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見太子久久不語,德住想到一個好主意,“過幾日就是天子圍獵,要不殿下您帶太子妃去散散心,娘娘入宮還沒機會出去玩過呢,想來娘娘會喜歡的。” 胤礽意外地看了德住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么機靈的時候。 不過胤礽若是提早知道,圍獵會出現意外,大概會在這一刻把德住拍死,說什么也要攔著寧容,不許她去。 第18章 九龍玉佩 幾日過去,寧容面對太子時的心態,平和了許多。 反正她已經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了,怕也是過,舒舒服服的也是過,她選擇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何況杜嬤嬤的女兒櫻桃有一手好廚藝,她來了以后,寧容覺得自己的生活水平直線提高。 換著花樣給她做美食,就連藥膳也能做出絕妙的滋味來。 寧容覺得她暫時沒工夫,去為太子神傷。 “殿下。”上馬車前,寧容給太子請安。 她穿著一襲紫色便裙,衣闕翩躚,雪膚花貌,臉上不見毫無異色。 胤礽悄悄松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幾日下來,太子妃不僅沒有變得憔悴,白皙的臉上還伴著兩朵恰到好處的紅暈,容光照人,站在他眼前恍如洛神下凡。 一時不知自己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那日他并沒有嚇到太子妃;憂的是,太子妃對他好似沒多在意。 太子沉默著把寧容攙扶起來,久久無言。 他今日穿著一襲朱紅色的騎馬裝,越發襯得他身姿挺拔,墨發玉顏。 不再抱有期待,寧容對他的顏值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匆匆看過一眼,已然轉開目光。 這廝好看是好看,但會要人命的,她還是敬謝不敏了。 “吉蘭近日可好,孤有些時日沒去看她了。”太子道。 寧容莞爾一笑,“應當是極好的,秋氏的個溫柔和善的。” 秋氏原本就是伺候過胤礽的宮人,但一直在后院里沒名沒分。 李佳氏下臺了,寧容未免人說她善妒,容不得側室,專門抬了秋氏起來,給了個格格的位分。 吉蘭如今就養在秋氏院子里。 秋氏倒真是個溫柔和善的,人長得很秀氣溫婉,話不多,對孩子卻耐心十足。 聽秋蕊稟報,吉蘭在秋氏院子里,吃好睡好,每日被人捧在掌心里,還養胖了幾分。 “那便好。”胤礽深深看了她一眼,問,“可還有什么要帶的?” 太子話音才落,寧容就見櫻桃抱著小布包,匆匆跑過來。 她抿唇一笑,“回殿下,沒有了。” 太子唔一聲,薄唇抿緊,轉身離開。 他只隨意選了匹馬,腳踩馬鐙,飛躍而上,隨后騎馬離開,往康熙身邊去了。 只留給寧容一個瀟灑的背影。 為什么覺得太子有點生氣? 寧容想了想,沒覺得自己剛剛有任何冒犯他的地方,便把疑問拋之腦后了。 待兩個丫頭上了馬車坐穩,寧容連聲問,“櫻桃你說的那些調料,可都帶全了?” 櫻桃抱了抱小布包,眼睛亮晶晶的,“都帶著呢娘娘,保準您在獵場上,能吃到最新鮮的烤rou。” 主仆三人一齊笑起來,仿佛油滋滋,烤得噴香的rourou,就在不遠處和她們招手。 寧容清脆的笑聲,從馬車那邊傳過來。 胤礽騎著馬,有些悶悶不樂。 不說喊他一起坐馬車,也不說想和他多說說話,反倒忙著幫他抬舉小妾,太子妃這是在做什么? 明明寧容這樣,無限靠近他理想中的太子妃模樣,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了。 這種不舒服,等在圍獵的隊伍里,見到納蘭元晉時,上升到了頂點。 * 納蘭元晉的祖父是納蘭明珠,叔叔是納蘭性德,不管是出塞還是圍獵,他理所當然占據一席。 想著有可能會見著寧容,納蘭元晉很是打扮了一番。 他今日一襲竹青色衣裳,端的是風流瀟灑,謙謙君子。 納蘭元晉打馬跟在一眾隨行人員之間,胤礽瞥過去,一眼就看見了他。 太子冷哼一聲,不就去圍獵,穿得人模狗樣做什么? 隨侍的德住心頭一緊,“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胤礽咬牙切齒,“孤無事,不過見到一只惱人的蒼蠅,煩悶的很。” 德住不明所以,以為太子不耐煩騎馬,“殿下再忍忍,很快就到圍場了。” 胤礽點點頭,不置可否。 “太子,你這可不行啊,咱們大清是在馬背上奪得的天下,馬上功夫可不能落下。” 胤褆騎著馬過來,恰巧聽見他們主仆二人的對話,以為近幾年太子陪著皇阿瑪處理朝務,連馬術都荒廢了。 他一時有些自得,終于又找到一樣太子不如他的地方了。 說起話來,聲音也越發大了。 “既然太子于馬術上有些生疏,不如就讓我這個做哥哥教一教太子。” 胤褆說著“駕”一聲,騎著馬似箭離弦一般飛奔而去,留給太子和眾位弟弟一大片灰塵。 胤礽咳了兩聲,暗罵蠢貨。 見旁的弟弟們都看過來,康熙也從馬車里,觀察著他們這邊的動靜,頓時覺得不能失了太子的顏面。 論馬術,上輩子胤褆或許比他強幾分,重來一回,他已經盡力補足。 和胤褆對上,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既然大哥有興致,不如咱們眾弟兄以圍獵場為終點,比試一番,看看在騎馬一道上,誰更強些。” 太子淺淺一笑,話畢飛快打馬跟上。 眾阿哥們沒有半點遲疑,很快騎著馬加入進來。 搞不好這是唯一一次,可以把大哥、二哥踩在腳下的時刻,眾人都躍躍欲試。 胤禛是真不善騎射,可也不愿落后太多,他咬著牙,努力跟上。 胤褆于馬術一道上,很有天賦,有小半刻沒有聽見身后的動靜,他覺得這次的贏家必定是他了,毫無懸念。 他輕蔑一笑,太子又如何,論騎射,他可是兄弟們之中的佼佼者。 正想著,身后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馬蹄聲,還不及往后看,一道朱紅色身影,已經從另一邊一躍而去。 胤褆臉色慢慢變得僵硬,甩著馬鞭的手越發用力起來,他咬著牙,拼命追上太子。 寧容撩開簾子向外看,只見馬車外一片塵土飛揚,一朱紅、一寶藍,兩道顏色呼嘯而去。 太子騎術精湛,死死壓住大皇子半個頭。 眼見就要贏了,他前面驟然出現一個小土坡。 馬奔騰而去,若是不注意,很容易摔個大跟頭。 寧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太子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君,和大皇子比起來,她自然希望太子能贏。 太子離土坡越來越近,那馬也嘶鳴地越來越厲害。 就在寧容忍不住閉上眼睛的時候,太子拉緊馬韁縱身越起,待馬下了土坡,正好落在馬背上。 身姿矯健,連康熙都多看了兩眼。 不過須臾,寧容跟著出了一把冷汗。 待要看后面又如何,卻看不見了。 太子和大皇子騎的太快,她們已經遠遠落在后面。 胤禛倒是想跑快,可他□□的馬并不投他的脾氣,越是急,它走得越是慢。 他和老八、老九緊墜在后面,也只比寧容等人快了一個車身。 他騎在馬上,見太子妃看過來,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這下估計連新進門的皇嫂都知道,他不善騎射這回事了。 等寧容隨著眾人到達圍場時,已經塵埃落定。 胤褆在太子身后站著,滿臉不服,卻不敢多說什么。 康熙出了馬車,魏珠先一步上前稟報,“陛下,是太子殿下拔得頭籌。” 康熙眼神在這一連串的兒子上掃過,落在太子瀟灑俊逸的臉上,眼底閃過滿意之色。 他笑著道,“太子果然是個好樣的,每日陪著朕處理政務,騎術也沒荒廢了去。如此,朕隨身的這塊九龍玉佩,就賜給太子了。” 康熙說著從腰上揭下九龍玉佩,由梁九功捧著遞到太子跟前。 “兒臣多謝皇阿瑪賞賜。”太子捧著玉佩,恭敬一禮。 他姿態優雅,風姿清然,引來無數人側目。 九龍玉佩其實是一塊刻有龍紋的玉闕,若僅僅是塊玉佩,眾阿哥也不至于眼紅至此。 蓋因這塊玉闕意義非凡,乃天子信物,見玉佩如見太子。 如今康熙現在把它賜給太子,眾人都在思索其中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