都有看不清對方路數的時候。 太子走了,余寅還蹲在原地。 他突然覺得胤礽實在狡詐,別人都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他這一招,不是直接揭了對方的老巢嗎?準格爾的兵都吃不上飯了,還打什么仗,送人頭嗎? 不行,他不能讓胤礽打贏這場仗。 胤礽贏了,威信更甚從前,要是狗皇帝高興了,直接把皇位給他,那他額娘多年的布局,不就全泡了湯?胤礽活著離開了戰場回京城去,額娘嘴上不說,心里定要笑話他的。 余寅自認為不比胤礽差,自然也不愿在這上面輸了去。 他卻不知,自己前腳剛離開草叢,前面徑直往前走的人,步子微微一頓。 這天夜里,月明星稀。 余寅和他的兩個屬下,又聚在了一塊兒。 余寅:“太子想動準格爾的糧草,我們就偏偏不讓他動,你們幾個,跟上太子的人,必要的時候,格殺勿論。” 余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狠辣地盯著前方。 護衛甲:“小主子,可咱們都去了,就沒人守著您了,咱們來之前主子還特意交代來,主要任務便是保證您的安全,和您的安全比,所有的任務都可以靠后,她不會怪咱們的。” 余寅狠狠拍了下他的頭,“她不怪你,我怪你!你怎么就這么蠢,我好好的待在軍中,還能有人威脅到我?再說你們也未免太小看我,我的功夫雖不是頂尖,但一般人絕對傷不了我。” 護衛乙:“小主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管余寅如何說,他們倆就是不肯松口。 余寅氣得從懷里拿出印章,高舉到兩個護衛跟前。 “你們不聽我的話,難道也不聽這方印的話?!” 這是印章和寧容身邊的兩塊仿佛,只是用的材料更高等了,代表著余寅的身份、地位的不同。 主子早就有令,看見這印章,等同看見主子本人。 他們敢同余寅叫板,絕對不敢同主子叫板。 因為他們早些時候,都受過主子的恩情,從那時起便立下誓言,一輩子誓死追隨主子。 印章一出,兩個護衛無奈對視。 護衛甲反復叮囑:“小主子,您記得別離開營帳范圍,屬下們去去就回。” 余寅毫不在意的揮手:“快去!如果遇見了胤礽的人,千萬別心慈手軟,等我拿著他們的人頭,親自送到胤礽跟前,想必他的表情應該會很好看。” 第71章 待孤大勝回來,再來收拾你(…… 護衛們剛離開營地, 向著東南方的方向而去,其實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隱在暗處的孫機:“殿下說有內鬼,我起先還不信, 瞧瞧, 這不就露出原形了?” 他領著一隊兵, 埋伏在人群里,得了殿下的吩咐, 剛開始還將信將疑的守著, 等這兩人出現,孫機登時恨得牙癢癢。 他們出來打仗, 本就不易,如今竟然腹背受敵。 這些人也是大清的子民,即便和殿下在政治立場上不對付, 難道就不能先以國事為先么? 他媽的,就會搞偷襲, 怎么不會去偷襲敵軍,不去把噶爾丹的人頭偷來。 自己人對付自己人, 算什么本事? “頭兒, 咱們現在要出手嗎?” 孫機:“不用,我們一起候在原地, 等他們察覺到中計,無功而返的時候, 再一起出擊, 把這兩個都活捉了。看他們的身法, 背后一定還有人,這次定要把還隱在幕后的人揪出來!” “是。” 幾個將士俱都悄聲應下,他們隱在暗處, 眼神不善的盯著這兩人。 一路走來,大家見了不少邊疆的慘狀,這起子人,既然還有力氣算計自己人,那他們這次就非得要打的他們連東南西北都不認識為止! 兩個護衛互相撘著伴走,一路上只覺四周靜悄悄的。 他們所處的地方本就一片荒蕪,走在雪地里,只有自己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踩雪聲,在寂靜的空間里炸響,越發顯得空曠滲人。 護衛甲:“小主子說的地方確實是這里沒錯?” 護衛乙環顧四周,遠遠看見對面一個隱蔽的小房子,狠狠點頭。 “確實沒錯。” 護衛甲:“我怎么覺得這里不像是放糧食的地方?你想啊,準格爾人那么多,既然要打仗,糧草總要多準備些吧?就那么個小房子,能放多少東西?” 護衛乙:“小主子說是,就是。你哪兒來這么廢話?還不趕快速戰速決?小主子還在軍中等著我們,他若有任何意外,咱們倆就算回去了,也難逃一死。” 護衛甲聽了于是也不再廢話,緊跟在護衛乙后面往前走。 可越走,他越是覺得不對勁。 四周太安靜了,不是說太子派了人過來?人呢? 放糧草的地方,竟然連個把守的士兵都沒有? 護衛甲:“不對勁,咱們還是先別往前走。” 在即將要靠近那所小房子的瞬間,他忽然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來不及了。” 孫機淡聲道,他舉著火把,領著一列士兵,從四周圍上來,把這二人團團圍住。 兩個護衛一驚,背靠背站在一起,眼神警戒地看著周圍的人。 孫機等人都穿著夜行衣,隱在黑夜里,若不是他們主動出聲,護衛一定發現不了,此時見突然出現這么多人,格外驚慌。 護衛甲:“你、你們......” 孫機不是個愛說廢話的人,再加上他早就看這兩人不爽了,在護衛開口的順間,果斷出手。 兩人功夫不相上下,一時間,你來我往,陷入焦灼。 可護衛才兩人,孫機卻領著一隊護衛。 自古以來兵不厭詐,何況對上兩個細作,用不上君子那套。 孫機出手,自然就有人打配合。 兩個護衛很快落入下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將士們生擒住了。 于此同時,在和這里完全相反的方向,汪鐸領著將士們突入重圍,舉著火把,把準格爾軍的糧倉徹底點燃。 熊熊烈火,把暗黑的冬夜,照的亮如白晝。 明明隔著老遠,在主帳中的胤礽,抬眼看著糧倉被大火焚燒的模樣,薄唇輕勾。 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準格爾士兵的呼號聲。 他朗聲笑起來,成了! 余寅守在太子賬外,先是被太子的笑聲一驚,隨即看著天空,后知后覺。 他中計了,命令護衛們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糧倉所在的方向。 胤礽定然早就察覺到他,才把他留在身邊,連今夜的大戲,也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余寅一骨碌挺直了脊背,見勢不好便要逃。 只聽胤礽在帳中,冷聲道,“拿下他!” 將士們遂應聲而動,不消片刻,就把余寅圍了個嚴嚴實實。 沒了糧草的準格爾士兵,就像是吃了脫力丸一般。 一人潰散,便處處潰散,便軍不成軍。 胤褆和福全這一仗打的格外順利,原以為要陷入焦灼,不想一個時辰的功夫,噶爾丹便率領軍隊且戰且退。 胤褆坐在馬上得意洋洋:“一群龜孫子跑什么跑?有種和爺爺我再戰!” 見軍隊的人,漸漸跑遠了,胤褆打馬便要追。 福全:“窮寇莫追,咱們回去同太子復命吧?殿下這次的決策做的對,這仗打的大快人心。” 饒是如此,胤褆還是率領軍隊,把準格爾人趕出邊境十里地之外,才停下來,折返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