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張景暄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個牌子,連忙受寵若驚地接著:“這……江小姐怎么會突然想到送我衣服。” 自從那天從婚宴上回來,她再也沒有跟宋嶼說過話,自然也不可能在再跑去跟他說這些衣服是給他買的。 她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正在干活的宋嶼,說:“那當(dāng)然是為了感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啊。” 第8章 “又不是搶媳婦兒”…… 張景暄還從來沒有穿過這么貴的衣服,小心翼翼拿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激動,只是這衣服展開后看著怎么也不像他的碼數(shù)。 “這……”他尷尬地笑了笑,“好像有點太大了。” 無意中看到旁邊光著膀子在掄鋤頭的人,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去:“這衣服的碼數(shù)看著好像更適合宋嶼啊。” 宋嶼動作微頓,然后當(dāng)成沒有聽到繼續(xù)干著手里的活。 江素一點兒也沒有被揭穿的尷尬,挑了挑唇:“可能買大了吧,你不要就扔了。” “要的要的,還要謝謝江小姐的好意。”怕她會不悅,張景暄還是收下了這幾件衣服,“對了,晚上學(xué)校有球賽,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說是球賽,只不過是學(xué)校里幾個老師湊在一起玩一玩而已,輸?shù)哪菐讉€到鎮(zhèn)上請頓飯就算比賽的獎勵了。 “好啊。” 她破天荒答應(yīng)了他的邀約,就連張景暄自己都有些驚訝,他只是隨口一問,怎么也想不到江素會答應(yīng)。 時間尚早,張景暄約好晚上來接她后就提著那一袋子并不合身的衣服進(jìn)了里屋找村長。 張管家瞇了瞇眼睛,低聲道:“小姐,玩歸玩,千萬不要惹出什么事,董事長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江素說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抬眼就知道,自然也明白她現(xiàn)在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可也只能小心規(guī)勸幾句。 “知道了。”她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jī)里的單機(jī)游戲,“你怎么一來就要念叨我啊?” 他無奈地笑了笑,只好進(jìn)房間幫她整理那些新拿過來的衣服。 晚上吃過晚飯張管家就回了b市,他這次過來是按著老爺子的意思看看江素生活的怎么樣,再做點她平時愛吃的東西送來,一個多禮拜她電話信息全都沒有打回家,就算是再生她的氣也到底還是親外孫女,狠不下心對她不管不顧。 張管家前腳剛走,宋嶼就過來了。 他干完活回了家吃晚飯,拿著李春喜給江素做的衣裳又來了一趟村長家里,順便要去后山砍下個星期家里要用的柴火。 想著她平日里的打扮,他已經(jīng)盡量選了鮮艷一點兒的顏色,只是布料的材質(zhì)就那樣,看起來還是有些灰撲撲的。 江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滿不在乎地問:“女朋友來了?” 宋嶼愣了愣,想起李春喜那日說的話臉色有些不自然:“不是女朋友。” “也對,要結(jié)婚的,不能算女朋友。”她拿過衣服朝著鏡子在身上比了比,隨后地笑了笑,“應(yīng)該是你老婆才對。” 他皺了皺眉頭什么也沒說。 楊雪蓮正想夸這件衣服好看,可是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了兩人之前詭異的氛圍,她抿著唇正想走,恰巧院子外有人敲門,她如遇大赦般連忙沖了出去開門。 張景暄推門進(jìn)來看見宋嶼在絲毫不意外,笑著說:“走吧江小姐,比賽馬上要開始了。” 江素點點頭,隨手把衣服放在房間里換了身衣服就出來了朝著宋嶼說:“你不是要去后山嗎?要不要一起走?” 他抿著唇下頜僵硬道:“不用了。” 似乎是能料到他這個回答,江素也沒有再說什么,跟著張景暄出了門。 宋嶼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微微握拳,不知道為什么有些不悅。 - 清溪村唯一的小學(xué)就在后山上,雖然是年初才建好的新教學(xué)樓,可很多基礎(chǔ)建設(shè)也沒有,只能用簡陋來形容。 幾個男老師正在球場上熱著身,看見張景暄居然真的能把江素給約出來驚訝的不行,他們還以為下午的時候是他在吹牛。 他們大多是外地來的支教老師,只有兩三個是本地人,高中畢業(yè)之后留了下來當(dāng)老師,雖然工資很低,但也好在是個能維持溫飽的工作。 說是籃球場,其實也只是一大片水泥地用白色顏料畫了下,兩個破舊的籃球框一放好就可以了。 只是周圍都是光禿禿的泥土地沒有地方可以坐,張景暄從教室里給她搬了個椅子出來,又怕她會嫌棄,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墊上。 江素其實對籃球沒什么興趣,下午答應(yīng)他也是一時沖動。 坐了好一會兒,球賽遲遲未開始,聽見他們討論才知道少了個人,今天下午約好一起來打球的另一個老師家里有事臨時來不了。 她皺了皺眉頭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白白坐在這里被蚊子咬了快半個小時。 張景暄剛想去安撫她,就看見從后面的山上下來一個人。 球場的燈昏暗照不了那么遠(yuǎn),隱約能看見那人身材高大,身后背著一捆柴,正從山上下來準(zhǔn)備往村子的方向走。 球場上和宋嶼相熟的老師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笑著喊道:“宋嶼哥,你現(xiàn)在忙不?” 江素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克制著自己回頭的沖動,不動聲色地坐在椅子上。 宋嶼看了她一眼走了過來:“怎么了?” 那人小跑著上前招了招手:“我們打球賽還缺一個人,你要不要來?” “行。”他幾乎沒有猶豫,放下背后的柴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枯樹葉就加入了他們。 張景暄是極不想要他參與的,畢竟江素在這里,就算他打得不好也一樣會吸引她的注意力,自己做這些豈不是白費(fèi)了心思。 他冷笑了兩聲剛想開口揶揄,就聽見身旁的江素慢悠悠地開口:“看不出來啊,你還會打籃球?” 她的聲音細(xì)軟,在晚上聽起來格外讓人心動。 剛剛喊他過來的老師笑了笑道:“江小姐你不知道,宋嶼上學(xué)那會兒可是校隊的球員,厲害著呢,不知道多少學(xué)妹喜歡他。” 江素嗤笑一聲像是不相信。 她可不覺得這個木頭樁子在學(xué)校里能有多受歡迎,一天說不了五句話,誰有耐心跟他耗著。 話已至此,張景暄如果再說些什么就太明顯了,他只好同意宋嶼的加入。 本來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友誼賽,可現(xiàn)在宋嶼加入了,江素又在旁邊看著,張景暄簡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整場比賽下來,他一雙狹長的眼睛緊緊盯著宋嶼,生怕他會比自己更加出色。他原以為宋嶼只是個空有一身蠻力的粗人,打球這種技巧性的東西肯定沒那么拿手,剛剛說在學(xué)校是校隊?wèi)?yīng)該也是夸張的吹噓罷了。 可隨著比賽時間的推移,他怎么也想不到,宋嶼竟然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厲害,帶球過人反手投籃,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會拖泥帶水,甚至他都還沒有時間反應(yīng)。 江素?fù)沃骂M看著那個在揮汗如雨的人笑了笑,看來她還真是小看他了。 宋嶼氣喘吁吁,注意到坐在不遠(yuǎn)處的那個身影,穿著白色的雪紡短裙,風(fēng)吹過來的時候他似乎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整場比賽,她是唯一的觀眾。 下半場開始的時候,宋嶼和張景暄更是針鋒相對,直到比賽結(jié)束他們之間還是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其他幾個人笑道:“你們兩干啥呢?這是打球,又不是搶媳婦兒,用得著這樣嗎?” 宋嶼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沉默了片刻他把籃球塞給身邊的人:“打完了,我走了。” “等會兒啊,現(xiàn)在時間還早呢。”那人拉著他,“我和景暄他們幾個說好了得請贏得到鎮(zhèn)上吃宵夜去。” “不用了,我該回去了。” 宋嶼背起柴往前走頭也沒有回。 張景暄抹了一把臉上濕漉漉的汗抬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江素站起了身跟著宋嶼走了。 他咬牙切齒氣得一把脫下身上的球衣扔在地上,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會輸給一個這樣的人。 - 江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也沒有出聲,她穿著高跟鞋走得艱難,地上的石子兒太多,好幾次她都差點摔倒。 走在前面的宋嶼看似心無旁騖,和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卻緊緊握拳。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忽然一聲細(xì)軟的慘叫,宋嶼立刻回頭,就發(fā)現(xiàn)江素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捂著左腳的腳踝一動不動。 “怎么了?” “我扭到腳了!”她憤憤道,“誰讓你選這種破路走的!” 本來以為她又是裝出來戲弄自己的,可宋嶼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確實不像是假的。 明明是她自己要跟著的,宋嶼抿著唇?jīng)]有理會她的無理取鬧,走了過去:“能站起來嗎?” “不能。”江素?fù)u搖頭,稍微動一下她就疼得眼前一黑,眼淚都要出來了:“你背我。” 她圓圓的杏眼兒泛著水光,宋嶼只覺得她現(xiàn)在可憐又可惡,想了想還是把背上的柴移到胸前,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 “上來。” 江素吸了吸鼻子里的水汽,白玉似的手攀上他的肩膀然后整個人覆了上去,一股nongnong的汗味卷了過來,她竟然并不覺得難聞。 刻意忽略身后柔軟的觸感,宋嶼把她往上顛了顛托穩(wěn),慢慢朝著回去的路走。 腳不需要用力,那股鉆心的疼痛也緩解了過來,江素?fù)е牟弊樱胝f點什么,就看見前面路口站著一個穿著碎花上衣的姑娘。 她怯怯的眼神欲言又止,看著宋嶼又看了看他背上的人,張唇道:“四哥哥……” 第9章 “四哥哥?” 她喊了一聲后,又看了看勾著唇的江素,怎么都不自在,一雙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嬸娘讓我來路口等你,喊你回去。” 李俏是頭次來他們家,她雖然從小也是在清溪村出生,但是除了逢年過節(jié)幾乎沒有回來過,對這里還是挺陌生的。 乍眼一看宋嶼背著個女孩子,她還嚇了一跳,來過這么幾次,她還從來不知道這個村里有這么漂亮的姑娘。 “知道了,”宋嶼絲毫沒有被撞見的尷尬,也沒有解釋,只是坦然道,“你先回去吧,我先把她送回村長家。” 李俏點點頭,捏著衣角想說些什么,可看著那兩個人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轉(zhuǎn)過身小跑著離開了。 見她走了,江素趴在他背上輕笑,故意作弄他掐著嗓子嗲聲嗲氣地叫他:“四哥哥?” 夜里寂靜又黑暗,她不知道自己細(xì)軟的嗓音飄過去的時候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深海里惑人的海妖,狠狠撞在人心坎里。 宋嶼眉頭不由地一抽,握著她小腿的手指緊了緊。 他的反應(yīng)讓江素心情大好,把下巴擱在他僵硬的肩膀上,粉唇對著他的耳朵吹氣:“讓她一個人回去,你放心?”