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江素懶得理他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扭過頭沒有回答,滿腦子都是剛剛宋嶼說的那些話。 其實她不知道,她和宋嶼到底算不算得上前任的關系,可如果他們兩個的關系需要一個解釋的話,她也想不到了其他的形容。 見她一反常態的沉默著,段從卿默了默,問:“你還想跟他復合嗎?” “我不知道。”她如實說,“我以前做過不好的事情,他現在肯定討厭死我了,不會喜歡我的。” 面對宋嶼,她覺得自己很復雜,一方面很想見到他,可另一方面卻又害怕他會討厭自己,這種陌生的情緒讓她腦子里很混亂。 段從卿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壓低嗓,說:“你就不怕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甚至有可能結婚了?” 江素微愕,想到當初那個李俏。 如果她沒有去清溪村的話,宋嶼是不是就會跟李俏結婚了?又或者這么多年過去,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也說不定。 前面正是紅燈,段從卿停下車,看見她望向外面的街道,抿著唇皺了皺眉頭。 - 小年過后氣溫驟降,零下的溫度呵氣成冰,b市是北方的城市,每年冬天的雪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漫天飄散著。 滿大街都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 宋嶼住在b市最高的一棟高檔公寓里,雖然算不上是最貴的樓盤,但是可以俯瞰整個b市。 他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想了想還是把副駕駛座位底下的紙袋拿了出來。 整棟樓有六十九層,他住在頂樓,高檔公寓的電梯再快,這么高的樓層也要花費好幾分鐘。 推開門,房間離開了暖氣,王宇正在客廳里看電視,他的學校過幾天才開學,現在就跟著宋嶼一起住。 “哥你回來了。”王宇吃著薯片扭頭看他,“晚飯我買了湯,還沒送來。” “好。”他應了一聲,換好鞋上樓,進自己房間把那件女士風衣掛在了衣柜里。 坐在客廳的王宇看著他手里的紙袋眨眨眼,跟了上去:“哥,你不是說這是別人落在這兒的嗎?怎么給掛進來了。” 宋嶼動作微頓,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抿唇不語,他下頜線繃得很緊,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情緒。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王宇看著他的臉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到底是沒有揭穿他,只張口問了問:“哥,你眼睛好些了沒?” “嗯,好多了。”他掛好衣服把衣柜關上,“不用擔心,前兩天去復查過了,醫生說沒有什么問題。” 最壞的情況不過也就是左眼視力下降罷了,對他的影響并不算大,不是什么大問題。 可王宇還是有些不放心:“醫生怎么說的?是不是和五年前的事情有關?” 宋嶼揉了揉他的頭頂:“沒事,有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戴眼鏡就行了,這幾天我都戴了隱形眼鏡,沒什么影響。” 他說的輕松,可王宇知道他的左眼視力下降的有多厲害,前些日子還沒有戴眼鏡的時候,因為左右眼實力差距過大,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這能叫沒什么影響嗎? 他不說不代表王宇什么都不知道,當初的事情發生后,宋嶼快整整一個月沒有下得了床,左眼腫脹充血,差一點兒就瞎了。 王宇唯一后悔的就是當初他年紀小,居然還以為那個女的是真的喜歡哥哥,他歡欣雀躍幫著她接近宋嶼,可最后卻是這樣難堪的結局。 怎么能讓他不內疚。 - 大一下半個學期開學的時候二月份已經快要結束了。 王宇的學習很好,他以全縣第二名的成績考進了b市美院,這個學校是全國聞名的設計院校,出過很多國內外的知名設計師。 開學第二天,學校邀請了往屆優秀校友回校演講,分享一下畢業后的工作生活。 本來他是不想去的,畢竟學校禮堂就那么大,整個學校的人有多,去的晚了估計得站好幾個小時,可架不住室友的游說,王宇沒辦法只好跟著去了。 “我先說好啊,要是沒位置了我就走了,我可不愿意站著看好幾個小時。”到底只是分享自己的工作生活,又不是什么干貨分享,看不看都無所謂。 室友瘋狂點頭:“你放心,我找人給我們搶了位置,絕對是最佳位置。” 王宇翻了個白眼,聽個演講而已,要什么最佳位置。 等到了禮堂一看,他才知道,今天來的大部分人都不是為了聽那些什么演講分享,而是來看學校多年來最出名的校花學姐。 幾年了,她的名字和照片還在論壇上掛著,幾乎成了大家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只不過聽說她性格不太好。 室友一臉向往的給他翻出今天的嘉賓宣傳冊,一張嘴在他旁邊叭叭叭地沒個停。 王宇看著宣傳冊上的照片,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江素。 居然是她,這世界也太小了。 第27章 “只有我一個人了”(二…… 學校禮堂里坐得滿滿當當, 演講還沒開始,嘈雜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皺眉頭。誰能想到,一場這樣普通的演講, 能夠容納三千人的禮堂差點都擠不進去。 王宇和室友一路往里面鉆, 好不容易到了前排的時候卻發現找人給自己搶的位置被他們讓給女孩子坐了。 室友朝著那幾個負責占位置的室友比了個中指。轉過頭來錘頭喪氣, 以為王宇會掉頭就走,沒想到他卻無所謂的聳聳肩:“站著看吧。” 畢竟來都來了, 他倒是想看看五年不見, 江素成了什么樣子。 不巧的是,江素是最后一個, 直到她上場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室友都快有點兒堅持不住了,一雙腿又酸又麻好幾次用眼神示意他‘要不直接回去吧’, 完全被王宇無視了。 禮堂里的人一點兒也沒減少,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他們就連站的位置都快沒有了。 大概是因為場合原因,江素今天穿的也比較正式, 一身定制的職業裙裝顯得干練精神, 露出的半截小腿筆直白皙,腳下穿著一雙紅底的尖頭高跟鞋。 她一上場幾乎獲得了禮堂所有人的歡呼聲, 一大半的人都是為了看她而來的。 江素倒也沒有多吃驚,她從小就是在別人的贊美聲中長大, 對于這樣的場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她的發言簡略, 分享了一些畢業后創業的經歷, 從上臺到結束整個演講總共花費了不到二十分鐘,言簡意賅讓人失望。 原本她是不想來的,可礙于導師的面子, 還是接了這個活動。 王宇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上的人,要恨死她了,就是因為她,不然他哥的眼睛根本不會受傷。 匆匆講完,她從后臺離開。 從后臺出去是禮堂的后門,不經意抬頭間她發現有人在盯著自己看,江素皺了皺眉頭隱隱有些不悅。 她轉過眸子朝那邊看過去,愣了愣確認了半天才不敢相信地開口喊他的名字。 “王宇?” 對面高大的男生笑了笑,眼神卻絲毫沒有笑意:“jiejie,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江素是開心的,她沒想到宋嶼的弟弟會出現在這兒,她還記得當初王宇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拿著她給的巧克力激動地話都不會說了。 “你在這里上學嗎?”她走上前笑著看他,“你長高了好多,小雪她還好嗎?” 當初離開的時候楊雪蓮還沒有手機,她留下的聯系方式也早就變更了,五年過去她再沒有聽過清溪村任何人的消息。 王宇笑了笑,臉色表情是說不出的奇怪:“小雪啊,她好著呢,嫁了人,孩子都四歲了。” “嫁了人?”她詫異地看著王宇,“我走的時候她不是才十六歲嗎?她當時還跟我說要上大學然后來b市找我……” “福貴叔家里供不起了,給她找了隔壁村的富戶相了親。” 江素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山村閉塞她知道,只是她當時覺得楊富貴一家算是比較開明的,應該不會吝嗇供女兒讀書上大學的錢。再說了,爺爺出錢幫他們修了路建了水壩,應該會有很多人出去打工,生活應該越來越好才對,怎么會變成這樣? 見她沉默著,王宇看似毫不在意地說道:“jiejie,最近你是不是遇到我哥了?” 江素抿著唇角點了點頭:“前不久見到過。” 他嗤笑一聲:“原來真的是因為你。” “什么因為我?”她皺起眉,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卻也能感受到他話里話外的不滿。 大概是幾年不見,江素覺得王宇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記得他以前身體不太好經常需要吃藥看病,她也很喜歡這個小男孩,所以當初留了一點錢給他看病,現在看起來確實身體好多了,個頭和宋嶼差不多,完全不像小時候那樣瘦弱。 只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王宇對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討厭,甚至是敵意。 “jiejie,我想麻煩你一件事,”他似笑非笑,“以后見到我哥就當做不認識繞著走行嗎?” 這要求來的莫名其妙,江素緊緊抿唇,抬眸看著他:“為什么?” 他看著眼前的人,厭惡幾乎到了極點,“我不知道你們有錢人的話是不是說出口還能咽回去,當初因為你們沒有兌現給村里修路的事情,我哥受了連累,被人打得一只眼睛都快瞎了。他現在好不容易快把你忘了,你能不能放過他,算我求你的。” 這些話江素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花了好半晌她才問道:“沒有兌現給村里修路?” 她的吃驚讓王宇覺得好笑:“你還裝不知道嗎?當初你走了沒多久雖然有人來村里規劃過,可再沒了下文。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是因為我哥一直在sao擾你,所以你們反悔了給村里修路和建水壩的決定。” 他咬著牙繼續說道:“那個來村里支教的張老師出來作證,說見過我哥去找你,結果他們把帳算在我哥頭上。說是因為他,你們才不愿意修路,所以每天起來都能發現地里種好的菜被人給拔了,干活回來的路上也會遇到人堵他的路,回到家每天都帶著傷,你說好不好笑?” 整整半年的時間,宋嶼每天回來身上一定帶著傷,最嚴重的一次是半夜被□□進來的幾個人蒙著被子狠狠揍了一頓。 等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左眼充血當時已經接近失明,床上到處都是污臟的嘔吐物,他捂著腹部側躺在一堆污漬上,一點點生氣都沒有,那一刻王宇差點以為他已經死了。 實在沒了辦法,宋嶼才留了錢在家里,出去打工,幾年都沒有回去過,只有每個月家里多出來的生活費證明他還活著。 所以知道江素出現的那一刻,王宇就忍不住來找她,讓她走的越遠越好。 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 江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她腦子里都是王宇說的話。 爺爺不可能會出爾反爾,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段時間是因為江德海而擱置了這件事情。 回到郊區的別墅,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大概是不知道她回不回來吃,餐廳里也沒有留給她的飯菜。 江素斂著眉,臉色繃得很緊,江德海見她這幅表情正想開口說她兩句,卻被她打斷。 “為什么沒有給清溪村修路建水壩?”她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江德海,氣得有些發抖,“你不是答應了爺爺,會去做這件事的嗎?” 江德海聽完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清溪村’是哪里,他所謂地笑了笑:“這是什么大事兒,值得你這么跟你舅舅說話?再說了他們就是一幫鄉下人,我不修又能怎么樣,他們還能找到這兒來啊?” “你怎么可以出爾反爾!當初我和爺爺已經答應過對方了,你也答應了爺爺,你怎么好意思啊?”她死死握拳,忍住怒意。 “別跟我說這些,你還真以為咱家錢多到沒處花了?”他嗤笑一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你知不知道給他們修路建水壩得花多少錢?錢不是你掙得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江素沒想到他居然還倒打一耙,氣得把粉唇咬的蒼白失血。她知道跟江德海這種唯利是圖的人是說不通的,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沒有契約精神,只要有利可圖或者能夠省下錢來,再惡心的事情他也會去做。 狠狠瞪他一眼,她轉身上了二樓。 想了想,她翻出張管家的電話,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