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老爺子最近身體比之前之前好了一些,江素也得以出門上班,畢竟工作室只有她一個人負責畫圖紙,不當面溝總是有很多的不方便。 助理見她在發呆,敲了敲辦公室的玻璃門:“江總,李凌柏先生的助理打電話過來約時間了,問您今天下班有沒有空商討一下細節部分。” 江素回過神來蹙了蹙眉,這個李凌柏就是故意的,每次都約下班時間,然后又喜歡提一些她不好拒絕的要求,煩人得很。 “你和他說,我以后下班都有其他事情,只能上班直接到工作室談。” 助理跟著她兩三年,很懂她的意思,點點頭關上門。 辦公室恢復安靜,她嘆了口氣,繼續把上午沒有完成圖畫完。 可江素沒想到,這個人還是陰魂不散,下班直接來了工作室樓下堵她。 她剛下樓,就看見他的車停在路邊,李凌柏穿著休閑外套靠在車門旁等她。 他雖然年紀不小了,可外貌不算差,身材也不錯,再加上身旁的千萬豪車,實在是有些引人矚目。 江素面露不悅,附近正是下班高峰期,這周圍全是來來往往的人,稍微有什么爭執或者動作可能都會引來別人的目光。 只是天不從人愿,哪怕到處都是人,李凌柏也一眼就看到了她,朝她揮了揮手笑著走了過去。 “素素,你不愿意見我?”他開門見山地問,“為什么拒絕我助理的預約?” “沒有,但是我下班時間不想處理工作。”到底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不到必不得以,她不想得罪,“所以您以后還是約我上班的時間比較好。” 可哪知道這人臉皮厚得很,笑了笑:“那正好我也不想談那些,一起單純的吃個晚飯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非常好的餐廳,正好帶你去嘗嘗。” 李凌柏面帶笑容,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心里在想什么齷齪事兒,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素眸光一轉,笑了笑:“不好意思李董事長,我男朋友下班了,我和他約好一起吃飯的。” 李凌柏詫異地挑起眉尾,有些不相信。 畢竟他早就打聽過了,江素是單身,哪里來的什么男朋友。 可下一秒他就看見她轉身走向了一個不遠處的男人。 那男人背對著他們站在對面的辦公樓下面和另一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江素走了過去自然而然的牽起他的手,一點兒也沒有猶豫。 男人的側臉冷硬俊朗,是上次在咖啡廳見到的那一個,李凌柏收回目光笑了笑搖搖頭上了車。看來自己的消息確實滯后了,如果不是男朋友,上次他怎么會一臉不悅地看著自己。 另一邊,宋嶼正站在樓下和祁晉聊著今天的項目,忽然就看見對面的祁晉一臉震驚地看向自己身后,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右手就被軟軟的手指握住。身后隱隱傳來的香味,他太過于熟悉,幾乎不用回頭就能猜到是誰。 他冷著臉看牽著他的人,皺起眉問:“你又想玩什么把戲?” 江素愣了愣,小聲說:“有人纏著我,你幫幫我好不好?” 宋嶼看了一眼她示意的方向,確實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那兒,他沒有在說什么,只是極為不自在地動了動指尖。 不算前不久那一次‘握手’的話,他們倆個手牽手還是在五年前。 他抿抿唇,努力撇開腦子里紛亂的想法。 沒過多久,李凌柏離開了,江素注意到身后的車開走后立馬抽回了自己的手。 “抱歉,知道你不想見我還來讓你幫忙。”她看似無所謂地笑笑,“以后會如你所愿盡量避開你的,再見。”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等他的回話,哪怕只是一個‘好’,她也不想聽。 宋嶼看著她毫不猶豫地離開、上車。 這個畫面在他腦子里出現過千百遍,每一次她都是這樣決絕,一丁點兒的留戀也沒有,一如五年前的樣子。 他最恨江素總是做出讓他誤會的事情卻又立馬甩手走開。 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宋嶼知道,他不該再去想她,否則又會掉入她的陷阱,可是大腦一點兒也不受他的控制。 可她的一顰一笑,唇角微微彎起時出現的梨渦,甚至哪怕是她耳垂后的一顆小痣,他都記的清清楚楚。 越是想忘記,腦子里的畫面就越是清晰。 - 周晏城回國后,順勢在家里辦了一場歡迎派對。 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都邀請了一個遍,明眼人都知道,他久不回國,這一次是周家要把他成為繼承人的消息散播出去,好為他鋪路。 江家的人也應邀參加,只不過江素的身份暫時還是周晏城的未婚妻,退婚的事情還沒有敲定,江德海也并不知道。 上次時裝周的事情讓她心有余悸,所以今天的禮服是她新買的,價位比起從前她的那些禮服算不上太高,品牌也比較小眾。 到了周家,果然孟然燃和段夕也在,看見她來又是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著。 她抿起唇目不斜視,直接越過了她們去和周晏城的父母打招呼。 可還沒走出兩步,江素就聽見自己身后發出布料碎裂的‘嘶啦’生,幾乎是半秒鐘她立馬就感覺到背上的皮膚裸露在了空氣里。 她的禮服被撕裂了。 第31章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好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件灰色的西服外套罩在了她肩上,幫她擋住了裸露出來的肌膚。 江素感激地看了一眼幫她披上外套的男人。 是周晏城,他長得并不帥氣, 好在五官還算周正, 看起來并不討厭。 “哎呀, 真是不好意思了。”段夕手上拿著半條碎布料,一臉的歉意, “素素你不會怪我吧, 我只是想叫你一下而已,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把你的衣服拉壞了。” 能把一件嶄新的禮服撕裂, 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這樣的場合大家再怎么想也只能隱忍不發, 到底還是要給周家人面子的。 江素也不例外,她忍著上去扇她兩巴掌的沖動, 彎了彎唇:“沒關系,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 原本事情到這里就該結束, 但是誰都知道段夕是故意的, 自然不會這么容易就算了。 “你不怪我就好,”她笑笑拿著那條被撕下的布料看了看:“不過, 這質量確實差了些,素素你這種身份怎么能穿這樣的衣服呢?” 還不等她回答, 段夕繼續說道:“我聽說江宇集團最近情況不是很好, 銀行的人一直在找你舅舅, 是真的嗎?” 江宇集團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但凡是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一些風言風語,無非都是在說江家氣數已盡罷了。 最近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銀行的貸款已經到期,但是資金卻沒有周轉到位,江德海每天焦頭爛額她都看在眼里。 只不過這是他自找的,當初爺爺就跟他說過老老實實做自家的產品,不要去覬覦那些新興產業。可是江德海不聽,他并不滿足于江家在珠寶行業的地位,總想著能賺更多的錢,吃更大的蛋糕。 但事情并非這么容易,他從來沒有做其他行業的經驗,就連珠寶行業他也是個半吊子,要不是有公司那些人撐著,他也是什么都不會。 江素冷笑著看她一眼,說:“你到底想說什么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陰陽怪氣。” 她并不是一味忍耐的性格,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段夕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道歉而說這么多,誰會相信? 江德海也在一旁,聽得老臉通紅:“段夕,你可不能亂說啊,你江叔叔什么時候被銀行找過?你這樣信口開河,以后江叔叔怎么做生意啊?” 大家都是明眼人,被銀行找上門那根本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資金出了問題,到時候傳出去誰還會跟江宇集團合作。況且這些消息他瞞得很好,就怕被公布出來,造成股票的動蕩,到時候可不是還不上銀行貸款這么簡單了。 孟燃然笑了笑:“江叔叔,夕夕可不是在亂說,b市銀行的副行長是我姨父,這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說江宇集團的貸款早已經逾期,可是遲遲都沒有還上,難道他還會騙我不成?” “再說了,”她挑釁地看了一眼江素,又接著道,“素素最近啊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為了跟我們一起出去逛街,面前買的一件外套當晚就回來退了。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大家都是這么多年的朋友,家里出現點兒問題,我們還會笑她不成?” 江素握著拳,臉色泛白卻絲毫沒有露怯:“你們未免管的太寬了,我不喜歡的東西退貨與否是我的自由,跟你們有關系嗎?” 場面一度陷入白熱化,但江素卻覺得沒這么簡單。 段夕和孟燃然只是兩個小姑娘,雖然壞了一點兒,平時小打小鬧讓她難堪已經極限,以她對這兩個人的了解,絕對沒有可能有這種膽子。 一場鬧劇讓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氛圍。 為了活動能夠繼續順利進行,周家只好出來出來解圍。周晏城的母親是九十年的最紅的演員,哪怕現在年近半百也是美艷不可方物。她笑著拿出傭人遞過來的披肩把江素裹上。 “都少說兩句,”她蹙起眉佯裝怒道,“天氣還冷著呢,一會兒素素都要感冒了,趕緊跟我上樓換件衣服。” 她美則美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卻讓人不能拒絕。 段夕更是突然變得很好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周夫人說的對,素素你快去換衣服,這點兒小事就別跟我計較了。” 她的蓮言蓮語實在讓人生氣,江素把外套還給周晏城道了謝,睨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周晏城自始至終都站在旁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接過她遞來的衣服,他鬼使神差地放在鼻尖下聞了聞,隨即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 沒了戲看,周圍的人也把注意轉移,見沒人注意到她們,孟燃然小聲問道:“拍到了沒有?” 段夕小心翼翼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對方發過來的視頻,笑了笑:“拍到了。” 像素很清晰,雖然隔得比較遠,但也能清晰的認出畫面里的人就是江素,而她們兩個是卻是背對著攝像頭的,完全看不到臉。 事情竟然進展的如此順利,兩個人都有點不敢相信,孟燃然更是心里有點兒發毛,她膽子平時就很小,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更是從來都沒有干過,雖然她討厭江素,但確實沒想過用這種辦法對付她。 “要是……”她想了想,始終不放心地咬咬唇,“她知道是我們拍的怎么辦?” 段夕瞪她一眼,小聲說:“你怕什么?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自己也說那是你姨父告訴你的,既然都是事實,我們就更不用怕,難不成她還能殺了我們?” 雖然心有余悸,但事已至此,孟燃然也沒有再說什么。做都做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到時候江家被收購,她孟氏集團立馬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也是既得利益者,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 周家的別墅非常大,客廳隔著一條長長的走道才是院子外的花園。 祁晉跟著宋嶼往花園的方向走,想到剛剛發生的那一場鬧劇,不由得搖搖頭:“這兩個女人也太幼稚了吧,就為了讓江素難堪,搞這么大一出戲?” “或許她們的目的遠不止這些。”宋嶼遞給他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眉眼間藏滿了說不出的厭惡。 如果僅僅是為了羞辱江素,她們大可以不必把江德海牽扯進來,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極為要面子。她們這一下得罪了江家的一家人,沒有人會這么傻。 除非她們說的是真的,那么過不了多久就會更精彩的好戲可以看了。 他挑了挑眉,笑道:“真的假的?不過我要是周晏城肯定煩死這兩個女人了,把他回國派對搞得烏煙瘴氣不說,未婚妻的衣服還給撕了,真是笑死了。” 宋嶼皺起眉,動作微頓,隱約抓住了某個關鍵詞:“未婚妻?” 祁晉說起江素,就想起了那天在辦公樓下的事,當時追問了好幾天,可是這人嘴硬得很,死活都撬不開。 “你先告訴我,你怎么認識的江素啊?”他抽了口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怎么還聽出來當時她說你不愿意看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嶼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卻一個字也沒有說,擺明了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行吧,你愛說不說。”祁晉敗下陣來,只好笑著說,“我告訴你啊,周晏城和江素上學的時候就是訂好的未婚夫妻,圈子里的人都清楚,只不過周晏城十幾歲就出了國,最近才回來,兩個人說要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比認識再稍微熟悉那么一點兒。但是江家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落井下石一點兒的話,周家或許會取消婚約也說不定。” 說完,他朝他擠眉弄眼:“怎么樣,是不是又充滿了希望?” “什么希望?”站在院子里的宋嶼穿著一身極黑的西裝,里面搭配的襯衣也是黑色,配上他冷硬的五官,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極為冷漠的氣息,好像就連周圍的溫度都驟降了些許,讓人不敢靠近,他抬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青灰色的煙霧裊裊升起,朦朧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